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九,你既厌我,怎可与我做这种事”即便猜测他是在吓唬人,宁雪滢也不敢掉以轻心,生怕一瞬差池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她奋力反抗,挣开被握的脚踝,双手紧攥锦褥,一点点向前爬去,试图脱离上方的人,奈何防护的壁垒薄弱,一戳即破。
在她爬出一尺远时,又被男人拽了回去,困于双臂间。
将人翻转过来,卫九低头,扣在她的下巴,稍稍用力,“谁说我厌恶你,嗯”
下巴微疼,宁雪滢眯了眯水泠泠的杏眼,忍不住反驳“难不成,你喜欢我”
没等卫九回答,她使劲儿别开脸,下巴上留了一道指印。
不厌恶怎会一再针对一再排斥
难不成,身为一个衍生出的“影子”,不具备人的七情六欲不懂厌恶是何物
卫九被问住,认真地想了想。
是要喜欢的,喜欢上才能抽身示范给卫湛看。
捻了捻指腹上残留的柔滑,他翻手向上,以骨节轻轻触碰起女子,从额头到鼻尖,再到红润的唇瓣,从脸蛋到玉颈再到小衣的巍峨之处。
快要分辨不清他的真实意图,宁雪滢浑身战栗,不敢急促呼吸,深知不能激怒一个疯子。
“你要什么,我都依你,除了这件事。”
她抬手撑住男人的胸膛,明明是卫湛的身体,却叫她不敢多做触碰,陌生到极致。
好商好量的语气还算受用,卫九起身靠坐,一腿曲膝,一腿伸直,悠闲十足,“先叫声相公听听。”
宁雪滢闭眼不理,直到右脚再次被那人抓住。
“相公”
蚊呐的声调不甚清晰,卫九撇开那只雪白的小脚,佻达一笑,“相什么什么公没吃饱饭”
“相公”
羞愤占据心头,宁雪滢扭头看向别处,心中发涩,有种被欺负狠了的无力感。
这一回,卫九听清楚,眼底有细碎流光,潋滟缱绻,却并非欣喜或动情的流露,而单纯是他生了一双含情目,深邃炯然。
替女子掩好敞开的寝衣,他不免冷嘲“宁雪滢,你还真是能屈能伸。”
宁雪滢侧躺蜷缩成团,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这时,屋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一名宦官越过姜管家,急不可待地叩响了玉照苑的正房。
“詹事大人,宫里出事了”
“还请詹事大人即刻入宫”
半个时辰前,景安帝因不满皇后私自派人给前往大同镇的太子寄去御寒的衣裳而大发雷霆,又因皇后顶了一句嘴,便当着宫人的面狠狠掌掴了皇后。
皇后乃中宫之主,原有实力雄厚的娘家做支撑,怎奈近来十年,被皇帝一点点架空,所幸儿子后来得到卫氏、宁氏和杜氏三股势力的扶持,才堪堪保住了储君之位。
可皇后的娘家再失势,皇帝也不该当着众人的面如此羞辱她,让她在内廷如何立
威
一向温婉识大体的孙皇后选择在御花园自缢。
听过宦官的禀告,卫九站在半开的门前疑惑问道“哪棵树”
宦官回道“最大那棵梧桐树,大人先随小奴前往坤宁宫探望皇后娘娘吧”
“臣子深夜探访后宫娘娘,不合适吧。”
宦官急得直拍腿,“礼数在娘娘的安危面前,算得了什么娘娘有话要对大人讲。”
卫九转了转食指的银戒,若有所思,忽然抬手掐住他的脖子,向上抬起。
宦官瞪大眼,不停踢腿,声音断断续续“詹事大人这是何意小奴只是只是来传话的”
