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她

    花信期对于所有的坤泽来说都是一个极其难熬的过程。

    步涯当然也不例外。

    木无患的这个吻几乎完全打乱了步涯勉强才恢复的神智。

    步涯觉得身上好像瞬间烧起来了一样,皮肤变得越发灼烫,就好像下面埋着烧红的铁块。

    步涯开始觉察到危险了。

    她觉得这个吻有些过了头了,本能地想要去推开木无患。

    但是她自己双手被束,而且花信期的身体酸软乏力,哪里推得开。木无患也完全没有放过她的打算。

    他仿佛恨不得连步涯的呼吸都吞下去。

    步涯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两只小猫待在他们的脚边,闻着空气中浓稠的香味,抬头看着两个人。黑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

    它们还太小,很难理解这个两个人在做什么。但是,空气中浮动的暗香,和周围变幻的气氛都让它们觉得似乎有什么变化。

    此时天气晴好,温暖的阳光照射在树叶上,树叶透出一种漂亮透明的青绿色。光线从树叶的缝隙中落下来。

    有一只小猫略微歪了一下头。看起来纯情而又可爱。

    秋千架上,和秋千架下,纯情和情欲,宁静平和与暗欲汹涌,简直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对比。

    明明有微风,但是步涯却无法从风中感受到一点清凉。

    木无患能感受到步涯推拒的手开始变得无力。

    那并不是因为她开始变得顺从,而是因为她因为窒息丧失了力气。

    木无患终于在这个人呼吸被完全掠夺走之前退开一点点。

    他喘息着,将变得同样灼热的呼吸扑打在步涯的脸上。

    因为之前服用了丹药,步涯在这个吻过后没多久,就又恢复了一点清明。

    此时完全没有办法把刚刚的一切推给之前那种浑浑噩噩的精神状态。

    所以当木无患停下这一切的时候,看到步涯的眼睛里面是带着怒火的。

    只是因为花信期的关系,那眸子水光潋滟,使得怒火看起来像是藏在一层水幕背后。

    这样的怒火完全起不到任何震慑作用,反而会想让它燃烧的更彻底。

    木无患半真半假的说道,“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会忍不住的。”

    步涯简直有心现在就拿起吕傲给他一剑。

    虽然他们两个人并不是第一次亲吻,但是只有这一次让步涯觉得愤怒。

    她也不知道自己愤怒的点到底是因为木无患,还是因为自己。

    以前的吻她大多都只有一些惊讶,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只有这一次步涯觉得自己在亲吻的时候感受到了心神动荡。

    到底是因为花信期,还是因为自己果真动了心,步涯不知道。

    木无患看着步涯仿佛一只试图亮爪子的猫,忍不住又凑过去,轻轻碰了碰她的唇,嘴中喃喃低语道,“说了不要这样看着我。”

    蜻蜓点水一样的,跟刚刚完全不一样,只是碰了碰。

    只不过两个人的唇都是湿润的,即使只是触碰,也让人觉得实在是非常微妙。

    碰了碰之后木无患就用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把步涯抱在怀里。

    木无患说道,“那时我说让你不要为难我,你还不信。”

    他这句话说的很随意,也没有什么调侃狎昵的意思。

    实际上坤泽发情的时候会对男子产生多大的影响,外人很难凭借想象知道的。

    现在木无患这样陪着步涯度过花信期,虽说眼看着是毫无波动游刃有余,但实际上的情形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步涯到底还是在花信期,反应慢了一些,也没觉察到木无患的异样。听到这话,也没多想什么。

    到了晚上,木无患将步涯送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又帮忙补了脂膏和丹药。

    大概也是怕自己被信香给诱了,所以并没有像以前那般借机蹭步涯的豆腐吃,而是一本正经地坐在了床边。

    他帮步涯把被子盖好,然后牵住了步涯露在被子外的一只手。

    步涯躺在床上,大概是因为丹药和油膏的效力,所以此时觉得自己的花信期症状都减缓了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能够这样闭着眼睛躺在床上,闻着木无患身上的果木香,莫名觉得心下安定地很。

    因为步涯全身发烫,所以此时此刻木无患捏着她的手感觉很舒服,那手像是像是燥热时候的一汪清泉,手浸在里面清清凉凉的。

    之前木无患抱着她的时候,也能够感受到木无患身上的那种清凉。

    在这种情况下,步涯居然慢慢的睡着了。

    花信期凶猛,头一次愈发是这样,步涯这时候能够在木无患陪着的情况下睡着,其实心里是有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情绪在的。

