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熙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金灿灿夕阳笼罩下,浑身发着光,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的十八娘。

    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女主可真是太让人喜欢了。

    长得好看不说,还这么温柔细心。

    除了这些还有勤劳坚强,端正温良,聪慧睿智,不畏强权,勇敢无畏

    反正一切美好,在她身上都有体现,是个集所有美好品质于一身女子。

    别说男主动心,陈熙都动心了,要是有个这个的姐妹该多好,她肯定天天炫耀。

    不过

    陈熙心里遗憾了下,女主估摸着也不咋看得上她吧,毕竟之前两家因为糕点生意的事闹得也挺不好看的。

    女主现在愿意这般,是想还她食谱还有在盛府举荐的人情吧

    陈熙心里又遗憾了下。

    真是

    算了。

    十八娘有恩必报,也挺好的,至少说明,她没有那么讨厌排斥自己。

    这么一想,陈熙就又开心了许多。

    因着注意力都在十八娘身上,陈熙压根没留意到陆时砚这会儿就在门口站着虽然是在门内侧,但院门是开的,他站得很靠外,经过的人必然能看见。

    十八娘就看见了,还冲陆时砚点头示意了下。

    等陈熙反应过来时,驴车已经从陆家门口经过。

    她转过头时,看到的只有院墙,并没有看到陆时砚。

    “二哥”在村口众人八卦又热烈目光的注视下,十八娘跳下驴车,大声喊住前面老远已经快要转弯不见的高大身影。

    夏二郎还在回味妹妹新做出的舒芙蕾的滋味,他料定今日肯定很好卖。

    不过就是这东西娇嫩,晚上做好放着第二天卖不成,得早起现做了带去城里卖。

    他捏了捏拳头,也就是早起打鸡蛋而已,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而且他现在已经掌握了打鸡蛋的技巧,保证明早再早起打鸡蛋,保证又快又好,不像尽早匆匆忙忙,耽误了不少功夫。

    不过,一天没吃了。

    他有些馋这个味,估摸时辰妹妹差不多快回来了,他先回家打鸡蛋,等妹妹回家就能打好,正好做一锅一起吃。

    今天下去他去山里猎到了两只野兔,再炖个兔肉,贴上一圈饼子

    正盘算着等会打几个鸡蛋好,就听到妹妹的声音在喊他。

    他面上登时一喜,肯定是今日新点心卖得好,所以妹妹早早就回来了。

    这一回头,就看到妹妹正从陈熙家的驴车上跳下来。

    夏二哥“”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眨了眨眼,又仔细看了看,那确实是陈熙家的驴车,妹妹居然还跟陈熙打了个招呼,感谢她捎自己回来。

    夏二哥“”

    他下意识往村口那群人看去。

    果然就见他们正用刻薄挑刺地眼神打量自家妹子。

    夏二哥脸上顿时就不太好看,他快步走回来,上前接过妹子手里的扁担和筐“今日这般早,回家歇着去,晚上二哥给你炖兔肉吃。”

    说着他扫了一眼还盯着妹子打量的村人,皮笑肉不笑道“太阳都下山了,不回家做晚饭吗”

    被他视线扫到的人,顿了下,而后笑着道“是啊,该做饭了,刚刚还大太阳呢,这就要黑了,嘿,天变得可真快,啧啧,什么都变得快”

    话里有话,阴阳怪气的,夏二哥只当没听懂,护着自家妹子回家“加上之前的兔皮,能在入冬前给你做个皮袄,这样就算是雪天,进城也不会觉得冷了。”

    有人笑着接话“冷啥啊,坐老陈家的驴车进城呗,你们家倒是跟老陈家亲近,反正都是进城做生意,都是乡里乡亲的,捎十八娘一段,又有啥呢。”

    刚刚只是话里有话,现在明着说他妹子了,夏二哥就变了脸“咋,你家要有个进城的驴车牛车,不打算捎乡亲还是你进城回村,乡亲顺路也愿意不捎你大杨,这得是你有问题才对吧”

    叫大杨的年轻人拉了脸,冷哼了声“我有什么问题我看是”

    对上夏二郎的视线,他有点怂,但偏偏又抹不开面子,只硬着头皮道“谁有问题谁知道,大伙眼睛都看着呢。”

