宴梨去了, 宣家这对夫妻比之上一次见面苍老了许多, 宣夫人身边还多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听说你要订亲了。”宣夫人一句话说完喘了口气,这才继续道,“你母亲泉下有知, 想必也会很欣慰。”
宴梨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娘就一定会很欣慰,明明泉下有知就是假的,不过是安慰道自己而已。但她也没有说出来抬杠,只淡淡的问“您想见我, 是为了什么”
宣夫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 不过宴梨能来,她就已经很知足了,哪里还能奢望更多, 于是便道“你要订亲了, 我这里有些东西要给你”
宴梨立即便拒绝,但宣夫人随后又道“我知道你不愿意要我的东西, 但我要给你的是当年你娘来我这儿,一并带过来的杭家剩余的产业。”
她说完话,宣家主就吩咐丫鬟把东西拿过来。宴梨见那丫鬟捧着个十寸见方的木盒放在她手边的方几上,顿了顿,还是伸手打开了盒子。
最上面是一枚玉佩和一把钥匙,拿开之后下面压着一些纸, 一张房契剩下的都是地契,看起来倒不是特别贵重。
宴梨又把东西重新放回去,点点头道“既是如此, 我就收下了。”
宣夫人缓缓露出个笑脸,道“那玉佩是杭家的家传之物,房契是杭家的老宅,土地是收益之后我这些年慢慢经营起来的,以后就物归原主了。”
所谓家传之物,宴梨听她说杭家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是值些钱做个纪念,杭家老宅也败落了,她本想让人收拾收拾,却无从下手
宣夫人说着说着就昏睡过去,宴梨见状,抱起那木盒就跟宣家主告别。宣家主只微微颔首,然后让站在床边的少年送她出去。
两人一路沉默的走到宣家大门口,宴梨把木盒交给在马车边等着她的花满楼,然后对少年道“请留步吧。”
那少年未吭声,沉默半响,声音稍稍有些沙哑道“我叫宣恒,是宣家旁系的孤儿,六七岁的时候被义母收养,她去世我才被带进宣家。”
宴梨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便安静的听着。
宣恒抬头直视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被她收养之前我连饭都吃不上一口,不管别人怎么看,我觉得她是好人。”
宴梨平静的看着他,淡淡的说“随便吧,各花入各眼而已。”
离开宣家,宴梨和花满楼也没回威信镖局,而是转去看望李莫愁步尧和无忧。到那儿之后,步尧听说她继承了外祖家的宅子,好奇心旺盛的非要去看看。
宴梨看他是真的憋坏了似的,就又带着他去了杭家在城西的废弃宅子。宅子很大,不过莫二走了一圈儿就发现,这里有人出没过,并不像是荒废二十多年的样子。
步尧无所谓的说“一个没人住的大宅子,肯定会招小偷飞贼的,有什么好想的”
而几人在宅子里四处走走之后,就发现,基本上所有的屋子门锁都被撬坏了,屋里的东西也被搬空,只是不知道是败落的时候就没了,还是后来被人偷了。
大堂里连个椅子都没有了,步尧却冲着宴梨得意的挑挑眉,道“我说的吧就是被人偷光了。”
“那你还寻宝吗”宴梨瞅着这四处光秃秃的样子,并不认为还会剩下什么东西。
步尧却不死心,挨个地方敲敲摸摸,嘴上还嘀咕“万一有什么密室之类的呢”
宴梨摇摇头,拉花满楼来到院子里,擦干净石凳,坐在那儿等着步尧放弃,“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兴致。”
花满楼反而笑道“说明步公子是真正热爱生命的人。”
鉴于步尧曾经做过的各种缺心眼儿的事情,宴梨对此持怀疑态度,但她还是个不错的朋友的,决定不在花满楼面前说步尧的坏话。
莫二把整个宅子都大致坚持了一遍,回来对宴梨道“少主,西北角一处墙被挖开了,那边的院子住了几个乞丐,他们说只是在这儿住,东西不是他们偷得。”
究竟是谁偷得,也根本无从证明,宴梨正吩咐他找人把墙堵上,突然听到步尧的一声大喊“宴梨,你快来”
他声音里的兴奋劲儿这么远都听见了,宴梨惊讶的看向花满楼,“该不会真的让他找到密室了吧”
“过去一看便知。”
几人匆匆顺着声音找过去,就见到步尧趴在床边,一只手伸进床底下抠着什么东西。
步尧一见他们进来,兴奋的说“宴梨,快把你那玉佩给我”
宴梨狐疑的把玉佩拿给他,然后就看到步尧那只手在床底下动了一会儿,“咔哒”一声,床整个向右移去,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半人高的洞口。
这密室太多年没打开过,莫二拿着火折子伸进去,火立即就熄灭了,便转过身冲着宴梨摇头,“少主,现在不能进去。”
反正密室就在这儿,早一会儿玩一会儿宴梨也不在意,只是稀奇的看着步尧,问他“你怎么找到这个密室的”
步尧得意道“我把这些屋子全都看过了,发现只有这个屋子和西边儿那个屋子里,竟然剩下了家具,挪又挪不动,上上下下找了一圈儿,就发现了床底下有这个跟你玉佩一样的凹槽。”
