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番外·黑暗曙光·正文开始以前
被掩埋在一片安静到近乎死寂的黑暗里,每呼吸一次都能听到死亡逼近的脚步声。他染血的手紧贴地面,一路摸索过去,试图找到刚刚因为爆破和跌落而脱手出去的魔杖。
破皮的指骨撞到一个方形的铁皮盒子,刺激出尖锐的痛楚。他用沾满泥沙和血迹的手沿着物体的形状摸了摸,指尖触碰到一个松动的类似按钮的凸起。
他摁下去,面前突然传来一个稚嫩甜美的干净女孩声音,清澈得像泓温柔的泉水一样流淌进这密不透风的黑暗里。
“它们让我告诉你,千万不要打开角落的那扇小门。”她在他看不见摸不着的地方这么说着,仿佛就在他面前。
1980十一月十二,英国普利茅斯
普利茅斯临海,一到了深秋就总是被浸泡在浓白的海雾里。斯内普站在沙滩上,海浪够不到的地方,齐肩的黑发被湿冷的海风吹得纷乱。这里入目之处全是一片雾蒙蒙的景象,破晓的乳白色光线还流转在云层和海平面交界的缝隙背后,头顶的天空铺满发亮的宝石蓝。
他听到身后有贝壳被硬物碾碎的破裂声,略微侧头后,看到刚来的贝拉特里克斯正皱着眉头踢开那些残渣。然后,她撩了撩满头的浓密黑色卷发,让它们散开在海风里,习惯性地抬着下巴朝斯内普走过来,脸上笑嘻嘻的,笑得特别阴毒,眼睛里的不屑和鄙夷毫不掩饰。
她将手里对折过的羊皮纸在指尖转了一圈,然后抬着手让信纸朝下垂,高高在上地递给面前的苍白青年:“主人给你的。还有,已经有人在那里等着接应你了。”
斯内普接过信纸,听到贝拉特里克斯用一种含着笑又讥诮无比的语气对他说:“可别让主人失望啊,魔药大师。”
她踩上盛开在裙摆边缘的透明浪花,消失在空气里。
橘红色的稀薄晨光从海雾下挣扎着挤出来,扑落在湛蓝色的海面上,将它照耀得波光粼粼。斯内普看完了手里的信,掏出口袋里的羽毛笔在上面写下一些话,然后将它重新折叠好,在上面写上一个“ss”,再叫来猫头鹰将它送去到霍格沃茨的邓布利多手上。
他
站起来,朝信纸上说的地方走去。这个还在沉睡的码头镇非常安静,安静得好像只能听到自己胸腔里的心跳声。
魔杖从袖口里滑落出来贴上微凉的手心,斯内普知道自己在走一条凶险万分的路,只有前进没有回头。两年前他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还是以一个忠心耿耿的食死徒的身份,为了杀死一个受到邓布利多保护的凤凰社成员的孩子。
他记得那个女孩姓菲尔德。
而现在,他则是作为双面间谍的身份,来这里替凤凰社提前摸清楚黑魔王动向。
他想起西比尔特里劳妮做出的预言,“那是一个七月底出生的男孩。”
他想起黑魔王在听自己说了这个预言后的决定,“杀了那个男孩,我要亲自这么做。”
他想起自己在一个一丝光亮都没有的黑夜里,对邓布利多立下的誓言,“把他们都藏起来,我求你。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这是第一件事。
斯内普找到黑魔王说的那个地址,码头镇靠北的地方,当地唯一的一所小学的里面。那里有一个同样穿着一身漆黑的人,看到斯内普来了,他掀开了宽大的帽子,是迪伦霍普斯。
“他就在里面,还有主人要的东西。”迪伦说着,用了个开锁咒,面前的高大铁门立刻温顺无害地朝他们打开,露出里面的昏暗走廊和花园里的茂盛草木。团团锦簇的粉白花朵沉甸甸地压在深绿的枝头,遮住了清晨的微光,零落下来的密集花瓣飘洒得到处都是。
一个还盛着半桶水的铅桶里,孤零零地斜插着一支含苞待放的大红玫瑰,水面上倒映着头顶繁花的深色阴影,幽静无声。浓厚的花香淤积在没有风而不流通的空气里,沉甸冰凉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斯内普和迪伦走到校园操场的角落,一间毫不起眼的屋子面前,门上挂着一个铁皮制的牌子,用黄色的喷漆图画着“器械维修室”。屋子的顶部有个奇特的尖锐装置,幼年的麻瓜社会生活记忆提醒斯内普,那是一个用来接收发信号的笨重老型号设备。
