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猫薄荷可真好吸(二)

    吸到疯魔的寇老干部手一哆嗦, 耳朵尾巴全瑟缩没了, 抱着的衣服掉到了地上。

    他与门前的新同事面面相觑, 几乎能看到新同事眸中似有所悟的神情。应存顿了顿,随即推了推自己面上薄薄的金丝眼镜,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的搭档。

    “阮警官”

    阮警官仍旧处在吸完后的迷醉里,腰腿都是软的,和自己的名字非常相配了, 只能略略瞪大了眼, 望着他。

    阮寻的眼睛偏圆,瞳孔也并非是传统的亚洲人所拥有的那种棕色色调。他的眸子更近于海水的幽蓝,只是这蓝太深沉, 不注意看时便是浓重的墨色,只有在偶尔几缕阳光的折射下, 才能折出里头如海水般澄澈深邃的蓝色光芒。

    他张着嘴, 半晌后才拖着酸软的腰,从地上站起了身,张口结舌。

    “不是应同志, 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应存神色淡淡,薄唇略抿了抿, 道“阮警官不须再解释。”

    他将手中所拿的文件材料放置在了桌上,又道“从此之后便是同志,希望阮警官可以控制好自己的个人感情。”

    寇老干部差点在心里吐血。

    这么说来, 还是把自己当成变痴汉了啊喂

    系统崽子说如果有人一上来就对着你的手流口水, 还咬了你一口, 你脱下的衣服,他不仅凑到鼻子前头闻,还要舔你觉得他是什么

    寇秋心说,痴汉

    真是令人生无可恋。

    他慢吞吞地挪动着,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下意识摸了一把后头。

    那鼓鼓囊囊的一大团已经没有了,毛尾巴被刚刚这么一吓,早已飞快地收了回去。

    寇秋安下了点心,抬起头来,却发现新同事看向他的目光越发奇异了。

    显然是把他痴汉的名头彻底坐实了。

    这真是非常令人绝望。

    寇秋觉得,自己肯定没法和对方一起和和睦睦做社会主义的共同建设者了。

    系统崽子诚实道讲真的,阿爸你这么来,他不把你送警察局都算是不错了。

    寇秋心说,傻孩子,因为我们自己就是警察啊。

    他在这办公室里也坐不住了,眼神一个劲儿控制不住往应存身上瞥,那味道一缕一缕往他鼻子里钻,就像是有猫拿肉垫子挠他心似的。寇秋有点忍不得,察觉到自己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便立刻站起身来,溜溜达达地出了门。

    他找到了特处部唯一的女同志,找她借了香水。

    特处部就只有这一个妹子,刚刚大学毕业不久,但身手不错,很有几分杀伐果断的气质。她倾过身在抽屉里翻找了半天,这才从中找出一瓶还未拆封的男性香水来,交给了寇秋,并奇怪地问“阮哥,你要这个干什么”

    寇秋捏着透明的玻璃瓶子,只好信口胡诌,“办公室里气味太难闻了。”

    好在妹子也未想太多,直接慷慨大方将一整瓶都送了他,还说要是用着好,她就给男朋友再买一瓶。寇秋再三道了谢,又答应了请对方吃饭,这才拿着香水重新到了办公室门口。

    他没敢立刻进去,只谨慎地拉开了一小条细细的门缝,试探性地把脸凑近了点,趁着里头的应存没有看这边,飞快地吸了吸气。

    系统你干嘛

    这么看起来更痴汉了好吗

    寇痴汉浑然不觉,还蹲在门口说没事,我就吸吸看。

    他说着,忍不住又使劲儿地抽动了下鼻子。

    应存自己坐在办公室中,这味道便比衣服上的更重了,也更清新。寇秋甚至还闻到了些微的汗味,他的头像是被谁打了一拳,只盲目地追随着这股气息,待反应过来时,才发现是自己的额头不知何时渗出了一层密密的汗珠儿,有一滴正顺着额角滑落下来。

    口干舌燥。

    他沧桑地坐在门外,觉得自己瞬间老了十岁。

    他不过是想为人民服务

    究竟是为什么,要让他经受这样的磨难

    他的新同事,正在飞快地成为他作为一名公职人员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系统说你想开点。

