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满堂哗然,久久不息。
季朗坤两眼一翻气晕在席位上。
卫伯爷猛地起身,顾及不得御前失仪,厉声呵斥道“竖子休得胡言”
抱着决然一搏的心,季懿行回呛道“宁氏女本就该嫁入季氏,成为季氏嫡媳,却因嫁错,折断与晚辈姻缘,晚辈求助无门,才斗胆请陛下做主。”
两家婚事木已成舟,即便是景安帝也断不了这等家务事,他捋须笑笑,恍惚想起自己夺臣妻的场景。
这个小将倒与自己有些相像,都觊觎他人的妻子。
怀着复杂心绪,他看向另一当事人,“卫卿怎么想”
若卫湛同意,那也顺理成章,乐成人美。若卫湛不同意,即便自己是皇帝,也不能棒打鸳鸯,强拆人姻缘,惹卫氏和宁氏两家不满。
卫九放下茶盏,不疾不徐地起身走向君臣两人,峻拔的影子慢慢将两人笼罩,“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没人会将自己的妻子拱手让人,除非是个人渣。”
他靠近季懿行,附耳道“尹轩觊觎贤妃娘娘,下场之凄惨,有目共睹。有前车之鉴,季小将军怎还不长记性”
此话一出,季懿行几乎目眦尽裂。
他爹没有觊觎别人的妻子,是被夺了妻子
如一头被激怒的哑巴蛮牛,要不是顾及场合,早向对方抡起拳头宣泄愤怒了。
季懿行忍下,冷笑一声。
卫九的声音不高不低,在场之人皆能听清,也包括站在一旁的景安帝。
这话更像是挑破遮羞布的针,深深刺入景安帝的耳膜,奈何明面上又挑不出理,令景安帝一时分不清,卫九真正嘲讽的人是他还是尹轩。
卫九淡笑着为季懿行理理衣襟,看似大度地回到坐席,眸光有着风雪惧来前的宁静。
从未遇见自己镇不住的场子,景安帝有些下不来台,但以功劳换取二嫁二娶之事何其荒谬,掌兵一事又关乎他的安危,自然不能委任给不信任的小将。
“这样吧。”拍了拍愤怒的季懿行,他允诺道,“回头,朕让兵部调任你去锦衣卫,先在秦菱手底下历练一阵子再说。”
放在以前,能调任锦衣卫已是求之不得,何况还是在总指挥使的手底下做事,可今非昔比,季懿行怀揣血海深仇,一点点恩惠已不足以抚平他的心伤。
此刻,也印证了养父季朗坤的判断,陛下是不会轻易放权给他的。
事实摆在这,不甘也好,忍辱负重也罢,他都不能当众甩脸子,惹恼皇帝陛下。
紧握起拳头,他强忍酸苦和悲愤,跪地叩首,“末将谢恩”
季懿行是被季朗坤强行带走的。
在同僚面前没了脸面,季朗坤怒不可遏,感觉手里拽着的是块顽石。
糊涂,糊涂啊
景安帝回到寝殿,让人将秦菱传至跟前,“尹轩的尸首处理好了吗”
秦菱接过巫师
呈上的丹药,毕恭毕敬道已浸泡在药池中,修复了原来的样貌,明日就可悬于城门之上示众。”
“做得很好。”景安帝拿起融有女子心头血的丹药含入口中,“朕怎么觉着,这几次的药效不如第一次了呢”
皇帝的身子骨越来越差,同样的丹药,是无法维持住现状的,可这些话,给巫医十个胆子也不敢讲出口。
他赶忙跪地,牵强解释道“帝女乃天之骄女,异于常人,其心头血的药效自然更为有效。”
景安帝捏捏侧额,有些头大,沈茹思是自己的掌上明珠,她的血自然金贵,奈何伤势仍未恢复,还在养伤,不好再行取血,“换一个帝女吧。”
巫医背后汗涔涔,硬着头皮道“小的愚见,也不一定非要是女子,男子也可,只要是皇室最金贵之人。”
景安帝捻着丹药陷入沉默。皇室最金贵者,除了自己,就是那个与自己不亲的太子了。
一旁的秦菱听着巫医的谬言,拔刀的心思都有了,可他的刀只听令于皇帝。
亥时,卫九回到玉照苑,瞧见正房留着一盏小灯,眉目稍稍舒展,越过窗棂,径自去往书房,没有打扰宁雪滢休息。
守在屋外的秋荷轻轻叩响正房的窗框,悄然传递着什么。
等在屋内的宁雪滢吹灭小灯,躺回床帐中。
这半个来月,在不断精进的虚与委蛇下,她渐渐发觉,卫九比卫湛更为吃软不吃硬,屋里留灯,他会有被重视的感觉,也就不会闹情绪了,假若屋里没留灯,反倒会激起他的逆反心理。
可见顺毛的重要性。
细数着日子,再忍受一日就能见到卫湛了。
有卫九做衬托,卫湛堪称人夫典范,成熟稳重,进退有度,不会一再闹她。
