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说得群情激奋,干劲十足。
很快也有人回过味来“等等刚那人说的话怎么那么奇怪啊”
“嘶我也觉得不对劲”
“喂喂喂你们说他会不会是奸细想要挑拨离间”
“说得对啊”
“他人呢他人呢”
回过神来的百姓四下查看,却是没能找到那名男子的踪迹。他们匆匆将情况报告给里正啬夫,却又难以描述出男子的外貌“我记得就挺普通的一个人你们见过吗”
“没见过”
“我也没见过”
“许是外地来的流民”
里正领着人,索性去了衙门。
咸阳城令对此事很是注意,不但将此事禀报到內史蒙恬处,而且还使专人按着诸人所说描绘出图像。
“此人的眉毛稀疏,看着二三十岁”
“皮肤偏白,鼻梁高挺,薄唇宽耳”
“我站在他的身边,看到他的嘴角有一颗黑痣。”
百姓们争先恐后说着自己记得的地方。
很快有人想到“我在咱们老秦人中算得上比较矮了我记得那人身高比我要矮上一点而且那人的发髻绑法和咱们有点不一样,我当时还看了好几眼”
发髻绑法不同,身高还比较矮
內史蒙恬和咸阳城令面色微沉,心下齐齐冒出个念头只怕是有六国余孽潜入咸阳城了
咸阳城很大,非常大。
好处是任凭胡亥几人扒拉来扒拉去,对整个咸阳城的生活影响非常少。
坏处便是抓人如同大海捞针。
即便有了嫌疑人的特点,內史蒙恬和咸阳城令都担心无法立刻抓到人,他们第一时间将画像送至印刷工坊制作多份,同时还将手绘的画像贴到咸阳城各处。
百姓们纷纷簇拥在告示前。
换做平时的话,大部分百姓大约只会看上一眼然后抛在脑后。
而今日却是不同。
告官的百姓站在告示旁,指手画脚描述着此人的可恶“此人定然是六国余孽,竟是想要离间咱们”
“还说咸阳城里大兴土木是劳民伤财的事”
“他见不得咱们过上好日子,就想要咱们过过去的苦日子啊”
“这样的混蛋不抓出来,咱们心里不安”
“天知道他后头还会做什么大家说对不对”
围观百姓气愤难当,连连应是。
不少人凑上前来,细细打量着图上的男子“我们绝对会把人抓到”
“可恶竟然想捣乱”
“抓住他,还得揍他一顿”
随着百姓们的讨论声,更多百姓涌来凑热闹。
很快有人惊呼出声“这个人我好像见过的”
无数道目光刷刷刷地落在他身上
。
离乘鲤鱼市不远处的里巷,这里散发着怪异的味道,矮小的夯土房黑暗且潮湿,大白天也是昏暗无比。
人或站或立,说着闲话。
其中容貌清隽者不悦道“熊郎何必寻一时嘴快,反倒是惹了旁人注意。”
要不是张郎及时发现,恐怕会出事啊。”
“啧,出什么事我不过说上两句罢了。”被称为熊郎的男子不耐道,“不过是些小恩小惠,就将这帮蠢货骗得头晕眼花,忘记秦王之残暴我只是看不下去而已”
另外一人道“秦王残暴,秦公子又无此名。”
熊郎表情一垮,不满道“宋叔怎么还帮秦公子说话。”
被称为宋叔者道“知己知彼,方能立于不败之地。负责咸阳城改造之事的乃是两位公子,其中年长者为秦王长子扶苏,他声名在外,据说宽仁厚德,礼贤下士。”
“另有一人则是近来出名者,乃是秦王十八子胡亥,传闻其得到仙人所授而非寻常人。”
“两人皆是秦王重视之子,想来身边守卫众多。”
“我担心你这样打草惊蛇,恐怕会引起秦国注意啊”
他的话还未说完,门口传来阵阵嘈杂声。
一名身着短打的男子匆匆而入,大口大口喘着气“张郎走走走好多官兵好多官兵朝着这边来了”
张郎腾身而起,厉声喝道“怎么回事”
男子擦了擦冷汗,又忍不住看了熊郎一眼“有人报了官,熊郎的画像已被贴在公告栏上咱们,咱们附近似乎有人见过熊郎不说了,快走吧再不走怕是来不及了。”
室内几人齐齐色变。
他们没有交谈议论,果断离开房间。
最多半柱香时间,无数官兵涌入这条僻静的里巷。
內史蒙恬一声令下,官兵迅速涌入房内他们很快发现了不少残留的衣物和用具,却没有发现旁人踪迹。
慢一步赶来的里正交代“此处的主人早些年就已经过世了屋子已废弃多年。”
蒙恬挑了挑眉“废弃”
他目光一转,淡淡道“屋子外表的确很是破败,里面床榻几案却是一尘不染,地面甚至还有清扫痕迹你们确定从未发现有人居住过”
里正冷汗直冒,张口结舌。
很快就有里民交代“这里常有外来游民留宿,只是流民十有八九会武凶悍,咱们,咱们这些人也打不过,只能躲避着”
“为何不报官”
“游民居无定所,常常兵士来了他们走了,兵士走了他们又来了还,还不如避着点。”
“之前住着的人,你们可有记忆”
“这我不记得,就记得人挺多的。”
“我记得总共有十来个人。”
“有个长得特别斯文俊秀,平常常戴着斗笠还有个是老人家,认识不少字还帮我们抄
过公文。”
里民们唯恐被牵涉入案,争先恐后说明情况。