    木无患就在她旁边看了她一个晚上。

    也没使什么小动作,顶多偶尔无聊得紧的时候,悄悄用指腹刮擦步涯的手心,看到步涯不安地皱眉的时候,就停下来。

    如此反复,乐此不疲,却始终掐在步涯不至于完全醒来的边界线上。

    一般来说坤泽的花信期会有两到三天,第二天是最凶猛的时候。

    所以到了第三天早上,步涯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的发情症状有所减弱,于是由衷的感觉到了松下一口气。

    最难熬的时候已经熬过去了。

    也算不得熬不过,毕竟那时候出门向木无患寻求帮助了。

    步涯现在脑子完全清明了,再来想此事,自然和之前的感受不太一样。

    说到底,对自己没能硬扛过去,反而出门找了人帮忙这样的事情,步涯是有些恼于自己的。

    但此事实在是无法可解,坤泽就是这样的命。

    此时要想实现冤有头债有主的那种泄愤的话,大概只能去把原作者抓过来暴打一顿才行。

    自从步涯醒过来之后,就发现木无患并没有在她身边待着。

    步涯开始还以为是木无患觉得自己花信期症状减弱,不再需要他的安抚帮忙,所以就出去了。

    不过这个念头步涯若是细想就会发现与木无患性格不通。

    只是步涯现在见着木无患会有些不自在,所以自欺欺人地找了个这人一时不会回来的理由。

    结果,不到片刻木无患就回来了,还带进来了一些吃的。

    步涯从进入花信期开始就没有吃过东西了,倒不是不饿,实在是又是神识尽失,又是生理反应,真是顾不上。

    木无患带来的东西主要是一些水果和清水。

    步涯看到他重新回到这个房间也有一些惊讶,紧接着就是扑面而来的尴尬。

    步涯平素也不是计较这些的人,只是她昨天那副情态,与求欢无异,实在不是平时被偷亲了一下,或者偶尔被吃了个豆腐那么简单。

    步涯看着这少年模样的人倒是一脸平静,所以尴尬了一会儿,也找回了自己惯常的心态来。

    木无患在步涯床边坐定,脸上带着一点笑,“醒了”

    步涯苦笑,“还活着。”

    木无患端着清水,听着这话笑起来,“看起来今日比昨天可好多了,没准备过河拆桥吧”

    步涯听着这句似乎是调侃的话,无奈了,“怎么拆又打不过你。”

    拆桥也是要有本事的。

    她在木无患的帮助下喝一点水,但是并没有吃水果。

    症状减缓,并不是说症状消退,一时还是吃不下。

    等到步涯水喝了,也拒绝了进食,木无患就又重新抱着步涯出了屋子。

    老实说这并不是一件坏事。步涯因为发情的关系,出汗严重,浑身都是粘湿的。在外面吹吹风会舒服很多。

    步涯在木无患怀里,略微仰起头就能够看到木无患的下颌线。

    下颌线很利落,并不见什么圆润的婴儿肥。

    步涯后知后觉地发现,木无患的外表似乎是更成熟了一些。

    这大概是得益于铭文枷锁变松,木无患又已经找回了自己的法器帝屋。

    外貌随着修为高低而变化的,他修为渐渐回来,自然渐趋青年模样。

    他青年模样的时候,步涯倒也在禺疆幻境里见过,那是一种惊艳不足以形容的妖醴感。

    “我一直想不通一个事情。”步涯心有所动,不自觉就把这句话给说了出来。

    木无患听完这句话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笑着回话道,“什么”

    步涯不说话了,刚刚那句话她出口就有些后悔了。

    木无患低头瞧了人一眼,“怎么话说一半的”

    步涯只是觉得稀奇,这人若真是千年前大恶,怎么自己见着这么乖巧。

    老实说,步涯只有部分时候不能苟同他跟小白某些奇怪道德观比如拆苍龙的尸骨,心无芥蒂的喝妖血。

    但是修真文背景下,这些都无关紧要,杀人如麻茹毛饮血的海了去了,相比之下,小白和木无患真算不得恶人当然,这个结论仅限于从在此时适用。

    若是小白真长成了原文那个笑里藏刀的样子,那就另当别论了。

    步涯觉得自己这个话题提的不太合适,难不成问人家,你一个传说中的大魔头怎么一点都不凶

    步涯恨不得吞了前言,只道,“罢了,你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哪有这个样子的,说到一半又不说了。

