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得好死”
裴夙冷然地看着那死死坐在龙椅上,连死都不愿挪动一步的他的好大哥裴庆,耳边听着他那怨恨的诅咒,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北昊的斗争最终还是他这个面善心恶、虚伪无比的大哥占了上风,夺了皇位呢。不过也是,他那三哥聪明是聪明,也的确拥有治国的雄才大略,再加上又是皇后亲生,外祖父是手握重兵的老将军,本该立于不败之地的。
可惜他天生眼睛长在了头顶之上,除了嫡亲的人谁都看不起,过好的出身并没有教会他如何礼贤下士,教会他如何笼络人心,即便原本也有些人才看着他背后的势力想要投奔,但最终都不免被他的高姿态打败
,虽说都是做奴才,但没有人希望连做奴才都不痛快,能人贤士自然留不住,这也就算了,有些两面三刀的,甚至明面上还敷衍着他那个三哥,私底下却都已经奔了他大哥的怀抱。
毕竟他的出生也不算差,荣冠后宫的兰贵妃就是他的母妃,母子俩都是会演戏的,一人在皇帝眼前扮柔弱可欺,一人在外人面前扮兄友弟恭,连他这个浣衣女之子都愿意细心爱护,名声怎能不好,皇位怎能不到手
可惜,好运也只到此为止了。
宫门之外喊声震天,宫内却是一片寂清,仅有一个奄奄一息,刚刚登上帝位满一月的帝王,也是讽刺。
裴夙嘴角微微扬起,将那出鞘的染血宝剑再次插回剑鞘,转身欲走。
“裴夙,裴夙”身着龙袍的帝皇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冷了起来,挣扎着大声喊道。
裴夙没有停下,继续往前。
“你不得好死,朕诅咒你,诅咒你此生不得好死,天降横祸,妻死子散,永世孤独哈哈哈哈哈哈”裴庆一个支撑不住便从龙椅上滑了下来,咳地满嘴血沫,仍然笑的开怀。
闻言,裴夙的脚步骤停,眼神一狠,抬手就将手中的长剑朝对方掷了过去,正中对方的咽喉,因为投掷的冲力太大,竟直接将那黄色的身影钉入了背后的盘龙雕像当中,深入墙壁。
“咯”裴庆的笑声戛然而止,眼珠激突,大量的鲜血顺着他的口中流了下来,染红他渴望了一辈子的
金色龙袍。
见状,裴夙垂下眼,说他什么都好,即便不得好死,即便下半生都活在痛苦煎熬中都好,只是不能说他的妻子,说他的宁儿
裴夙缓缓往外走去,刚出宫门,就看见身穿月牙白斗篷的珺宁站在外头,看见自己走了出来,被立刻朝自己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在她身后是混乱嘶吼的兵甲,暴戾与柔和竟然就这么结合到了一块,猛虎蔷薇,裴夙不自觉地就想到这么一个词,然后一步一步朝珺宁走去
“宁儿,我回来了”
“嗯。”
三年之后,安静宁和的琳琅山的半山腰之上。
珺宁坐在竹屋前的秋千上,来回晃动着,过了良久,才看到裴夙顺着山路缓缓走了上来,前几日一只不长眼的吊颈白额虎横冲直撞地冲进了他们的竹屋,想吃人就算了,它还把竹屋给冲倒了,天晓得当时她和裴夙在做羞羞的事情啊,那横梁掉下来差点没对准她貌美如花的小脸砸过来。
当时裴夙就一个大发雷霆,把那不长眼的老虎给宰了,而他们两个人又吃不了那么多肉,只好全都送给了山下那些淳朴的村民们,看看裴夙那大包小包的就知道,肯定是那些村民们送的
珺宁蹦蹦跳跳地朝裴夙冲了过去,“相公,你回来了哇,好多吃的呢”
“宁儿”裴夙笑着接住了对方,然后将手中的东
西放了下来。
柿子饼、腌菜、红枣,还有那新鲜的菜蔬,都是珺宁喜欢的农家风味,这些东西吃起来才有一种古老的韵味在啊。
她很高兴,但很快就高兴不起来了,她竟然在那群东西里头发现了一条粉红色的丝帕,上面还绣了个夙字。
“哼╭╰╮”珺宁立马放下所有的东西,气哼哼地往回走去,哼,裴夙竟然臭不要脸地收人家的手帕,实在是太可恨了,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
“哎,怎么了宁儿”裴夙见状不妙立刻拉住了对方的手,递到手边亲了一口,有些讨好地问道,刚刚不是好好的嘛,怎么突然又闹别扭了,突然他的眼
角就突然瞥到了那一抹粉,心下瞬间明了,伸手不着痕迹地一下就将那粉帕用内力化作了齑粉,山风一吹,瞬间就不见了踪影,然后继续若无其事地走到珺宁的跟前。
“到底怎么了”裴夙一脸无辜。
“你还有脸问我怎么了,你收那种礼物还有脸问我怎么了”珺宁指着地上的丝帕,义愤填膺地说道。
“礼物没有啊”裴夙仍是一脸无辜。
“你还说没有,你没看到哎”珺宁使劲揉了揉眼,不见了,刚刚还在那里,竟然不见了。
“没有礼物,我才不会收别人的礼物呢,除了我的娘子,谁的礼物我都不要”裴夙一下就抱住了珺宁,将头放在了她的脖颈之中,蹭了两下,仿佛在撒娇
。
经过了这么多年,珺宁对他这一套已经看得透透的,早已生了免疫力,记得一开始裴夙向她撒娇的时候她还觉得无所适从,现在已经能十分坚决地伸出食指抵住他的额头,将他抵开。
“好好说话,没事别和我撒娇,告诉你,我才不吃你这套,手帕呢,你弄哪里去了肯定是藏在身上了对不对肯定是快拿出来,拿出来,不要脸”
“我不”
“不行,快拿出来,你难道还想珍藏不成”
“我没有,我不”
“我看到了,他用内力将那手帕化作了齑粉,宁儿
你就算把这人全扒干净了,恐怕也找不到的”
一个慵懒的男人声音突然从一旁传了过来,珺宁还好,裴夙的身体顿时一僵,抬起头来的时候,已是满脸的郁闷与不满了。
“你怎么现在来了”两人几乎同时对那身穿深蓝色道士服,一脸洒脱的男人说道,只是珺宁是惊喜,裴夙却是嫌弃。
