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如何做一个合格的仆人(八)

    他的手指苍白却坚定,剑锋慢慢挑破了衣裳。

    全身上下的血液似乎都涌流在了这一处, 心跳奇异得平静了下来, 像是在等待一个终于祈求到的幸福的奇迹。

    “请您刺穿我的心脏。”

    见他的主人像是座雕像般凝滞住了, 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泽维尔的手干脆覆上了这位小少爷此刻冰凉的手,一点点加大了力道, 指引着他直直向着那颗鲜红的心脏的方向捅去。

    寇秋终于反应过来了, 惊怒交加地加大了力气, 一把将手中的剑抽出来扔了,“你这是做什么”

    他的手在哆嗦, 颤抖着去拉开青年的衣裳, 焦急地查看着, “有没有受伤你、你”

    泽维尔的胸膛处已经破了一层皮, 隐隐渗出了血迹。寇秋的手指缓缓抚过他的伤口,眼底的情绪也像乌云般沉沉积了起来。

    又是心疼,又是不知所措。

    “生命有多宝贵, 你知道么”许久后, 他才干涩着声音道,每一个字都像是勉强从发紧的喉咙中挤出来的, “你,你要是真死了”

    他甚至不敢去猜想这个可能性。

    泽维尔分明已经受了伤, 却完全体会不到任何的痛。他的银灰色眼眸只是痴痴地凝望着自己的小主人, 低声道“您不愿让我死。”

    “没错”寇秋真气急了, “谁允许你这样去送命”

    “可倘若您不愿我死, 我对您所怀抱的这种想法便永远不会消逝,”青年的眼睛丝毫不避讳地直视着他,里头燃起的,全都是拥有着奇异温度的暗色火焰,寇秋只是看着,便觉得自己的灵魂像是和对方一同烧起来了,烧得他瑟瑟发抖,“我每晚都会梦着去拥抱您,去吻遍您身上的每一处。去触碰您最深的地方,分开您的双腿,看着您发出泣音”

    房间中陡然静了下来,寇秋望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

    这哪里像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仆人说出的话

    系统崽子也很焦急,连声道爸夫说了什么,刚刚是说了什么

    怎么突如其来就被屏蔽了

    到底是有什么不和谐的内容

    “只要我在这世间存活一日,”青年沉沉道,“我便会控制不住自己,梦想着弄脏您全身上下的每一处。即使是这样,您也不愿我死在您的剑下吗”

    他的主人浑身轻颤着,碧透的眼眸里的水像是被风吹皱了,一荡便能荡出来。可即使是这样,他仍旧没有拾起短剑。

    这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是一种默许。

    泽维尔眼中的色泽一下又深沉了几度,许久后方道“我明白了。”

    不是

    寇老干部还有些怔怔的,就听他的仆人轻笑了声,声音中也带了几分喑哑,像是有谁在他的喉咙中,点燃了一把火,“您不厌恶。”

    泽维尔重新垂下首,将自己的双唇郑重其事地印在少年垂在床边的手上。

    他的呼吸就喷洒在寇秋的手背,即使离开了,也留下了几个灼烫的小点。

    仿佛生生烫进了血管里。

    寇秋猛地一哆嗦,瞧着对方不紧不慢站起身去准备药的背影,竟莫名从这其中看出了几分欣悦来。他坐在床上,还有些没跟上对方的脑回路,他明白什么了

    怎么突然就跟只终于见着骨头的狼狗似的甩尾巴走了

    系统崽子默不作声,半晌后才道我也明白了。刚才那一段话翻译过来,大概就是这个意思除非你现在把我捅死了,否则我肯定还会干你。

    寇秋

    这是个什么鬼选择题

    系统崽子吐烟,深沉道爸夫真是越来越精明了。

    这明摆着就是欺负社会主义接班人心眼好啊。

    寇秋躺了会儿,随即下了定论熊孩子越来越欠收拾。

    系统用一连串的感叹号表达了自己的难以置信。

    哪儿来的熊孩子

    还不就是你们这群熊家长们惯出来的

    这个国家的天色似乎总是暗的。永远也消散不下去的晨雾缭绕在树丛顶端,深绿浅绿浓绿淡绿融合成了一片。赫仑子爵在被风吹得摇晃的草丛中迈开步伐,草叶的顶端磨蹭着他的小腿。

    他的身边一同走着的,是位伯爵家的千金。

    这位千金斜斜戴着一顶嵌了羽毛的纱帽,隐藏在这一层面纱之下的容颜并不能说是漂亮。她的眉、眼、唇都是寡淡的,可拼接在一处,却又有种奇异的、平静的美,让人心静的美。她不艳丽,只是滴在素色纸上的一个墨点,透着书香的气息。

