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长乐(3)

    第十章。

    露台上的看热闹终结于一阵掌声里, 曲楚带头鼓掌,戏谑不已,“兄弟们掌声响起来,庆祝我们容磊弟弟也有今天。”

    容磊傍晚在暗戳戳的和人打探林故若的消息, 又在楼下想上来不敢上的抽了半盒烟, 紧接着捞了小一个点儿的水中月。

    如果非要容磊对今晚有个评价的话, 应该是真绝了。

    绝在两个月的冷战后, 他们的关系终于开始破冰。

    年少相识,做过同桌, 当过知己,出双入对过好多年。

    在这场旷日持久的冷战开始之前, 他们甚至没试过超过四十八个小时不联系对方。

    有科学家给到数据,二十一天足以养成一个习惯, 林故若和容磊用事实证明了,再精确的大数据都无法完全预知到每个个体的实际情况。

    有些话难言明, 有些事只酒醉才能做出来。

    林故若是被容磊抱下楼的, 她像是只乖巧的小狐狸,把脑袋埋在容磊的颈窝里, 嗅着熟悉的气息, 找到归宿。

    甚至于不肯提前放一刻的手, 容磊哄了半天的人, 林故若才松开一只搂着他脖子的手, 在车门处摩挲半天, 对上指纹解了锁。

    车灯破开茫茫夜色,昏黄的路灯和树影超后掠去。

    林故若半阖着眼眸躺在副驾, 粉唇开合, 嗫嚅了大半天, 是自己都听不懂的话。

    容磊带林故若开了自己家,与其说是自己家,不如说是他们的家。

    在过去的五年里,林故若人在国内时多数时间都住在这里久住。

    原本是黑白色系的冷调装修,愣是更改成了她喜欢的蓝白色。

    这里的每一处都沾染着林故若的气息,四开门的衣柜有三开挂着是她的衣物、冰箱里有她喜欢的食材、梳妆台上是新一季的彩妆。

    哪怕她人不在,容磊依然习惯性的备好一切,如似她人在。

    这是年岁教会容磊的事情,有备无患。

    有些事情等不及,林故若依然是被抱下车,他们在电梯飞速上升的半分钟里开始接吻。

    防盗门“砰”得一声自动合上,林故若被抱座在玄关的置物柜上,宽厚的手掌抵着她的头脑防止她磕到。

    没有人有空去开灯,玄关的感应灯亮过又灭掉,暗室里唯一的光源是彼此的眼睛。

    林故若脊背抵靠着冰冷的墙面,正面则被容磊的挤压。

    她坐在柜子上仰着头,容磊低头,先是轻轻的碰过唇。

    “可以吗”容磊的声线低沉嘶哑,钻进耳蜗里。

    林故若睁大了眼睛,想要去看清容磊,太昏暗,她看不清明,于是渴望去接近,下意识的吐了口气。

    容磊再一次重复,“可以吗”

    林故若现在脑子里非常的乱,酒劲催着她浑身发烫,她努力想要清醒。

    最终不知道却不知道被什么蛊惑,或许是这声音太好听、又或许是这气息太熟悉、再或者放弃寻找理由,很喜欢他,想要他给的一切。

    “嗯。”林故若哼出个单音节,她不必在将多余的话,后话全部被容磊吞入腹中,劈头盖脸的吻,亲气息全然紊乱。

    沐浴露是牛奶味的,容磊打个浴球的功夫,林故若就沾着泡沫想往嘴里送,这个澡洗得着实太费力。

    容磊是读金融出身的,他从来不会做亏本生意。

    客厅里亮着盏橙黄色的小桔灯,能照亮的范围只有一隅,林故若看到容磊滚动的喉结,作死的吻上去。

    容磊咬着牙给她吹干头发,把上半夜的付出悉数全然讨回。

    后来的事情再不是林故若可以支配的。

    她在海上经历风浪,抱着唯一的浮木跌宕起伏。

    软着音讲,“轻点儿。”

    得到的是容磊毫无用处的敷衍,“下次一定。”

