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荨回到成都之后, 就感受到了大臣们爱的折子。
天啦,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折子。
刘荨忍不住抱怨司俊“你不该改进纸张的, 你看, 如果他们写竹简,就没那么容易了。”
司俊道“且不说纸张早就出现了,就算用竹简, 他们也会上折子。到时候你就要担心一下会不会被竹简埋掉的问题了。”
刘荨被司俊的话噎住了,超级垂头丧气。
司俊拍拍刘荨的肩膀道“至少只是上折子,还没有当众抱着你的大腿哭,你就知足吧。”
刘荨抖了抖, 更加垂头丧气。
实际上益州的官吏们不是不想抱着皇帝陛下的大腿哭, 只是想着皇帝陛下这次立了这么大的功劳,自己去哭一场, 好似有点太过了,怕会打击皇帝陛下的的积极性。
如果他们知道,因为他们这一次的纵容,刘荨心想大家不熟的时候,反应都这么不痛不痒, 熟了以后肯定更加纵容他, 心里对这次“离家出走”毫无压力,他们现在一定会上演撞柱子的十八种方法。
然而他们不知道啊,所以刘荨就这么被他们放过了。
司俊就没这么轻松了。
虽然李昂帮他做了很多工作, 李昂离开之后还有公宇,但仍旧有许多工作需要他自己完成。
刘荨作为还在学习政务的皇帝, 工作就是帮帮司俊打下手,顺带听司俊讲课。
司俊一边干活还要一边给刘荨讲解,一心二用更忙了。
刘荨在其中也学到了许多。
一州不治,何以治天下刘荨看着益州那些麻烦事,嘟着嘴,嘴唇和鼻孔之间夹着毛笔,满脸嫌弃麻烦的样子。
司俊看着刘荨这滑稽样,疲惫都好似稍稍消失了一些。
刘荨道“反正现在没人,我变成猫给你当手腕垫如何用毛笔写字手腕得悬空,实在是太累了。你不发明一下钢笔铅笔什么的吗”
司俊道“炭笔等这些硬笔可以推广给民间,用于民间记账等用途。就以陛下的名义推广吧。”
刘荨挑眉“你还真是无时无刻不想着给我增加声望呢。”
司俊听出刘荨话中开玩笑的意思,也开玩笑道“这是臣该做的,陛下不用谢。”
刘荨“噗嗤”笑道“那我就笑纳了。别皮了,你还想在这里忙多久,那么多下属,你还真准备自己亲力亲为,把自己忙死吗新招来的两个苦力,你不用一下”
司俊道“刚来益州就待在身边,提报太过对他们也不是好事。”
刘荨道“谁让你提拔他们了,就让他们当秘书而已。没职位的。”
司俊惊讶。
刘荨比他还黑心啊,让人白干苦力不给升官
刘荨笑眯眯道“我觉得他们反而会来感谢咱两,觉得咱两对他们太好了。”
司俊放下笔,叹气道“陛下说的是。”
果然,刘荨比自己更适合这个位置。
刘荨鼓起腮帮子,道“就咱们两人在,你还要说陛下吗”
司俊无奈笑道“小草。”
刘荨得意的勾起嘴角,心里跟灌了蜜似的。
他就喜欢小伙伴用无奈低沉的声线叫自己小草的样子,浑身都麻了。
没想到自己还是个声控呢,上辈子怎么没发现自己还有这爱好。
司俊道“小草,你是不是无聊了”
他知道刘荨这几年一直被关在宫殿里,没有任何自由可言,虽然系统小屋可以给他以心灵上的慰藉,但毕竟地方也不大,刘荨离开京城之后,就不太喜欢待在一处。
只是他现在事情太多,推广新作物、接待投奔的人、和荆州众人的磨合、以及虎视眈眈的其他势力,都垒在了他面前。他实在是没办法陪刘荨四处逛逛,可他又不放心刘荨一个人出游。
在荆州,他就放刘荨离开视线半日,刘荨就去打了个群架,顺带捡了两个人回来。就算是在益州,在成都,他也担心刘荨会不会被不长眼睛的人伤害。
司俊知道自己这种心态有点保护过度的嫌疑,可刘荨还在这么小,在现代社会,还是个初中生,他怎么保护都是不为过吧。
刘荨道“是有些无聊。不过没关系,我还坐得住。以后在宫殿会一待几十年,现在就闲不住,以后怎么办。”
听着刘荨这么说,他更心疼了。
司俊想了想,道“过些日子就是重阳登高节了,我虽没时间,但可让其他人带你去逛逛。”