    寇老干部,比如

    比如,系统说,你听过黑猫警长吗

    见鬼的黑猫警长。

    刚才抱着那尾巴时,他就看过了,自己好像是只白的,偏奶茶色的,一点儿都不黑。

    他在门口吸了半天,最后才勉强抑制住了冲进去抱着人开啃的冲动,只偷偷把香水瓶的盖子拔掉了,将喷头伸了进去,用力地按了几下。

    浓烈的古龙水气息一下子铺开了。

    寇秋蹲在门口,又吸了吸气,补了补香水,直到确认那股味道全被香水气息盖住了才心满意足。

    他咳了声,正儿八经地打开门进去,装作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认真坐在应警官对面翻看卷宗。

    应警官也在低着头,两人的桌子紧靠着,只要目光稍稍上移一点,他就能瞥见对面的小警官密密的眼睫,警帽下的一张脸又小又白,眼睛也是椭圆的,眼尾下垂,望着人时总透着点无辜感,看上去正直又乖巧。

    倒是和他听说的阮寻一点也不一样。

    阮寻在省内也算是出了名。他们这种公职人员,出名大概是因着两种,要么是本身太强,要么便是太不像话。阮寻较为神奇,他是两种兼有的。

    身手干净利落、办事能力强,这才能被派入特处部,成为部门内的扛把子、正儿八经的顶梁柱;可阮寻的脾气也大,不怎么禁得起逗,平日里极热爱怼人,要有人做了什么他不顺眼的事,或是不长眼招惹到他身上,他能一口气把这人怼到天上去。

    也因此,当应存被调过来时,他的上级接连嘱咐了好几声。

    “他和他那前搭档感情深”上级叹了口气,道,“若是对你不怎么客气,你就让着他点,不行的话,把人约出来打一架也行。但这种情绪不能带到工作中,明白了”

    应存那时点了头,可眼下看着这小警官,怎么也不像是能撸起袖子和自己打架的样子。

    倒还有几分可爱。

    他这样想着,淡淡地垂了眼,又将手中文件翻过去了一页。

    这日晚上的部门聚会,主题便是欢迎新同事。吃完日料后,请客的部长先走了,剩余的几个人立刻活跃起来,闹哄哄地吵着要喝酒撸串。可扭头看了看应存神情淡漠的模样,再看看对方身上笔挺的衬衫西裤,干净的一尘不染,想开酒的话就被硬生生憋回了肚子里。

    这气质,并不像是能和人喝酒撸串的。

    于是他们转变了目标,热情地向一旁的阮寻发出了邀请,“阮哥,走啊阮哥大排档去吗”

    寇秋站在原地想了想,随即问“有鱼吗”

    他是真的有点想吃鱼。

    同事乐了,连连点头。

    “这还能没吗,就我们常去的那家,烤鱼烤的最好了”

    寇秋如今听见烤鱼两个字就心动,想跟着去。他扭头看了眼身畔默不作声的男人,犹豫了下,还是礼貌道“应警官要一同去吗”

    他心中也觉着应存定是不会去的,毕竟,应存这一身气势,就像马上要羽化登仙了似的。

    谁知应警官的手插在裤兜里,薄唇忽的一抿,开了口。

    “好。”

    众人皆是一怔。

    应警官墨色的眼抬了起来,透过金丝眼镜望着他们,神色平静。

    “不走么”

    “”

    “走走走”

    几人沿着路边,向着平日常去的大排档走去了。如今已经近夏,路边皆是大大小小铺开的摊子,铁板鱿鱼和羊肉串一起被烤的滋滋作响,孜然和辣椒的香气弥漫的到处都是,处处都是热火朝天满满当当。寇秋原本是能吃辣的,可骤然闻见这辣意,不由得连打了两三个喷嚏。

    他们在大排档里头寻了张空桌子,同事熟稔地和老板打了招呼,就在这板凳上坐了下来。

    寇秋望着新同事干净整洁的模样,想了想,抽了两张抽纸给他,嘱咐道“垫着坐。”

    应警官抬头望他一眼,黑沉沉的眼里头看不出究竟是什么情绪,依言坐了。

    特处部几个人都要喝酒。只有寇秋一门心思就在鱼上头,他兴许是真的受了这身体影响,吃鱼也讲究的很,专挑好的地方下口。两边鱼腹上最柔软也最刺少的肉几乎全都落进了他碗里,寇秋一口接着一口吃,这烤鱼被烤的外皮焦脆,里头的鱼肉却还鲜嫩,渗透了汁水,极香。他吃到额头都渗出了汗,根本顾不得向外头吐鱼刺。

