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芙蓉说完那夜所见所闻,云大侠的脸比他爹的绿帽子还绿。
沈蕴目瞪口呆,第一反应是“妹妹,非礼勿视你怎么”看完了全程,还看得津津有味想想就好生气啊想剁了那两个不要脸的狗男女,居然污了妹妹的眼睛
云天也是想到这个问题,脸色由绿转黑,但又不好训斥芙蓉什么,只拍了拍徒弟的肩膀,给他一个“你好好教育一下”的眼神,出去了。
去哪里呢
当然是去找那对奸夫淫妇算账了
芙蓉自己说的,夜里太黑,又隔得远,她没看清脸,但记得住声音。可云天也不能为此大张旗鼓地把家里所有姨娘和下人都招来,一个个说话叫她辨认,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他并不想闹得人尽皆知,让老爷子面上无光一大把年纪了还被戴绿帽子,说出去多心酸多丢人。
其实要找起来不难,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后宅人多眼杂,从对话上看来,这二人通奸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哪能瞒的严严实实不叫一个人知道
园子里各处都有下人看守,外头是小厮,里头是仆妇,从妾室所住的院子到明瑟楼附近,一路难免落入别人眼中。想来在下人中,私下里不可能没有传闻。
循着这个思路,云天也没告诉他爹,找了管家来,问清家里姨娘的数目年纪和各自居住的院子,圈了几个可疑的。又确定从这些姨娘的住所到明瑟楼附近需要经过哪些门,直接将那些门上看守的下人都捆了来,低调拷问。
果然,很快便有个婆子招了,说是住在秋香苑的苏姨娘,夜里常常派丫鬟去厨下要宵夜。有人起了头,余下的知情人也不敢再瞒着,毕竟只收过那苏姨娘一些小小恩惠,平白替她守口如瓶担风险,他们可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
一个两个都供了出来,有个守外院的小厮还支支吾吾地说“那个、涂管事,有时会在晚上进园子里外头都说他跟老爷的一个姨娘好上了”
“对对对”另一个年纪大些的连连点头,面色有些诡异,像是想笑但又不敢。“涂管事他老婆还为这个事情闹了一场,带孩子回娘家住了好一阵,后来还是涂管事亲自上门去接,才和好。”
云天看向管家,不知道这涂管事是何许人也。
管家脸色也很不好看,凑近了低声解释“就是涂大海,老涂的儿子,现在替老爷管着东大街那一片铺子。”
“老涂的儿子”云天脸色一变老涂是跟着云盛兴的老人了,从年轻时起就在云家,看着云天出生长大的。估计也是为了给他脸面,这才抬举他儿子做管事,把管东大街铺子那样肥的差事交给他儿子。“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当下便令人立刻去捆了那涂管事来,又吩咐捆进府后先关起来,不要叫太多人瞧见。至于那苏姨娘,后院女人的事,一闹起来估计全府都听得见,只能趁着晚上,着几个力气大的婆子过去,堵上嘴拖走。
管家扫了扫下头跪着的下人,请示道“少爷,这些人怎么处理”
下头跪着的小厮和婆子顿时骚动起来,赶紧给云天磕头,求他不要把他们赶出府。云天冷冷地扫了一圈,起身,留下一句话“先关起来。”
与此同时,前几天才与奸夫幽会过的苏姨娘,还不知道大难临头了。大户人家的小妾平时也挺无聊的,尤其是在没孩子还无压力的生活条件下,苏姨娘又不会琴棋书画,连自己想找点事情打发时间都不容易,只能绣绣花,跟丫鬟聊聊天,时不时去其他妾室那里串门。
那日夜里涂管事同她提起过一个屏风,倒叫她上了心,终于有事可做了。次日她就去给云老爷子送了汤,顺便提了一下自己想换一架屏风摆在屋子里。老爷子对小妾一贯大方,二话不说就允了,直接让她去库房里挑一架。
拿着“圣旨”,苏姨娘扭腰去了库房,从库房管事那儿要来了登记屏风的册子,上头记得详细,什么时间多少钱从何处购入,什么材质什么花样几个面,一一在册。
苏姨娘识不得几个字,只好模糊地告诉管事自己想要“苏绣面儿的”,底座是降香黄檀最好。管事心中暗笑这姨娘没见识,好心提醒她“不知姨娘从哪里听得降香黄檀这个名字这降香黄檀并非檀木,而是花梨木的别称,又叫香枝木。库里有不少紫檀底座的屏风,您要不要看一看”
苏姨娘摇头,坚持要降香黄檀的。管事无法,只好替她翻了翻,发现符合要求的只有一座,之前运到水榭去摆着了,便将情况告诉她,以为她会另选一座。
