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
顾迟的长相几乎和盛明澜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到她五岁的时候,更是连性格也被顾清延宠的跟盛明澜一模一样。
盛明澜每次听大家说顾迟和自己像时,都要认真地将小鬼头上下审视一遍,实在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性子和小鬼头一样招人头疼。
而她日常跟顾清延抱怨最多的也是“你再这么惯着她,人都要被你惯坏了。”
顾清延对这个女儿倒是没什么远大要求“只要待人处事上不出问题,其他地方娇纵一点没关系。”
盛明澜郁闷无比“她哪里才娇纵一点了,今天接她放学,幼儿园老师又拉我说她午休不睡觉,还掀动一帮小朋友跟她一块儿造反,搞得好几个班级不安生。”
顾清延如今已经相当擅长在瑕疵中发现优点“皮是皮了点,但也侧面说明她人缘好。”
盛明澜无话可说“反正在你眼里,她哪儿哪儿都好。”
顾清延对这点倒是不否认“嗯,因为她跟你很像。”
“”
每次对话进行到这里,都以盛明澜的偃旗息鼓告终。
不过顾清延还是会去书房,找在罚站的顾迟谈话。
其实很多时候不是顾清延有意纵宠,而是顾迟长得实在是和盛明澜太像了,让他盯着这张脸,连眉头都皱不起来,索性耐心点,一点一点慢慢教。
书房里,顾迟靠墙而站,玩着手指,眼珠子四处乱动,听见门响的动静,连忙把手放下来。
顾清延道“妈妈说你今天在学校又不乖了”
顾迟委屈地瘪嘴“我明明已经听爸爸的话没有在上课跟小朋友玩了,不知道为什么星星老师还是跟妈妈告状。”
顾清延好笑“我告诉你上课不能玩,午休就可以了”
顾迟憋了憋“可我又不想睡觉”
“是吗”顾清延故意,“可我怎么听说你下午上课的时候打瞌睡了”
顾迟顿时没了声。
顾清延蹲身拉过她的小手“你看,不睡觉就会没精神,没精神就没办法好好上课,爸爸妈妈要上班,迟迟要学习,大人小孩都有自己要做
的事情。迟迟也不希望等班上的小朋友都会自己看童话书了,迟迟还要爸爸妈妈帮忙念吧”
顾迟低着眼,还是有些不情愿“abcd太难了。”
顾清延顺着她的话“对,所以爸爸经常夸迟迟,要不是我们迟迟聪明,肯定没办法学那么快。”
顾迟不服输、易膨胀的小性子被拿捏得死死的,没一会儿就臭屁道“迟迟当然聪明。”
顾清延摸她脑袋“是,那咱们下回午休还闹吗”
“不闹了,迟迟要好好学习,中午要睡饱觉才行。”
“真乖。”
顾清延抱她起来出去吃饭,道“妈妈让你罚站是为了让你变更好,不能在心里偷偷生妈妈的气知道吗”
顾迟骄傲地扬扬下巴“我知道,妈妈说爸爸总是自己脸,害她只能唱白脸。”
顾清延笑出一声“你懂什么叫红脸,什么叫白脸吗。”
顾迟也是个不害臊的,小辫子一甩,抱住爸爸脖子,张口就来“不懂。”
比起顾清延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盛明澜还是更喜欢简单粗暴的方式。
她周末带着顾迟一块儿去山区义捐慈善,下飞机从城区出来,一路颠簸的山路,足以让顾迟的脸拧巴成一团。
等到了村里的小学,盛明澜也不把顾迟当小孩,让她作为一名合格的劳动力,给帮忙搬运捐款物资的工人送矿泉水。