    耳垂上的鸽子血摇曳生姿,明月从窗棂探入,映满室风光。

    这夜很长,长到林故若酒气散了几分,开始清醒的沉沦。

    白皙的手腕上多了条真丝领带,深蓝纯色,中段绣了容磊的英文名字。

    是林故若送的,送时没想过这样的用途,领带一端在她手腕上,另一端系在容磊手腕上,限制了些动作,获得的了更多的心里慰藉。

    在睡过去之前,林故若听见容磊用她受不住的鼻音在同她说话,“我牵过你的手,有绳索,不会放开的。”

    薄纱窗帘挡不住夏日正午的阳光,林故若阖着眼眸,伸长手臂懒洋洋的扭着自己,宿醉让她感觉浑身快要散架。

    她在光亮里睁开眼睛,侧过身体看清房间里的布置,最后望见清癯的背影,昨夜的记忆尚模糊,却仍存着二三分。

    林故若马上闭上眼睛装睡。

    容磊松散的站在落地窗前抽烟,衬衫没系扣子,随意的披在身上,块垒分明的线条一展无遗。

    他原本是背着床站的,照理说现在不许有妖怪了,他背后没可能长眼,却忽然转了过来。

    就尼玛离谱。

    林故若暗戳戳的在心里盘算,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现状比较好,最后决定多一秒算一秒。

    逃避虽可耻,可很有用啊。

    容磊看着床上的小狐狸醒来后努力再摆回原始睡姿的可笑模样,掐灭烟朝床边走近。

    林故若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他走近,下定决心将装睡进行到底。

    直到身旁的床褥下陷,容磊在她旁边坐下来,呼吸带出的热气扑打在脸上,唇蜻蜓点水似得落在额头上。

    “林故若。”容磊嗓音带笑,“你睫毛太长,扫到我鼻尖了。”

    “”生怕自己没有反被诈出来的林故若冷静的不予理会。

    容磊挑眉,指尖勾起那条昨天用来系她手腕的领带,丝绸滑过肌肤,触感柔软。

    “领带掉了,别装,装睡有什么意思,真想看我,睁眼,爷给你看。”

    磁性十足的低音入耳,林故若当即炸毛,直挺挺的坐起来,报复心极强的用自己的脑袋去装容磊的肩膀,“谁看你了”

    容磊顺势把她搂到怀里,拍着脊背哄,“好好好,你没看我,我看你行了吧”

    两个人多了解,从知道怎么能以最快速度激怒对方来证明。

    带着薄茧的指腹捏着林故若的后颈,给她舒缓着情绪。

    容磊大多数时候都感觉她是猫科动物,喜好被人摸按后颈。

    会舒服的眯起眼睛,还附带指点轻重。

    昨夜的痕迹没有消退,那是久别的重逢的证据。

    容磊触到她突兀的蝴蝶谷,眸光一凛,幽幽问道,“怎么又不好好吃饭”

    林故若突然就觉得自己没必要再为酒后失态的事情负责,她已经找到了恶人先告状的契机。

    用力的把自己容磊怀里抽离,林故若昂着脑袋和他对峙,“你说因为谁”