    但其他人却没人再说什么。

    十八娘一个姑娘家,每日里早上坐同村的牛车进城,能赶上的时候就在趁车子回来,赶不上的时候,就自己走回来。

    那么远的路,确实不方便。

    若能有同村人遇上,捎回来,轻省不少,但凡不傻都会如此。

    怪就怪,那赶车的是陈家。

    但扪心自问,这事要发生在自家身上,自家也不会为了点子所谓,拒绝趁车。

    那可是几十里路

    见没人再说什么了,夏二哥便带着十八娘走了。

    陈熙被夏二哥跟村人的对话吸引,收回视线转头朝十八娘兄妹俩看过去。

    瞧着夏二哥这么护着自己妹子,陈熙嘴角牵了牵。

    陈耀也很护妹妹,陈父陈母也护孩子。

    她心里唏嘘着亲情的神奇和伟大,就更没顾上留意陆家。

    直到车轱辘声远去,一脸深沉的陆时砚这才关上门。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如果那几天晚上陈熙真的来了他家,为什么,她又这么冷淡

    就好像压根没看到他一样。

    她为什么要偷偷摸摸来他家,不让任何人知道

    还在众人面前,这种表现

    陆时砚十分不解,直到天黑了,夜深了,弯月爬上树梢,他都没想明白。

    发了笔横财的陈熙,心情好得能飞上天,哪里会知道陆时砚在想什么。

    她只知道她发财了,又给了十八娘十两银子,够陆时砚再吃几天药的,他的小命短时间内应该是能包住的,十八娘既然答应了她的所托必然会尽力帮忙,夏二哥又常去看他,她就不用再这么操心劳力,一切都在往着好的方向发展,未来一片光明。

    一进家门,一家四口就纷纷忙碌起来。

    陈熙和了面就和陈母一起做晚饭,边做饭边讨论下午看的那几个铺子哪个更好。

    陈父陈母哪里想得到他们家也有这样的造化,晚饭吃陈父多喝了几杯,自己把自己给喝醉了,醉了之后就搂着陈熙哭闺女命苦,还哭着说等日后,肯定给她找个更好的婆家。

    陈家一家人,其实真的挺和睦的。

    旁的事不说,就说在家里面,氛围是真的很好。

    别说,陈熙还挺羡慕挺唏嘘的。

    跟醉汉没法讲道理,陈熙就忍着鼻头的酸涩,和陈母一起扶陈父休息。

    等收拾完一切,陈熙躺在床上的时候,突然觉得,穿过来,其实也没有特别倒霉。

    至少这一家人,是真的爱她。

    因为高兴,她也喝了两碗酒,虽然这个时代酒都不烈,也有些晕乎乎的,没多会儿便噙着笑,睡着了。

    一夜好眠,第二天陈熙没等鸡叫,就醒了。

    醒来后,浑身舒畅,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

    陈母醒来时,她已经在剁馅了“今儿尽量把铺子定下来,天快冷了,收拾铺子也得几日呢,早一天定下来,就能早一天搬过去。”

    天天路上跑这么久,太消耗人了。

    陈母也不再忧心,听到这话,立马就应下来“那中午收了,咱们就去看,下午不出摊。”

    “嗯,”陈熙点头“馅我剁得不多。”

    免得卖不完剩下。

    但,这铺子,今日还是没能定下来。

    因为中午在县学外,刚准备收摊,庆芳楼的大少爷就找上了她。

    看着一身湖蓝锦袍自称赵子琪的公子哥,陈熙面露警惕。

    庆芳楼,本地最大最奢华的酒楼。

    是赵家的产业之一,也是赵家发家的根本。

    陈熙不是没有幻想过,如果她的铺子做大了,肯定要和本地其他酒楼食肆产生竞争,她还幻想过到时候跟御厨传人创办的庆芳楼打擂台。

    但那只是幻想。

    至少现在,乃至近几年,都没有这个可能。

    她现在连个铺子都没有呢,一个小小的食摊,屹立几十年的庆芳楼怎么可能看得上眼。

    所以,赵子琪找过来,陈熙警惕中还有些不解。

    无论她怎么分析都分析不出赵子琪现在来找她的原因。

    难不成是赵家天赋异禀,瞧出了她日后会成为他们的威胁,提前把她扼杀在摇篮里

    “赵公子是要吃面么还是吃饺子”陈熙自知势弱,明知对方来者不善,还是故意问道。

    赵子琪愣了下,但看了看案子上还没来得及收的辣椒油,略一沉思“每样各来一份。”

