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下无尘的仙人,一言难尽地看着眼前名门正派出身的温师兄,没想到自己有天竟会如此语塞。
不是,你到底是怎么修炼到元婴期的啊靠看爱情话本吗真是求求这些恋爱脑了,偶尔也想点正经玩意吧。除了谈恋爱,你们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您是一个好人啊。”温师兄振振有词。
沈渊清神色古怪的看了温伯渔半天,看的对方都开始忐忑了,才拖着长音缓缓道“你听说过北俱芦洲的欧阳家吗”
温伯渔被这个前言不搭后语的问题直接给问懵了,一张清秀的脸上,写满了茫然,什么阳但良好的教养以及对渊清上仙越来越深的滤镜,还是让他最后决定先顺着对方的话题聊下去“恕晚辈孤陋寡闻,这欧阳家有什么特别的吗”
“欧阳家曾是北俱芦洲最知名的修真世家,说是一洲的土皇帝也不为过。”沈渊清缓缓勾起了一个满是嘲讽的笑容,连眉间的红莲都妖冶了起来,“那可真是个积善之家啊。”
他在“善”字上重音而又玩味的点了一下。
“人人都说他们家是真真正正的大好人,虽是高门大户,却从不自恃矜贵,友善乡里,厚德载物。是修真世家中的独一份。他们做了很多好事,所以被上天所偏爱,几乎每一代都会出现一到几个天才。天才不用离开家族去远方的仙宗求学,也能修炼出保护家族的力量。”
“这么厉害吗”温伯渔震惊。
沈渊清垂眸,那确实是厉害的,在上辈子,北俱芦洲的欧阳家,差一点凭借一个横空出世的天才,而成了修真界的第六大家族,素有北俱芦洲一半天的称号。
说起来,温家也算是不小的修真世家了,但温伯渔此前却从未听过欧阳家。不对,好像是听过的,在上辈子。这辈子为什么没再听说了呢
“因为他们全族都被灭门了啊,在一百六十年前。”
温伯渔“”上仙的话太玄妙,真的好难接。
“知道他们是怎么覆灭的吗因为他们遭了报应。欧阳家其实一直在暗中收集灵根好、潜力强的普通人,说是收为家奴,给他们修炼资源,要把他们培养成才。实际上,这些人不过是和少爷小姐们能够匹配的影子,等他们的修为到了一定程度,就会被吸走。循环往复,没有未来。”
温伯渔“”
上辈子的沈渊清,就是在这样暗无天日的欧阳家,当了两百年的影子。修为一直卡在金丹初期,不得寸进,几乎要被敲骨吸髓了,才养出了一个所谓的欧阳家千年难遇的天才。等他好不容易解除灵魂烙印,从欧阳家逃出生天,还要背负上噬主逃奴的罪名。
若不是他后面另有奇遇,侥幸瞒天过海,顶替了公子越的身份,他也不会有今时今日。
“看人看事,不能只看表面。”沈渊清暗示十足,你觉得上辈子存在的好好的欧阳家,这辈子为什么会提前覆灭当然是我干的啊。哪怕这辈子他们并没有抓过我,他们也该死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找了过来。
沈渊清只能转移了话头,对温伯渔道“所以,我也不是你心目中的什么好人,救你不过是各取所需。比起关心我的事,你还是更关心一下你自己吧。”
上辈子复完仇了,这辈子就不用报了吗怎么这么天真啊
温伯渔陷入了沉思。确实,现在哪里是想这些的时候呢上辈子他知道引来的天罚是谁,是因为每一个被天罚的人,在死前都要接受自己这一生所作恶事的审判,脑海里会出现像走马灯一样的画面,一遍遍以受害者的角度来被曾经的自己反复伤害。而如果这天罚不是他们做的,只是代人受过,那他们看到的也是一样的受害者视角。
在经过无数个不同的受害者视角拼凑,唯一活下去的温伯渔才终于带着所有人的希望,看破了那作恶之人的真身。
他不知道对方在外面都到底做了怎么样复杂的狡辩与布置,也不关心,他根本不需要证据,只需要那人死
可这辈子不一样了,他们所有人都没出事,知道上辈子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也只有他而已。
温伯渔觉得渊清上仙大概也是不知道具体因果的,不然他不会就那样随他们进了秘境,与他们共同面对天罚。
总之,温伯渔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该如何阻止幕后之人继续作恶,并将那人绳之以法呢
就在这个时候,找上沈渊清的人,已经一股脑地开始了汇报。对方说了很多,但大概意思就是,解红和减兰两位大人让我一直在这里等您,就是为了让您在出来之后能第一时间知道,他们已经发现了到底是谁布置的天时四象大阵,并且已经控制了关键人物,您什么时候去看一下啊
温伯渔一下子就抬起了头,看向眼前的白衣仙人“”您还说您不是好人
沈渊清“”
温伯渔觉得自己想的没有问题,若真如渊清上仙所说,只是各取所需,那为什么要一边自己进入秘境身先士卒,一边又安排手下去暗中调查现在连证据都已经收集好了,不会就差下一步去抓人了吧
这么想的话,渊清上仙说那些话,也只是不希望他有报恩的压力吧就像上辈子所有人都误会他,要杀死他,只有渊清上仙手下留了情。
沈渊清老子真特么的不是一个好人啊啊啊
你脖子以上的那个器官要是不会用,就请捐给有需要的人好比勒氏兄妹他们到底从哪儿找来的傻逼手下,没看见旁边还站着人吗直接就这么说出来了
不管外界发生了怎么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在壶中世界里参加比赛的考生们,还在专注着自己的“战争”。毕竟可是关乎他们一生的大事。
闻玉絜一行人还在辛辛苦苦地打阵营战。