    老同事都对他这作风习惯了,瞧见新来的应存眼神始终落在寇秋上头,还与他科普,“阮哥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吃鱼。”

    应存淡淡应了声,目光在对方沾染了些许水光的唇上顿了顿,许久后方才移开了。

    寇秋根本没心思喝酒,应存也不沾。只有他们杯中盛的是果汁,寇秋吃的急了,只觉得咸,顺手便拿起了身旁的杯子,直到从那杯口上嗅到了一股已经熟悉了的草木气息,这才觉得不好。

    他的鼻子动了动,热流又重新席卷而来。

    见鬼了。

    寇老干部把杯子放下了,他像是碰触到了方才应存碰到的地方,尝到了什么不该尝到的。一瞬间像是着了电,血液都汩汩沸腾起来,目光飘忽,脚软腿软,甚至隐隐感觉头上耳朵又有了冒头的意思。

    这可不是制服,没有警帽给他遮挡着。这两只猫耳朵一冒出来,那就真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逮去研究所切片的架势了

    趁着还能控制,寇秋赶忙起身。几个同事喝得晕晕乎乎,还要问“阮哥,干嘛去”

    “”寇秋憋屈地回答,“去厕所。”

    一旁的应存望望他,并未言语,只是又看了看那杯子,眼底逐渐荡起了点什么。

    穿来的第一天,寇老干部第二次在隔间里思考人生。

    他蹲在隔间里,怀里抱着自己毛茸茸的尾巴,焦虑地使劲儿揉自己的耳朵,试图把它们揉下去。

    可结果是,不仅没下去,反而把自己揉得一哆嗦。

    见鬼了。

    寇老干部沉默了半晌,说这怎么出去

    系统崽子说,你今天怎么收回去的

    寇秋说就就收回去了

    根本没有任何过程,一点都不科学。

    系统哦呵了一声,说那我们就等吧。

    等到这耳朵尾巴自己收回去为止。

    把你尾巴抱好,系统崽子瞧见了什么,忙又提醒,小心别掉坑里了。

    寇秋于是赶忙把自己毛茸茸的大尾巴抱得更紧了点,使劲儿往怀里揣了揣,一人一系统就在这隔间里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特处部的同事久久没等到他回来,还与他发了短信,问他是否出了什么事。寇老干部动了动已经酸麻的腿,一边绝望地给毛耳朵扇着风妄图让它们下去的快点,一边单手拿着手机打我不舒服,你们先回去吧。

    同事立刻秒回你不舒服没事吧,用不用喊120

    寇秋欲哭无泪,心想喊120干什么,来给我这个社会主义接班人砍尾巴吗他忙拒绝了同事的提议,说自己再在里面待一会儿便好。

    等到隔壁的抽水声都响过十几次了,寇秋终于摸不到头上立着的耳朵了。

    他舒了一口气,心神也跟着松了下来,拍拍酸麻的腿,拉开门想要出去可这一拉门,他的隔间门却先撞上了一个人。

    那人的腿极长,包裹在笔挺的西裤里头,裤腿的线条笔直笔直,皮鞋也是一尘不染。寇秋的目光顺着他被隔间门撞上的腿向上移,直到移到这人脸上,才意识到这是自己的新搭档,应存。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打声招呼,“应警官”

    他侧过身,飞快地屏住了呼吸,给自己的搭档让了条道。

    应警官嗯了声,双手放在口袋中,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阮警官,”他道,“身体好点了”

    寇秋一怔,还是道“好多了。”

    “那便走吧,”应存率先迈开步子,淡淡道,“他们都已经先行离开了,阮警官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

    寇老干部咽了口唾沫。

    送

    他想着对方身上的味道,一时间竟然真的有点心动,可再转念一想,理智便迅速把这一点控制不住的冲动给压制下去了。

    只是闻闻,便想上嘴咬。如今又没帽子,半途突然把耳朵冒出来,难道要和新同事说自己是在给他表演变戏法吗

    为了新同事的贞洁和身为公职人员的节操,寇秋还是拒绝了,“不用了,应警官,我自己回去便好。”

    可以的话,你离我三米远,我就更好了。

    应存走在前头的身形一顿,随即又重新若无其事迈开了步伐。

    “随便阮警官。”