见状,站在隔扇旁的宁雪滢和守夜的家仆们无不震惊,连刚苏醒的青岑都急匆匆跑来,“小伯爷不可”
情况突发紧急,无人注意到青岑的称呼。
青岑咬下舌尖,改口道“世子为何动怒”
卫九高举着几近窒息的宦官,手臂绷起青筋,连月色也无法柔和他眸中冷然。
宁雪滢扣住隔扇,没有立即上前。
虽与卫九水火不容,但她相信卫湛说过的话,大事上,卫九不会胡来。
他与卫湛是一体的,是真正意义上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名宦官九成有问题。
皇帝不满太子已久,早有罢黜之心,此番侮辱皇后,不过是借机发泄。
而皇后失宠十余年,隐忍至今,怎会轻易自缢
最大的可能,是有人将计就计,引“卫湛”前去坤宁宫,再以捉奸的名义,当场堵住同处一室的男女。
一来,能帮皇帝名正言顺废掉皇后,继而罢黜太子;二来,也能为自己铲除对手。
可幕后黑手的对手是皇后还是卫湛呢亦或是一石二鸟
没等宁雪滢理顺清楚,卫九已将那名宦官拖去庭院,于皎皎月光下亲自逼供,没有拳打脚踢的暴躁,优雅被蒙了一层阴柔暗色,没一会儿,他的手上就染了血。
看得旁人心惊肉跳,颠覆了对世子爷的印象。
卫湛虽冷,却不阴鸷。
卫九一边拿出白色锦帕擦拭手上的鲜血,一边用靴尖踢了踢宫侍的脸,“指使你的人是谁”
宦官吐出鲜血,面露狰狞,可嘴巴严实,没有吐露出一个字,唯有哀哀戚戚的痛吟。
卫九抵抵腮,“我这人耐心一向不好,当真不说”
他忽然指向一名护院,勾了勾食指。
护院不明所以地走上前,只听“哗啦”一声,被夺了腰间的佩剑。
剑身出鞘,闪烁银芒,直抵宦官喉咙。
一滴血珠自脖颈溢出。
宦官大惊失色,恐自己小命不保,哆哆嗦嗦地求起饶,“世子饶命小奴说,小奴说”
卫九温和笑道“晚了。”
说罢,挥出长剑,划破他的面门。
静
夜传来一声哀嚎,宦官跪坐嘶吼,脸上多出一条血痕。
剑身回鞘,卫九挥开护院,勾起宦官血淋淋的脸,“现在可以说了。”
即便被毁了面门,宦官也不敢再隐瞒,是、是陶贵嫔”
没有任何诧异,卫九提起宦官的后脖领,大步向外走去。
“青岑,备车。”
宁雪滢走到门口,看着地上的血痕,立即吩咐人清理干净。
若宦官没有扯谎嫁祸人,幕后黑手真的是陶贵嫔的话,那她针对的应是皇后。
她深得帝宠,又诞下皇子,恃宠而骄,与皇后不合,早生出谋害之心了吧。
少倾,青岑折返回来,“大奶奶,世子让您一同前往。”
“为何”
阒静黑夜,马车疾驰在街头,宁雪滢窝在车厢内,尽可能远离了对面的男子。
不是对他多抬举才顺从了他的意思一同入宫,而是怕他发疯,当着外人的面,强行拉她上车。
这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卫九脚踩那名宦官,手中把玩着从宁雪滢头上拔下的簪子,抵在了宦官的眼球上方,“你说背后的指使者是陶贵嫔,可有证据”
看着细细的簪尖,宦官一动不敢动,“小奴是受了胁迫,迫不得已啊”
簪尖瞬间下移两个铜板的厚度,吓得宦官哇哇大叫。
受不得这份聒噪,宁雪滢推开卫九握簪的手,“我不想见血。”
没等卫九开口,她蹲在宦官身边,快速摊开随身的针灸包,按着近日所学,将一根根银针刺入宦官的几处穴位。
宦官抽搐起来,口吐白沫,痛苦不堪。
宁雪滢想,他卖主求荣,不值得同情,也算是用他试手练习针灸了。