    没试探出对方到底什么意思的陈熙,只犹豫了片刻,便添水给他煮饺子煮面。

    不卖给他

    当然不可能。

    就算今儿不卖他,明日呢后日呢

    他总有办法能尝到。

    而且送上门的生意,不做白不做。

    她给他煮了一大碗酸汤饺子,和一大碗酸汤烩面。

    两大碗端上去,赵子琪面色稍稍变了变。

    “赵公子请慢用。”陈熙道。

    赵子琪很快就稳住了心神,对陈熙道“陈老板好手艺,这样的汤料,我还从未吃过。”

    他这话是假的。

    因为他上午才刚吃了一口这样差不多的汤料。

    还是从盛家好容易讨来的一口。

    两大碗,又是非常瓷实的大馅饺子和大碗面,赵子琪歇了好几口气,才吃完。

    但刚出锅,味道确实好。

    饶是吃惯了山珍海味,他都意犹未尽。

    难怪,难怪他爹出手都没让那位贵人满意,这个年纪不大的姑娘竟能入了贵人的眼。

    果然有几分本事。

    “一共二十六文。”陈熙见赵子琪起身,便笑着道。

    大碗酸汤饺子十六文,酸汤烩面十文。

    赵子琪又顿了一下。

    怎么感觉,她在撵他

    他看了看笑吟吟瞧不出一点儿端倪的陈熙,不禁有些疑惑,他感觉错了

    “陈老板如此年少,”赵子琪道“能做出这般美食,很了不得。”

    陈熙不接他话茬“赵公子谬赞,不过是挣几个铜板给家里贴补,上不得台面。”

    赵子琪看了她一眼,还是那样一张温和的笑吟吟模样。

    真的感觉错了。

    他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案角。

    陈熙看了一眼“常听人说赵大公子最是豪爽,但也就二十六文,赵大公子这么大手笔,我们这小本生意,找不开啊。”

    赵子琪笑了下道“那便不找了。”

    陈熙笑容一顿,把银子推了回去“那不成,要不赵大公子明日再让人送来好了,庆芳楼的名声我是自小听到大的,赵大公子断断不会短了我这几个铜板。”

    听她提及庆芳楼,赵子琪便知道,她猜到了,干脆也不再打马虎眼,直言道“实不相瞒,今日,在下是有话想跟陈老板说。”

    陈熙不想谈。

    但现在的她现在的陈家,还惹不起赵家。

    莫说整个赵家,就是一个庆芳楼,她都惹不起。

    识时务者为俊杰,陈熙只得先听听他到底要干什么。

    “此处人多眼杂,不太方便,陈老板可否移步”

    说完,见陈父陈母很警惕,赵子琪便又道“两位也可同去,不远就在前面听竹轩。”

    听竹轩是本地最大的茶楼,不是赵家的产业。

    赵子琪这么说,也是为了安他们的心,陈熙便点了头。

    等到了听竹轩,陈熙这才知道赵子琪找她的目的。

    原来是因为盛家。

    盛家的这位贵人娇贵得很,吃不惯本地的菜色,最后都把赵子琪的爹给请动出山,但这位贵人愣是没赏脸。

    赵家本来也没太当回事,觉得是小姑娘娇气也有可能,但昨日,赵家那位嫁进盛家的姑奶奶送了信回家,说是盛家从外头请了位厨娘,做出来的菜色,听都没听过,但那位贵人十分赏脸。

    赵家家主,还有赵子琪他们几个兄弟,原本都不信。

    但还是派了人打听,一打听就打听到了盛元轻身上,盛元轻书读得好,从来谦逊识礼,都直言确实味道独特,赵家到底是厨子起家,立马上了心。

    为了了解清楚,赵子琪还亲自来盛家拜访了一趟,尝了厨娘唯一剩的钵钵鸡的汤料。

    出了盛家,他就急匆匆来找人了。

    陈熙没想到是这么回事,但转念一想,潍县统共就这么大,权贵圈也就这么大,互相之间都有姻亲,盛家的事这么快传出来也不意外。

    不过赵家餐饮起家,还是很敏锐的,这就找上了门,她能猜到赵子琪的目的。

    果不其然,刚客套了几句,赵子琪就道“不知陈老板手中的秘方,可出售。”

    陈熙毫不犹豫“秘方不卖。”

