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子们拿着姚学林给的钱请了两三次后, 已经和凌崇还有郑之南把酒言欢,有时候一个桌子吃饭, 凌崇去厕所,混子们就撺掇郑之南去喝花酒或者说女人的滋味有多美妙,等到郑之南去厕所的时候, 他们又一窝蜂的捧着不苟言笑的凌崇, 说这赌场小赌一番也无伤大雅, 意思很简单“就差您单独出来跟我们聚聚了”至于单独和混子们聚什么, 不言而喻嘛。
奈何两人吃归吃,对于去赌场,去花楼不为所动, 后来还直接翻了脸,尤其是凌崇剑眉一扬,用冷冷的语气警告混子们少动那点弯弯肠子, 你们想干什么,我们清楚的很。
这一翻脸, 算是划清界限, 若是以往,混子们被这么下了脸,肯定要撸起袖子将两人群殴一番,完事儿还得讹上一笔银子才能消气,但奈何碰上了凌崇, 一看那身材, 还有那神情, 加上从别人那里听来的传言,便老老实实的四散了,这打起来,不断胳膊,也得断条腿,谁打的过这帮人可从不会干那逞能的事儿。
姚学林的钱也跟着鸡飞蛋打,弄得里外都吃亏,但却无处诉说,说了他都嫌丢人,所以郑娘子没问,他就没主动去说这事儿。
朝露酒开始售卖后,因为量少,尤显珍贵,价格自然不能和明月酒一般无二,而且朝露酒的味道虽然不如明月酒甘冽,却唇齿留香,回味无穷,色泽更是纯净,无一丝杂色。
一亮相,关于朝露酒的消息便犹如长了翅膀一般飞到了京城各个会吃会喝的主子耳朵里。
两月后,天气越发的阴冷,自从郑裕离开后,郑之南才算彻底的松散下来。
加上酿酒很成功,一些流程,就算他不出面,工人们,还有凌崇也都能操办的妥妥当当,心就更放松了。
这天下午,开始下了今年第一场雪,到了晚上,雪已经铺满了地面,银装素裹,想来明天一定非常好看。
郑之南和凌崇坐在炕上,炕上摆着桌子,桌子上放着温着的热酒,还有几碟小菜和一盘炒花生,不用烤炉,两人坐在炕上便已经觉得十分暖和,皮袄子早被扔到了一边,除了外衣,外面只穿了一件滚边儿的马甲,两人盘腿坐在床上,郑之南亲自给凌崇倒酒,随后举杯道“离过年越来越近了。”现在是11月,离过年也就剩下一个月的时间,等到11月底忙完,给大家结算了工钱,发了红包,就都可以休息了。
凌崇也拿起酒杯看着郑之南。
郑之南笑得眼睛眯了起来,似乎很开心的样子,他说“这一年来,谢谢你的照顾,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们。”
凌崇听到第一句时,表情还没什么变化,听到最后一句的我们,平时不怎么有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松动,两人的杯子碰了碰。
凌崇在喝之前,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郑之南,说“这一年来,已经不知道对我说了多少次谢谢。”然后翘起了嘴角。
凌崇在调侃郑之南,这让郑之南想起了他醒过来那天,凌崇对他说,不用跟他说谢谢。
说说笑笑,回忆了这一年来的很多事情,比如说每次去集市,郑之南都要搜寻市面上寻得到的种子,越奇怪的越喜欢,那菜园子与其说是菜园子,在别人眼里,仿佛成了花园,完全是糟蹋地嘛。
还有那玉米,今年种的那一片地,除了煮了一锅,送了顾家一筐用来煮着吃,其他的全部都留下来做了种子。
似乎那几亩地,全部都要种上这种子。
凌崇虽然知道很多东西,其实对种地的学文并不了解,这算是他唯一的短板了。
但这短板被郑之南弥补了。
因为他的这方面知识可广多了。
他种这玉米是因为玉米同样能酿酒。
从前的酒为什么如此单一,除了工具比较落后,就是因为酿酒的材料单一。
其实除了高粱、大米、小麦,甘薯和玉米也能酿酒。
说着说着,不知不觉便喝了两壶酒,一壶明月酒,一壶朝露家。
然后郑之南又把夏天埋在树下的梅子酒给拿了出来,这酒是前天挖出来的,当时拿出来分装成了几小坛,现在郑之南给拿出来了一坛,说是坛,其实就是一壶的量。
拿出来后,郑之南得意洋洋地说“这酒可珍贵的很。”毕竟是第一次酿出来的酒。
意义非凡,凌崇明白郑之南的意思。
郑之南看凌崇喝得脸也发红,笑嘻嘻地说“前日品尝了一番,你就一直想再来喝一壶,明日咱们休息,今晚不如不醉不休。”