    老这么干容易被打的。

    木无患倒是没抱着步涯去秋千架,只寻被阳光照到的草地上,把步涯抱过去,让步涯平躺在地上,自己也随意坐在地上,腿给步涯做枕头。

    清晨的太阳暖,这么晒着吹着风,倒也舒服。

    木无患“是和这次花信期有关的事么”

    ““步涯语调无奈,“不是说当我没说过么”

    木无患“这是你说的,我可没有答应。”

    木无患撩了一下步涯的头发,笑道,“你既然对我说一直想知道一个事,那是关于我的么”

    步涯干脆闭上眼睛,躺在木无患身上装死。

    闭上眼睛之后,要对花信期的症状更加敏感一些,某些灼烫和渴求从未褪去。

    鼻尖的果木香说浓不浓,说淡不淡,却是有一种极其强烈的存在感。

    步涯不动声色地动了动双腿,换了个躺着的姿势。

    木无患轻笑了一声,拿手指头去弹步涯的额头,

    “是不是对我没有碰你觉得很惋惜。”

    步涯一点也不想睁开眼睛解释,一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听不见”的样子。

    不过提起了花信期碰不碰自己的这档子事情,步涯倒是回过神来。

    在原文之中,坤泽发情的时候,几乎没有男人能够抵制住她们的诱惑。

    哪怕是庄云寒这样的自带男主光环的存在。也是受了坤泽发情的影响的,在女主第二次发情的时候,就已经促成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好事。

    想到这里,步涯睁开眼睛看向木无患。

    木无患嗯

    步涯发现自己又多了个问题这人真如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从容淡定吗

    这个问题无关任何男女之情,也无关步涯对自己信香魅力的审视,她就是单纯的想要八卦一下。

    不过显然,这个问题也不适合问出口。步涯一点也不想做“玩火的女人”。

    所以,今天她在出口了一个问题之后,又用面部表情表达了一个“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之后,再次淡定地把问题给咽下去了。

    步涯转过脸,心内讪讪。

    两只小猫不知道从哪儿摸了出来,跑到步涯身边来。

    两只小猫都往步涯怀里挤,昨夜这两个小可怜是在外面夜宿的,皮毛上都还沾着草叶上的露水,有些微湿。

    步涯自然没办法像大猫一样给它们舔毛,于是拿衣袖给它俩擦。

    她说过要好好照顾这两只小猫的,没想到这才过两天,就要让它俩在外面夜宿。

    步涯任由两只小猫在怀里乱蹭,也没拦他们。

    虽说她现在的情况,小猫这般乱蹭她,实在是给她火上浇油。但步涯心中有些愧疚,也不忍心把两只小猫推开。

    她移开眼,叹了口气,眉头都锁起来了。

    恰是偏头的时候,突然瞧见太阳升起的方向红的好像天空抹了血色一样。

    虽说步涯在天上天见过许多次的朝霞,但那时的红艳如血大多都只是一种修辞,并非真是到了“血色”的地步。

    步涯不太确定这颜色是刚刚变成这样的,还是说自他们出门就是这样。

    她刚刚一直不曾留意。

    步涯看着那血色,隐约有些不详的预感。

    她大概是十二生肖属乌鸦的,直觉向来特别准。尤其是在面临即将发生的坏事的时候。

    而且她这是在一本里,里出现朝霞如血这种事情,能是什么好兆头

    思及此处,步涯想到现在自己花信期症状未解,虽说神智清明,但也还是周身无力。若真是发生意外,她现在怕是自保之力都没有。

    步涯示意木无患看向天边,道,“那颜色是不是不大对。”