顾迟小胳膊小腿的,一次最多抱三瓶矿泉水,来回跑几趟,就累得气喘吁吁。
顾迟从小生活在帝都,逢年过节,不论是顾家那边的爷爷奶奶姑姑,还是盛家这边的舅舅舅妈,都喜欢带上她一块儿出去玩,所以小小年纪,跑过的国家已不少。
年少不知钱滋味的日子过惯了,突然到了这样一片贫困山区,一开始心里只有害怕,但又梗着脖子不敢哭,妈妈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跑腿时泪汪汪的眼睛还要时不时留意妈妈的动向,生怕妈妈把她丢下跑了。
盛明澜忙完,带顾迟到学校里闲逛。
顾迟全程抓着盛明澜裙摆,生怕跟丢。
盛明澜看出女儿到陌生环境的不安,也做不到太狠心,抱起她道“迟迟是不是很害
怕这里”
顾迟圈住妈妈的脖子,小幅度点点头。
盛明澜道“但这里也跟迟迟的幼儿园一样,是很多哥哥姐姐上学的地方。”
顾迟嘴唇动了动“可是这里的墙都脏兮兮的”
盛明澜“是啊,所以迟迟才更应该珍惜,爸爸妈妈赚钱很辛苦,才能让迟迟有现在这么好的学习环境。妈妈不要求迟迟读书有多好,但我们要珍惜学习的机会”
盛明澜说到一半,还是决定下记猛药“迟迟现在的学费,是妈妈两个月的工资,如果迟迟在学校里还是那么不听话,妈妈就只能省钱把迟迟接回家里自己学,这样你就没办法跟你的好朋友们玩了。”
显然这几句话发挥了效用,回京北后,顾迟一改从前刁蛮任性的性子,吃饭光盘,看书认真,连爷爷奶奶带出门玩,玩具也买的少了。
顾清延一开始听谢女士夸顾迟,只当闺女长大变懂事了。
直到一次顾清延去接顾迟放学,班上小朋友邀请顾迟周末一起去游乐园玩,顾迟想也不想地摆手道“你们玩吧,我家没钱,不去了。”
顾清延从女儿嘴里听到这句话,颇有点震惊,不知道她打哪里生出这样的想法。
顾迟正值换牙期,家里不让她吃甜的,但顾清延难得没有直接接她回家,转带她去了幼儿园附近的甜品店。
顾清延抱着顾迟到前台,问她想吃什么。
顾迟眼珠子在展览屏的图片上扫过,又闷到顾清延怀里,道“不想吃。”
顾清延只当她怕被盛明澜发现“没关系,爸爸请客,不告诉妈妈。”
顾迟忸怩半天,小声偷偷“那就要最便宜的。”
顾清延怔然,五岁的小孩没有金钱概念,吃喝玩乐只凭喜恶,家里也不曾那么早干涉教育她的金钱观。顾清延一时绕不过弯,不懂顾迟怎么学来的“便宜”这个词。
他假装认真在价目表上看了看“嗯,甜筒最便宜但迟迟最喜欢的不是香草冰淇淋蛋糕吗。”
顾迟小脸贴着爸爸的脖子“妈妈说你们赚钱很辛苦,所以我想省着点花。”
顾清延微愣,听顾迟磕磕巴巴地讲完山区一
事,啼笑皆非,最后还是给人点了份香草冰淇淋蛋糕。
下午茶的过程中,顾清延什么大道理也没说,等点心吃完,才开车带顾迟去宁天转了圈,接着又带人去了自家底下的博物馆和藏书馆。
宏伟蔚然的藏书馆中,顾清延看顾迟一脸憨乎,捏捏她的小辫“现在还觉得家里没钱吗”
顾迟已然花了眼“爸爸,这些真的都是我们家的吗”
顾清延抱她坐到拿书的小顶端“妈妈是想教你学会珍惜和感恩,才对你说的那些话。你现在学会了节约是好事,爸爸希望你能继续保持。但爸爸也不希望你觉得家里没钱,在同学面前变得不自信,以后想玩的时候还是可以跟朋友一块儿出去玩,只要做到有节制不浪费就行。”