    系统诡异地从对方的语气里听出了点小情绪。

    这一日过的实在是太过刺激了,寇秋在踏入家门的那一瞬间,情不自禁地松了一口气。

    他瘫倒在玄关处的地毯上,许久才提起脚步,慢吞吞地挪去浴室洗澡,顺带理了理今日始终没来得及理的记忆。

    阮寻一直知道自己是只猫,事实上,他便是通过正儿八经的修炼而成精的。

    可如今,修炼并不是件容易事。环境差了,灵气也少了,每日所能吸到的灵气稀薄的可怜。也因此,阮寻在好不容易成精后,试图寻找过其他的妖,可却一只也不曾发现。

    时隔许久之后,他终于不得不承认了这个事实。

    他,怕不是这世界上最后一只妖。

    还是只猫妖。

    寇秋看完记忆后,瘫软在水池里,试图和系统讲道理。

    我们说了,建国后不能成精的。

    系统眼睛眨也不眨,你是在1949年9月30日开了灵智的。

    寇老干部

    可以,这强烈的求生欲。

    他将身上的水迹都擦干了,踏出浴缸,便听到了窗外传来的动静,像是有车停在了隔壁门前。寇秋在回忆中搜寻了番,奇道隔壁住人了

    原先的邻居院子里养了条狗,阮寻对那条大黑狗耿耿于怀,尤其那狗还总喜欢朝着他叫,相当嚣张。后头,阮寻便学会了在大黑狗的面前津津有味地啃肉,瞧着对方眼巴巴看着自己,最后心满意足擦擦手,再扔下趾高气昂的两个字,“蠢狗。”

    非常幼稚,一点也不像是警局里头成熟的、能独当一面的阮警官。

    可就在两月前,邻居搬走了,大黑狗也被一同带走。阮寻的生活里没了乐子,顿时觉得失去了极为重要的调味料。

    这块地方幽静,房间南北通透,不过价格也高,两个月间,来看房的人不少,真正搬进来的一个也没有。

    寇秋好奇地扒开窗户看了看,见果真有辆银色的轿车停在了隔壁门口,房中也亮了灯。

    像是真的住了人。

    他把窗户关上,拿上了原主烤的一整盒奶油小曲奇,准备去和邻居打打招呼,日后也好相互照顾。

    系统崽子发自内心道我劝你不要去。

    寇秋说为什么

    远亲不如近邻,他就是这样被教导的。而在他长大的二十三年里,每一次帮助他的,也都是他的邻居。

    他因身体特殊,基本不怎么能出门,即使自己在家中,也难免磕磕碰碰。备用的钥匙就放在了旁边的邻居家里,邻居每日三餐都会来敲敲门,确定他是否平安无恙。

    寇秋想到此处,不禁又轻声叹了口气。

    也不知邻居听说他去世了会不会伤心呢。

    他怕是那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可能会为自己伤心的人了。

    他拿着整整一盒奶油曲奇出了门,站在了隔壁小别墅的门前,按响了门铃。

    可就在这时,他动动鼻子,隐隐嗅到了一种清新的气息。

    像是草木,似是香甜,又似是辛辣的。甜到让他的心尖尖都开始发痒,辣到让他的五脏六腑都跟着一同燃了起来,火辣辣的一片。血液像是火山,咕嘟咕嘟冒着泡,如同烧开了的火锅,就等着将他整个人扔下去,烧得全熟。

    “什么味道”

    系统默默拿手挡住了眼。

    寇秋下意识伸着头吸了几口,愈吸愈是迷醉,简直像是喝了陈年的老酒,醺醺然不知所以。他晃了晃神,勉强分出几分神智来,还妄图挣扎,“我”

    一个字没说完,那股气息更加强烈了。

    有什么人听见了门铃声,踏出了门。

    寇秋蹲在墙边,吸的眼睛发直,耳朵通红一片,脚下如同踩了云。若是路边此刻路过一人,定然要将他当做喝得烂醉的酒鬼,又或是刚刚过了一把瘾的瘾君子。

    他甚至不用看,便知道自己的耳朵尾巴已经全出来了。

    仿佛死了一回,又活了一回。

    寇老干部晃了半天神,忽然感觉到面前的视野急剧地缩小,渐渐变成了狭窄的一片。铁门变大了,他怔怔地垂着眼,还没从这样强烈冲击的快感中回过神来,只茫然地、无焦距地盯着眼前一小片灰色的地面。