    赫仑子爵拿手杖拨开草丛,同她说着话,一扭头,便能看见小姐闪闪发光的眼眸。

    爱情使她具备了更盛的容光。

    “也许父亲已经同您说过了,”她跟在男人的身旁,余光却一点也不敢向身畔瞥去,就仿佛这样一眼看过去,她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似的,“他愿意与您商谈婚事,也希望您能来见一见我的其他家人。”

    赫仑轻声笑了笑,道“那是自然。”

    他微微低下头,唇短暂地碰触了下伯爵千金白皙的手背。

    一触即分。

    小姐站在原处红着脸,咬着嘴唇,却忽然听到不远处母亲的叫声。

    “索尼娅”

    她于是匆匆拎起裙摆,想起什么,又端庄地行了礼,“那,明天见。”

    赫仑站在原地凝望着她,她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向着远处小步跑去。贵妇人拿手帕擦拭了下她额头沁出的汗珠,责怪道“索尼娅,这样的阳光,并不适合一位淑女不打伞出现在室外。”

    伯爵小姐的脸上泛着鲜艳的红晕,她回头望了眼那个挺拔的身影,忽然又扭过头来,抓住了母亲的手。

    “母亲”她惶恐不安道,“您您觉得我好看吗”

    “当然。”

    被问及这样的问题,伯爵夫人并没有丝毫犹豫。她将女儿的一缕发丝别至耳后,打量着她如今因着爱情而娇艳的面庞,“亲爱的,相信我,在这一刻,便连玫瑰也要嫉妒你此时的容颜了。”

    索尼娅轻声说“可是”

    她咬了咬嘴唇,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可是这还是第一次有绅士这样明确地向她示爱,不是向她的财产,不是向她的名号,只是向她。

    她平庸、苍白、身子瘦小,即使穿眼下风行的裙子,也永远穿不出妩媚的味道。为了她,伯爵甚至将嫁妆的金额一再向上提去,到了最后,已然是一个令旁人目瞪口呆的巨额数字。

    这无疑是一种疼爱。可对尊贵的小姐来说,这也明晃晃彰显了另一件事。

    她

    她只有与成堆的金加仑绑在一处,才能被记到某个人心里。

    伯爵夫人的手安抚性地拍了拍她,道“倘若不是他有这份心意,仅仅凭借着他如今的根基,又怎么可能娶得到伯爵的小姐”

    她顿了顿,又道“明日,赫仑子爵便会来与你父亲商谈了。不要担心,我的女儿,你会拥有你梦寐以求的幸福。”

    这一日,索尼娅的车是单独走的。

    她坐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中,却忽然察觉到车厢剧烈地摇晃了下,紧接着猛地停住了。微微掀起帘子,她听到前头赶车的车夫说“小姐,路上刚刚有一个人。”

    索尼娅从缝隙中瞥到了那个人,那是个挺着肚子的女人,腹部高高地隆起,衣衫都被揉搓得泛起了褶皱,眼睛却直直地盯着她。伯爵小姐被这种目光盯得不寒而栗,正欲移开眼神,却骤然认出了那张脸。

    “艾芙,”她惊讶道,“你不是德洛丽丝夫人身边的艾芙么”

    她忙叫人把车停了,打开车门,望着这个女仆。

    “我在皇家的晚宴上见过你,”她说,“出了什么事”

    艾芙的身体猛地摇晃了下。她踉踉跄跄,一双眼睛牢牢地锁在了这位高贵的小姐的手上。

    那上头有一枚熠熠生辉的宝石戒指,锋利的光芒生生扎进了她眼底。

    伯爵小姐察觉出不对,正欲再说些什么,却忽然听面前的女仆没头没尾道“那是谁给你的,小姐”

    索尼娅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自己的订婚戒指。

    “那是谁给你的”艾芙又固执地重复了一遍,眼睛眨也不眨,眼里的光暗淡着,像是被雨水冲刷得褪去了颜色,“那是谁给你的”

    纵使不解其意,索尼娅还是回答了。

    “是赫仑子爵,”她低声说,提及心上人,眼神也禁不住软了软,“我与赫仑子爵已经订婚,很快便将举行婚礼。”

    女仆的身形摇晃着,她的腰身伶仃,瘦得惊人,唯有肚子无比圆润,极为触目惊心。她像是听见了一个笑话,忽然间扬声哈哈大笑起来。

    “泽维尔说得对,”她提高了声音,状如疯癫,不知疲倦地重复着,“泽维尔说得对”

    她骤然扑过来,伸出指甲尖利的手,便要把那枚小小的圆环从这位贵族小姐的手上褪下来。伯爵小姐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车夫也一愣神,猛地扑过来,把这个疯了的女仆狠狠推到地上。

    “这位可是伯爵小姐”他厉声道,“你这个疯婆子,是不是想上绞刑架”

