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过这半年多的战事,西北的霍特部内部亦是矛盾重重,之前想着中原怕是无能为力了,这才想着扩张一下,让自己各部落能把这个冬天撑过去,谁知道中原的皇帝竟然下了狠手,非要与自己这些西北小部落来真的呢
这人心开始涣散,仗其实再打下去也就没意思了,霍特部的首领与几位心腹手下商议了一番,便打发使者向朝廷大军递上了降表。
王允之与冯唐二人也高兴,眼见着粮草支撑不了几日了,二人也是轮流上折子催粮草,可谁让国库空虚,皇帝自己着急上火也没用啊。
这会子得了蛮子的降书,别说他二人了,就是众位兵士也高兴的紧,谁乐意打仗啊
王允之与冯唐让各部各将注意防范,怕又是阴谋诡计,可是斥候探子们观察了好几日,又有己方的卧底传来了确切的消息,蛮子部落是真的要投降。
二人这才放下了心,一边儿打发人进京带着蛮部的使者进献降表,一边儿整肃大军,原地待命。
整个营地都散发着一股子由内而外的喜气,就是这半年来越发严肃的贾瑚,也禁不住到底露出了几分笑意。想到了不远处的父亲,贾瑚心中闪过一丝温暖,也该是时候和他老人家见面了,省的回京之后将自己的皮剥了。
贾赦管着后勤,即便是不打仗了,他自己个儿也忙的不行。刚回到自己的营帐中,正要招呼人替自己弄点水来,梳洗一番的贾赦就瞧见了自家长子站在床边儿,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他只以为是自家太过想念儿子,眼花了,正要揉揉眼睛的时候,贾瑚已经扑过来,跪倒在地了。
“父亲。”
贾赦也顾不上问他为何在此,瞧着儿子黑瘦了不少,急忙地拉起了他,一个劲儿地盯着他打量了一番,发现并没有什么大碍之后。这才长舒一口气,开始询问起了儿子。
贾瑚本着“坦白从宽”的意思,将自己这一阵子的所作所为竹筒倒豆子般地告诉了自家老爹。可谁知,一向疼爱子女的贾赦却是一个巴掌就扇了上去。
贾瑚本就忐忑,也没敢护着,贾赦在起头上,竟然打的他一个趔趄。立时地,贾瑚就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很快,那半张脸就同发面馍馍一般,肿胀起来了。
贾赦动手之后,便后悔了,瞧着儿子的脸蛋,他也心疼的紧。这小子,自小就被父亲捧在手上,一个指头也没碰过,如今挨了这样一巴掌,还不知道怎么娇气怎么疼呢。
却是关心则乱,丁点儿想不起自家儿子之前习武时所受的苦了,自然更是记不起这快一年的时节,贾瑚也是几次出入这要生要死的战场上了。
贾瑚虽然也能理解贾赦的心思,可冷不丁地挨了一巴掌,他还是有些发懵。
贾赦瞧着儿子傻愣愣的模样,急忙地吼着让随从们去打水,去找伤药,也顾不得自己是不是在生气了,急忙地去瞧贾瑚脸上的伤势。
贾瑚瞧着他这样,歪着嘴安慰他,只是这半边儿脸是刚是木的,这会子却是火辣辣地疼了。
瞧着他龇牙咧嘴的模样,贾赦心中的后悔自是不待言了。可想到这小子胆大包天,瞒着自己上了战场,又是气,又是恨的。
百般不是滋味儿的贾赦想起了亡妻和她临死前的叮嘱,竟是蹲了下来,双手抱着脑袋,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贾瑚瞧着地上滴落的泪珠子,心下也有些慌,慢慢地蹲下来,像小时候那样,扳着贾赦的手指头,将自己的头埋在父亲的手掌中。
外头不管是贾赦的随从还是贾瑚的小厮,谁也不敢进去。只是,这半天了,里面都没个动静儿,这,这不是要急死人吗
最后,贾瑚将自己的一腔心思都一一地剖开了告诉了贾赦之后,贾赦也后悔的紧,他虽也好面子,可在子女面前,从不将面子当回事儿的贾赦也搂着儿子,二人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成功地解开了心结。
瞧着儿子脸上的伤,他便迁怒了,扯着嗓子喝骂那些没用的随从们。大家心中撇嘴,这若不是老爷你们自己个儿闹腾,这会子大爷只怕已经敷上这药膏了。再者,这下了狠手的可是老爷自己,这会子又来心疼大爷,又有什么用呢
贾府的伤药自然是好的,贾赦出门之前,差不多把府里的伤药都带出来了,自己准备的,贾母准备的,二房准备的,自家几个孩子准备的,林家送的。总之,加起来总有一大包。
用酒研开了丸药之后,竟是有一股子芳香味儿散发了出来,却不往外散,贾赦本想自己亲自为儿子抹药,可又怕自己粗手粗脚的,再弄疼了他,便粗着嗓子,让人替他敷药。