房门没有上锁,斯内普用魔杖抵开木门,门口上方的金色铃铛发出一阵清脆的铃声。门扉之后,露出里面摆放得到处都是的机械电
子设备。过于繁多而且凌乱堆砌的机械物品累积成庞大的阴影,把从天窗上流淌下来的一抹微弱亮光削减得奄奄一息。大型留声机被拆开,里面的精密零件散了一地。角落里还有一些外壳变了形的收音机,加热器,蒙了灰尘的镁光灯,歪歪斜斜的音响甚至其他已经无法靠仅剩的外壳辨认出名字的东西,残破不堪地挤在那里,和阴影融为一体。
这里简直就像一个大型机械垃圾回收场,到处都是它们的残败尸体,多到让人吃惊。
然而斯内普很快发现,这里的主人正在将已经无法修好的器械拆开,挑选出其中还能工作的零件组装在另外的东西上。最明显的证据就是那宽大而乱七八糟得不可思议的深褐色工作桌上,有一台明显看起来重组过的完好收音机。扳手和螺丝刀还摆在旁边。
有人从这房间的另一扇门背后走了进来,木质地板被踩得咯吱作响。斯内普眯了眯眼,有灰尘在空气里线条清晰地沉浮,阴影背后显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男人脸,淡棕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面前的高瘦年轻男人。
“巴雷特费因斯。”斯内普说出对方的名字,语调一丝起伏都没有,像在念什么普通名单上的某一个姓名一样。但是巴雷特知道,那是一张死亡名单。
“我挺惊讶的,他居然会派你们来了结我。”巴雷特坐在椅子上,抽出一根手卷烟点燃,烟雾朦胧了他的眼睛,“你们看起来很年轻。”
“东西在哪儿”斯内普在一开始进来的时候就试过用魔咒将那个东西找出来,但是不管用,很显然它被一个保护性的咒语藏了起来,只有巴雷特知道在哪里。
巴雷特没有回答,只是在烟雾背后很奇怪地笑了笑,看起来依旧不慌不忙。因为他早就知道了有这么一天,他已经全副武装。
奥罗拉菲尔德今年九岁,在码头镇的小学上学,全校没有一个人愿意和她说话,除了沃克斯。因为也没有人愿意跟他说话,他们都是异类。
从沃克斯搬来的那天起,两个孩子总是结伴在一起,几乎形影不离。按照沃克斯的说法,他们搬了好几次家,一直处于半漂泊状态。停留时间最短的一次,沃克斯甚
至还没来得及把他自己打包的衣物清理出来放进衣柜里,他们就又得搬走。
今天是周三,气温比昨天更低,山谷里的翠绿大雾和海上来的咸湿雾气弥漫纠缠在一起,遮天蔽日。奥罗拉把两个鸡蛋三明治用纸袋分开包好出门,回头朝刚好跳下楼梯的沃克斯晃了晃。两个孩子一边吃着早饭,一边踢着路边的碎石,慢慢走着去上学。
小石子在井盖上撞得哐当响,头顶的云层灰蒙蒙地发亮,阳光虚浮着,在视线里晃动了一下就重新隐匿回去。
“晚上不用等我,我轮值要去播音室。”奥罗拉咬着三明治,有些含糊地说道。
“怎么又是你啊前两天才是你。”沃克斯皱了皱眉头,说,“他们故意的吧,就想让你最后一个走,把你一个人关在学校里最好了。”
“放心吧,我还挺喜欢去播音室的,没事。你看我哪次被关进去了”奥罗拉笑了笑。
“就知道你最好欺负。”沃克斯白了她一眼,“我晚上要赶着回去做饭,再去医院给我爸爸送过去,回来再找你。”
“嗯。”
课堂上,安妮小姐正在不厌其烦地教孩子们区别形容词和动词,抽查昨天的时态变化有没有被记住。奥罗拉从笔记本下面抽出一本薄薄的故事书,这是她最近从街角的旧书店借来的,也是她最喜欢的一个故事。
她莫名其妙来到这个陌生世界两年,努力学习着这里的一切,但仍然时不时就会陷入一种泥沼般的消极情绪里。因此她一直在调整自己的心态,把注意力尽可能地转移到别的东西上。