顾迟困惑歪歪脑袋“什么叫节制。”
顾清延道“就像奶奶最近告诉我,她给迟迟买玩具,迟迟都说家里已经很多了不买。还有下午的香草冰淇淋蛋糕,虽然贵,但我们偶尔吃一次没关系,最重要的是迟迟吃完了,没有浪费。”
顾迟小大人模样地点点头“我明白啦”
等晚上回家,顾清延把这事跟盛明澜说起,盛明澜懊恼万分,哐哐撞枕头
“教小孩真的太难了,既盼着她早点懂事,又不想让她那么早懂事,我上次就不该带她去义捐,还跟她说那些话。亏我还沾沾自喜,觉得把她脾气教好了,最后把她教的畏手畏脚,连喜欢什么都不敢跟我提。”
顾清延“那些也都是她该学的,一开始肯定做不到面面俱到,但我们两个一起,总能护她快乐无虞地长大。”
盛明澜晚上睡的顾迟房间,跟顾迟道歉,顾迟相当大方地摸摸她的脸颊“是我自己想茬了妈妈上次跟我说的话,但下午爸爸又跟我解释了一遍,所以没事啦”
每到这个时候,盛明澜都会感动不行,心想自家闺女也没那么皮,比别人家的小棉袄还要贴心十万分,感激涕零地搂人睡觉。
国庆长假的时候,顾清延和盛明澜跟往年一样,带顾迟去城旅游。
三人到住宿的酒店已经是晚上。
盛明澜给
顾迟洗完澡,自己身上也湿了大半,索性拿了睡衣,又回了浴室。
顾迟皮肤容易过敏,所以每次外出住宿,家里都会带上单独的被套,罩在酒店的床被上。
暖调的灯光下,浴室里水声淅沥,顾清延铺着床,顾迟则穿着件粉色草莓睡衣,在沙发上蹦来跳去。
前几次来城的时候,顾迟年纪太小,什么都不懂。
今年倒是因为呆在奶奶家跟姑姑一块儿看电视时学了个新词汇,蹦累了就挂顾清延背上问他道“爸爸,这里是你和妈妈的定情之地吗”
顾清延偏头看她一眼,莞尔道“是我欠你妈妈的地方。”
顾迟人小鬼大“你欠妈妈钱啦”
顾清延忍俊不禁“不是钱。你妈妈是在这里喜欢上的我,不过那个时候爸爸一点都没注意到你妈妈。”
顾迟也不知道听懂没有,好半晌给顾清延竖了个大拇指,一副看勇士的目光看他“妈妈后来没打你吗”
“没。”顾清延笑,“后来她追的我。”
顾迟看顾清延的目光更敬佩了,过了会儿,又嘀咕道“爸爸你这样不行啊,班上喜欢我的小钰都知道应该男生追女生,你却让妈妈来追你”
顾清延道“所以是我欠你妈妈的,如果能重来一次,我一定会先喜欢她。”
卧室光线昏暗,顾清延一觉醒来,习惯性地摸摸枕边,两边都空空如也。
他困惑地坐起身来,意外发现自己回到了顾宅。
十月的天气尚有余热,自己身上却突兀地穿了件毛衣。
他打开柜子,找出件短袖换上,但走出卧室时,被穿廊风冻了个激灵。
觉得哪处奇怪的顾清延没顾上再回房换件衣服,他循着楼梯往下,看到谢女士正给客厅里的花花草草浇水,道“妈,迟迟和澜澜呢。”
“啊”谢含之茫然回头看他,“谁迟迟、澜澜”
不过谢女士马上被儿子身上的短袖单衣转移注意力“别仗着年轻身体好,一年四季穿件短袖乱晃。既然学校的事已经定下了,这几个月待家里反正也是闲着,看看有没有想去旅游的地方,让你爸给你打钱。”
顾清延捋不清思绪,甚至诡异地
觉得谢女士突然年轻了许多“什么学校。”
“啧。”谢含之也觉得自家儿子古怪,“美国大学的offer不是已经寄给你了吗,你要学医我又不拦你,现在跟我装什么傻。”
顾清延脑子卡顿地转了转,似乎就差最后的一点关键信息就能连成线“妈你手机在吗,借我看看。”
谢含之没多想,轻点下巴,示意茶几。