隔壁耳房,在秋荷回屋后,青橘打着哈欠问道“大奶奶和世子分房睡,你怎么还递刀呢”
“我也不想啊。”掀开被子,秋荷钻进去,与青橘挤在一张床上,“小夫妻闹矛盾,都需要冷静,总不能在大火燎原时再倒一桶油吧。”
“这都冷静七日了,你有没有发现,大奶奶和世子每月逢九都会行房,然后隔日就闹别扭分开”
秋荷恍然,“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不止如此,小姐还将为世子针灸的日子由每月逢七更换为逢九。
翌日寅时,宁雪滢送卫九出府,一如既往的温柔婉约,叮嘱事宜也是温声细语。
临上车前,卫九转身,想握一握宁雪滢的手,却见她双手插在白绒绒的手捂里。
“你不必理会昨日接风宴上季懿行的狂悖之言,我会尽快将风波压下去。外面凉,快回屋吧。”
即便他不告知她,她也会从别处听得风声,与其那样,还不如由他亲口告知。
看女子没什么反应,他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
被梳理得精致的峨髻逐渐松散。
宁雪滢忍着火气,维持着淡笑送人离开,转身之
际理了理髻上的石榴步摇。
这人下手没轻没重的。
明日即将展开会试的第一场考试,府中的两个举子已在贡院外排队等候入场,九日不得出入号舍。
作为长嫂,宁雪滢不能置身事外。
在去往二进院的路上,宁雪滢吩咐秋荷备好为肖慕遇医治痹症的药物,以备不时之需。
“给小叔和妹婿准备的蚕丝被都送过去了吧”
秋荷小跑着跟上,“都随车一起拉走了。”
因府中有两个举子,卫伯爷不能作为主考官及同考官参与此次会试。
科举是大事,考生的家人们会从初八盼到廿九的放榜日,可就在万众瞩目的初八入场日,锦衣卫的一系列举动,震惊了整个皇城。
尹轩的尸体被锦衣卫指挥使亲自悬挂到了城门之上。
百姓的注意力也从科举转移到了山匪头目的身上。
季懿行狂奔到那座城门下,大声质问起锦衣卫的用意。
还未走远的秦菱折返回来,认出季懿行的身份,不禁笑道“本督按着陛下的旨意办事,季小将军可有异议”
由皇帝牵线,本该成为师徒的二人怒目而视,季懿行最终被季府的家仆拉走,避免了一场冲突。
秦菱没多心,只当这小子怕被人夺了功劳,步步紧看。
副官不解道“如此小家子气的武将,焉能委以重任”
秦菱捂住后腰的伤离开城楼,“听说他与已故的贤妃娘娘有些相像,陛下是爱屋及乌。你们当心些,尽量别与他对着干。”
暴尸是酷刑,不到半个时辰就被传得沸沸扬扬。
宁雪滢从贡院那边乘车回来,将消息说给邓氏。
邓氏那一辈的诰命妇无人不知君夺臣妻、臣子落草为寇的旧事,“一段老生常谈的孽债,罢了,不提了。昊哥儿和慕遇可进场了”
“儿媳打老远瞧见他们先后进场才带人回府的。”
邓氏双手合十,默默祈愿着,之后又叫来后厨询问起备餐的事。
人都进了贡院,也早已将食物带了进去,可邓氏就是不放心,问了一遍又一遍。
厨役们再二保证,都笑说大夫人太紧张了。
宁雪滢在旁看着,深知婆母明面上不给卫昊施压,实则也是盼子高中的。
会试结束还有殿试,今儿才哪儿到哪儿啊。
为邓氏顺了顺背,宁雪滢回到玉照苑休憩。
傍晚,卫九派人送来口信,说是被太子留在东宫用膳。
宁雪滢巴不得他在子夜再回来,也好将卫湛“还给”她。
二更的梆子声响起时,宁雪滢让青橘去前院打听消息,得知卫九还未回来,实在有些撑不住,倒头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抹小苍兰香徐徐飘入鼻端,宁雪滢顺着那股熟悉的味道翻过身,抬手搂住了出现在床畔的男子。
“你回来了。”
她没有睁眼,却大
着胆子收紧手臂。
酸楚的情绪被一点点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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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换回素雅装束的卫湛将人抱起放坐在腿上,“这段时日辛苦了。”