    木无患转过头看了天边一眼,皱起眉头,似乎也觉得这是不祥之兆。

    只是他在这妖山虽说待了千年,但都是被封印沉睡的,一时也不知道这天象具体是发生了什么。

    木无患也察觉到了步涯的不安,花信期的坤泽因为生理原因总是要格外脆弱些。

    于是木无患安抚步涯道,万事有他。

    事实证明,这天色果真不是朝霞,直到正午,那一片血色还没褪下去。

    不仅是没褪,反而范围还在不断的扩大。

    到了午后,天上天突然一阵地动山摇。

    虽说没有撼动天上天的根本,但是此动却已经闹得人心里安定不下来。

    之后不过片刻,苍龙就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的,也顾不上避讳不避讳的事情了,直接出现了在了他们两个人面前。

    苍龙依旧是神识状态,但是不知道为何,此时却给人一种有些狼狈的感觉。

    苍龙此时来,倒不是找步涯的,而是找木无患的。

    苍龙也不弯弯绕绕,直接开门见山道“我需你助我一件事。”

    这又是血染天边,又是地动山摇的,步涯和木无患两个人多少也心有所感,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步涯现在的样子自然是不太得体的,一身的虚汗,脸颊泛红,呼吸不稳。只是好歹此时能够正常说话,不必带上那些惑人似的喘息了。

    步涯“到底出了何事”

    苍龙“妖山结界破了。”

    大概是因为事态紧急,所以苍龙话说的言简意赅。

    但是他这个情况也属于言简意赅得有点过了头,导致木无患和步涯两个人都没能弄懂它背后的意思。

    步涯“是不是小白出去的时候”

    苍龙“无关乎他。妖山全线的结界已破,并非破开一个小口子,是结界崩塌了。”

    步涯

    听苍龙的语气,这应当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苍龙“结界一破,妖山就再镇不住任何东西。这里面所有的妖兽,都将流入人间。”

    苍龙到底是心系人间,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大量的妖兽涌入人间会带来的灾难自然是比什么都可怕。

    但此事对于木无患和步涯来说,反而倒没什么心情波动。

    就步涯来说,倒不是她冷血,而是没什么概念。

    “妖兽横行,天下大乱”,对她来说也就是八个字而已。这种事情,非得是亲眼见过妖兽横行时人间是怎么个惨像的人,才知道其可怕。

    所以这话出来,步涯并没有多大情绪波动,反而先起了些疑惑。

    比如,既然不是因为小白,那这结界好端端的怎么会破

    再比如,结界破了找木无患做什么

    木无患更不用提,他这人骨子里大概是个冷血的,除开步涯,剩下的人爱死多少死多少,别人生死在他心里都起不了什么波澜。

    不过此时苍龙来找他帮忙,倒是有别的事情可以商议一下了。

    木无患身上的铭文枷锁就是苍龙加在他身上的,此时苍龙有求于他自然是个绝好的机会。

    原本能用的方法,就只能是把苍龙留在人间的力量消耗尽,才能让铭文自动解开。

    可偏生苍龙内丹到了步涯体内,此法就难以行通了。要力量耗尽,怕是得等到步涯身死。

    这时苍龙有求于自己,让他主动把铭文枷锁解开,也不失为一条妙法。

    木无患气定神闲地笑道,“帮忙也未尝不可。”

    紧接着,就听到一阵轰隆隆的巨响,那声音仿佛山崩地裂,紧接着地面就又是一阵摇动。

    他们顺着声音发出的方位看过去,天上天此处位置极高,正好适合远望。

    就看到远远的有一座山峰,瞬间坍塌崩陷,整个地面都跟着凹下去一个巨大的深坑。

    与此同时,雷霆石林也不见得多安全。

    天上天下传来巨大的崩裂之声,整个承载石林的地面仿佛要裂开成两半,赫然出现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步涯道“你不是说结界崩塌了么”

    这崩的哪里是结界了

    天边那血色也还在不停地蔓延。

    可是木无患面上依旧淡定的很,看起来像半点都不着急。

    木无患“请人帮忙也要说个清楚明白,此处到底是出了何事”

    何事

    其实倒也算不得一件稀奇事,作为这妖山地基的玄武本体走火入魔,暴走了。

    之所以说不是稀奇事,是因为此事是有迹可循的。

    玄武苍龙同是四妖圣,也同为了镇压封印木无患而牺牲自己,可苍龙神识一副人间至善的样子,之前玄武之一的玄蛇,可并非如此。

    依照之前荒漠所见,玄蛇与一只尚未开化的妖兽并没有什么区别了。

    至于玄龟,虽未曾见过,但玄武双生。玄蛇变成了这般模样,玄龟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要是提及玄武丧失神识,变得仿佛低等妖兽一般的原因,也确是说来话长。