刘荨道“你不去那我在这陪你。大好的节日”
司俊道“重阳我也会设宴,只是不去登高。我在成都这么多年,附近也都逛腻了。何况,我无论去了哪里,他们都能认出来。小草就不一样,大可以微服私访。”
刘荨道“说得好像你伪装之后能被人认出来似的。”
虽这么说,刘荨还是心动了。成都周边景色他都没见过呢。比如九寨沟之类。
刘荨问道“从这里去九寨沟有多远”
司俊哭笑不得。在现代社会,开车都需要八个小时,你说有多远。
司俊道“若是萧悦和楚铭所说的九寨沟,现在还是蛮荒之地,离成都估计还有好几日路程。”
刘荨遗憾“那就等你有空了,咱们再去问大橘要一张地图,跟着地图去吧。”
司俊开玩笑道“小草可是想在那里建立行宫”
刘荨立刻摇头“我两偷偷去,还是把那地方留给后世开发吧。咱们这么一弄,树也砍了,池子也填平了,后人就看不到原汁原味的九寨沟了。更重要的是,建行宫多花钱啊。我迟早要回京城,那里就荒废了,多浪费。”
司俊见刘荨这么认真的解释,哭笑不得“小草,我只是开个玩笑。”
刘荨使劲点头“开玩笑好,你可千万别学了那些世族们奢华的坏毛病。你跟咱们这群现代人这么久了,怎么就没学到我们的节俭呢”
司俊挑眉“节俭”
你是说要给楚铭买小岛度假的肖晟节俭,还是给萧悦买宇宙飞船的乐正元节俭,还是集全国工匠之力做钢琴的宿谊节俭
好吧,这口锅宿谊不背,这是他爹的锅。
刘荨继续点头“对,节俭。”
司俊失笑“好吧,节俭。你看我像是奢侈的人吗”
刘荨想了想,道“我家小孩最棒了,当然不是阿爸的教育绝对没问题”
司俊嘴角抽搐,上手扯住刘荨的脸颊软肉“哼你再说一遍”
刘荨无辜“我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只可怜的猫宝宝。”
司俊使劲扯了一下,道“再开玩笑,就校场见。”
刘荨揉了揉脸颊,委屈道“好吧好吧,越大越不可爱了。”
司俊没好气的瞪了刘荨一眼,刘荨笑嘻嘻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玩啊”
司俊道“明日吧,我先安排一下,你想每日出去都成。”
刘荨道“每日出门还是算了。我就一星期出去两三天,剩下时间还是给你打下手。”
司俊道“你学的都差不多了,剩下的也就是些重复的事,不需要这么着急。”
刘荨笑眯眯道“熟能生巧嘛。而且我心疼你,想多帮你一点不成啊”
司俊心里叹气。刘荨这张嘴怎么这么甜,再长大些,不知道有多少男女会为他痴狂。他上辈子可没点亮嘴甜情话满分这个技能。
等等,他怎么想到情话上了
司俊扶额。他一定是被系统里那三对基佬荼毒太久了。
刘荨为了不让其他人认出他,带的都是新人。
即,他装成孔瑾的子侄,还带上了陈文和翟阳。
陈文和翟阳来到成都之后,一边养伤一边做着文吏的活,逐渐熟悉益州这个官场。
这两人虽傲气,但也知道徐徐图之,不可能一来益州就跻身上层。
至少他们两已经在皇帝那里挂上号了,而且皇帝还交给了他们任务,他们每日工作结束回家后都挑灯夜读,从史书中寻找可以借鉴的方法,在豪族还没有投靠皇帝之前,就操着结束乱世之后,抑制豪族的心。
这两人来到益州,看到益州老百姓和官吏的状况之后,对皇帝信心空前膨胀。
在这乱世中,益州已经是华夏大地的一片乐土了吧
他们没想到的是,没过一月,皇帝陛下再次召见了他们两,目的还是跟他们一起溜出去玩。
嗯,受宠若惊的同时,他们两又很是哭笑不得。
陛下是不是太调皮了些
“听闻州牧忙得脚不沾地,陛下怎么还有心思出来登高”翟阳笑道。
刘荨装作没听懂他话中试探,实话实说道“我也就隔一两日出来透透气,平时还是得给他打下手。”
虽然翟阳的确存了试探的心,看是不是州牧要架空皇帝,引诱皇帝去玩乐,听刘荨说给州牧“打下手”,还是哭笑不得。