宴梨起了点儿兴致,问道“那个屋子找了吗”
“还没有呢,我一发现就叫你们过来了。”
宴梨一听,叫步尧把玉佩抠出来,几人移步到他说的另一个屋子里找机关,可惜三人整个屋子都找遍了,也没有看到相同的凹槽。
“可能是咱们想多了,也许这个柜子就是为了固定钉严的。”
花满楼看不见,就没有帮着他们一起找,只顺着门走到窗边站着,听宴梨说完,抬步向她走去,走了两步,顿了顿又返回去,在地砖上反复踩了几下。
宴梨看到他奇怪的动作,问“怎么了”
花满楼微微一笑,道“阿梨,我脚下这一块儿砖是空的。”
“真的吗”步尧快步走过去,也不管脏不脏,伸手在花满楼让出来的那块儿地砖和旁边的地砖上敲了几下对比,兴奋道,“还真是”
看了一圈儿也没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可以撬地砖,步尧就盯上了莫二的刀。莫二并没有因为他是少主的朋友就把自己的武器给他,而是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递过去。
步尧也不嫌弃,抠抠撬撬好一阵儿,终于把这块地砖掀了起来。里面是一样的凹槽,宴梨这次都没用他要,直接把玉佩递给步尧。
玉佩一放进去,墙边的柜子便移开,同样是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密室暂时也进不去,几人就又回到院子里去,步尧还不死心的继续挨个屋子转悠,莫二则出去准备灯一会儿好进去。
宴梨手在石桌上敲啊敲,实在是好奇,“七童,你说里面会有什么”
花满楼先是摇头表示不知,随后又问“你外祖家为何会落败”
宴梨回想了一下宣夫人断断续续跟她说的话,“好像我外祖父是个败家子儿,快要把家里败干净的时候,得了急症暴毙而亡了”她越说越怀疑,“如果是这样的话,估计里面也没什么东西。”
不过到底有没有东西,都得等进去看过之后才知道。莫二半个时辰之后回来,除了带了灯,还带了两个大食盒,步尧一无所获之后,胃口极好的进行了光盘行动。
出完饭,四人这才由莫二和步尧提着灯开路,先进了第一间密室里,不过让人比较失望的是,里面除了些烂的差不多的空箱子,只有犄角旮旯被步尧搜刮出几个珠子。
又转移到另一个密室,一走下去,宴梨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她第一反应是拿出帕子递给花满楼,就发现他也正巧是相同的动作。
宴梨笑了一下,让他捂住鼻子遮一遮,而她自己则是把帕子堵住鼻子系在脑后。
“诶咦”
宴梨听到声音正要过去,就被花满楼按住肩,“别过去,是白骨。”
步尧刚被那黑洞洞的骷髅头吓得差点儿掉了魂儿,一听花满楼的话,下意识的便惊道“你怎么知道的”问了之后,反应过来又气愤道,“你知道怎么不告诉我们”
宴梨立即呛回去“你自己蹭蹭蹭的往前走,七童根本来不及说。”
“切有异性没朋友。”
贫嘴完,步尧又转回到那具白骨上,他就是冷不丁看见有些害怕,现在有了心理准备之后,倒是不那么怕了。
莫二举着灯在这密室转了一圈儿把墙上的蜡烛点燃,整个密室渐渐亮了起来。宴梨瞄到一节莹白的手掌,下意识的往花满楼身后躲去,然后又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推着花满楼往那边走。
“步尧,你看见啥了”
步尧听到宴梨问话,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严严实实的躲在花满楼身后,没好气道“瞅你那点儿出息就只有白骨,手边儿还有一把宝剑,咦”
“你又发现什么了”
宴梨实在是好奇,就从花满楼身后一点点的探出来,第一眼看那披头散发的白骨确实渗人,但是之后就好很多,蹲到步尧身边看他手里拿着的东西。
那是一张牛皮卷,看上面字迹,模模糊糊能大概辨认应该是张地图。宴梨没什么兴趣,打量着空荡荡的密室,正无聊的时候突然发现步尧脚底下好像有字
“让一下。”宴梨推开步尧,脚在地面上划拉了几下,发现地面上果然是字,扫了一眼那白骨边上的剑,感觉应该是拿那个划得。
步尧见状,也跟着把那周围的地面都清理开,然后拎着灯照过去,辨认着字迹一点点的念道“安帝十八年,常州起事,朝廷发兵镇压。吾主不甘受辱自尽而亡,吾携少主逃难至此,少主病逝,吾心之所愿唯有替主报仇,遂设计取杭宿而代之”
步尧抬起头,惊讶的问“宴婶不是姓杭吗那这个杭宿”
“赶紧念下去,不是讨论的时候。”
步尧挪动灯照向后面,发现后面这一句话字迹突然变得凌乱不堪,可见写字之人心情定然十分激愤,心情十分不平静,“杭宿发现了我竟然栽在这个蠢货手里,他也别想活”
花满楼道“看来不是同一时间写下。”
而宴梨面无表情的看着这白骨,害怕的情绪突然消失,无语道“要做坏事还写出来,果然被看到了吧”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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