顾清延过去拿起,点开屏保。
3月15。
季节从秋天变成春天也就罢了。
年份竟然也回到了他读高三那年
顾清延不可思议地将屏幕右滑,等他看清相机里的自己,脑子里的构想得到证实,连呼吸都短促了半拍。
谢含之过来拿纸巾,瞥见手机上的照相镜面,笑他一声“以前怎么没见你那么臭美。”
顾清延却跟没听见似的,呆站在原地,艰难地思考之前是否有发生什么可以用来解释眼前的一切。
左右想了想,也只有在酒店睡前对顾迟说的那句“如果能重来一次,我一定会先喜欢她”。
所以老天为了实现他这个心愿,直接把他送到十八岁,回炉重造
顾清延问“我姐呢”
“在学校啊。”谢含之白他,“你拿到了保送当然可以睡懒觉,但我得提醒你,这几个月别到你姐面前晃悠刺激她,她要是想揍你,我可拦不住。”
顾清延长舒口气,是了,理a班拿到保送的高三生基本三四月份离校,顾新允二十岁前也确实是谢女士口中的暴力姐姐形象。
如果是梦境,他现在经历的画面应该是跳跃的,细节也不该跟现实如此严丝合缝。
他是真的回到十八岁了。
接受现实的顾清延整整灌了两杯水,才让大脑平静下来,他回房换了件衣服,然后开始对眼前的一切进行重新梳理和规划。
盛明澜比他小五岁,也就是说今年十三。
顾清延觉得老天爷是在玩他,才把他送到这么不三不四的时间点来。
但凡他心中还残存点人性,也要捱五年等人成年才敢下手。
等等,五年。
顾清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他确实对自己没能早五年在城喜欢上盛明澜
耿耿于怀,但重来一次,也不至于在这方面玩弄数字技巧对他吧。
顾清延知道盛家老宅在哪,但愁于找不到合适经过那里并跟人搭讪认识的理由。
还是谢含之提点他“听然周末生日,他最喜欢你这个叔叔,你要是周日没安排,带他出去玩吧。”
没等到周末,顾清延第二天就住去了谢家。
谢听然爸爸是顾清延表哥,顾清延在这辈里年纪最小,哥哥嫂嫂都很照拂他,十分欢迎他过来小住。
谢母从他到起,就一直张罗吃的用的给他。
顾清延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听然几点放学我去接他吧”
“不用,他们学校有专门接送的校车,一般都是五点到家,也快了。”
“已经四点五十了,我到外面等他。”
谢母倒是没想到他们叔侄俩关系那么好,笑道“那你穿件外套,别冻着了。”
顾清延披上大衣,路过玄关的时候,把自己的围巾也带上了。
北池街有着京北最宽敞的胡同道,初春时节,夜里又刚下过雨,地面湿漉漉的,浸着寒气。
夹道的树木枝丫光秃,只有盛家老宅前的枇杷树绿色常青。
校车的公交站点在对面的马路上,顾清延缓步踱过去,在站牌前站停。
院墙高深,大门紧闭,连里头是否有灯亮着都瞧不见。
顾清延舒了口气,热气化作白烟,很快消散开来。
他双手揣兜,低了低视线,路面的水洼浅浅倒映街景轮廓,心想靠这种偶遇法,百八年都未必能遇上盛明澜。
黄色的校车大巴驶过,徐徐在站点前停稳。
谢听然远远透过窗户就看到了顾清延,兴奋跳下车叫道“叔”
顾清延抬头,掌心刚搭上谢听然的肩头,就看到车上紧随谢听然迈着梯形台阶下来的盛明澜。
十三岁的盛明澜只有小小一只,五官尚未长开,带着几分稚气,但她身上那股子充满攻击性的张扬矜傲倒是已与长大后如出一辙。