宁雪滢还是没有睁眼,用“心”去感受卫湛的存在。她歪靠在男人怀里,珍惜着短暂的相聚。
十日中,九日的陪伴变为一日,足以用短暂来形容。
新换的衣衫布料丝滑,发觉妻子坐在上面总是向下滑,卫湛掰开她的脚踝,让她跨坐在他的身上。
宁雪滢这才睁开眼,仰头盯着半隐烛火中的俊颜,心也跟着慢慢落地儿,有了踏实感。
卫湛低头与之对视,半晌附身,在她红艳的唇上印了一个吻,然后淡漠着脸沙哑开口“张开。”
九日不见,一开口就让宁雪滢招架不住。
张开哪里啊
她想了想,微微启唇,露出洁白的素齿。
卫湛舔了一下,试探着撬开她的牙关。
他们几乎没有过这般深入的吻,每次都浅尝辄止。
这个吻,从秋日跨过冬日,方有了情到浓时的自然流露。
宁雪滢腻毙在男子的气息中,微垂眼帘如痴如醉,将自己交付给了对方。越是有卫九的介入,她越想离卫湛近一些。
卫湛吻得缓柔,如同他的性子,在察觉到女子又要滑下去时,用力将人向上一揽,随之仰倒在被褥上。
宁雪滢扭了扭腰肢,寻到舒服的体态,捧住卫湛的脸,化被动为主动。
她鲜少主动。
帷幔半垂,衣摆交织,不知何时,一双黑靴落在脚踏上,歪歪斜斜。
露在帷幔外的雪白小足搭在一双长腿上,来回蹬踹,致使仰躺的男子发出了靡音。
卫湛避开妻子的唇,重重呼吸,随后转眸对上她的视线,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前世,冰凉的东宫偏殿,被囚的女子就是这般楚楚可怜,抓住了他的软肋。
只是那时,看似是猎物的她,却是狩猎者的一员,而他才是猎物。
摒弃掉不该在此时回忆的狼狈记忆,卫湛摊开双臂,由一只小手辗转在衣襟和腰封上。
今夜的宁雪滢过分热情。
卫湛没有卫九的记忆,不知这九日,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见妻子的异常,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
“滢儿。”
“嗯”
宁雪滢如奶凶又功夫不到位的小兽,胡乱地探索,却毫无进展。
卫湛握住她恣意游弋的双手,放在唇边吻了下,“卫九一直缠着你”
他猜到了,善于洞察人心的大权臣,怎会猜不到她的异常源自何处。
宁雪滢也不隐瞒,双膝跨跪在他的腰侧,解了自己的薄罗衫子,盖住他的脸,惩罚似的动起手来。
“他好像喜欢上我了。”
入鼻的暖香侵蚀理智,卫湛呼吸变重,却在听见那声“喜欢”时,徒然坐起,导致宁雪滢差点跌坐下去。
双膝间的疼痛让卫湛额头绷起浅浅的青筋,他抱住宁雪滢,无限地挨向自己,断断续续地问道“你呢,喜欢他吗”
柳眉紧蹙,宁雪滢仰头盯着晃动的承尘,同样断断续续地反问“你想我喜欢他吗”
“不准。”卫湛扣住女子的下巴,一点点收紧,“我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温雅冷然的世子爷很少说出这样粗鲁的话,可这话出自真心。
丝丝入扣的痛苦和畅舒兼容,夫妻二人不停地试探,不停地较量,沉浮在拂动的帷幔中。
逢九休沐,日光璀璨温暖,除了贡院那边异常忙碌外,其余大部分官员都是在府中清闲。
天儿大亮时,卫湛独自裹着披风坐在庭院的摇椅上晒日光,等屋里传来妻子起身的动静才不紧不慢地走进去。
宁雪滢换了一身嫣色袄裙,端端正正地坐在食桌前用膳,完全不见夜里的柔媚,见人进来,也没搭理。
像是一切都没发生过,又像是衣裳一穿不打算认账的高门女,在折磨寒门的穷小子。
卫湛坐在食桌对面,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隐约瞧出妻子脸上显露出了一股子被滋润过的粉润。
青橘和秋荷服侍在旁,两双眼睛滴溜溜地转动在两个主子身上。
怎么好像很不熟的样子
不会吧,不会真的只有逢九那日才显露本性,平日都要摆出高冷之姿
两人在摆什么高深的阵仗呢
见两个小丫头总是打量自己,宁雪滢眉眼一斜,轻咳一声。
