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是晕的。
但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那种晕。
他脑子像是一瓶经过剧烈摇晃后,立刻打开的汽水,咕噜噜地往外冒着大量气泡,他被这些香甜的泡泡搅得晕乎乎的。
香甜
庄冬卿略略失神。
舌尖被轻咬了一下,岑砚发觉了。
“唔。”
他忍不住又发出了些羞耻的呜咽。
腰被有力的臂膀揽着,不知何时,已经全然攀在了岑砚身上,紧紧拥着。
眼前时而清晰,时而似蒙了层雾,久一些,世界都变得迷幻起来。
换不过气来。
空气仿佛都跟随着呼吸,变得潮热,黏腻。
脸要热炸了,庄冬卿仰头躲了下,白皙的脖颈扬起,暴露出来,喉结被含吻住。
庄冬卿背脊又开始发颤。
不理解,为什么被触碰的每一处都反应剧烈。
这感觉陌生。
却又不是讨厌的。
“够,够了。”
忍耐不住,庄冬卿出声,声音也破碎。
旋即喉结也被轻轻地咬了下,
庄冬卿一眨眼睛,有液体从眼角滑下。
“怎么还哭了”
“不是,没,没哭”
他就是,控制不住的,这般反应
呜,丢人。
眼下随即被指腹轻柔抚过,狼狈的泪水被拭去,庄冬卿紧闭着眼,略略侧脸,竭力回避着落在脸上的视线,眼睫颤动不休。
“不喜欢这么亮”
沙哑的声音在耳际问道。
庄冬卿只摇头,不说话,不想开口。
岑砚看了他片刻,蓦然道“抱好。”
庄冬卿来不及思索,下一刻身体又腾了空,慌张睁开眼睛时,隔断内外间的白纱从他头顶上掠过,庄冬卿愣愣,周围光线转瞬暗淡下去,然后他被放了下来。
坐到了他自己的床上。
好糟糕的地点。
好糟糕的场景。
好糟糕的,气氛。
庄冬卿面皮的温度又炸了,腾腾腾腾的冒着烟儿往上冲,下一刻,头被按到了对方怀中,“缓一缓。”
“不用想太多,”岑砚也吞咽了下,喉头发干道,“我肩膀上的伤还没好透。”
庄冬卿“”
庄冬卿主动把脸往岑砚腰侧又埋了埋。
为其中潜藏的意思而羞耻。
“你可以不用告诉我的。”
庄冬卿闷声道。
换回了岑砚含笑的声音道,“那不行,这些日子来,你也照顾了我那么久不是。”
“我没”没想过会有什么后续。
岑砚打断道,“嗯嗯,我们小少爷光明磊落”
停顿片刻,低低又道,“是我在想。”
“”
不要脸
庄冬卿彻底不说话了,说不出来,而且脸又烧了。
嗯,控制不住的。
同时,岑砚两三句话的功夫,他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也多了起来救命
好在岑砚是真的让他缓缓,后面他不吱声,岑砚也安静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庄冬卿按住自己奔腾的思想,平复了呼吸,岑砚又问了他一遍“我身上还有香气吗”
庄冬卿也不要脸了,反正脸埋在对方身上,就着这个姿势,深吸了口气。
庄冬卿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没了。”
闻言,岑砚却短促地笑了一声。
“”
“想知道我笑什么说了你可别躲。”
明明没见着庄冬卿的表情,但岑砚却彷佛能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
庄冬卿人麻麻的,脑子里还没想好,岑砚也没再多给他选择的时间。
“听你声音挺庆幸的,按理我也该感到庆幸,但我好像听了还挺失落”
岑砚“觉得很神奇,忍不住笑了下。”
其实笑的是自己,口是心非。
庄冬卿麻完了。
揉了揉滚烫的耳根,不由再度闭目“别说了。”
岑砚配合,“好。”
只有一个字,庄冬卿却听出了哄人的意味。
“”
他也不能再想了。
庄冬卿再度装死。
当鸵鸟又缩了一阵,岑砚也不催他,庄冬卿深吸口气,“好了,你现在看他吗”
早死早超生,都这样了,赶紧的吧。
完了他好洗漱,洗完了彻底埋进被子里缩着自闭去。
“现在可以”