陈文对司俊很有好感,和司俊在路途中的交流,让他坚信司俊绝对是忠臣中的忠臣。他听刘荨这么说,立刻道“陛下,可千万别如此说。”
刘荨道“啊,我这不是说顺口了嘛。你们又不是外人。我没接触过政务,子杰正手把手教我呢。我看着子杰那么忙也心疼,就给他打下手也是自愿的。我和他谁跟谁呢,谁注意这么多。好吧好吧,别用这幅表情看我,我知道在外人面前装的像一点。”
孔瑾苦笑“州牧和陛下还是一如既往亲密。”
刘荨道“那是自然。我被关在皇宫那么多年,性子坐不住,子杰心疼我,让我出来透口气。我等会儿还要带礼物回去呢。对了,听子孟说,你最近工作太努力,现在特意给你放假,不准你工作了,不用谢,这是我该做的。”
若司俊在这里,肯定会说,小草,你皮一下很高兴吗可惜司俊不在这,孔瑾是个老实人,还真的道谢“谢陛下关心。”
刘荨道“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你也是,元长也是,禹川也是,我交给你们的事很重要,但也不是让你们立刻就完成呢。朕已经等了六七年,也不在乎多等那么一时半会儿。现在形势一片大好,你们也不用太着急。哦,对了,等会儿可不能说漏嘴了。我叫丰岚,丰收的丰,山岚的岚,字没有字,我年轻,没表字也正常,嗯嗯,身份是气华或者元长的子侄,还是禹川的朋友”
翟阳道“为何轮到臣就是朋友了”
刘荨道“我看你很调皮的样子,哪像能成为人长辈的样子我感觉你心理年龄嗯,我是说灵魂年龄,说不定比我还小。”
莫名被怼了一脸的翟阳一脸迷茫。
陈文忍笑,道“禹川的确看着还小。”
孔瑾和这两人不熟,只微笑着,没有搭话。
虽然他们三人都是新人,但三人所去的部门不是同一个,陈文和翟阳暂时还住在一起,所以交流多一些。孔瑾就和他们两几乎没什么交往了。
不过虽没来得及有交流,三人算是神交已久了。
或者可以说,现在所有想投奔皇帝陛下的人,都对孔瑾“神交已久”,嫉妒其能得到皇帝陛下亲自邀请,很想和他好好“交流”一下,比比谁更厉害。
孔瑾也知道自己仇恨拉得有点高,因此平时闭门谢客,处事很是低调。
他本憋着一口气,决定韬光养晦,立下功劳后,其他人自会认可他。他想,皇帝陛下回成都后一直没有召见他,应该也是给他时间。
谁知道皇帝陛下突然来这么一出,邀他一同登山。
虽不遭人嫉妒的人是庸才,这样被架在火上烤,孔瑾也很无奈。幸亏还有两人与他分担此事。
只是陈文也就罢了,翟阳看他眼神,明显心里也是不服气。
孔瑾还觉不服气呢。陈文名声在外,若对他有质疑也就罢了。这翟阳之名,他从未听说过,这人是真的有才华,还是单纯狂妄,他也想见识一下。
三人各有心思,陪同变装后的刘荨来到成都郊外山坡上,登高赏菊。
成都风景秀丽,周边山坡即使没什么名气,景色也十分宜人。
益州局势稳定,成都城内自然聚集着不少达官贵人。成都的秋季虽算不上秋雨绵绵,但也以阴天居多,有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也算比较难得。
刘荨心想,还好现在没什么雾霾。要等到后世的成都,那冬季基本上难以见到蓝天白云,全是雾霾天。穿越到没电没网的古代,也就只能用环境优美空气清新来自我安慰了。
孔瑾、陈文、翟阳三人没有伪装,不过大概是三人刚来不久,也可能是现在益州上下都很忙碌,同僚都在上班的缘故,虽踏青的人不少,并没有人认识他们。
三人穿戴都较为简朴,路上还遇见一起被人超车鄙视嘲笑的事。
孔瑾三人不动声色,也不知是真不在意还是准备暗自记下,秋后算账若是郑直这小心眼,肯定是会秋后算账的。刘荨却一脸兴奋。
“呃,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隐藏身份被人当做穷酸人鄙视,然后亮出身份引得对方两股战战。”刘荨兴奋道,“没想到没带子杰一起,我单独出来两次,都遇上了运气真是太好了”
