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砚只擦了一次,还剩两次还是擦完了。
庄冬卿红着一张脸不说话,只机械地做着,接,清洗帕子,递,这三样工作。
岑砚撩开了发带,庄冬卿也没有要让他必须捂回去的意思。
怎么说,反正都被看到了,那看着擦,总是好一点。
呜,他是专业的。
病人好一切就好,医护反正也社死了,不介意再死一会儿。
甚至因为死透了,他再给岑砚穿干净衣服,都能心如止水了。
平静,一切只剩下索然无味。
可不么,脑子都不转了,什么腹肌胸肌肱二头肌,害,不过都是块肉罢辽。
“多谢。”
瞧庄冬卿半天不说话,在他给岑砚穿好内裳后,岑砚试探性地道了句谢。
换回了一个木木的点头。
眼神中失去光芒。
甚至还一丝不苟地给岑砚将被子拉好,庄冬卿“我先出去了。”
说话声音也变得呆板了许多。
岑砚欲言又止。
就这样看着脸通红的庄冬卿消失在了门口。
出了门,将水盆递给六福,庄冬卿在夜风中站了片刻,缓缓蹲下,双手报膝,头脸全部塞到膝盖间埋着。
呜呜呜好社死。
医护就不是人了吗
庄冬卿内心小人暴风哭泣。
他需要将自己埋一会儿。
有钱还是很好的,比如这么半夜了,哪怕很不方便,但看在银子的份上,他们不仅获得了足够的干净被褥,生活用水,还有一锅将将熬好的热腾腾菜粥。
赶了一天的路,其实大家都很累。
庄冬卿今天也是憋着劲儿不喊歇的,主要身后就是追兵,也不能歇,代价就是到了晚上,体力消耗过度,那口气松下来,精神恹恹的,怎么都吃不下东西了。
“干粮你们吃,六福你也是,要吃自己拿,然后”
本来打算喊护卫的,想了想,庄冬卿还是自己端了半碗粥进屋。
岑砚已经有些晕晕欲睡了。
庄冬卿正在犹豫,他好像有什么感应似的,又睁开了眼睛。
“你喝粥吗”
“累了一天,又受了这么重的伤,如果能吃,哪怕少一些,也是好的。”
说完想到什么,又补充,“不能就不要勉强了,万一不消化,半夜爬起来吐,得不偿失。”
那密实的眼睫开合几霎,迷蒙的双眼再度聚焦,岑砚脱力的声音道“我先坐起来醒醒神”
“好,慢一点。”
庄冬卿扶岑砚坐了起来,小心翼翼避开了他的伤口。
等了一会儿,感觉人清醒了些,把粥端到他面前。
热腾腾的水汽升空,衬得岑砚的嘴唇又干燥又惨白。
知道岑砚今天经历的只会比自己
更多,庄冬卿也不催促,让他闻一闻粥的味道,自己做判断。
须臾,岑砚不确定道先喝一口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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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冬卿点头,拿了勺子,自然而然舀起大半勺,递出前在碗沿边刮了刮底,方才将勺子伸到岑砚嘴边。
岑砚注意到他动作,是防止他喝的时候,粥从勺子底部滴落。
考量十分细致了。
庄冬卿举止自然,岑砚也不扭捏,就着他的手喝了口,咽下,感觉还好,不是很想吃,但也不至于一点都吃不下。
“我吃点吧。”
岑砚最终道。
庄冬卿点头。
安静中,一个伸手投喂,一个低头喝,刚好半碗粥下肚,岑砚摇了头“可以了。”
放下碗,庄冬卿也不勉强。
瞥一眼岑砚嘴唇,因为每次投喂都控制了量,粥也没怎么沾染到唇外,庄冬卿不确定道“还要再洗把脸吗暂时没有擦嘴的帕子。”
岑砚失笑“倒是也没有那么娇气。”
笑过,看着庄冬卿,蓦然指出“你做这些事怎么这么熟练”
“哪些事”
“照顾人”
不,严格来说也不是照顾人,恐怕是照顾病人,给他擦身的动作,舀粥的量,全都简练又恰到好处,甚至岑砚觉得,庄冬卿给他擦身,是有一定手法的,不然怎么刚好所有的边角都恰好覆盖到,也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