又瞧着儿子有些好奇地瞧着那药膏,他便好心地替贾瑚解说一二这药丸的来历。
“这是你曾祖,特地找了当初太医院掌院大人替我们贾府求来的,治伤最是有效的。”
“唔”
贾瑚脸上刚敷上药,这会子正觉得清凉舒服呢,可是一张嘴,又扯动了伤口,一句话便不成型了。
贾赦心中的悔恨又带出了几分,有些低落地打发了随从,让贾瑚躺在自己床上,休息会子。他自己转身出去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贾瑚躺在床上,觉得没意思的紧,可不大一阵子,却是睡了过去。骤然见了父亲,心神激荡,又折腾了这么一会子,等心神一松,当然就累了。
等贾赦带着吃食回来时,就瞧着自家儿子睡的正香,放轻了脚步,将吃的东西放在小炭炉上温着。
贾瑚一觉却是睡的香,等到了晚饭时分,外面的吵嚷声大了起来,这才被吵醒了。
贾瑚张开眼睛,也没瞧见有人,便自己起身大致地收拾了一下,站起来,伸伸懒腰,就听见了外边儿的脚步声。
他转过帘子,瞧着自家父亲与武晖在走了进来,他急忙地放下了自己的袍角,上前见礼。
武晖瞧着他脸上的红印儿,眼中闪过揶揄,贾瑚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也闪现了几分不好意思。
“你小子,让恩候担心,这挨顿打也不为过,若是我老子,只怕是打的我下不了床了”
“武大人,你可别火上浇油了,父亲才刚刚放过我。”
贾瑚急忙地示弱道,听的后边儿的贾赦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武晖便问起了他父子的打算,贾赦自己是个没成算的,往后要怎么样呢,他也不知道,只是这次回去,老太太能不逼着他成亲,那就好了。
至于贾瑚,自然是继续读书,明年,他要下场一试了。对于贾赦来说,儿子的考试自然就是大事儿,其他的都可以忽略不计。
立即地,贾赦就丢下了自己的烦心事儿,问起了什么时候可以回京的事儿。
武晖自是晓得些内幕,也不藏着掖着,便告诉了贾家父子二人。
京中的皇帝听闻霍特部奉上了降表,自然甚是高兴,在召见了王允之和冯唐打发的先锋之后,就召集众位大臣,来商议如何应对这霍特部的投降事宜。
这与周边小国的外交,一向都是有定数的,自然是皇帝开恩赏赐些东西,让他们晓得我天朝大国的地大物博,物资丰饶。可是今年,皇帝瞧着礼部呈上的折子之后,心中甚是不满意。
这还不如一群大老粗的见识呢,想着冯唐送上的那份秘折,这老家伙,尽管甚是不让人讨喜,可不得不说,才情还是有的。
冯唐在秘折中,详述了皇帝不该大肆封赏蛮子的缘由,尽管说的委婉,可皇帝还是在里面瞧出了冯唐的意思,这简直有资敌的嫌疑。再有神机营的人对西北各蛮部的分析,更是让皇帝认同了冯唐的这个奏折。
这赏赐一向就是国策,却是从来没有人这么想过,如今被人提出来了,皇帝也不想做冤大头,便不高兴礼部拟写的封赏册子了。
礼部尚书瞧着皇帝不高兴的神情,却是摸不着头脑,皇帝退朝之后,礼部尚书马大人便凑到户部尚书曹大人,工部尚书张文迅张大人跟前,小声儿地嘀咕起来了。
张文迅只一个劲儿地瞧着曹大人,曹大人白眼一翻,双手一摊,
“户部空虚,丁点儿银子都没有,皇帝拿什么封赏还不是要掏圣上的内库,皇上要是高兴了才怪”
“前几日,江南不是才运来了今年的盐政银子么”
“西北正打仗呢,黄河又泛滥了,这哪里不需要银子”
曹大人摊着手,也是无语地道。
“那依着两位的意思,圣上这是难不成”
礼部马大人也不是个笨的,想到自己心中的那个念头,急忙地甩甩头,将这荒谬的念头打消。
“自然是,一向都是我们送人家钱,怎么就不能让他们送我们些别的无所谓,西北的皮子,矿石,牛羊、马匹,难不成咱们就用不上了”
张文迅笑着说道,他是的妹婿外甥都在西北,自然知道些子内幕,这事儿的起因还是自己的外甥儿呢,他自然骄傲。
“这倒是呢,而且还是变着法儿地削弱那些贼心不死的蛮子们。”
曹大人总结道。有了几位同僚的襄助,这礼部的脸倒是变的快。很快的,这折子就递上去了。
皇帝瞧完了折子,自然高兴。当晚,礼部尚书就得了一桌御膳。马大人也不是那种过河就拆桥的人,找了个空子,送了重礼上张家与曹家去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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