三人面面相觑。这叫运气好皇帝陛下所说的运气到底是用什么来衡量的
刘荨还在遗憾“可惜这人也不算太嚣张,就是超个车,说一下闲人勿挡路。我还以为这次又能打上一架呢。”
三人继续面面相觑。皇帝陛下怎么一副无法无天纨绔公子的模样这性格到底是怎么养成的
突然,刘荨拍拍脑门,道“对了,子杰让我出门的时候带上付风,这样就不用带侍卫了。我居然忘记了就我们四个文弱书生,打架肯定会吃亏”
三人大惊失色。
陈文忙道“陛丰公子没有带护卫”
刘荨道“叫什么丰公子,就叫丰岚,你们一用敬语,被认识的人听见,肯定会怀疑我的身份。叫名字,这是圣旨。唔子杰让我叫上付风,我忘记了。不过应该有人暗中保护我吧。”
三人见刘荨这么不确定的样子,忍不住东张西望。可并没有人站出来说,我是保护皇帝陛下的暗卫这种话。
三人不由慌了。若州牧疏忽,没有安排侍卫,皇帝陛下又忘记了叫上武将随行,那可如何是好
他们正想劝刘荨回城,至少,先根据州牧的话,把付小将军找到,大家再一起出门。刘荨突然露出惊讶神情,然后招手“唉,小风啊,你也在这,好巧啊。”
一带着斗笠的人走过来,闷声闷气道“丰公子你认错人了。”
三人
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付小将军了。
等等,这人一直跟着我们,还以为同样是上山的人,原来是付小将军吗
刘荨笑眯眯的把着付风的肩膀嗯,把的有点困难,付风到底吃什么长大的,这么高“哎呀,别生气。你一直跟着我吗什么时候跟着我的”
付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委屈“我一直在城门等你,看见你后,你突然策马飞奔起来,根本没看见我。”
刘荨没脸没皮“啊,和他们聊太开心了,没注意到你。”
付风道“我就自己跟过来了,你还是没认出我。”
刘荨没脸没皮“哦,和他们聊太开心了,还是没注意到你。”
付风“”委屈,难受,不高兴。
刘荨道“哎呀,没办法啊,年纪大了,就是容易忘事。唉,老了老了。”
三人“”陛下你才舞象之年,岂能说老你都老了,那我们该怎么办
付风小少年在和刘荨一同出使荆州之后,就已经练就了吐槽神功,十分心直口快“丰公子你这年龄能叫老”
刘荨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我内心沧桑啊。”
四人“”好吧,都对皇帝陛下无话可说了。
刘荨拉着付风道“唉,本来都打算回城寻你了,没想到你自己跟了过来,太好了,我们继续去爬山哦,对了,到底有没有人暗中保护我”
付风无奈“当然有,州牧没跟公子说吗”
刘荨想了想,不确定道“大概可能说了你知道的,子杰太唠叨,他的话我一向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听到了和没听到差不多。”
付风冷着脸“公子,你这话被州牧听了,又得写检讨了。”
刘荨得意“没事,我已经写得很熟练了。”
不是很了解刘荨的孔瑾三人感觉自己这时候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他们本以为已经足够了解皇帝陛下,但是皇帝陛下不断颠覆他们原本的印象。
现在的皇帝陛下,哪有一点英明睿智的样子,活脱脱一个跟家里操心老父亲对着干的熊孩子。
而这个老父亲,也就比他大两岁而已。
特别是翟阳,说他以己度人也罢,对人性不太信任也罢。他总觉得,州牧要把权力还给皇帝,肯定心里还是有芥蒂的。就算州牧和皇帝现在因为共同的目标而联手,将来肯定也会因为权力分配产生矛盾。
州牧或许不想当皇帝,但他不一定不想当权臣。
而皇帝,肯定不愿意让一个功高盖主的权臣压在自己头上。
裂缝,从一开始就存在。
可现在看来,刘荨和司俊似乎亲近的过分了。这就是少年情谊