除了各种唱片和音乐,最近让她感兴趣的就是沃克斯给她展示过的收音机和各种书籍。那种来自缥缈远方的声音,有时候甚至是其他国家的语言,都让她觉得很奇特。每次只要一想到它们是怎么穿过茫茫人海又准确地找到目的地的,奥罗拉就觉得好像看到了自己。她也是这样,用一种难以理解的方式来到这里,却不知道哪里才是自己的目的地。
在玛丽安病得越来越严重,自己又总是因为年龄不够而笨手笨脚,还经常被镇上其他孩子们理所当然地组团欺负捉弄的这段时间,奥罗拉对这个陌生世界的怀疑焦躁和自
我厌弃一度达到了一个峰值。
有次她甚至重新回到那条据说是自己掉进去后就什么都不记得的河边,屏住呼吸朝里面自杀似地跳进去,不顾一切地想要回到自己来的地方,哪怕她并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这一幕被刚好抽空过来看望她们母女俩的莱姆斯卢平看到,二话没说用魔咒把奥罗拉从水里拽了回来。
该怎么解释其实自己不是想死,只是测试一下。奥罗拉浑身湿透地坐在草地上,被莱姆斯狠狠骂了一顿,反而把她骂清醒了不少。
不管自己以前是谁在哪里,既然已经没有办法回去,那她就应该努力适应这里。永远沉溺在消极情绪里是没有用的,什么也不会改变。每个人都有消极的时候,她要想办法摆脱它。
不管是去凑热闹也好,找个地方疯狂一把也好,她应该向前看。也许她永远都不能彻底治好这种病,也许将来的某些时刻它还是会复发,但是她至少可以控制和面对它。
人都有那么一两个一辈子迈不过去的坎,这没什么好值得纠结不安的。
她这么想着,开始思考放学后能从播音室的那台收音机里听到什么有意思的事。她的思维飘出窗外,在英吉利海峡上空起落,穿透低垂的浓雾去看一场艳丽磅礴的海上日出。
“有的东西也许会迟到,但是永远不会缺席,它们一直都在某个地方等着你。在上午,在下午,在阴天,在晴天,在春天,在冬天。当它出现的时候,你会知道。”
这是巴雷特的最后一句话,他现在倒在地上,身体弯曲成一个奇怪的弧度,瞳孔溃散,没有呼吸。
“这老家伙还挺有骨气,在我们来之前就吃了毒药。”迪伦用手里的魔杖戳了戳巴雷特的脸,朝地上啐了一口,满脸不屑。
斯内普蹲下身去检查他的尸体,注意到他只有一只手戴了手套。他把那只手套从巴雷特的手上扯了下来,露出里面一只已经焦黑枯槁到能清晰看到整个手掌骨形状的枯爪,这种诡异的症状一直蔓延到他的肩膀。那是被强大的黑魔法灼烧形成的伤,他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
线索断了。
“这个老混蛋到底会把那个东西藏到哪里去”迪伦挥舞着
魔杖,壁柜上的所有机械物品全都哐哐当当地砸落下来。有的还完好,有的直接摔碎成一堆零件和外壳。
事实上,他们这次要找的是什么,连斯内普和迪伦自己也不知道,黑魔王并没有告诉他们。只是说,一旦到了巴雷特家里,自然就知道了。现在从巴雷特身上的伤痕来看,斯内普猜测应该是一个被附加了强大黑魔法的东西。
这样的东西应该很显眼才对。
斯内普起身朝迪伦冷冰冰地说道:“你即使放火烧光这里,也不会让它自己跳到你面前,让开。”
说着,他朝巴雷特刚刚出来的方向走去。黑魔法测试咒在这里终于有了极为微弱的反应,斯内普开始仔仔细细地在这间弥漫着机油和书卷味的狭窄房间里寻找,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迪伦随后加入进来,将这里掘地三尺,想要找到黑魔王交代的那个东西。
放学了,阳光彻底远离了这里,乌云从海上翻滚而来,随时准备在这里降下一场大雨。
奥罗拉收拾好书包,和沃克斯告了别后,朝学校的播音室走去。她一路都选了人少的道路走,这样让其他人和她自己都会感觉舒服。