她手上拄着把长柄透明伞,那么冷的天,只穿了秋季校服衬衫制服百褶裙,以及聊胜于无的长筒袜。
原来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毛病那么小就养成了
。
盛明澜一开始没注意到他,大约是觉着谢听然堵她路了,眼珠子才不耐烦地偏偏一转,然后在他身上缓慢停顿了下。
盛明澜伞尖轻点地面,瞥向谢听然问道“这谁啊,你哥”
也不怪谢听然跟盛明澜不对付,盛明澜随便说句话都一副挑衅人的语气。
谢听然道“关你什么事。”
盛明澜轻啧,抄起伞柄作势就往谢听然身上舞。
顾清延知道她只是习惯性地虚晃一招,不会真的打下去,但想跟她说上几句话,所以还是抬手扣住了。
盛明澜圆圆的眼睛瞪向顾清延,将伞柄往后拽了拽,但没挣开“你干嘛,我又没打他。”
顾清延却是没管她说的那些话,好脾气地低眼看她“怎么穿那么少”
盛明澜被他没由来的一句关心弄得怔了怔,睫毛连眨几下“我又不冷”
话音未落,她手背上覆下抹温热的指温。
顾清延的手握了过来“可你的手很冰。”
盛明澜视线从对方清隽好看的五官上扫过,脸颊飞快腾起一片红色“那,那也跟你没关系”
“我是谢听然小叔叔,最近住在他家玩。”顾清延边说边解下围巾,原本想直接给她围上,但想了想,只是递过去,“这两天天气有降温,早点回家,别在外面呆太久。”
盛明澜先是盯围巾几秒,接着又是盯顾清延眼睛几秒。
大约僵持了几个呼吸的时间,盛明澜根本没敢拿,拔腿就跑。
顾清延盯她跑走的背影怔忪一瞬,笑了。
虽说盛明澜没收下顾清延的围巾,谢听然还是没忍住小声嘀咕“叔你对她那么好做什么。”
顾清延不紧不慢地与他并肩往谢宅走“不是你邻居家的小孩吗。”
“是这个道理”但你俩又不熟。
没等谢听然把后半句憋出来,顾清延道“你们怎么会一起放学”
谢听然耸耸肩“她跟我一个班的。”
顾清延想起盛明澜在小学初中跳过两级,今年初三也就不奇怪了。
谢听然问“叔你打算在我家住多久。”
“两个月吧,怎么,不欢迎”
“那你给我补课吧”
“你成绩那么好,用得着补”
谢听然瘪嘴“就刚那个盛明澜,她跳级跟我同班后,我一次年级第一都没拿过。”
顾清延笑“行。”
晚饭后。
谢听然在房间里写作业。
顾清延则坐床边的地毯上,随便找了个医学纪录片看,打算等人题都做完了,再进行辅偏答疑。
走廊上传来点说话声,门把被人从外头转开。
谢母笑吟吟道“听然,澜澜来找你一块儿做作业。”
谢听然的表情震惊又窒息。
同样感到意外看过去的还有顾清延。
盛明澜原本偷看向谢听然叔叔的视线在空气中生硬转了个折,才没被人撞个正着抓包。
谢母道“那你们先学习,我一会儿切些水果给你们送过来。”
谢听然看母亲关门离开,身子往椅背一靠,右手半搭在桌沿转笔“稀客啊,怎么想着来找我”
盛明澜别了下嘴角,将天利十八套拍到谢听然书桌上,相当敷衍“好同学,我有道题不会,教教我呗。”
作者有话要说平行番外当梦境来看就行,内容不长,下周就能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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