他们也没想到不同的世界,竟还会有不一样的胜利条件。但是无所谓,对于王让尘来说,不管什么样的比斗,他都能玩成一腔孤勇的孤狼模式,人头,人头,还是人头。两个队友他能
带飞,一个阵营也行他就是这么强
瓜来真人则担起了后勤人员的角色,一直在兢兢业业跟着小孩哥捡芥子袋,并感动于孩子终于长大了,知道在拿人头前,先留下对方的芥子袋了。
每个考生收集到的天材地宝都会算分,但如果被人抢走了,那分数就是别人的人了。
而考生一旦“死亡”,就会带着身上的东西一同离开壶中世界。在比赛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没有摸清楚所有的规则,不少考生虽然死了,但至少为队伍保留了足够的分数。现在嘛,就这么说吧,连王让尘都知道“杀人”之前要先夺宝了。
虽然这样一来,杀人的难度会大大增加,可一旦成功,便是一本万利的丰厚回报。
毕竟瓜来一个人收集天材地宝,又怎么可能比得过这么多人“齐心合力”呢虽然质量未必有瓜来采得好,但这些东西又不可能真的卖钱,质量不够,数量来凑。算积分就行。
闻玉絜二人的排名已经杀入了前一千。
十万小队的前一千。
哪怕是瓜来,也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好的成绩,按照他估算的录取率来说,只要能维持住这个排名到结束,他们进坐忘学宫基本是稳了。
至于闻玉絜
他正在大后方烤鱼。
别问为什么在考试里他还有这个闲情逸致。他都多长时间不吃不喝了哪怕是考状元,也要在贡院里吃东西啊。再苦再难,也不能耽误他见缝插针地偏爱自己。
闻皇子觉得自己能忍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当然,闻玉絜也不是一个人在吃,他身边还有一个李二斤。
就是之前被闻玉絜解过围的那个女修,眼睛圆圆的,脸也圆圆的,是个性格很好的妹子。虽然在闻玉絜看来,李二斤已经通过之前告诉他第二轮测试的消息而报过恩了。但李二斤并不这么觉得,她始终十分感谢公子越。不只是因为他的仗义执言,也是因为他为所有杂灵根争取来的机会。不然她肯定会在第一轮的时候就被刷下去,还是会背负更多羞辱与骂名的那种。
只不过李二斤一直觉得自己没什么才能可以帮到公子越,在组队的时候,只推荐了她觉得厉害的人给闻玉絜,而没有想过由自己加入。
如今意外在壶中世界相遇,李二斤自然再一次快乐地给闻玉絜说起了她知道的情报。
“我知道这个世界是阵营战。红蓝黄二足鼎立。我们是红方。”闻玉絜一边给烤鱼撒料,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李二斤聊天,“啊还能互相玩卧底的这么刺激的吗”
李二斤点点头“不只是阵营之间可以安插卧底。”
在各自的小队里也能。这其实就有点擦边了,等于是雇人去给别的小队拖后腿,甚至是趁其不备直接引起内讧,尽早干掉比较让人忌惮的竞争对手。但你要是硬说对方这是作弊,你也没有证据。
卧底这个东西,在闻玉絜看来,明确的阵营战之间是可以的,毕竟这是规则允许的。但是在小队里安插,
就有点过于没有下限了。谁会对同一个小队的人设防啊如果连自己人都无法相信,那这个小队组的还有什么意义
李二斤的小队就是这么没的。她一口咬下了闻皇子递过来的烤鱼,香气四溢,外焦里嫩,她真的已经好久没吃过东西了,毕竟食物中的杂质就像是丹毒,确确实实会影响修行,她又没有钱去买完全没有杂质的灵食。能在壶中世界吃个痛快,真是老天眷顾。
等风卷残云的吃完,李二斤才继续回忆,她加入了一个都是杂灵根的小队,大家彼此的修为都差不多,便决定结伴而行。可是在第一个世界之后,小队里就只剩下了李二斤和心怀叵测的卧底。
对方拼着自己过不了第二轮的想法,也要搞得李二斤没办法进入。
说实话,这招挺损的。
但也是真的防不胜防。
李二斤至今都想不明白,到底是谁要这么搞她,简直莫名其妙。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和她这个二五仔的队友,一起被判定为了蓝方。因为她们队只有两个人,在阵营战的时候,就又被蓝方那边塞了一个落单的修士一起组队。
结果你说巧不巧
“他也是个卧底”
“对,他是个正经卧底,黄方派过来的。”
俩卧底各怀鬼胎,又忌惮着彼此。他俩都想杀人,却因为对方的存在而迟迟不敢动手,毕竟他们无法保证自己能一次杀俩,但凡留下目击证人,他们就没办法解释了。
李二斤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些,是后面才慢慢品出来的。她也没声张,反而利用这二个和尚没水吃的特点,一路在阵营战的战火中来回穿梭,偷偷给自己拿了不少积分。直至被闻玉絜所在的红方一网打尽。
闻玉絜“”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你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好了,我吃饱了,”李二斤拍了拍手,全身上下都透着一种“能活活,不能活就死”的美感,“你杀了我们仨吧,还能给你贡献一些积分。我把他俩藏芥子袋的地方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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