    此事根源怕是要追到千万年前,那个时候的人类还在勤勤恳恳地务农打猎,未曾有人发现天地灵气可以采集为自己所用,自然也就说不上什么修仙。

    所以那个时代,反倒是妖兽强于人类,人类差不多就只能是任人宰割的。

    在最开始的时候,人间还有一些上古大神来庇佑。但是后来,那些大神要么飞去了修真界,要么渐渐陨落,人类就重新落到了任人宰割的地步。

    就连修行路,也是妖兽先开始的。

    所以在最初的时代,天地间的大能除开上古大神,便是许多妖修。

    妖修大成,便也享受了神的待遇。

    四妖圣便是在那个时代得道的。

    只是大成之后,却并没有直接飞身前往修真界,而是在人间享受供奉烟火。

    和人类走的近了,未免就有些心疼起人类的弱小和苦处来。

    他们勤勤恳恳辛辛苦苦的过活,可但凡只要有一只妖兽闯进他们的村镇。这个村镇也就结束了。

    四妖圣都与人类走的极近,甚至于有和人类共育子嗣的这些子嗣后代,便是现如今的魔修,准确说是,天魔修。

    四妖圣见人间苦噩,心有不忍,于是他们便相约要将一些凶恶的妖修妖兽寻一地封印起来,慢慢炼化。

    封印妖兽妖修并不容易,除了他们四人的齐心协力,还需寻一物作为阵眼来压制。

    阵眼就如同一个困住妖修妖兽的盒子。

    他们四人合力将妖兽们送进盒子里,而盒子则起到关押和慢慢绞杀的作用。

    神木无患就是这个盒子。

    无患木本身就是镇压百鬼祛除妖邪的存在。

    神木虽说活得久,却因为草木妖修天生没有神识,所以修行极慢。

    那时候无患木还没有自己的意识,尚且处于一片混沌当中,就被四妖圣拿来做了阵眼。

    却也没有砍倒,就只是以无患木所在的孤岛为“盒子”,将妖修妖兽们引进来封印住。

    接下来以无患木拒百鬼诛妖邪的能力,天长日久,那些妖邪们自然会被无患木消灭干净。

    事实证明,无患木确实镇压了无数妖兽,不少凶残的妖修妖兽都在什么它的作用下,魂飞魄散消失殆尽了。

    只不过此事尚且有隐患,当时的四妖圣都并没有发现。

    无患木并未掘根,尚且还是活的,自然就会生长。本身是神木,所以于修行一道,在草木之中也是得天独厚。

    只是无患木因为镇压了妖邪,与那些妖气浓重的东西沉浸在一起。

    那些妖邪被困在此处受苦等死,所以自然心中满腔怨恨,于是越发的戾气深重。

    无患木所在的孤岛很快就戾气横生。

    于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神木诛杀了那些妖邪,他们尸骨自然化在了神木的脚下,变成了神木的养料。

    神木的枝条浸染着戾气,根系吸收着妖力。

    神木原本应该是祥瑞,但是无患木的身体是妖修的尸骨滋养的,他的神识也被妖修的戾气所熏染的。

    如此过了成千上万年,无患木终于大成。

    可一出世,就成了全天下的劫数。

    千年前,木无患离开自己的本体化成了人形之后,进行了一场举世的屠杀。

    当时的四妖圣已经在人间蹉跎了不知多少年,早离开了全盛期,进入下滑的阶段。

    可四人都心知是自己当年的一时疏忽,才埋下了如此巨大的隐患。

    于是四个人下定决心,哪怕拼着元神消散,也要将无患木这一行走人间的杀戮者灭了。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在他们去找木无患之前,木无患先去了一趟四象海附近。