她走到播音室里,接过刚刚播报完放学广播的播音员手里的钥匙,开始低头打扫卫生。她的动作很慢,等到整个学校都安静下来以后,奥罗拉的打扫工作也基本完成了。
她抱起桌子下的那台收音机,摁下了开关,开始搜索自己熟悉的频道。
“找到了”迪伦有些扭曲阴劣地笑着,从天花板的空洞里掏出那个木盒。斯内普知道他们找对了东西,因为几乎是他破解掉那些复杂的保护性咒语又炸开天花板的一瞬间,那股黑魔法波动就变得空前的强烈。那是里面的东西在受到冲击以后,本能地释放出魔法来保护自己的结果。
“这个老东西还挺会藏的。”迪伦一边说着,一边将木盒从天花板里拿出来。
然而斯内普在迪伦低头贪婪而赞叹地看着手里的木盒同时,敏锐地发现了木盒下方断掉的一截线。他抬头,看到里面有个红色的电子设备在倒计时,还剩两秒。
他怎么忘了,从食死徒的阵营里叛逃出去以后,巴雷特就一直隐
藏在麻瓜社会里,跟各种电子设备和机械工程打交道,就像他的麻瓜父亲一样。他隐藏得很好,在如何用麻瓜的办法对抗巫师这一领域,他是最优秀的。
没有丝毫犹豫,斯内普用飞来飞去咒将木盒从迪伦手里夺到自己怀里。迪伦眼里的惊讶还没来得及转化成狂怒,下一秒,剧烈的爆炸声和冲击力从天花板传来,整个屋子一下子垮塌下来把所有一切都掩埋进去。
斯内普刚移形换影到门外,一块尖锐的金属碎片就跟着飞过来深深刺进他的肩膀。他痛得闷哼一声,背后的爆炸还在继续,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拖住掩埋进废墟里,魔杖也飞了出去。
极致的爆炸后,是接近死亡的寂静。
下雨了。
奥罗拉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吓了一跳。她走到走廊,朝外看了看,烟雨迷蒙下,整个学校和街道都很正常,没有什么特别的。
她重新回到播音室里,坐在收音机面前。发射机的天线还没有收回来,这是二战的时候,学校被作为战地指挥中心而遗留下来的,现在成了学校师生们的福利。每周五的下午,只要孩子们表现好,安妮小姐总会奖励他们听一会儿广播。
他们最喜欢的是一个叫“落日猫头鹰”的节目,在每天傍晚开始,任何一个接收这个频道的人,只要有电话,都可以把自己喜欢的故事分享给所有听众。他们可能来自苏格兰,可能来自北爱尔兰,他们的故事隔了遥远的距离和一台机器后,变得增加了一层朦胧美丽的神秘色彩。
今天依旧是欢迎分享故事的一天。奥罗拉从书包里拿出那本自己最近刚看完,而且是最喜欢的一本书。
她听到电话里的主持人朝她温柔地问候,邀请她分享她喜欢的故事。
想象一下,你的声音会飞向整个英国。
奥罗拉清了清嗓子,打开书本开始念:
“卡罗兰在搬家后不久,就发现了那扇小门。”
雨丝在她的窗台上舞蹈。
斯内普在一阵极端的痛苦和眩晕中清醒过来,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体温正在随着血液的流失而降低。他衣服的后背黏糊糊的,空气里有股腥甜的铁锈味,是血,和他嘴里的味道一样。
他虚
空地握了握手,魔杖不在手里。周围是一片压抑到几乎凝固的黑暗,沉重地束缚着他。斯内普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双腿,很艰难但是能动。看起来因为自己在最后一刻离开了房间,所以被掩埋进了一个比较安全的三角地带。但是他的肩膀一直在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手心里发潮,那是他的血液。
它们从伤口里挤出来,爬满斯内普的身体和地面。死神收拢漆黑宽大的翅膀,无声无息地滑落在斯内普的身边,冷眼旁观着他的挣扎。
木盒被压在怀里,斯内普咬着牙,冷汗从额头上密集地冒出来,没有血色的苍白脸孔变得像白纸一样惨白。他在黑暗里摸索,想要找到自己的魔杖,只要能找到,他很快就能离开这里。