云行,正是当初珺宁和裴夙在报了仇之后,遍访名医,遇见的古怪道士,说他古怪只是因为他从不遵守任何清规戒律,甚至比一般人还要洒脱些,平生最爱美人和美酒,记得当时他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还是在青楼花魁的房内。
他爱美人却不好色,只能说他喜欢这世上一切美好的事物,美人亦在内。平时连道袍都不好好穿,露腿
露胳膊的,简直让人找不到词语来形容。
而裴夙对他的厌恶自然来自于对方在初见面的时候就对珺宁的调戏,说什么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妹妹,当时裴夙就让他去梦里见妹妹去了
但不得不说这不着调的道士,也确实是个名医圣手,裴夙的毒到了他的手中,仅花了两年的世界,就再也没有发作过,但为了安全起见,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会来帮裴夙复查一下,而这个时候也是裴夙最不爽的时刻,毕竟那种骚包的男人,还喜欢调戏自己妻子的男人,没有一个男人会喜欢。
珺宁掩嘴笑了,她就喜欢看见裴夙一遇见云行就暴躁炸毛的模样,可是云行总是那般懒洋洋的样子,虽然打不过裴夙但仍然老是撩他,每次都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离开,偏偏他还甘之如饴
听见了珺宁和裴夙询问的云行不可置否地耸了耸肩,“因为小爷我闲云野鹤的日子到头了,家里人急召我回去,说要我娶老婆了,没办法,我家老头子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就吊着一口气等我回去见他呢,不回去不行啊正好趁我现在有时间,赶紧给这病痨鬼看完了算”
闻言,裴夙眼神瞬变,珺宁立刻捂上双眼,以免见血,果然没一会云行的惨叫声便传了过来,看吧,每次都被揍,每次都不长记性,非要撩他,真是那云行不会是抖吧,感觉被揍很爽什么的,珺宁浑身一个激灵,立马把这邪恶的念头赶出了脑中。
放下手,云行已是满脸血,但仍努力维持着那他不着边际的仪态,然后把头上的血一抹,开始正儿八经地给裴夙把起脉来。
就在这时,一个白色的鸽子扑棱这翅膀停在了珺宁
的肩上,她的脸上顿时扬起一抹微笑。
然后从那鸽子的脚下将书信取了下来,“咦九妹她登基了”
“李沅芷吗”裴夙问道。
珺宁猛点了点头,厉害啊,果然女主就是女主,是她的永远逃不了
那头,云行放下了把脉的手,站了起来,往一旁退了两步,一脸沉痛与严肃,“还是准备后事吧,没救了”
于是又被揍,这下才终于老实了,躺在地上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祸害遗千年,病痨鬼你的身体已经全好了,北昊那头还要吗听说现在是你之前的二哥裴嵩当政,他天生懦弱怕事,我知道他只是个傀儡,
背后拿主意的人仍然是你现在连身体的祸患都没了,要不回去做你名副其实的北昊帝”
闻言,裴夙挑了挑眉,没有回答,反而看向珺宁,“其实做不做皇帝于我而言都无所谓,我倒更喜欢与珺宁在这山水之间生活,之所以在后头拿主意,不过是我那二哥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可惜之前我那个大哥将皇室的子孙都屠戮的差不多了,没一个能撑得起北昊,才让裴嵩捡了漏,我会给他时间,如果十年之内,他仍这般不堪大用,我自有办法,不用你操心。而这十年是我和珺宁的相处时光,我不希望任何一人过来打搅”
说着他握住了珺宁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啊啊,知道你们恩爱,何必在我这个孤家寡人面前显摆,走了”云行爬了起来,往外走去。
“相处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真实姓名。”裴夙道。
“我复姓宇文,单名一个行,南楚人士,仪嘉公主应该知道宇文家族才是”宇文行笑着回道。
“宇文行”珺宁瞪大了双眼,原来这位才是李沅芷的真命天子,原剧情中的男主吗原来他竟一直在他们两人身边晃悠,不仅如此,还是个逗逼
她知道宇文家族,当然知道,原故事中的李沅芷几乎是他们一手扶持上去的,不仅如此,宇文家族的嫡长子还成了李沅芷的夫君,两人相扶相携,真正做到了一生一世一双人,恩爱两不疑
想着宇文行和李沅芷以后的缘分,珺宁就不免扑哧一笑,然后转身从屋内拿出一封早就写好的书信,递到了宇文行的手中。
“这是”
“给我九妹的信,早就写好了,既然你要回南楚了,就帮我把信交给她吧,谢谢了”
“李沅芷吗”
“嗯”
“好,包在我身上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宁儿,从刚刚开始你就一直在笑,到底笑什么”
“没什么”
“没什么真的吗分明那宇文行走后你就一直笑个不停,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情”
“没有”
“真的没有吗”
“没哎,你还好意思问我,刚刚的手帕你怎么解释想这么容易混过去,没门”
“什么手帕,我怎么没看见”
“刚刚宇文行都说了,你用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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