“说不说”
宦官疼得发出气音,声嘶力竭,“说”
宁雪滢拔下所有银针,仰头对上卫九的视线,扬了扬下颔,暗示之意明显。
被她奶凶奶凶的模样逗笑,卫九将人拉起按坐在自己身边,捧起她的长发向上绾起,斜插入那枚簪子,似在给予肯定。
她做得很好,四两拨千斤。
除非疯了才会稀罕他的肯定,宁雪滢坐回对面长椅,将双手伸到火盆上方取暖。
卫九凝着她,极富探究意味。
被盯得不自在,宁雪滢戴上兜帽,遮挡了彼此的视线。
粉嫩嫩的蜀锦兜帽上扎了一圈白绒绒的毛圈,煞是可爱,从卫九的角度,只能看到她挺翘的鼻尖。
心头像是被羽毛拂过般酥酥痒痒的,他伸手去碰那圈绒毛,被宁雪滢躲开。
女子防备的目光中,含着清晰可见的疏离。
卫九忽然不悦,将人强拉到自己身边。
宁雪滢推搡不过,见男人抬起戴着银戒的手一下下拨弄着她兜帽上的绒毛,不由眉梢一抽。
“喜欢拿去。”脱下斗篷丢到男
人手中,宁雪滢坐回对面,环臂抱住自己以抵御车外飘进的寒气。
拿到斗篷的卫九有些索然无味,递还回去,“披上。”
宁雪滢埋头装作没听见。
卫九保持着伸手的动作没有收回。
不顺着他来,指不定又要被折腾,宁雪滢接过斗篷兜头罩住自己,眼不见心不烦。
半个时辰后,翊坤宫。
当卫九将那名宦官丢在翊坤宫的内寝中时,陶贵嫔厉声质问道“詹事大人何意”
卫九走到婴儿床前落座,逗弄起睡熟的小皇子。
奶呼呼的小男娃被弄醒,嘤嘤地哭了起来,半天不掉一颗泪豆子。
服侍在内寝的宫女们面面相觑,硬着头皮挡在了陶贵嫔的面前,还有一人悄然离开去往御前求助,却在半路上遇见司礼监大太监赵得贵。
“赵公公,詹事府的卫大人夜闯翊坤宫,还请陛下来为娘娘做主啊”
赵得贵甩甩拂尘,“咱家知道了,你且回去等候。”
小宫女点头哈腰,悬着的心有了着落,转身跑向翊坤宫。
此时,卫九拿起粉彩果盘上的橘子,随手剥了起来。
陶贵嫔怒不可遏,“詹事大人夜闯妃嫔寝殿,觉得妥当吗究竟所为何事当真不怕被陛下砍头”
卫九吃了一瓣橘子,不疾不徐道“能为何事自然是等着和娘娘一起被陛下捉奸。”
“信口雌黄卫湛,你好生无礼”
“人都带来了,娘娘不认得了那臣就帮娘娘回忆一下。”卫九踢了一脚奄奄一息的宦官,“这人是坤宁宫的管事之一,在一个月前被娘娘收买,只等寻到机会将皇后置于死地,是与不是”
他放下未剥完的橘子,抚了抚掌,“娘娘好手段,知道臣扶持太子,与皇后走得近些,不会置皇后的安危于不顾。在听得皇后有险,自是会入宫探望。”
轻哂一声,他又逗弄起婴儿床上的小皇子,“想来这会儿,陛下应该已经移驾坤宁宫活捉奸夫呢。”
坤宁宫是皇后的寝宫,亦是陶贵嫔可望不可即的所在。
“满口胡言”
“哦,那就等锦衣卫查清这宫侍名下账目再说。”卫湛踢开快要晕厥的宦官,起身欲走。
陶贵嫔丰腴的身子一颤,连忙伸手拦住,“且慢,有话好说”
她贿赂买通了坤宁宫管事太监的秘密若是传到御前,别说晋升四妃之列,就是原位份都恐保不住了。
设计陷害皇后是重罪,定然逃不过朝臣的谏言。
而陛下多情是真,薄情也是真,除了已故的贤妃,无人能让陛下一再开恩。
卫九避开她伸过来的手,走到碧纱橱前,稍一偏头,冷幽幽道“有话好说”
“是”
“那就给陛下多吹吹枕边风,替太子殿下美言几句。记住,太子被废那日,便是你一无所有之时。”
另一边,急匆匆