他在脑海里计算自己的伤势和所剩下的时间,以及蜘蛛尾巷的屋子里还有多少创伤魔药。他用这样的方式来保持清醒。
巴雷特费因斯是个资历很老而且在之前颇受重用的食死徒,斯内普憎恨自己之前的掉以轻心,没有早点发现他想要让每个来抢走这个木盒的人都跟他一起去见梅林的计划。很显然,迪伦已经遂了巴雷特的愿了,自己还没有。
斯内普伸手朝前困难地摸索,却摸到了一个方形的铁皮盒子。他有些茫然地用手指沿着它的线条走了一圈,然后很快放弃,想要费力地越过这个东西去找寻他的魔杖。
指尖无意间摁下了铁皮盒子上的某个开关,一个女孩清澈甜美的声音突然在黑暗中响起来,平滑而流畅,像羽毛扫过你的听觉,温柔得像个梦。
斯内普愣了一下,听到女孩躲在机器背后朝他说:“它们让我告诉你,千万不要打开角落里的那扇小门。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卡洛琳”
卡洛琳,这是谁的名字
斯内普有点恍惚,觉得是自己因为失血过多而产生的幻觉。他咬住嘴唇,皱起眉头继续摸索自己的魔杖。
女孩的声音还在继续,在一片死亡胶着的漆黑沉寂里,漾开一圈圈淡金色的光辉,像破晓的第一缕阳光那样梦幻美好:
“你想活在梦里吗”
斯内普没有去理会这个声音,他知道那是一台收音机里发出来的。小时候,托比亚也曾经对着
家里的那台收音机神神叨叨地念,自己也在一些雨夜里听着里面的催眠音乐睡觉。
“人们说,即使是最高傲的灵魂,也会因为爱而受伤。是这样吗”1
女孩的声音像幽灵一样回荡在这个黑暗逼仄的空间里,缓解了一些斯内普越来越沉重的疲倦和压力。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有一瞬间下意识地想回答那个声音。
然而女孩很快又继续讲着她的故事,什么另一个奇幻无比的世界,一个眼睛是纽扣的妈妈,一只会说话的黑猫。
女孩的声音突然变得尖细高亢,像要从收音机背后挣脱出来抚摸上斯内普沾满血污的脸颊:“不不要离开我没有你我会死的不要离开我”
血越流越多,斯内普逐渐感觉自己快要睁不开眼了。然而他出色的意志力还没有瓦解,还在支撑着他坚持下去,熬过去,活下来。他拼命想着雨夜,想着母亲,想着那些让他沉迷的魔药,还有,莉莉。
他想提醒自己不要睡过去,却被收音机里的声音误导,开口和她说着一样的话:
“不要离开我”
他摸到了他的魔杖。
奥罗拉的声音重新转为柔和:“卡罗兰将面前的门狠狠关拢,用钥匙将它锁上。她胜利了。”
故事结束,奥罗拉将收音机和电话回归原位,把发射机收进来,把播音室的大门关拢,轻快地朝楼下跑去。
今天不太凑巧,她没有带伞,而且在下雨。不过这对生活在英国的人们来说实在太正常了,奥罗拉压根一点迟疑都没有就走进了灰色的雨帘里,任由雨珠砸落在自己身上。
拐过一个转角,奥罗拉的视线不经意间擦过操场,忽然发现,好像少了点什么。
一幢房子没有了,那里只有一堆废墟。
奥罗拉呆了一会儿,穿过风雨和操场的距离跑到那堆碎石瓦砾前。她的脚下踩着那块黄色喷漆图画成的“器械维修室”牌子,面前是几乎被夷为平地的房屋。
“费费因斯先生”奥罗拉目瞪口呆,结结巴巴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面前的石块突然飘了起来,奥罗拉吓得连连后退。很快,她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人颤抖着爬了出来,然后倒在,,,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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