翟阳心想,或许他们现在的确心无间隙吧。只是这种亲密无间,能持续多久呢
汉家的皇帝,不对,是大部分皇帝,他们猜忌心一上来,连自己亲生儿子都容不下,何况一个没有血缘的人
到时候,他又该如何站队呢
“禹川,你在发什么呆”刘荨叫道,“再发呆不理你,把你一个人留在这了。”
翟阳忙道歉,上马跟着刘荨等人离开。
那时候还早着呢,现在想那么多干什么。翟阳将自己的愁绪压下,笑着看刘荨和付风互怼。
这小将军倒是挺有意思,和传闻中也完全不一样呢。
荆州襄阳。
“青莲教”李昂揉了一下眉角,“你确定”
王兴道“末将已经查明,的确是青莲教众。”
李昂入荆之后,最先遇到皇帝陛下的王兴和楼归皆被重用。
刘景身体好些之后,等他的大儿子刘勇到了襄阳之后,就带两儿子启程去成都。王兴就是带队保护之人。
本以为这是一项简单的任务,谁知道车队中途遇到了袭击,还好益州有人接应,刘景父子和其家属只受了些惊吓。
王兴查明,袭击之人是已经被益州击溃,逃往中原地带的青莲教,让李昂十分惊讶。
青莲教本来盘踞在汉中,李昂当了这么多年的汉中郡守,和青莲教是老对手了。
他确信自己已经把青莲教完全击溃,几个头目也已经被斩杀,剩下教众不过散沙一盘,四散溃逃之后不需要多在意。
之后他便听闻这些四散的教众跑去了中原地区,和中原地区的青莲教及一些匪类合在了一起。怎么这群人又跑荆州来了,还胆敢袭击护送刘景的车队
这到底是谁给他们的胆子
“刘公将去成都之事不难打听,只是这群人是怎么无声无息的进入荆州,还设下埋伏的”李昂改变了一下坐姿,感觉腿跪坐麻了。
椅子虽然已经从益州传往其他地方,但总有些豪族认为跪坐才是“正礼”,因此不接受桌椅这等好用的家具。
刘景一直是名士,自然府邸也很传统。李昂来了这里之后,还得让人现做家具。
他已经用了五六年的桌椅,现在改回跪坐,真觉得是虐待自己的腿。
想着在益州吃好住好玩的也好,司俊不仅是枭雄一般的任务,也是引领益州吃喝玩乐时尚潮流的人。李昂虽这次来荆州带来了许多下人,其中厨子什么也不少,但就是吃着觉得没有益州吃得好,特别想念司俊亲手做的菜和亲自酿的酒。
这才刚离开益州不久,他就开始想念了。
李昂走了会儿神,待腿稍稍舒服一点后,道“可查清这些人是如何进入荆州”
王兴道“似乎是通过冒充商队。”
李昂意味深长“哦商队荆州的地界居然这么好进入,只要冒充商队就成了”
王兴没有说话。他刚投奔而来,根基浅薄,虽心里有些猜测,但这些猜测不该由他说出口。
李昂也知道此事,并未打算为难王兴“去叫杜毅来。”
荆州的事,还是问问荆州的地头蛇吧。
王兴退下后,李昂站起来,在书房中转悠了几圈,把跪麻的腿活动了一下。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真是分外想念益州的生活。他完全没有想到,到了荆州之后,最不适应的居然是从小学到大的正坐。若是让司俊知道了,他定会嘲笑自己。
李昂在转圈圈的时候,杜毅急冲冲的到了。
他站在书房门口,看着焦急的转圈圈的李昂,心想,李州牧看来对此事十分关心,他定要小心应对。
李昂见杜毅来了之后,只得又跪坐下,道“你也坐吧。”
杜毅想,州牧之前还那么着急,现在脸上却滴水不漏的样子,城府真是十分深,怪不得司益州会让李昂来荆州。
杜毅心中更加谨慎。
李昂道“青莲教的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杜毅将李昂的话在心中斟酌许久,小心翼翼道“有所听闻。”
李昂道“昂初来乍到,对荆州不是很了解。伯固可否为昂解惑,青莲教在荆州,究竟是何等势力”
杜毅想了想,道“青莲教在荆州已算不得什么势力,州牧在汉中将青莲教击溃之后,刘公趁机将荆州青莲贼也连根拔起。虽刘公病后,一些山贼借着青莲教的名义胡作非为,但并未有什么作为。据说青莲教余孽,已经去往中原。”