    姿态过于理直气壮,前提是瓷白的脸上需要没有从耳根后开始蔓延的红霞。

    倒没有说慌,林故若的确是难以习惯不去和容磊联系而寝食难安。

    她会在午夜梦回突然惊醒的时刻抓起手机,点开微信反复去确认有没有收到新的消息。

    在失落里半梦半醒,常常会反复在拉黑的边缘试探,又难以割舍旧日的聊天记录。

    真的拉黑掉,可能他们就真的到此为止,林故若能接受这结局的来到,只是还缺少一些适应的时间。

    毕竟她花过漫长的时间才消化掉,这结局迟早会来。

    他们冷战的两个月里,林故若病过一次,高烧难退。

    自己就是医学生,林故若轻车熟路的吞药、再把自己塞进被窝里裹成茧蛹。

    最脆弱的瞬间想过要去给容磊挂个语音,只要容磊看到,一定会接,林故若就是有这种自信心。

    可是然后呢退烧药里带安眠的成分,林故若耷拉着眼皮,记忆再次涌上心间。

    因为这记忆实在太清晰,高烧的她甚至分不清,究竟自己是在梦魇里,还骤然又回到那天了事发现场。

    犹然记得那是在大二,他们刚刚完成从知己到床伴的关系转变没多久,一切都与热恋一般,自己陪容磊去参加容家老爷子的七十岁大寿。

    为了躲避一对野鸳鸯,林故若误打误撞的进入书房,容家的书房联通着卧室,是她之前全然没有想到的。

    “刚给你带来的那个女孩子,林家的孩子,叫故若是吧她们家是做什么的,你知道对吧,我们家和她们家门不当户不对,你是真喜欢她吗”老人的声音像是陈旧的洪钟,雄浑威严。

    她原本无意偷听,但因为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而驻足屏息。

    紧接着是容磊用轻佻的语气回,“哪里门不当、户不对她家里可不光是不穷啊爷爷。”

    “闭嘴。”老人暴呵,“那能一样吗他们家赚的是死人钱啊,不吉利。”

    一门之隔,林故若在门的这边,唇被咬的发白,夹杂着冰块的冷水泼天砸落,冻得整个人发抖。

    若是他人说出这种话,林故若是一定会反怼回去,问你是不是开玩笑,你另一个孙子的葬礼还是我们家办的呢,难道职业还分高低贵贱吗

    可她不能。

    容磊在门的那边,冷哼了声,以最玩世不恭的语气,摧毁掉林故若的暗恋的才以欢喜搭建起来的城堡。

    “爷爷,你不会不知道我现在多大吧我国法律规定,男性要到二十二周岁才能结婚领证,我还差三年才到这个岁数,您可操心的太早了点。”

    “再说我又不会和她结婚,大家玩玩而已,该不是我年纪轻轻谈个恋爱,都需要去调查人家祖宗十八代究竟是干什么的吧我需要。”

    “行了。”容磊的话被赫然打断,容老爷子狐疑地确认,“你和她就真是准备玩玩”

    明明是感觉冷,浑身却在冒着汗,林故若扶着墙慢吞吞地蹲下来,因用力握拳而发白的指骨摊开来,撑着地不许自己倒下去发出声音。

    最后是容磊的话掐死心头那只乱撞的小鹿,往后在林故若逐渐劝服自己,习惯了享受每个温存、愉悦的瞬间,做所有快的事情。

    不去问关系,不去问因果,反正没结果,不再需要。

    “不然呢,我和她谈个恋爱,我还能对天起誓,山无陵,乃敢与君决吗这痴情种基因,咱们家怕是没有的。”容磊如是说。

    第八章。

    这家酒吧是做熟客生意的,若林故若喝醉,侍应生会为她联系预存的联系人过来接她回家。

    联系人名单上原本第一是容磊,但今天开始饮酒前,林故若却特地嘱咐过,如果自己酒醉,不要联系容磊,也别通知容磊自己在这里。

    林故若酒量是公认的极佳,她记不清今夜喝了第几杯,估摸着上了双数,是真的准备听完这首歌就收尾去楼上吹风醒酒的。

    偏偏这时候冤家太路窄,对面还坐这个眼神清亮、能说会道的少年。

    林故若沉默的抬起头,撞进双深邃如幽深寒潭的眸里。

    容磊单手抄兜,低头凝视着面前人,眼神颇复杂。

    她平时喝酒不怎么上脸,现在面颊带着绯红,杏眼里有水光流转,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娇俏的意思,看着就是没少喝。

    林故若坐直,原本交叠的翘脚的腿放平,睫毛轻颤,粉唇微微开合,乖巧的冲容磊伸出手,没讲话。

    背后是璀璨星火,整个南平城的夜色皆为林故若做陪衬。

    原本讲着“出埃及记”的少年察觉到气氛不对后收了声,视线来回在林故若和容磊之间打转,最后着重的确认着他们两个人的无名指。

    谁的无名指上都没有戒指,更没有常带婚戒而留下的痕迹,他放下心来,只要不是结了婚,他都有信心来撬这墙角。

    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少年整理好心态,简单的酝酿了下想说话的话,刚准备开口,就被服务生抢了先机。