两人不敢再偷瞄,默默退出兰堂。
等屋里只剩下小夫妻,卫湛才夹起一块鸭血放进她的碟子里,“补补。”
宁雪滢也才放肆地揉起肩胛,怪嗔道“都是你,害我被玉照苑的人背地里笑话。”
所以,她才要摆出高冷之姿,挽回些长媳的形象。
夜里那会儿太放荡了。
想想都无法纾解面红耳赤的燥气。
卫湛任她怪嗔,没有还嘴,知她会用一整日来抒发前九日的隐忍。
是真的隐忍,才能与卫九保持相安无事吧。
想起卫九喜欢上妻子的事,卫湛微拧剑眉,想要将其从意识里彻底剔除。
他和卫九只能留存一个。
可宁雪滢并未一味纠结,只因清楚一点,想要长久地与卫湛走下去,就必须接受卫九这重影子。
在情绪的控制上,她比身边人所想的都要坚韧。
“夫君可要去贡院那边转转”
用膳后,两人漫步在庭院里,由宁雪滢叙述着近来发生的事,从大事到日常琐事,无一漏掉,也包括季懿行想她二嫁的无礼之事。
对季懿行的印象还停留在他登门讨要说法的那晚,说不上讨厌,但定然没有心动的感觉。
她记得季懿行悄然抹泪的瞬间,虽唏嘘,但无能为力。
卫湛静静听着,在步上拱桥后,
手扶栏干望向户部尚书府的方向。
有些事,夜长梦多,要尽快提上日程了。
晌午,宁雪滢在秋荷的指导下,独自为卫湛刺入一根根银针。
相较于施针的手法,妻子不如秋荷娴熟,每一针都有些疼,但卫湛没有在意,以无声的方式给予了妻子最大的鼓励。
等秋荷离开,宁雪滢歉疚道“我手法生疏,让你受苦了。”
没”
“但我只好意思拿你练手。”
卫湛按按额骨,有点儿不知该不该觉得荣幸了。
气候逐渐回暖,拍打在轩榥上的风都变得柔和,宁雪滢为男人拔下银针,过了今日,他们又要分别了。
取来杌子,她坐在上面,枕臂趴在男人的腿上。
卫湛一手搭在她的长发上抓揉,一手查看着卫九批阅过的公牍。
夫妻二人静静相伴,细水流长。
“滢儿,午休去吧。”
宁雪滢缓缓起身,看着男人那张端美的脸,笑着福福身子,“夫君忙吧,妾身先告辞。”
一缕感伤萦绕在彼此间,卫湛在她迈开步子时,抓住她的手,将人带回怀里,用力吻住。
绵长旖旎的一记吻后,两人额头抵住额头平复着呼吸。
可脉脉温情达到顶峰,无法平复。
被一股力道握住手腕,宁雪滢小碎步地随着男人回到正房。
房门被掩上的一瞬,她被午阳中的那抹身影扑倒在猩红毡毯上。
“啊。”
房门外,青橘拉过秋荷咬耳朵道“我没猜错吧,今日逢九,世子又和大奶奶在屋里了,这可是白日里,好羞人。”
秋荷踢了青橘一脚,“别偷听墙根。”
“谁偷听了这还不明显吗”
两人大眼瞪小眼,双双陷入沉默,又齐齐被董妈妈撵走。
长廊中留下老妇人一个。
这会儿云多,光线黯淡。
屋里未燃灯,窗上无影。
一道高大的身影举着一道娇小的身影在屋里走动,如同庭院随风上下摇曳的杪头。
董妈妈是过来人,猜到里面的场景,笑着坐在廊道上,不准其余人靠近。
白日就白日吧,谁让小夫妻感情好。
可直到华灯初上都没叫水。
即将错过晚膳的时辰,董妈妈让自己沉住气,想要再晚些叩窗提醒。
太过放纵也是不行,容易伤身。
然而,当二更快要结束,眼看着子夜将近,屋里还没消停。
董妈妈咽下嗓子,轻轻叩响窗格。
听见动静,宁雪滢吓得缩成团,恼怒地捶打在桌边的人。
卫湛这才有所收敛,用她的手擦掉他额头的汗。
宁雪滢觉得再这样自己就要晕厥了,她不情愿地又替他擦了擦,疲惫地靠在了宽厚的胸膛上。
卫湛对窗叫水,半晌抱起指尖都要脱力的妻子走进湢浴。
子时中段来临前,书房内只剩卫湛一人,连青岑都未现身。
“醒”来的卫九依旧静默地坐在躺椅上,与窗边的月光为伴。除了星月,世间好似无人在意他的感受。
屏风那边传来锁链声,他转眸看去,哂笑了声。
哦,也非他一人孤单。
戴上银戒,他无意闻到袖口传来了的暖香,不禁闭眼深嗅,之后走到正房前,见东卧留有一盏小灯,也就没作打扰。
她不喜欢被他打扰的,他一直知晓。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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