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澜这回是真的不行了,胡闹了一夜,没休息多久,又胡闹了一个早晨,他累到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了,就瘫痪一样在床上躺着。
他都这样累了,可偏偏沈凡却还是一副游刃有余的神色,甚至还有闲心抓起一缕他的长发,放在掌心把玩。
谢云澜有一种感觉,如果不是他受不住叫停,沈凡甚至还可以继续。
怎么会这样呢
明明他才应该是体力好的那个,他走几里路都不带喘,但沈凡走几步就不肯动了,喊晒喊累,为什么到了床上,作为比较消耗体力的那一方,他脸上竟然一点疲累的神色都没有
谢云澜想着想着,突然板下脸,对沈凡说“你老实告诉我,你之前赶路喊累的时候,是真的累吗”
他从来都没怀疑过,只当沈凡是娇生惯养,不能吃苦,体力也较差,但如今证据就在他眼前,乃至就在他身上,沈凡的体力哪里差了比他都好上许多
“真的。”沈凡很无辜的眨眨眼,并且给了一个理由,“我不习惯走路。”
作为一条龙,出行时从来都是腾云驾雾,没有说用脚走的,沈凡是真的很不习惯用脚走路,也会因此感到疲累。
当然,他所说的疲累,跟正常人理解的疲累又不是同一种概念,如果说一般人的体力消耗到六成时就会感到疲累,沈凡消耗的甚至还不到一成时就会喊累。
累吗也累,但又没有那么累,如果不是谢云澜惯他,他也不是不能走。
就像之前的许多次一样,谢云澜又一次接受了沈凡这个没有说出全部真相的答案,并且心疼地坐起来,查看了一下沈凡的脚底,有没有磨出什么泡。
他这是关心则乱,沈凡眼下的身体是新生的,什么伤痕都没有,再者说,龙族的身体也没有那么脆弱,沈凡的鳞甲刀兵都砍不破,更不会因为走几步路就磨出泡。
但总归,发觉沈凡的足底安然无恙后,谢云澜松了口气,又重新倒了下去。
他还是很累,需要时间休息。
沈凡此刻却全无困意,谢云澜昨夜只睡了两个时辰,他也只睡了这么点时间,远不到他平日的睡眠量,但经历过上万年的孤寂生活后,骤然发现情爱的滋味,在感到新鲜的同时,还有些上瘾。
他知道谢云澜疲累,凡人的身体自然不能跟他比,书上说了,做这种事得尽量轻柔小心,否则承受方很容易出血乃至发热,严重的,说不定还会危及性命。
有他在,谢云澜自然不会那么容易死,但是病起来却也很难受,因此,即便沈凡还有些意犹未尽,却也没有再做什么,就安静地守在谢云澜身旁,把玩着对方的头发。
他试图给谢云澜编发,但是又实在不会编,胡乱弄了一会儿,终于放弃了。
安静了小片刻,他突然又喊起了谢云澜的名字。
“谢云澜。”
“嗯。”谢云澜闭着眼,却没有睡着,他应了沈凡一声。
然而沈凡没有再说话,又片刻后,他又喊了一声。
“慎之。”
“嗯”谢云澜有些疑惑,但因为疲累,仍然没有睁开眼。
沈凡喊了第三遍时,他终于忍不住了,睁开眼睛问“喊我做什么”
“没做什么。”沈凡眨眨眼,就像他之前无聊时写谢云澜的名字玩一样,他现在也只是在喊谢云澜的名字玩。
不过,喊着喊着,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为什么凡人要取两个名字”沈凡问道。
沈凡也有两个名字,他的本名是烛阴,这是天赐神名,自他作为死生幽冥之神衔烛之龙出生起就有,沈凡这个名字是他来到人间后为了避免麻烦给自己另取的。他有两个名字合情合理,为什么凡人还要多此一举的取两个呢
“那也不算是两个名字,”谢云澜给沈凡解释了一番“名”与“字”的关系,并且说,“按照礼法,直呼一个人的名字是不礼貌的,只有长辈可以直呼小辈的姓名,而同辈之人则大多以表字相称。”
“同时,取字也代表着成人,一般是男子二十岁取字,女子则是十五,不过这些也都是过时的古礼,倒也不必严格遵守,我是十五岁那年我父亲替我取的字,望我行事慎之又慎,不要冲动冒进。”谢云澜回忆起十年前的那一幕,他年少轻狂,凭着一腔气愤便去踹了那害死幼童的神棍一脚,连累父亲被参,自己还不知错跟着父亲大吵一架,最后一气之下投了军。
十年间发生了太多事,如今回忆起来,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沈凡没注意谢云澜这片刻的晃神,他想了想,又问“字一般都是由别人取的”
“嗯,一般是长辈赐予,通常来说,表字代表着长辈对后背的期望寄托,就像我父亲那样,不过也有其他的取法,比如按照家中兄弟排位,伯、仲就分别代表着老大和老二,又或者根据对方的特点来取,用字来代表这个人的性格品行。”谢云澜笑着说,“你是不是没有字要不要”