凌崇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一下说“不醉不休便不休。”
揭开封泥,这次是凌崇给两人满上。
屋里因为冬日的原因,关的密不透风,加上喝了酒,本就闷热,这梅子酒一揭开,那味儿便如火炉里滴入的雪水,磁力帕拉的在鼻子间浮动起来。
明月酒和朝露酒都是后劲十足的白酒,纯度很高,喝完的时候还没发酵出酒劲儿,现在一边喝着梅子酒,那脑袋就越发的晕了。
待这壶梅子酒喝完,两人都有些晕,但凌崇比郑之南的身体素质好一些,看到郑之南躺在了床上,闭起了眼睛,他勉力下床,将床上的桌子搬到了一旁,还给郑之南整理了一番,给他脱了衣服,擦了手脚,这才自去洗脸洗手。
等他洗漱完回来,脑袋越发的昏沉,走路都歪歪扭扭的,没注意,脚踢在了凳子上,脚下一个趔趄,凌崇一头往旁边的桌子上撞。
哐当一声,凌崇的脑袋结结实实的撞到了桌子边,还好不是桌角,不然肯定要头破血流了,虽不是桌角,但额头上还是立时肿起了一块。
这一撞把凌崇装得既清醒又模糊。
清醒是因为他还知道往床上走,模糊是因为脑袋里像是忽然被撞进来了许多陌生的记忆。
那记忆对现在的凌崇来说很陌生,可当他躺倒床上,比起眼睛后,越发的觉得,仿佛那本来就是他的记忆
这边郑之南和凌崇一脚好眠,睡得十分踏实。
另一边的郑北和郑娘子却陷入了煎熬。
经过两个多月的努力,本来按照父亲留下来的方子,加上从郑之南那里学来的技巧,按道理来说两个多月已经能制曲成功,甚至酿出他想要的酒,但是他酿出来的酒却和当年他的父亲酿出的酒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可能是酿酒的材料多了,味道要比从前好一些。
可这浑浊的液体,虽然比从前清了那么一些,但完全比不得市面上现在销售的明月酒和朝露酒。
难道是因为他操之过急,时间太紧凑的缘故
但他明明酿酒的时间已经延长了,他记忆里,父亲一个多月就能酿出酒来,虽然酒的酿制过程有长有短,但他这个绝对算不得短的。
他比郑之南加快了半个月是因为酒楼催的急,他便在每个环节上都加快了那么一两天。
但现在酿出的酒根本不符合酒楼要的标准。
而现在他们根本没时间再重新酿制,只有硬着头皮拿这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淡酒交差。
说是比上不足,自然是比不得郑之南酿出的酒,但和普通的酒比起来,他这酒的浑浊程度算得上清了。
在联系酒楼取货之前,郑北跑来找郑之南求救。
想要郑之南为他想想办法。
郑之南和凌崇昨夜喝的太多,早上起来宿醉严重,难得凌崇没郑之南起得早,郑之南醒来后穿了衣服去烧水煮饭,没有叫凌崇。
想让他多睡一会儿,把饭煮上后,郑之南还煮了俩鸡蛋,其中一个鸡蛋是给凌崇揉额头上的肿块,也不知道是怎么搞得,额头肿了老大一个包。
估计是昨晚喝醉后走路不稳当,撞到什么地方了,不是墙壁就是桌子。
等饭菜都做好后,郑之南才去叫凌崇,听到他还没睁眼就嗯了一声后,郑之南没有多想,再次回到了厨房去盛粥端菜,让凌崇起来洗漱。
凌崇睁开眼,他眼眸平时本就深沉,但此时便如那深潭,越发的看不透心思,躺了好一会儿才坐起来穿衣服,仿佛回忆了好久才想起来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凌崇沉默的穿好衣服,站在院子里洗漱,坐到堂屋内的餐桌前,接过郑之南递过来的鸡蛋,让他揉脑袋上的包。
郑之南把另一个鸡蛋砸了一下后开始剥壳,边剥边对似乎还沉浸在宿醉中的凌崇说“也不知道你昨天晚上怎么搞的,头上撞了那么大一包。”说完,鸡蛋也剥好了,剥好后没有放到自己碗里,而是放到了凌崇的粥碗里,态度十分自然,透露出早已熟络的不能再熟络后才有的亲昵。
凌崇闭了闭眼睛。
然后刚拿起筷子的郑之南听到了一声提示,整个人随后便呆滞住了,眼睛仿佛不敢置信的微微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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