实际上那些山贼以青莲教的名义胡作非为并不是在刘景病危时,而是在荆州对益州战败后。
不过现在荆州和益州已经是同气连枝,这种事就不用提了。
李昂道“那以伯固之见,袭击刘公之人,是山贼,还是真正的青莲教余孽亦或者,是有人借青莲教做掩饰”
杜毅苦笑“这毅就不是太清楚了。”
李昂道“据说这群青莲教余孽是以商队名义进入荆州。荆州防务是否已经松懈到他们可以随意进入”
杜毅顿时一惊,道“绝无此事外来商队,我们都会一一盘查。”
他想终于明白了李昂叫他来的意思。李昂这是怀疑荆州望族,勾结外敌
杜毅顿时脑门上冷汗直冒。
若是李昂和刘景当初一样,单骑赴任,他倒是不怕。但李昂可是带着兵马来的,而他一来,就借由刘景之手,整顿荆州军务,将军权慢慢收入手中。
虽然李昂短时间内不可能完全掌控荆州,但他手中有兵,荆州望族除非就算和他撕破脸,也不一定拦得住他离开荆州。
因此荆州望族对李昂这个外来者的态度,比对刘景当年好太多了。
杜毅不敢说其他家族,至少杜家是铁了心要和皇帝陛下站在一边。当初杜家纨绔子弟得罪了皇帝陛下,差点伤到皇帝陛下,他急得嘴上冒泡,心里已经做好了舍弃这个纨绔子弟的准备,谁知皇帝陛下只是笑着说他被治家不严的宗亲拖累,让他自行处置,该家法的家法,该赔钱的赔钱,该赔礼的赔礼,这件事就这么揭过了。
从此时,他便知皇帝陛下并未有针对打压荆州望族之意。
既然跟着皇帝陛下对荆州望族有利,荆州望族又何必舍近求远
杜毅脑海中各种思绪转了一圈,咬牙道“州牧请将此事交于下属,属下定查明属下远离军令状。”
李昂正想着如何让杜毅出力,协助他查此事时,就听杜毅不仅揽下了此事,还立下军令状,不由惊到了。
李昂做沉思状。
杜毅立刻道“州牧明鉴,此时绝对和杜家无关”
李昂听了杜毅这话之后,才想明白杜毅在脑补些什么,想得他自己这么害怕。
李昂心中无奈,他本就没有怀疑杜家,只是有些怀疑其他家族中混入了奸细之类。不过杜毅这一番表忠心的行为,倒是省了他许多事。
李昂露出笑容,道“伯固不必如此。我自是十分信任伯固的。我是外来者,此事交给伯固来查,我非常放心。军令状就不必了,我相信你。”
杜毅立刻表示,一定要立军令状,他定会查明此事。
李昂半推半就的应下,然后叹息道“早听闻伯固固执,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昂实在是佩服。此时伯固有何需要,尽管提。昂从益州带来的人,伯固也可随意调用。”
杜毅心里咯噔一下,李昂这是在敲打他啊。他冒着冷汗道“属下知晓,定不负州牧所托。”
李昂本是想安慰他一下,却见杜毅似乎更紧张了,他只得让杜毅退下。
待杜毅走后,李昂脚一伸,以十分不规矩的姿势坐在垫子上,还捶了捶腿“得吩咐匠人快点把桌椅做好了,人来了,跪不住了。唉,那杜伯固到底什么毛病,怎么一副我要害他的样子这就是小皇帝所说的,聪明人想得多,容易得被害妄想症”
李昂想起小皇帝,叹了口气“重阳节到了,到了吃蟹的季节唉,这么多年了,这还是我第一个不和子杰一起过的重阳节。”
这还是李昂第一个没能去司俊家里蹭饭的重阳节,一想到以后还有许多个可以拿来当蹭饭借口的节日,他孤独可怜的待在异地他乡,李昂就感觉肚子里的馋虫快闹翻天了。
这时候李昂突然生起一股诡异的后悔情绪。
李家算什么,他的抱负算什么,他就不该离开益州,老老实实留在汉中不对,直接老老实实调到成都多好啊。
虽然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瞬间,也可以看出李昂对将要好几个月,甚至好几年蹭不到司俊的饭,心里有多难受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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