庄冬卿咬牙,“再拖到下次就真的不可以了”
丢不起那个人了呜。
意识到了什么,岑砚低低地嗯了一声。
庄冬卿手抬到半空中,不断做着心理建设,没关系,是孩子另一个爹,没关系,已经答应好了的,没关系,在岑砚面前反正也丢了很多次脸了,也不差这一次
庄冬卿抽开了系带。
因着身体缘故,怕对孩子不好,他来王府后做的衣服,都没有加过腰封,所以
还是很好脱的。
抽掉三根带子后,感觉有风透进了胸口,庄冬卿脚趾扣地未免也太好脱了点叭。
一片内裳垂下。
庄冬卿咽了口口水,又抽开一根,一阵凉意袭来,他抖了下。
“你你来看吧。”
磕巴了下,庄冬卿闭上眼睛。
实在是无法直面这个场景,还是当鸵鸟吧。
看不见,就没有发生过
庄冬卿自欺欺人道。
岑砚又笑了下,庄冬卿耳根的红就没消下去过,闻声咬牙。
“紧张吗”
“不”庄冬卿崩溃,实话实说,“丢脸。”
“能靠在这里吗”
岑砚引导着庄冬卿靠在床架的雕花柱子上,庄冬卿这才后知后觉他仍旧缩在对方怀里,这个姿势,岑砚没办法看的。
“好,好的。”
也不睁眼,庄冬卿忍耐着道。
抓住了床架,手上宛如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般,头却挺着,等待着引颈就戮。
没事没事没事,很快的很快
感觉到衣襟被拨动的那霎,庄冬卿瞬间破功,明明就刚刚开始
快,那是一点都快不起来。
因为岑砚又接着说,“等我下。”
不一会儿,转身回来了,庄冬卿虽然看不到,但是能感觉到对方干了什么。
因为,眼皮上的光感加重了
岑砚拿了盏灯进来,呜。
不等庄冬卿作出反应,肋骨处一凉,衣襟彻底被挑开了来。
庄冬卿打了个颤,抓握床架的指节又收紧几分,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没事的没事的没事才怪
不要伸手啊啊
以为只是一下,孰料那指节却蹭着皮肤延展开去,啊啊啊,庄冬卿睁开眼睛,“你”
涨红着脸刚说了一个字,瞧清楚岑砚的表情,又怔住。
不是他想的那种,不是调`情。
岑砚的神情很认真,认真得甚至有些庄重。
不像是面对着他的小腹,倒像是在处理什么大事一般。
他
视线下落,庄冬卿看清了他手指按住的地方,是那条红线。
“难受吗”岑砚不解,温声询问。
庄冬卿摇头,对比起岑砚,一时间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全是废料。
“噢,”问完,岑砚也好像也才意识到自己上手了般,懊恼找补道,“可以摸吗”
“刚没忍住,不喜欢就算”
“你摸吧。”庄冬卿彻底摆了。
岑砚见他不再闭眼,端详他神色一阵,张开五指,真的贴了贴他小腹,“还是平的。”
“嗯。”
庄冬卿“赵爷说显怀会晚些,肚子也不会太大的。”
“挺好,少受点罪。”
岑砚手指又点上了那根红线,沿着它的走势描摹,带来微微的痒。
或许是岑砚的神色太专注,也或许是他的言语太正经,随着岑砚的动作,庄冬卿脑中杂念少了的同时,也感受到了些别的,比如,他肚子里真的有一个生命,这件事。
“感觉,很奇妙。”
岑砚喉头滑动,轻声道。
庄冬卿也是。
刚知道的时候,每次摸肚皮,都会有奇妙的感觉。
“有了之后,除了这根线,其他方面有明显的变化吗”
岑砚抬头,浅色的瞳
孔里,盛着纯粹的探寻。
庄冬卿压着羞耻道“有吧,开始就是吐,后面,会很困,包括现在也是,躺在椅子上休息,稍不留神就能睡着。”
胃口变得更好了,会很想吃东西aheiahei”
“走动得稍微久一些,就特别想坐下来歇歇。”
眼睫轻颤,庄冬卿“有些时候会很期待,有些时候,又会很害怕”
“怕什么”
语声温柔,气氛也好,庄冬卿忍不住回答道“挺多的。”
“刚开始怕没钱养,养不好。”
“后来怕怕”
庄冬卿犹豫。
岑砚与他对视,却半点都不催促,庄冬卿慢慢也被他的平静所影响,定下了心神,垂目一霎,交底道“还是有点怕你不要他的。”
“如果生的时候我出了什么事,我怕没人照顾他”
如果搞成这样,那还不如不生。