孰料这苏姨娘就像吃了秤砣铁了心似的,听见那架屏风不在库房了,也不在意,只是找了几个婆子,带头去了水榭。
自然,水榭也没有。
苏姨娘烦躁得直跺脚,暗骂那小丫头多事,才来几天就知道管老爷子要东西了。一面想着,一面掉头往明瑟楼去,她还不信,那小丫头敢不给她
芙蓉还真敢。
刚刚被大哥教育了一番,又是痛心疾首她看了不该看的腌臜事,又自责自己这大哥没保护好她,唠唠叨叨说了快有半个时辰,芙蓉听得昏昏欲睡,时不时给他递杯水,怕他说干了唾沫。
好容易大哥走了,她往床上一倒,准备睡一觉补充一下损失的元气,下头就有丫鬟来报,说苏姨娘来了。
“苏姨娘是哪个啊”芙蓉懒懒地翻了个身,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不见,就说我在睡觉。”
丫鬟领命去了,很快又上来,很是为难地说“苏姨娘像是有事说她就在下头等着,姑娘什么时候见她什么时候走。”
芙蓉翻了个白眼,本想说“那就让她等着吧”,后来想想,这可不是自己家,那苏姨娘虽然只是个小妾,但也是云爷爷的小妾,她倒不怕得罪一个妾室,但就怕落入别人眼中,像拂了老爷子的面子。
唉声叹气地爬起来,穿外头衣裳,梳头,过了一会儿她才慢吞吞地下楼,脸上也没个笑脸,往椅子上一座,满脸写得都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本宝宝要睡觉”嗯,芙蓉有小情绪了。
结果苏姨娘一张口,芙蓉根本就没听她在说什么,满脑子想的都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来
不是开玩笑,芙蓉那眼睛瞬间就亮了,盯着苏姨娘,若不是家教使然,她说不定要站起来绕着苏姨娘转个圈,嘴里还“啧啧啧”几声,像围观什么稀奇动物一样。
“柳姑娘,你意下如何”
柳姑娘才反应过来,哦,她话说完了,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位苏姨娘,刚刚我走神了,没听清你说的话,能再说一遍吗”
苏姨娘脸色一僵,以为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其实不想让出那架屏风来,语气也不太好了“我好声好气地同你说,你这小丫头未免太没礼貌不过是一架屏风罢了,我也说了,库房里的屏风任你挑,就当做我跟你换的,你还要怎么样”
“原来姨娘是看上了我这里的屏风。”芙蓉恍然大悟,想起那天听到的只言片语,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也不在意她的态度不好,宽容而怜悯地看着她“一架屏风而已,姨娘想要的话,就抬走吧。”反正也不是她的。
未料到她这么好说话,苏姨娘一喜,正要开口命婆子把屏风抬走,却听她补充了一句“不过,姨娘可否明天来搬”
苏姨娘以为她是想再摆一天,脸色放晴,爽快地答应了。
望着她凹凸有致地背影,芙蓉终于发出了“啧啧啧”的声音。
春燕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有些不快地说“这姨娘未免也太小家子气,直接上门来管客人要屏风。姑娘不过是来做客,没几日便要启程回去了,再等几天又怎么了”
“再等几天呀”芙蓉笑起来,“她就不一定还有机会走出来了。”
春燕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她也不解释,只是笑了笑,转身上了楼,补觉去咯
当天夜里,云府内不少院落灯火通明,云老爷子年纪大了,睡眠就不太好,听见远处有响动,便披衣爬起来,问守夜的丫鬟“外头什么事”
丫鬟出去了一遭,很快回来,告诉他“少爷带人巡逻呢,说是防贼。”
“哦。”抓贼这一事,确实是儿子比较擅长。云老爷子安心了,重新躺回去,鼻尖隐约嗅到一股好闻的香气,渐渐进入了梦乡。
“老爷睡下了”
“点了您给的安神香,已经睡熟了。”
云天点点头,冷眼瞧着台阶下被捆着的一男一女,开始思考要怎么处置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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