    着黑白制服的侍应生单手托托盘来到,恭敬说,“容先生,您点的酒到了。”

    拖盘里两杯一模一样的酒,橙红色分层,上面装点着菠萝片,侍应生给容磊递了一杯,接着贴心的弯腰,将另一杯放到了林故若面前。

    酒不能解忧,最起码可以缓解尴尬。

    林故若觉得只要她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容磊。

    于是想都没想,伸手握了杯,仰头一股脑儿饮尽。

    她喝得实在太快,细品出这款酒是75度的波多黎各调饮时已来不及。

    原本还算清明的眼神在瞬息间迷离起来,连带着手指都跟着无意识的蜷缩又展开。

    “”容磊无可奈何的笑了下,倾身用自己手里没来得及喝的去碰她手里的空杯,“好喝吗”

    “真巧啊哥哥。”林故若摸了下鼻子,软着音回得所答非问,尾音拉得很长,听起来无限旖旎。

    她努力睁大了眼睛望着容磊,瞳孔黑亮,乖巧的像只软乎乎的小白狐,第一次独自离开窝里,迷路后好奇的窥看着世界,索性在哪里迷路,就在哪里等着人来给自己顺毛。

    是真的醉了。

    容磊被林故若这声哥哥取悦,指了指坐在她对面的少年,重复刚才的问题,“你是喜欢他这样的”

    “我才不会喜欢弟弟呢。”林故若左右轻摇晃着脑袋,耳垂上的鸽子血轻动。

    她很大声的否定,“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吃年下”

    夜场里酒醉时寻常事,大家往这边瞄了眼。

    容磊用自己的身型将林故若的存在完全遮挡住,又冷漠地睨了眼面色平静的少年。

    少年显然没有把林故若的话放在心上,掀起眼皮挑衅的看着容磊。

    雄性动物天生有占有欲,两个男人的交锋才开始,就消散在林故若的下一个动作里。

    林故若感觉到自己在海上漂浮,想要找到什么依托,于是手指不安分的去扯容磊衬衫下摆,她拽得太用力,容磊只能配合着林故若的动作迎上前了半步。

    “唔。”林故若突然把脑袋凑过来,小幅度的蹭了蹭,接着干脆直接把头贴靠在容磊的侧腰上。

    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哝着,“我喜欢哥哥这样的。”

    容磊舒坦了,酒醉三分醒,之前冷战都是他的错,他道歉。

    不战而败,少年的眼神黯淡下来。

    赢家有资格耀武扬威,容磊温柔的扶着林故若的脑袋哄人,“你呀你。”

    “别碰我发型”林故若抱着容磊的腰仰头,脸颊气鼓鼓的强调,“你别以为自己眼睛好看,我就会忍你啊。”

    容磊有双勾人的桃花眼,蕴着枉春水,眼角晕着点儿薄红,配上这副凌厉五官,端的风流多情的模样。

    喜欢一个人,和喜欢他的外表并不冲突。

    见色起意才是人间常态,若生了张同桌影响吃饭的颜值,在一起才算勉强。

    问题的关键出在今夜eon里,桃花眼的远不止容磊一位。

    “我还喜欢那个”林故若扬手指向应长乐所在的位置。

    同是桃花眼的应长乐冷静的别过脑袋不给林故若看了。

    “还有”林故若转着脑袋寻找酒吧里其他桃花眼的人举例。

    薄幸匆忙起身,在被林故若拎出来举例前离场去了洗手间。

    少年玩味的打量着容磊,刻薄道,“原来姐姐只是觉你的眼睛好看,兄弟你也不过如此啊。”

    容磊抓着林故若乱指的手放回自己腰侧,挑眉淡声回,“就算天黑了你也少做梦,她刚刚指的人是我妹,有血缘的那种,爱屋及乌这成语你没学过”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
笔迷读 All Rights Reserved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