    然后在那里将朱雀杀了。

    四人陨落了一个,自然战力不足,想要灭掉木无患就变得越发不容易。

    谁知道这时候,白虎又被儿女私情给绊住了,不愿再同他们一同去做这肯定会丧命的事情。

    人一旦有了软肋就会变得软弱,妖修也是如此。

    白虎离了四人,去了不死谷,守着妻儿若干年。

    于是原本的四人就只剩下了苍龙和玄武二人。

    以他们的能力要完全消灭掉木无患几乎完全不可能。

    于是他们只能将灭掉木无患改成了封印木无患。

    苍龙以性命为代价,封印了木无患的修为。

    玄武则以身躯为牢,封印了木无患的本体,和孤岛上还未死的妖兽。以免他们为祸人间。

    他们二人的神识并没有消散,原本是留着神识想要管照此处,也期培养后人,以彻底消灭这个天下大患。

    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居然出现了步涯这个变数。

    木无患不仅没有被消灭,反而因为步涯而挣脱束缚从沉睡当中醒过来了。

    与此同时,玄武因为接替了木无患的“盒子”功能,神识也渐渐被这座妖山的戾气所浸染了。

    所以就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木无患眼看着要挣脱束缚,而玄武却走火入魔要毁了妖山。

    玄武此时已经发了狂,眼见着这妖山界内高山夷为平地,平地变为高山,江海倒流。

    这些所谓的史书上的桑海沧田的变化,顷刻皆在眼前。

    这整个妖山原本就是玄龟本地驮负着的。

    之前见着玄蛇已经完全没了神智,仿佛低等且未开化的妖兽,龟蛇双生,如此一想,玄龟怎么可能还会神智清明。

    这山海倾覆的架势,终于也波及到了这天上天。

    突然之间,整个天上天猛的向下一沉,然后听到天上天下方传来垮塌的声音,整个地面都发生倾倒,直接歪倒向了另一个方向。

    步涯条件反射一样的,第一瞬间就直接捞住了两只小猫,将它们抱在了怀里。

    天上天要倒塌了。

    天上天原本就是一个漏斗形状,现在这个时候,整个漏斗从中间最脆弱的部分崩塌下来,上半部分的那个倒扣下来的山峰状,直接往下倾压了下去。

    山石垮塌,原本依靠铭文咒法的浮力消失了,他们由于重力迅速的往下落。

    步涯心中一惊,但是却不知此时应该如何是好。

    心中再次恨起自己怎么还没学会御剑飞行之术。

    好在木无患反应倒是快的很,他召出帝屋,然后以灵力贯入其中。

    说起来这帝屋是他的法器,可原本也是他本体的一部分。

    只是,取自本体,却和他本体完全不同。

    无患木原本是抵御妖兽和镇压百鬼的,但是因为他之前受到了各种的妖气戾气的侵蚀,所以在那之后他的本体也发生了变化。

    手上这截帝屋,便是被戾气侵蚀得最厉害的一段。

    不仅不再拒妖邪镇百鬼,反而可以御妖。

    此时就见帝屋黑色的木身之上,突然蜿蜒生长出青绿色的花纹。

    紧接着,就有一根苍天古木,瞬间从雷霆石林下方的土地生长了出来。

    它长的极快,枝叶繁茂,就好像从地底下伸出了一只绿色的手,托举住了不断下落的天上天。

    雷霆石林下并不是土壤或者石头,而是一种诡异的金属,古木能撑破它长出来,自然也不是什么普通树木。

    天上天还没有下落多久就又被重新接住,震颤了一下,恢复了平稳。

    在场几人都看了木无患一眼。

    尤其是步涯,惊魂未定。

    想来步涯最近大抵真的是水逆,本来穿书过来变成一个坤泽就已经很可怜了,到了花信期,结果还会碰上这种事情。

    坤泽在花信期的时候原本就极度都不具备安全感,刚刚那一阵她虽面上没怎么失态,但心里也确实着慌了的。

    木无患接触到步涯的眼神,就知道她刚刚被吓到了,于是轻轻地笑了笑,“也不用就害怕这样,有我在呢。”

    有他在。

    步涯发现自从进入花信期的前兆开始,木无患就会在无意识之间照顾她的感受,经常会说出这句话来安抚她。

    苍龙倒是完全没有被这一阵坠落而吓到,整个人都显得无比平静。

    现在既然天上天已经完全稳定了下来,苍龙便与木无患说起相助之事。

    只不过步涯这时突然想到一个事情,打断道,“等等,我还有一事不解。”

    苍龙看了步涯一眼,回道,“什么事情”

    步涯“它为何会在今天暴走”

    毕竟按照苍龙刚刚的说法,玄武是因为天长地久的戾气侵染,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个过程应当是个渐变的过程,而不是一蹴而就。

