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孟箹把儿子紧紧按在怀里,尽量让下坠的身体保持平衡,在空中几个旋身后终于落地。
四下漆黑,没有一丝光线,孟箹摸索着把孟星河放下,将他的两只小手环抱住孟箹的腰,孟箹才腾出手来,捏了个火诀照明,亮光乍起,他们如今身处一个山洞之中,周围安静的连风声都听不见,孟箹举着火光向上看,刚才还让他们掉下来的地方已经也变成了崖壁。
来路没有了,那就只能向前走。
孟箹拉着孟星河沿着蜿蜒的山壁甬道,一路警戒,感觉没走多长久就没路了,山洞尽头是一扇紧闭的木头门,门上有一些木材特有的纹路,很平常。
这里没有其他通道,孟箹也就没有其他选择,只能将手放在那扇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木头门上,忐忑的将之推开。
孟箹想象中,门内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然而出乎孟箹意料的是,门内竟是一片景色宜人的桃花源。
推开门之后,入目所见皆是红粉一片,桃花娇俏的绽放在枝头,连扑面而来的风都飘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孟箹走在桃花林中,整个人都飘飘欲仙,通体舒泰到全然放松,她穿过桃花林,来到一座竹苑的篱笆墙外,院子里有花有草,还有一块地上养了几只鸡鸭,流水汩汩,花叶飒飒,农家竹苑内透着平常与温馨。
一个穿着短打的男人从不远处的小道走来,背上背了两捆木头,尽管汗流浃背,但脸上却漾着爽朗笑意,不是宗孑又会是谁。
宗孑看见她站在门口,走过来轻抚孟箹的头,温柔说道
“前儿下过雨,山上路不好走,回来有些晚,叫你担心了。”
孟箹沉浸在宗孑的温柔之中,久久未曾反应,宗孑也不觉有他,背着柴火进院子,放下之后,就从柴房里拿出一把斧头,兢兢业业的砍起了柴火,边砍柴火边跟孟箹说话
“你别在门外愣着,去把我带回来的山鸡收拾了,中午给我做炖鸡,加一点你上回晒干的树菇,那味道定然鲜美。”
“对了,你还想吃鱼吗若你想吃,我砍完柴火就去溪里抓,其实红烧鱼也不错,不过别家葱,我不喜欢吃葱,多加点姜吧。”
“哎,你还愣着干嘛跟你说话呢进来呀”
眼前的一切,都是孟箹曾经梦中向往和憧憬的画面,她不想要权利富贵,不想要万人敬仰,只想跟心爱的人在这天地间寻一片桃花源,每日都平平常常的渡过,没有比这样的日子更叫她心驰神往的了。
院子里的宗孑见她还是不说话,干脆放下斧头,来到院外,拉住孟箹的手,将她往院子里拉去,孟箹的心魂都被他牵着走了,眼看就要踏进那院子的篱笆门,忽然耳边听到一声孩童的尖叫
孟箹猛然回神,星河
对了,她还有星河
星河在哪里
“孟箹,你在看什么快跟我进来啊。”
宗孑还在那边热情的邀请,孟箹却感觉头疼欲裂,假的,都是假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孟箹一鼓作气甩开宗孑的手,紧闭双眼,抱头蹲在地上,片刻后,感觉周围光线似乎变了,再睁眼抬头,孟箹看到的依旧是刚才那条黑暗的山洞甬道。
而星河就在她面前,双眼紧闭,身子直挺挺的,像是全身肌肉都绷紧,头上脸上全是细密的冷汗珠子,小小的眉头紧蹙,像是正在经历什么特别可怕的事情,牙齿咬在嘴唇上,用力之大几乎咬出血印。
“星河,醒醒。”
孟箹不知道星河看见了什么,正在遭遇什么,她试图唤醒孩子。
然而没什么用,孟星河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孟箹没办法,从腰带里拿出一只布卷,从里面抽出两根银针,率先扎入孟星河的双耳两侧,阻隔了他的听觉,再取两根,扎在他的鼻翼两侧,阻断嗅觉。
听觉和嗅觉消失之后,孟星河整个人反而平静下来,像是大梦初醒般,在冷汗涔涔中睁开了那双在暗处越显幽暗的墨绿双眸,一开始是空洞,等看见孟箹之后才慢慢聚焦回来。
孟箹将他一只耳朵旁的针暂时拔开,对孟星河道“我待会儿封住你的五感,你只需闭着眼睛随我走,别怕,娘不会放开你的。明白了吗”
孟星河喘着气点点头,孟箹再度挥针,将他的五感尽数封住,这样孟星河就听不见,看不见,闻不见任何东西,小孩子意志力不强,很容易被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影响,孟箹只能用这种方法。