    艾芙仍旧在笑,她趴在冰凉的路面上,笑得完全不能自已。索尼娅迟疑了下,让车夫重新将她扶起来,这才看见了这个女仆脸上两道亮闪闪的泪痕。

    “上绞刑架”艾芙说,唇角一点点咧开,“是,的确有人应当上绞刑架但那个人绝对不该是我”

    车夫一下子气上了头,“你这个疯婆子”

    “不,”索尼娅阻止了他,轻叹了口气,道“我将会找辆车,让人把她送回布莱登家。”

    艾芙被几个人拖着架走了,强行按上车。直到上了车,她还在拼命扭着头,以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神盯着伯爵小姐的手。伯爵小姐摩挲着手上的戒指,莫名有些心神不宁,却还是颤了颤睫毛,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我们先回去。”

    这一夜,她几乎不能入眠。连梦里都是那双写满疯狂的眼睛。

    早餐桌上,管家为她递来了一封信。

    “您的消息,小姐。”

    伯爵小姐拆开信封,从中抽出了一张薄薄的信纸。那纸上的字,是从报纸及书籍上拼凑起来的,大小不一,像是孩童的稚拙的作品。

    像是个玩笑。

    伯爵小姐这样想着,可在看清上头的字后,心却猛地狂跳起来。

    这一点也不像是一个玩笑。

    她颤着手指,几乎是第一时间想起了昨日撞见的挺着肚子的女仆,手上骤然失了力气。

    眼前一片花白。

    几里外的布莱登府今日异常安静,只有寇秋独自坐在桌边,将奶酥塞进嘴里。泽维尔就站在他的身后伺候着,为他倒了一杯温热的牛乳。

    放置在桌上时,他带着薄茧的手指飞快地触碰了下寇秋的手背。

    寇秋的眼睫颤了颤,再看对方时,却仍旧是不动声色的模样,仿佛真的不过是个忠心无二的仆人。

    “请慢用,少爷。”

    新做的菜又被端上来。

    “奶油蘑菇汤,”泽维尔低声道,同时将小碗放置在了寇秋眼前,“您可要用一些”

    白白的、黏黏的,寇秋看着这汤,脸色就有些奇怪。

    经过上一回,这汤怎么可能喝得进口

    他不打算为难自己,默默将餐具放下了。

    身后的青年轻轻笑了声。

    寇秋被他笑得耳尖泛红,咳了一声,索性拿着手帕擦了擦手,“之前不是说,赫仑子爵的事这几天便会有消息了么”

    “是,”泽维尔弯下腰,淡金的发丝顺着他的动作垂下来,微微晃荡着,“今天便会有消息。”

    寇秋还有些想不通“可是你到底是怎么”

    “不管是什么,”青年恭敬地垂着头,低声道,“那样的人,并不值得您脏了您尊贵的手。”

    他银灰色的眸底幽深一片,里头闪过了尖利的电光。

    电光雪亮地将他的瞳孔撕开了。

    “您倘若真的想知道,”泽维尔道,“下午时,我将带领您亲自去看。”

    用过了午饭后,他们踏上了路。泽维尔没有用布莱登家的马车,而是从街道上临时雇佣了一辆,他先擦拭了一遍座位,这才扶着寇秋的手,让自己的少爷安稳地坐在放置了软垫的座上。

    与此同时,马夫扬起了带着倒刺的马鞭。两匹神俊的马骤然受了痛,一下子迈开四蹄,在街道上哒哒跑起来。

    他们穿过了素日熟悉的繁华街道,顺着人流走了许久,一转眼转入了一条暗巷。泽维尔付了半个加索,随即将自己尊贵的小主人领出来,带着他在宛如蜘蛛网般盘旋交错的巷中穿行。

    这些巷子大都基本相同。有脏水涌流的地方,寇秋正想踏过去,却被青年拦腰抱了一把。

    系统响亮地哇哦了一声,感叹道公主抱

    寇秋想糊自己这个崽子一脸。

    “冒犯了,少爷,”泽维尔的手牢牢扣在他的腰间,不紧不慢道,“我不能脏了您干净的鞋底。”

    他说的冠冕堂皇极了。

    直到他们站到了街角的阴暗处,隐在墙后,寇秋才看出来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是交易所后连接着的房子。

    “这便是您在交易所中所见到的平民居住的地方,”泽维尔的呼吸喷洒在他的头顶,声音也压得低了些,“少爷,或许您有看到熟悉的人吗”

    忽然间,有另一辆马车的声音靠近了。寇秋下意识屏住呼吸,这才见那车上,跳下来一个女仆。

    这女仆和交易所的人说了什么,随即从房子里唤出了一个妇人那妇人生的膀大腰圆,因为干活干得多了,手和脸都粗糙得很。她匆匆擦拭着手,和女仆简短说了几句话。

    寇秋盯着那辆马车,许久之后,才从马车中看到了一道纤细的身影。

    像是位小姐。

    他看完了这一出,只觉得心中更茫然了“这是什么意思”