没有父母庇护的孩子会经历什么,庄冬卿再清楚不过了。
岑砚讶异。
随即斥道,“别说不吉利的”
“我”
“不会。”岑砚严肃,直直凝着庄冬卿,坚定道,“不会有事的。”
“赵爷医术就很厉害了,如果你还是不放心,到时候我们再找几个大夫,可好”
庄冬卿咽了咽口水,片刻后,乖顺地点了点头。
岑砚蹲着,伸手握住庄冬卿双手,仰视着他,神色笃定地缓缓道
“封地也有很多好的大夫,南疆更是有许多不传的秘术,保住你还是不成问题的。”
“如果你实在是担心,我让赵爷都给你讲讲”
垂目,想到什么,岑砚又笑道“他们都很紧张你,必定也不会让你出事的。”
毕竟岑砚应当就这么一个孩子。
又有大慈寺住持的批语在前,大家都将庄冬卿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庄冬卿再度点头,有点不好意思道“我就是忍不住会想到这种情况,不过你现在已经答应留下他了”
“一样的,我答应不答应,孩子都是双亲健在比较好。”
竟是用了庄冬卿说过的话去堵他。
默了默,庄冬卿被逗笑了。
跟着重重点头,“对,是这样。”
“心情好了”
庄冬卿嘴硬,“没有不好。”
“行,小少爷说没有就没有,那看完了,我们继续”
“”
继续啥啥继续
岑砚用行动给了庄冬卿答案,内裳系带都解了,岑砚把裤腰上的也拽住了。
庄冬卿头脑空白地看着他直接扯开了。
下一瞬,岑砚在红线处落了一吻,触碰的那刻,庄冬卿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继续解毒,”
“赵爷说要发泄出来最好。”
那声音贴在耳际,
甩都甩不掉,蛊惑道,
“你自己来,还是和上次一样,我伺候着小少爷”
庄冬卿要跑,被握住了脚踝,挣不脱,须臾,又呜了起来
半个时辰不到,岑砚叫了热水。
庄冬卿整个脸都埋到了枕头里,崩溃。
听着岑砚慢条斯理洗手传来的水声,羞愤欲死
第二天醒来,庄冬卿仍旧是恍惚的。
第一次也就算了,记不到那么清楚,昨天,昨天
岑砚还多拿了盏灯进来
过分
过分过分过分
他一定是故意的
六福“少爷,包子不和胃口吗”
见庄冬卿用筷子下着死劲儿,一下下地戳着包子,六福迷惑。
“和”
回答也是咬牙切齿的。
说话间,庄冬卿又猛地戳了好几筷子,看着包子千疮百孔的身躯,六福沉默了。
好在庄冬卿并不嫌弃被戳过的包子。
一顿早饭就在这样古怪的氛围里用完了。
等到早午饭之间,喝药。
庄冬卿接过碗,如往常一样喝了一大口,然后
“噗”
“咳,咳咳咳咳”
猝不及防全都吐了出来。
六福也惊了,赶紧过来给庄冬卿拍背,一边拍,一边着人去请赵爷。
等赵爷到来,庄冬卿已经试了几次,确实喝不下。
想硬喝,被六福劝住了。
“又苦又酸,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变得特别特别苦了,咽不下去。”
庄冬卿道。
赵爷尝了一口罐底的余药,翻看了药渣,确认味道和药材没有任何变化。
有变化的,其实是庄冬卿的感觉。
切脉。
赵爷“最近是不是”
庄冬卿“昨晚。”
一个字一个字挤道,“王爷来过了,然后,帮、帮了我下”
说完根本不敢去看赵爷。
好在赵爷也是专业的,听了又去切脉,庄冬卿的左右手都把过了,赵爷这才道,“其实脉象好多了,毒素在消解。”
庄冬卿“那这个药”
赵爷“不对症,小少爷应该也发现了,药并不能压住毒素。”
“且是药三分毒,哪怕剂量已经很小了,能不喝,还是不喝为好。”
“就算影响不到孩子,影响你身体也划不来。”
庄冬卿“”
意识到什么,庄冬卿看向赵爷,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赵爷给了他准话,“把药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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