清醒过来的孟箹看见刚才阻拦在他们面前的木头门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依旧是蜿蜒的山洞甬道,孟箹一手牵着五感尽失的孟星河,一手捏着火诀,双目紧闭,凭感觉踱步向前。
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孟箹感觉到一丝微弱的风,睁开双眼看见一道水波潋滟的水门,掐灭火诀,孟箹试探着伸出一根手指在那水门上碰了一下,没有多余的感觉,手指就像是戳进了真正的水面般。
孟箹把手缩回,将孟星河抱起,迅速往水门中一钻,然后就进去了。
宗孑推开山壁甬道里的那扇木门,来到一座有些熟悉的庭院,这是他的府邸,这个院子是孟箹的院子。
院子里没有种什么花花草草,花圃里清一色种的都是药材,正因如此,一进门就是一股扑面而来的药味,宗孑跟孟箹说过多回,让她在园子里种些漂亮妍丽的花,哪怕中和一下,她就是不听。
正这么想着,就看见一身清雅的孟箹自药铺后向他走来,将手里的小铲子放在一旁,言笑晏晏的过来牵住宗孑的手,柔情一声
“你来了。”
这样的孟箹,宗孑没见过,顿时沉溺在她绽放的笑颜中“嗯,来了。”
孟箹笑的更加甜美,拉着宗孑的手往屋子里去,宗孑问“你做什么”
“我有好东西要给你看,快来。”孟箹回首一笑,六宫粉黛皆失色,直入宗孑心田,不知不觉间就随她进了房。
进房之后,孟箹绕到宗孑身后,从身后抱住了他,宗孑身子一僵,身体涌起一股熟悉的感觉,孟箹在他身后,但那双柔弱无骨的手却不怎么老实,一路向下,沿路点火,直到解开了宗孑的腰带和衣襟
宗孑回身看她,顿时血脉喷涌,喉头干渴的仿佛快要窒息,眼前的孟箹身披透可见骨的轻薄红纱,内里未着寸缕,她的皮肤本就白皙,在红纱之下若隐若现,宗孑下意识的咽了几下喉头。
一条红纱凌空飘来,轻飘飘的挂在了宗孑的身上,孟箹牵着红纱那头,姿容妖妍的媚笑着将宗孑往寝房的软床拉去。
孟箹抱着星河钻入了那片水门之中,讶异眼前所看到的。
像是一座囚室,里面有很多人,或坐,或躺,或站孟箹抱着孩子进来之后,囚室中的所有目光都投向了她。
孟箹眉头微蹙,感觉不妙,抱上星河再次从那水门中钻过,可说来奇怪的是,刚才她和星河是从山壁甬道钻进的水门,看见囚室的景象,可当孟箹再次从囚室的水门钻出去时,看见的却还是那座囚室。
再钻一回,看到的依旧是同样的囚室。
“别钻了,再钻也是这里。”
一道儒雅之音在这乱糟糟的囚室中响起,孟箹顺着声音望去,就看见一名正蹲在地上为一病患扎针救治的俊雅男子,他身着白衣,衣带上绣着精致祥云纹,是圣医宫弟子的打扮。
孟箹看着那男子的脸,顿时有些恍惚,因为这人她是认识的。
圣医宫这一辈的大师兄水柏溪。
孟箹上辈子跟他打过几次交道,不算熟悉,却绝对认识。一个心怀天下,济世为本的好人。
他怎么会在这里。
刚才和孟箹说话的就是他。
水柏溪将最后一针施下之后,才缓缓站起身来,抬头看向了一脸惊愕的孟箹,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几眼,目光中透出一丝疑惑,大概是在想,孟箹的打扮看起来就是一个山野村妇,还带这个孩子,怎么会闯入这灵阵陷阱中来。
“在下姓水,乃是圣医宫宫主重烨尊者坐下大弟子,不知阁下是如何闯入这灵阵陷阱中来的”
孟箹见他对自己拱手,一时无措,也赶忙学着他的样子拱手作礼,可脑中忽然想到上辈子跟水柏溪见面时他说的一句话
姑娘作礼可不是这般的。
那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孟箹以男子做派与他行礼,水柏溪提醒她时说的话。
正犹豫该怎么回礼时,水门被什么东西猛然一撞,撞进来一个人,一个衣衫不整到辣眼睛程度的人。
宗孑衣襟大敞,袒露胸膛,下身的裤子若非他提在手中,此刻早已掉落在地,只见他发髻松动凌乱,脸上还沾着诡异的胭脂,一副惊魂未定又怒不可遏的样子,不住喘息。
囚室中再一次静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衣衫不整的宗孑身上。
孟箹下意识捂住孟星河的眼睛,看着宗孑这副不体面的模样,嫌弃问道
“你都干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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