    青年银灰色的眼眸注视着他。

    “您已亲眼见到了,”他答道,“在这交易所中,也存在着一些暗规则。”

    “譬如像您这样出了名的心善的主人出现在包厢里,那那一天买卖的奴隶是什么样的,便有着暗规则。”

    寇秋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些未曾明确说出的意思。

    泽维尔颔首,道“赫仑子爵利用了这个规则。”

    然而赫仑那时不过是个斗奴,他一穷二白,甚至根本不配有自己的财产。他想要在尤里西斯少爷的面前表现得突出,想被买进布莱登府,便只有去贿赂主持人。

    没钱,怎么贿赂

    赫仑走了别路。

    他找到了主持人的妻子。

    “紧接着是艾芙,”泽维尔轻声说,“想要向另外的主人投诚,赫仑子爵无疑需要一些特别的消息。”

    于是他打动了德洛丽丝的贴身女仆的心,将对方变为了自己的消息来源。他握住了布莱登家族的一个计划,立刻迫不及待脱离了这里,迈上他为自己打造的青云之路。

    “再然后”

    泽维尔的目光缓缓转向了马车。

    “是这位伯爵小姐。”

    即使是在军中打了胜仗,赫仑的地位也无法进一步提高。他的出身就像是滩明晃晃的烂泥,所有的贵族都不屑与其为伍,甚至连国王陛下在赞赏他的力气与勇气的时候,也没有再表露出进一步封赏的念头。赫仑能从他们的眼眸中读出轻蔑。

    想要再向上,唯有找个地位高贵的富家女结亲。这个人最好是对他死心塌地的,能为他支撑起整个摇摇欲坠的后台的。

    平庸的伯爵小姐就这样映入了赫仑的眼帘。

    寇秋有些不寒而栗。

    从泥泞中一步步走到如今,赫仑子爵的每一步都可谓是算计尽了。他把人心全都铺成了自己仕途上的阶梯,他的野心和大胆,甚至连最老辣圆滑的政客也不禁要为之赞叹。

    然而这并不是正向的。

    “但是如今,”泽维尔慢慢道,“赫仑子爵的这一步棋子,怕是要废了。”

    伯爵小姐的车架已经重新启程。

    寇秋望着马车远去,一时间静默无言。他早知原主做了赫仑的垫脚石,却不知,原来竟连初次相遇,都是赫仑提前计划好的。

    这样说来,甚至连原主生出的那一点情愫,最终也成为了赫仑的工具。

    系统崽子义愤填膺下了最后定论渣男

    骗了这个骗那个,他怎么不直接上天算了呢

    它哼了声,说难怪闻着就一股人渣味儿。

    寇秋被它最后这句孩子气的话弄得哭笑不得。

    天色似乎更暗了,沉沉的云蓄积在空中,像是下一秒便能从中挤出几滴细细的雨丝。泽维尔展开了臂弯中的薄斗篷,为他的少爷严严实实扣紧了,遮挡住了可能侵蚀过来的寒意。

    “请您放心,少爷,”他低声说,“我绝不会走赫仑子爵的那条路。”

    他望着寇秋的眼眸,里头燃起了雪白的电光。

    “正如我之前宣誓的,”他扣上最后一颗珍珠纽扣,“您将是我此生唯一的、至高无上的主人。”

    这一晚,在做运动的间隙,寇秋对系统崽子说如果他没有突然跑过来偷袭的话,我几乎便要信了。

    见鬼的至高无上的主人。以及,这家伙发射导弹的动作是不是越来越熟练了

    系统不负责任地说那你待会儿可以建议换个位置,你在上头,是不是就至高无上了

    寇秋

    不,他咽了口唾沫,马克思教导我们,凡事还是要从客观规律出发,考虑自身实际情况,量力而行的。

    就在他考虑怎么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时,青年肩膀的肌肉重新绷紧了。泽维尔怀着满心的崇敬,反反复复亲吻他的神的眼眸,望着少爷在床上汗湿了头发、略略蹙起眉头,露出一个像是经受不住的难耐表情。

    甚至连碧透的眼睛都是濡湿的,扬起了纤白的脖子。上头淡青色的血管因为绷紧的缘故凸显了出来,吐出的呼吸带着热意。

    额头上一片凉薄的汗。

    泽维尔把一滴挂在下巴的汗珠舔去了。

    “少爷,”他低声说,“我的少爷”

    他换了个位置,寇秋的脑袋嗡的一声响。

    见鬼了。

    他还真把导弹变成原子弹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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