    发生了什么

    系统崽子倒吸了一口冷气。

    它叫道阿爸

    寇老干部全无反应,一动不动,仿佛进入了贤者时间,连毛耳朵都跟着静止了。只有后头的大尾巴痉挛似的一抽一抽,来回甩着。

    门开了。

    今日见过了许多次的应存就站在门后头。

    他没有戴眼镜,也像是刚刚洗过澡,一头黑发仍旧是湿漉漉的,在衣服上浸润出了一个个深色的小圆点。他是听到了门铃声来应门的,可却没有看见任何人。

    视线向下移,地上摊着两件衣服,应存顿了顿,迟疑地把衣服捡了起来。

    还有条内裤

    他抖了抖那条黑色的内裤,看上去似乎比自己要小一号。上头还印了只晃头晃脑的胖脸猫,像是能从薄薄的布料上蹦出来。

    这内裤,倒是和今天那个总害羞的阮警官是差不多的尺寸。

    他将几件衣服都拿了起来,犹豫了下,修长的手指挑着衣角,将其搭在了一旁的信箱上,把内裤塞进了裤兜里。虽然不知是为何会出现在这处,但放置在这里,遗留下它们的人总会看到。

    做完这一切,他才发现地上还躺着个活物。

    是只猫。

    猫是好品种的猫,身上的毛柔软又蓬松,简直像是个毛团子。脖颈处一圈雪白雪白的v,如同围了条高贵优雅的白围巾,只是此刻瘫软在地上,不知为何,双眼无神,只能来回地晃动尾巴。

    仿佛是瘫了。

    应存抿了抿薄唇,在它面前蹲了下来。他并不觉着这只猫是因着嗅到了自己的气息才这般的,自从成精后,普通的猫就已经嗅不到他身上的味道了。

    那便可能是病了

    应警官拎着毛团子的后颈处,把它提了起来。偌大一只猫,被他拉成了猫饼,被迫向愚蠢的人类展示了自己毛绒绒的白肚皮。柔而密的绒毛覆着,应存把它转了个圈儿,简单检查了一番,并未从它的身上看出任何外在的伤痕。

    他于是站起身,将瘫软的猫饼整个儿拎着,放进了怀里。在他做这动作时,怀中的猫摇动着尾巴,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一下子躁动不安地在他手臂间来回扭动,一个劲儿拿牙齿去咬他的手指,又舔又咬。

    应存轻轻嘶了一声,语气里含了点笑意。

    “还挺有脾气。”

    牙齿并不十分尖锐,咬在上头的感觉不痛也不痒。应存想起今天也被那个圆眼睛的阮警官这么咬过,心里竟莫名地还有点微动,便把怀里的猫饼揣的更好了些。

    他摸了摸猫团子圆润的耳朵,猫视若无睹,只专心致志地舔他的手指。

    “啧。”应警官低低笑了。

    成了,我的。

    他把门重新关上了。

    寇老干部吸的近乎迷醉。

    他抱着那根手指吸了半天,直到他的崽接连唤了好几声,这才一个机灵醒过来。

    我在哪里

    我是谁

    我是在干什么

    茫然三连。

    他迟疑了片刻,低下头去,随即看到了两只紧紧并拢在一处的、挨挨挤挤凑着的、毛茸茸的爪子。

    看起来挺软的。

    你可以摸摸。系统说。

    真的寇秋从没摸过猫这种生物,开心之余还隐隐有些担心,不会挠我

    系统崽子说,不会。

    寇老干部于是小心翼翼上了手。

    然后他便眼睁睁看着,眼前的左爪子缓慢地抬了起来,啪叽一下踩住了右边的毛爪子。

    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一下子整个儿弹跳了起来,浑身的毛都炸了,蹦了老高,惊魂未定地瞧着自己的爪。

    这是什么,这是发生了什么

    你吸太多了,系统崽子冷静地说,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吸多了会有这种副作用。

    寇秋

    他瞪圆了一双圆鼓鼓的猫眼,瞳孔都竖了。

    紧接着,他在后头绷直了的毛尾巴,猝不及防地被一只手从上到下撸了一把。

    寇老干部震惊地回头,本来还有点在气头上,想冲着这个胆敢碰自己尾巴的人气势汹汹地喵一声。

    可扭过头一看,坐在后头的是应存。不仅好看,还好闻。

    闻到这股草木气息的一瞬间,寇秋的腿脚重新又软了。他咽了口唾沫,毛尾巴不受控制地摇动了起来,眼巴巴地望着眼前的人,绵长地唤了一声。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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