    算来算去,走火入魔总该是有个由头的吧

    既然问到了这里,苍龙倒是也不避讳,老老实实地说出玄武之所以暴走原因有三。

    其一便是因为之前他们三人闯入了荒漠地区,那里原本就是玄武的地界,他们在上面大闹了一场。

    尤其是那时候的步涯还因为体内苍龙妖丹的暴走,对把玄蛇神识灭了。

    玄蛇玄鬼,二者双生,步涯伤了玄蛇神识,玄龟又怎么会坐视不理

    对此事,步涯只是嗤笑了一声。

    是玄蛇先袭击她,还带走了大猫。

    其二,便是小白的离开。

    小白离开时需要在妖山的结界上打开一个口子。

    原本此事倒也不大,过去也曾经发生过结界裂开的现象,但那时的结界都会进行自我修复。只是修复之事,仰仗的自然就是玄武的能力。

    可此时非比彼时,玄武本身状态就不稳定,所以那口子不仅没有被修复,反而变成了其他妖兽从这里逃出去的出口。

    那一片的妖兽蜂拥似的朝着那口子挤,那口子越变越大,眼看着已经小半个妖山失去了结界。

    步涯他们看到的天边那片红色便是结界失效之处。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件。

    是因为苍龙,苍龙去偷了玄蛇的妖丹。

    苍龙倒不是为了自己。

    只是之前他和步涯交谈的时候,从步涯的只言片语当中推断出玄蛇已经神智尽失,为了以防万一,苍龙才铤而走险。

    可谁知此事,彻底成了激怒玄龟的。

    不仅玄蛇的妖丹没能盗出来,反而直接催发了他的暴走。现在这么天塌地陷的变化,全是因为如此。

    到了此处,现在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才算是彻底弄清楚了。

    虽说也从中了解到了一些木无患的来历,但是木无患本人对此的反应可谓是相当淡漠,就好像提到的无患木不是他的本体一样。

    步涯倒是对这个俗套的因果没什么想感慨的,非要感慨的话,大抵就是对苍龙和玄武两人饮鸩止渴的封印方法有些意见。

    既然木无患千年前的杀戮已经证实过一次这妖邪戾气会侵蚀心智,何至于要故技重施一次。

    步涯细细想来,只能觉得,大抵是他们那时可能也寻不到别的东西做“盒子”了,只能铤而走险。想把问题冷冻起来,以期若干年后,后辈能人来解决。

    毕竟很多都是这样的套路,好多终极反派大佬,都是历史遗留问题,最后等着主角团再去刷一遍。

    苍龙该说的也都说完了,到了这个时候,便看向木无患道,“那你可愿助我”

    木无患轻笑,“我可是不做赔本的买卖的。”

    苍龙自然知道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尤其是在木无患这里,更加不会有。

    他们两人,即使说是有仇也不为过。木无患千年前杀了他的旧友朱雀,他封印了木无患千年。

    可事到如今,又指望不得别人。

    苍龙原本是想等着步涯炼化了自己的妖丹,再对她委以重任的。可玄武暴走的猝不及防。

    说到底,还是他行事鲁莽了些。

    苍龙也不拐弯抹角,他知道木无患想要什么。他既然请人帮忙,自然就是准备好了付出本钱的,

    “我可以解开你手腕上的铭文枷锁。”

    这话落下,又紧跟了一句“但是”,

    “但你我得有约定,你拿回修为,一要助我解决玄武之事,二则是不可再行千年前的旧事。”

    步涯心中笑了一声,暗道,倒是谁也不肯吃亏,都不想做赔本的买卖。

    木无患扬了一下眉毛,道,“千年前的旧事是什么事我可不记得。”

    苍龙看着木无患,两人对峙。

    恰在此时,又是天塌地陷,地动山摇。

    苍龙转眼看向步涯,意思大抵是让步涯帮忙说两句。

    步涯避开目光,低头撸猫。

    他们两人的事,她才不想掺和。

    天下苍生在远处,步涯看不清。但木无患倒是近的很,刚刚还在陪着自己熬花信期呢。

    而且,更重要的是,步涯根本不觉得木无患会是行灭世之事的人。

    所以也就更加懒得掺和,若是面前就有一个大活人要被木无患给杀了,步涯倒是说不准会出口劝,甚至出手救。

    现在么,他们自己去解决吧。,,,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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