    赵子琪神色微怔,他刚刚明明隐晦地说了,给的报酬一定不会让她失望,她居然直接就拒绝了

    那汤料他已经带了一些回楼里,大师傅也尝出了原料都有什么,要做出来不过是时间问题,他只是觉得这样直接取用有碍声名,不若出笔钱买断,这样日后也好说项,她居然不答应

    原以为她挺聪明的,包括刚刚的对话,都让他对她高看不少。

    但现在,赵子琪突然觉得,他判断错了,她并不聪明。

    但没等他开口说那边算了,就听到坐在他对面,一直面色淡然嘴角噙笑的少女,开口说道“秘方不卖,不过,辣椒油可以卖,赵大公子可要定制辣椒油”

    赵子琪“”

    他扯起嘴角,笑出了声。

    小瞧她了。

    一锤子买卖,和长久买卖,她还看得挺清楚。

    “如果在下没判断错的话,”赵子琪道“辣椒油的制作并不复杂,陈老板为何这么笃定在下要在陈老板处买辣椒油。”

    陈熙当然知道,而且做的时候她就清楚。

    “秘方我一直在改进,”陈熙道“不是我夸大,在辣味上,整个县城还没人能比得过我,有新的食材,我会加进去,一直改进,庆芳楼是潍县最大的酒楼,落于人好,有点名不副实了。”

    你为了名声自己不直接抄袭,找别人买辣椒油,可目前一直改进的,只有我那你们庆芳楼就只能一直拾人牙慧。

    “陈老板这么自信”赵子琪靠在椅背上,两手交叠在茶案上,笑吟吟看着她。

    陈熙也往后靠“我觉得是老天爷赏饭,赵大公子家学渊源,应该比我清楚这一行天赋的重要性。”

    当然了,这个天赋不是夸她自己,而是夸的十八娘,她只是拿来扯个大旗,震一震赵子琪。

    赵子琪确实很清楚。

    他沉默了。

    一时间雅间内,鸦雀无声。

    知道他在抉择,陈熙也没催他,就静静等着。

    见她这么淡定自若,赵子琪不禁有些困惑,不是一个山村长大的女孩,是不知者无畏,还是真的自信

    他故意拖了一会儿,观察她的反应,见她一直神色平平。

    赵子琪心中讶异,不论到底是不知还是自信,至少在沉稳这块,赵子琪是佩服她的,但他面上却丝毫不显。

    半晌,他笑了一声,道“不知陈老板能否保证,只卖给我们庆芳楼。”

    陈熙“不能。”

    庆芳楼再大,每日用量也有限,她当然不会自挡财路。

    赵子琪有些气乐了“那陈老板凭什么觉得,我会买”

    没有唯一性,意义不大。

    陈熙“新品出来,我可以提前一个月卖给赵大公子。”

    赵子琪眸色轻动“一年。”

    陈熙“二个月。”

    赵子琪“十个月。”

    陈熙“三个月,不能再多了。”

    赵子琪“好,三个月就三个月。”

    陈熙“赵大公子爽快,那我也爽快点,一罐这样大小双耳罐的辣椒油,卖给赵大公子四两银子,我卖给别人都得五两。”她瞎掰的,压根没卖过,还是赵子琪提起才临时生出卖辣椒油的念头。

    赵子琪哪里知道真假,刚刚陈熙装的太过,把他都给唬住了,他没犹豫,就直接答应。

    陈熙心里快乐开了花,面上却努力维持这平静“赵大公子准备预定多少罐,我回家好准备。”

    赵子琪“先定二十罐。”

    说着就让人拿银票。

    如果不是赵子琪还在,陈熙都想原地蹦一蹦。

    二十罐

    八十两

    她是真的发财了

    还租她都能买铺子了

    幸福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陈熙恍恍惚惚,看着手边一张五十一张三十的银票,只觉得金山银山在冲自己招手。

    “陈老板,”赵子琪犹豫了下又道“你昨日在盛府做的钵钵鸡,可否赐教”

    见他如此大方,陈熙觉得这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不墨迹,给钱也痛快,以后可以多多合作,她便生出了好好维护客户的心思。

    “我给你写食谱,”陈熙觉得自己也不能太小气了,便直接拿过雅间备的笔墨刷刷刷把钵钵鸡的做法写出来“赵大公子爽快,我也不是那等小气的人,食谱就送给赵大公子了。”

    赵子琪是真的被惊住。

    食谱、秘方这种东西有多重要,他比旁人都清楚。

    陈熙这就直接送给他了

    他惊疑不定看了看,而后又看了看陈熙,本想提出他出一百两买了,但对上她清澈自信的眸子,赵子琪又改了主意,他冲她一抱拳“多谢陈老板。”