他正想说要不要他帮忙取一个,沈凡就打断说“我有。”
“是什么”谢云澜奇怪道,他怎么从来没听过沈凡说过
“我叫沈烦烦。”沈凡说。
由别人取的,符合。
代表这个人的性格品行,符合。
所以,他叫沈凡,字烦烦。
谢云澜“”
这一茬真是过不去了。
谢云澜一阵心虚,他小心翼翼地看一眼沈凡的神情,没看出什么怒意,但是这并不代表安全无事,沈凡很多时候记仇都是默默地记,表面不动声色,内里记仇本已经写满一页了。
谢云澜思量再三,觉得先哄人准没错,便凑过去亲了沈凡一下,说“别生气了,我以后绝对不叫了。”
“嗯”沈凡莫名地看他一眼,说,“我没有生气。”
“真的”谢云澜并不信,他提心吊胆的,生怕哪句说不好,沈凡的下一句就变成“因为我叫沈烦烦罢”。
“真的。”沈凡回亲了一下。
谢云澜终于信了,但他依然有不解“你不是不喜欢这个名字吗”
“也没有那么不喜欢。”沈凡说。
其实,他一开始记谢云澜的仇,也不是因为沈烦烦这个名字本身,而是谢云澜偷偷给他取外号的行为,并且还骗他说叠字是一种敬称,是当地的习俗。
他从到达沧州的第一天起被骗,一直骗到离开沧州的那天,若非那送字的老者不小心戳破了谢云澜的谎言,他至今都被蒙在鼓里,还以为别人叫他沈烦烦是敬称。
再者说
“我不喜欢,你就不叫了吗”沈凡睨他一眼。
谢云澜当即就想保证,但突然又想到,他其实早就为此事跟沈凡道过歉了,并且还保证过以后不会再叫,结果怎么样他当天发的誓,当天梦里,沈凡就变成了一只奶猫,并且脖子上系着一块写“沈烦烦”名字的丝巾。
想到此,谢云澜便不说话了,他顶多只能做到嘴上不叫,心里他还是很喜欢偷偷叫沈烦烦,倒也不是觉得沈凡烦,而是这个外号听起来比沈凡的本名更可爱一些,叫起来也更亲切。
这种沉默已经是一种回答,沈凡早有所料,虽说他近来都没有入过谢云澜的梦,但他知道十有,谢云澜还是在心里偷偷这么叫他。
既然如此,沈凡便道“你想叫就叫罢。”
就当他是沈凡,字烦烦罢。
谢云澜确认沈凡不是在说反话后,心里一喜,他努力不让自己的喜悦表现得太明显,同时试探着叫了一句“沈烦烦”
“嗯。”沈凡应了一声。
“沈烦烦。”谢云澜又试一次。
“嗯。”沈凡又应一声。
“沈烦烦。”谢云澜越叫越上瘾,他可算明白沈凡之前为什么叫他的名字玩了,确实很好玩。
“嗯。”沈凡不厌其烦地应着,但是未免谢云澜越叫越过分,他还是给对方提了个醒。
“只有你可以这么叫。”沈凡说。
就像他的逆鳞只给谢云澜碰一样,沈烦烦这个名字他也只准谢云澜去叫,这是只对这个人有的纵容。
谢云澜领会了沈凡的言下之意,于是更加开心了,连带着筋疲力尽的身体好像都不那么累了,他凑到沈凡耳边,一边唤着这个独属于他的名字,一边去咬沈凡的耳朵。
后来又嫌光咬耳朵不够过瘾,毕竟对于沈凡来说,身体任何地方的触碰其实都没多大的感觉,只有逆鳞会让他敏感难耐。
于是,谢云澜又去咬沈凡的逆鳞,沈凡的喘息在他的唤声中渐渐变急,眼尾也不自觉染上一抹酡红。
但他们并没有继续做下去,毕竟时候真的不早了,即便他们这些天天天都起得很晚,今日却也格外晚了,晚到王泰都忍不住过来敲门,在门口喊道“侯爷,大师,还没起吗”
没人回答他,但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后,谢云澜披上衣服起来开了门,他一副状似寻常的正经神色,吩咐王泰去打点水来,他要洗漱。
王泰“哦”了一声,在去打水之前,他不经意往房间看了眼,就见到沈凡衣衫凌乱地倚在床头,眼角还有些泛红,像是刚被人欺负过。
王泰见状,忍不住再次提点一句“侯爷,男人要学会怜香惜玉,你要温柔点啊。”
谢云澜“”
上次王泰说这句话他没懂,这回倒是懂了,但是这句话应该对他说吗沈凡昨晚折腾他的时候怎么不见沈凡对他温柔点
可是他也不好反驳,毕竟,他也不想承认自己在下面。
所以,他扬起和善的微笑,对王泰说“也有多日不曾练武了,等会去校场上试试你的功夫。”
王泰脸色一白,一边去打水一边反思,愣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句话说错了,难不成是让侯爷怜香惜玉那句这句也没什么毛病啊,侯爷至于这么报复他吗,,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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