“啊是吗,哈,可能我有这方面的天赋吧。”
庄冬卿打哈哈。
眼神往外飘,避开与岑砚的对视。
岑砚凝了他一会儿,在庄冬卿动作僵硬前,垂下了眼睫,“好吧,就当你是。”
“”
“咳,那什么,我要出去了,扶你躺下吗”
“麻烦了。”
给人借着力,将岑砚塞进被子里,照顾病号任务完成,庄冬卿一根手指也不想动了。
出去将碗交给六福,这么会儿空当,缓过来终于也感觉到了饥饿,自己另拿了一个干净的碗,盛了一碗粥慢慢地喝,吃完全身都暖了起来,打热水洗脚,麻烦六福去给他铺床。
屋子只有两间,岑砚不会和护卫一起,他和护卫一起也怪怪的,最终就将他们两个主子安排到了一处,商议后,仅有的两张床都搬进一个房间,一人一张。
岑砚是伤员,必须睡床,他现在也不是一个人了,护卫和六福也坚持让他睡床。
逃难确实太累了,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孩子,庄冬卿也没有拒绝。
泡脚的这一阵,护卫们将另一张床搬进了主屋,六福紧跟着收拾。
等庄冬卿进了屋,躺进被子里,长长舒了口气。
“六福福,没有你我可怎么活”
庄冬卿真心道。
“少爷,你休息吧,有事叫我。”怕庄冬卿担心,低声补道,“他们用木板搭了床,让我睡,他们轮流睡地上。”
“嗯嗯,好好休息。”
六福轻手轻脚给庄冬卿把被角掖好,出去了。
门刚拉上,便听到对面的声音传来,“没了六福怎么就不能活了”
是岑砚。
庄冬卿脑子已经犯晕了,说话声都含糊,“你还不睡”
敢情他们刚才的小心翼翼都白费功夫了。
却没等到回话。
庄冬卿悟了,“伤口很痛吗”
以为岑砚不会承认,庄冬卿都没抱有期待,那边却开了口,“不止,也有些事情想不通。”
“是什么”
庄冬卿清醒的时候绝不会追问,但迷迷糊糊的,离这么近,今天该照顾的也照顾到位了,他心里莫名和岑砚又拉近了些些距离,下意识便出了口。
默了一阵,岑砚“你说,真的虎毒不食子吗”
庄冬卿“你要问老虎的话,那自然不是,食物匮乏的时候,母虎也会先保证自己的;你要问人的话唔,你比我清楚多了吧。”
一番话越说越困,最后一句,已经近似于低喃了。
岑砚笑“你倒是实诚。”
庄冬卿却道“睡吧。”
岑砚一愣。
庄冬卿“不累吗,又中箭又被蛇咬的,心疼心疼自己好好休息”
尾音太低,被吞没进了口腔,后面的话没说全。
不过片刻的缄默,庄冬卿呼吸便匀了,累狠了,睡了。
岑砚难得被人教训,回过神来,却也并不怎么生气。
可能是麻烦了庄冬卿一天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这其实也算不上是什么正经教训。
心疼自己吗
蓦的想到庄冬卿那个“双亲健在”的言论,岑砚失笑。
也是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为了肚子里的那个说的。
但,
不论如何,终究不是句坏话。
笑罢,岑砚真的闭上了眼睛。
跟着庄冬卿的呼吸声,沉入了梦乡。
庄冬卿认床,一觉到天亮,醒了。
醒来觉得腿疼,走太多了,乳酸堆积。
披了衣服,起身去小解,回来想继续再睡,晨光透进窗户,打照在岑砚的脸上,庄冬卿过了一眼,要缩进被窝前,觉得哪儿没对。
猛的再看过去,庄冬卿语噎,岑砚未免气色太好了一点。
几步走过去,动静不算小,人也没有醒。
庄冬卿伸手往对方额头一搭,便知道坏了。
湿着衣服,带着伤口熬了大半天,终究不是铁打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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