    这样的人,给银钱,倒是小瞧了她。

    若陈熙知道赵子琪会这么想,她肯定会大声喊,让他那银钱来尽情得小瞧她。

    她真的只是觉得这食谱不重要。

    钵钵鸡真的没啥技术含量。

    等她开始卖辣椒油后,稍稍用点心自己就能调出钵钵鸡的汤底,到时候谁人都能做,她卖给赵子琪,人再不差钱,被坑了也不会多舒坦。

    到时候再被人记恨上,不跟她做生意了,岂不是因小失大。

    不若现在做个人情送出去,还能给对方留个好印象,以后生意也好谈一出手就是八十两,还愁以后没生意谈

    竞争对手,也可以一边竞争一边合作,格局打开,财源广进。

    等从听竹轩出来,跟赵子琪分开后,陈熙就揣着刚到手的热乎乎的八十两银票,直奔瓷器铺买罐子

    还有炸辣椒油的食材。

    她急着明日就把这笔货清了,就先不去看铺子,今天早些回家炸辣椒油,二十罐,简单的很,顺利的话,睡觉前她就能炸好,明日就不出摊了,送了辣椒油就去看铺子。

    一整天的时间,肯定能看好了定下来。

    这般打算着,她采买了要用的东西后,就匆匆回家。

    因着今日回来的早,村口冷清的很,只有一两个靠着墙根说话的人,看到他们回来,阴阳了一句是不是生意不好,大白天救回来了,陈熙急着回家炸辣椒油,理都没理。

    两人面面相觑,很是懊恼,但又不能追上去问她什么意思,只能切了一声。

    陈熙才不管他们,到了家就钻进厨房忙活。

    这一天,整个坪山村都被香辣味拢着。

    时不时就有人出来嚷嚷两声,谁家在做什么好吃的。

    陈熙做得量多,除庆芳楼,别人若是想要买,她也可以顺势卖。

    这一忙活,就忙活到了半夜。

    等冷却了装罐,陈熙数了数,足足四十六罐。

    这可是几百两银子。

    都卖出去,宅子铺子全都有了。

    等她洗漱完,换了套干净清爽的衣服出来倒水时,月亮都出来了。

    居然都这么晚了,陈熙唏嘘了一声,但她一点儿都不困,也不累,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和激动。

    躺在床上更是怎么也睡不着。

    翻来覆去,覆去翻来,最后她直接坐起来。

    算了,陈熙心道,既然睡不着,不如去看看陆时砚。

    等明日定了铺子,若是合适,这两日就可以直接搬过去了,她怕是没时间也没多少机会去看陆时砚了。

    今日去瞧瞧他如今如何了,也能安心些。

    可能是一下挣了太多钱,有些亢奋。

    也可能是辣椒油呛着了,呛的人躁动。

    念头一起,她也没犹豫,便穿了衣服出了门。

    月光下的小山村,安静极了。

    陈熙无声无息到了陆家,从后面翻墙进院子,而后轻手轻脚推门进屋。

    啧。

    看着一推就开的门,陈熙在心里啧了一声,陆时砚这习惯也不太好,睡着了不栓门。

    但若栓了她就不好进了。

    陈熙便没再嘀咕,循着记忆,朝里间走。

    怕把人吵醒,她没敢点灯,就借着月光,瞧床上躺着的人。

    月光朦胧,看得不太清楚,她不得不凑近了些。

    脸色倒是没那么白了,瞧着是好转了些,陈熙安心了不少。

    就是还是瘦得厉害。

    她看了好一会儿,退开后,轻轻叹了口气“太瘦了,也不知道多吃点不是有鸡蛋么,早上最好是冲个鸡蛋汤,放点香油。”

    说着她把手里的香油和松子糖轻轻放在旁边案子上。

    放完,她转身就准备走。

    床上的人睫毛轻轻颤了下。

    “哦”陈熙突然转身,对着床上熟睡的人道“我要搬走了,以后应该不会来了,你照顾好自己,别别死了。”

    话落,她又道“祝你早日康复吧。”同为炮灰对照组,希望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说完,她没再停留,转身出了屋。

    把堂屋门掩上后,她没再翻墙出去,而是走的正门。

    但开院门的时候,她有点诧异。

    这门栓怎么栓得不严

    从外面使劲一推就开了。

    也太不安全了。

    陈熙出去后,就用巧劲,从外面把门栓严实了。

    门栓落下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发出一声轻响,屋里的陆时砚,蓦然睁开了双眼。

    月光下,神容冷肃,眸色清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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