闻风赶到坤宁宫的景安帝见妻子安安静静躺在寝殿中,心下疑惑,冷冷睇向通风报信的人。
那人耷拉着脑袋,直说自己看岔了。
这人是陶贵嫔七弯八拐买通的涓人,而陶贵嫔并未亲自露面,就连涓人自己也不知幕后的主子是谁。
将人交给锦衣卫的指挥使秦菱,景安帝拂袖离开。
等圣驾悄然远去,假寐的皇后睁开眼,摸了摸红肿的脸,咬紧下唇,负重隐忍。
她不知陶贵嫔的算计,但被打是真。
卫九从翊坤宫出来,迎面遇见赵得贵,两人静静交换过视线,擦肩而过。
对于卫湛的一切筹划,包括人脉,卫九了如指掌,而卫九有意隐瞒的事,卫湛无法知晓,这是癔症障碍所决定的,不受卫湛控制。
轻车熟路地离开宫城,卫九坐回马车,发觉车上烤火的女子已经睡着了,兜帽半垂在耳尖的位置,露出黑绒绒的脑袋瓜。
阒静深夜,街上无人,青岑驾车疾驰,忽然听得里面传出一句“平稳点”。
青岑侧头,放慢了车速。
一帘之隔,当卫九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禁一怔,莫不是在替卫湛照顾妻子
妻子
他嗤之以鼻,又让青岑加速行进。
青岑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照做了。
为了抄近道,青岑驾车拐进巷子,在路过一家还未打烊的面馆时,被车厢里的人喊停。
停车。”
“小伯爷,已经很晚了。”
卫九没理,跳下车径自走了进去。
灯火通明的小店四四方方,是一家烩面馆。
卫九虽挑食,却钟爱烩面。
守在马车旁的青岑呵出一口白汽,肚子咕噜一声,有了饥饿感。他舔舔唇,继续静立在风中,闻着香气四溢的浓汤,不愿“屈服”。
宁雪滢刚好醒来,闻到香气,二话没说钻出马车,拉着青岑的衣袖往里走。
那人在里面好吃好喝,凭什么苦了他们
一进门,就见店家端着托盘走向卫九那桌。
托盘上不多不少摆放着三大碗烩面。
卫九没有邀请他们,自顾自拿起木筷。
宁雪滢拉着青岑入座,又点了几碟小菜。
品尝一口粗面后,宁雪滢看向店家,“老板哪里人”
店家笑道“开封人氏。”
宁雪滢弯眸,“好吃。”
店家一高兴,多赠送了一屉灌汤包。
卫九抬了抬眼,隔着汤面的热气看向女子的笑靥,复又垂下。
繁华皇城中,一家开在烟火巷里的老店,招待着匆匆路人,为路人照亮一段路,也为食客驱散了冬日的严寒。
三人先后用完餐,饱腹感满满。
宁雪滢用绢帕擦嘴,看向卫九。
卫九懒懒看向青岑。
该结账了。
青岑会意,摸向腰间,脑仁嗡鸣,小声道“出来匆忙,忘记带钱袋了。”
而高门的少爷夫人们,就更没有带钱袋的习惯。
卫九不慌不忙地指向对面的女子,“正好,拿她抵账。”
宁雪滢当即施以颜色,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
反正店里还有其他食客,他若敢还手,明日卫湛打妻的消息就会不胫而走。
比起他自己,他更在意卫湛的名声。
黑色锦靴上留下清晰的鞋印,卫九毫不在意地拍掉,起身留下一枚银锭子,默然离开。
青岑按按眉心,想让店家找零,可一想又作罢。
店家一整月的收益也找不开十两的纹银。
“大奶奶,咱们走吧。”
宁雪滢点点头,同样安静离开。
当店家过来收拾碗筷,在食桌上发现一枚银锭子时,吓得一抖,赶忙追出去,却不见了那三个食客。
雪地上多出深深浅浅的两排车辙,延伸至巷尾。
坐回车厢,宁雪滢有意试探,“你对宫城很熟悉都不会迷路吗”
“又想套话”
这人比狐狸还狡猾,实在难以设套,可他似乎知晓卫湛的一切。
宁雪滢只是想探知,他是否能感知到她与卫湛的房事。
若是能感知到,她以后会让卫湛吃素的,实在不行只能和离。
可这种话,她难以直接问出口,还是等机会改问卫湛吧。
卫九不知她想探知什么,但对于她与卫湛的床事,是他唯一感知不到的,只在子夜醒来时,闻到了一股不属于卫湛身上的暖香,猜到了是行房之致。
之后的路上,两人没再开口,回到伯府已是五更天。
宁雪滢直接去往公婆那里请安,随后回到玉照苑,将门上栓,期盼能睡个安稳觉。
好在,日上三竿时,那人都没来搅扰她,不知去了哪里。
换上一身粉裙,她没有用早膳的食欲,依然还有饱腹感。
前半晌无事,她继续温习薛老的手记,却听青橘跑进来禀告,说是世子突发兴致,督促起二公子读书,这会儿正在珍贝苑呢。
闻言,宁雪滢划过纸张,没有在意。
青橘急道“大奶奶还是去看看吧,世子对二公子动手了。”
“纨绔的皮多挨几下不打紧。”相较青橘的急切,宁雪滢淡然到不近人情,“若是我过去,只会给世子递戒尺。”
也许,为庄舒雯培养出一个进士未婚夫,才是还给庄舒雯最好的人情。
卫昊被家人耳提面命,与宁雪滢脱不开关系,可卫昊并不知情。
珍贝苑。
被长兄踢得屁股发肿,卫昊龇牙咧嘴地坐回书桌前,既气又怂,“之前说好了三日的,怎又提前”
卫九坐在一旁,手捧梨汤轻轻吹拂,“二月将至,笨鸟先飞,你连笨鸟都不是,不该更加刻苦”
“
那小弟是什么”
“蠢材。”
卫昊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歪了歪嘴角。
印象里,长兄骂人都是不带脏字的,何时毒舌过
不敢过多忤逆,他捧着书速记起来,嘴里滔滔不绝地念出声,速度之快,惊到了珍贝苑的一众仆人。
卫九单手搭在桌边,指尖敲打的速度随着弟弟的速读慢了下来,嘴角微提,心情很好。
这个胞弟不笨,只是为人疏懒,双亲又对其过于溺爱,被宠坏养歪了。
稍许,珍贝苑的侍女送上攒盒,说是大奶奶派人送过来的,里面摆满蜜饯、果仁以及切好的鲜果。
卫昊诧异于长嫂对他的关心,被这份以德报怨搅弄得心里不是滋味,之前是他不懂事了。
看着五颜六色的美食,卫九没有戳破宁雪滢的小心思。这白脸唱的,还真是恰到好处。
捻起一颗糖霜花生送入口中,“咔嚓”一声咬碎在齿间,卫九点点捧在弟弟手里的书本,纠正了一个字的读音。
卫昊受教,偷觑长兄一眼。
自小长兄就肩负起了嫡长子的使命,鲜少有空闲陪他玩耍,今日的相处虽战战兢兢,却额外收获了难以言说的温情。
当次子读书的事情传遍伯府上下,邓氏拉住丈夫的小臂使劲儿晃了晃,“夫君说得对,雪滢是个宝,连老二都旺。”
卫伯爷好不骄傲地扬扬颏,“是吧为夫看人一向很准的。”
邓氏难得没有反驳丈夫,觉得伯府得了个大便宜。
不知公婆心中所想,宁雪滢仍坐在卧房内研读薛老的手记,之后又拿出薛老珍藏的医书,一页页地翻看,偶然发现两张书页之间夹着一幅画像,纸张泛黄,应是绘制于多年前。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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