蒙恬用几人描述又凑出几张画像,遣人送去印刷场的同时也就此事亲自禀告于始皇帝。
六国余孽疑似潜入咸阳城
甚至还有人试图里间黔首,疑似想对胡亥和扶苏不利
被刺杀数次的始皇帝嬴政瞬间提高警惕。
他当即下令命咸阳城令排查咸阳人口,要求所有带有照身贴的外来者登记名册,入住相应地域,同时还要查处没有照身贴的游民。
有照身贴者也就算了,好歹搬去相应地方总可以。
没有照身贴,甚至本身就是通缉犯的熊郎等人就苦了。他们不得不连夜搬迁,偏偏熊郎的面相早已传遍整个咸阳城,众人刚刚落脚又被人发现,一连牵连出不少义士来。
眼看藏在暗处的钉子被揪住不少,当日夜里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道“我们人多势众,恐怕目标太大,这才频频被秦军发现。”
“要我说不如暂且离开,再做打算”
“秦王要迁十二万富户入咸阳,到那时我们定然能找到机会”
“周郎说得对,咱们积蓄力量下回再来。”
“此时逃跑,岂不是胆小鬼之为”
话音一出,全场寂静。
数道目光齐齐扎在开口说话的熊郎身上,有人怒不可遏,直接叱道“这一切还不是你的错”
“咱们这里损失了多少人”
“咱们好不容易策反安插的钉子,这一回几乎被清理了干净”
“你不走,我们走”
“我呸要不是你是楚怀王的后人,谁特么理你”
众人瞬间闹了内讧。
眼看不少人怒极离开,宋叔也摇了摇头“熊郎,此事因你而起,你怎么能”
熊郎腾地起身,怒气冲冲往外走去。
宋叔止住话语,微微叹气。他转身看向张郎“倒是让子房见笑了,熊立不愿藏于乡野之地,只想做出一番大事却是年轻气盛,过于天真了。”
张子房或者张良摇了摇头。
他眉心紧锁,喟然叹道“我曾以为秦王,终究会引发民怨,而我们需要的就是刺杀掉秦王只要折断这柄秦国旗帜,只要我们呼声一起,六国贵族百姓定然会纷纷起事可是。”
张良话音一转,难掩忧色。
宋叔点了点头“的确,秦国这几个月的变化大大了”
这一切都超乎他们的意料。
且不说冒出来的一大堆新生事物,光是取消什伍连坐,为徭役者工具、吃食及俸禄等就足以让长久生活艰难的黔首得以欢呼,更不用说咸阳城的大改造。
平坦而宽敞的道路塑造极其容易不说,即便已是以工代费也廉价到极致的新造住宿,还有给黔首的新工作
张良等人短短时间内受到的冲击,不亚于当年楚国被灭之时的
痛心。
两人相视一眼,沉默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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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以后张良才叹道“等熊郎归来,我们再与他好好说一说,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
宋叔颔首“子房说的没错。”
只是等到日出,熊郎依然未归。
宋叔和张良皆是心中不安。
他们匆匆走上街头,正巧见着一名男子被诸多百姓围在中间。男子眉飞色舞的说道“就是我和我婆娘发现的通缉犯”
宋叔和张良“”
两人皆是一惊,紧接着又听到男子说道“今天早上大约鸡鸣时分,我听到外面有窸窸窣窣的声响。我起先当是胆大贼寇,却没想到外面那人走来走去,却是没撞门打算。”
“我去窗边看了两眼,刚想骂人的时候那人走到月光之下你们说怎么着我发现他与画像上有七八分相似”
“我原本还在怀疑,又碍着在家无法报官。”
“正奇怪的时候,我家婆娘说那人发髻绑得古怪,不似咱们秦人作风。”
“我当即想到告示上的内容。”
“我和我婆娘操起棍棒钉耙,趁着那小贼没有防备一棍子就他打翻,捆成粽子送去官府”
有人惊道“你们也不怕打错人”
那名男子翻了个大白眼“你是不是傻咱们秦国是有宵禁的,他深更半夜在外头,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众人恍然大悟,而宋叔和张良面色大变。
张良抬眸看了看前方,紧紧抓住还想问上两句的宋叔。
他按住斗笠,低声说道“走”
宋叔抬眸便看到由远至近的官兵,他冷汗直冒,忙低头和张良一同挤出人群。
片刻功夫,官兵赶到高谈阔论的男子身边。
为首卫士翻身下马,随即严肃地看向男子“抓到小贼者是你”
男子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喉结滚了滚,颤巍巍地点点头“是,是,是我”
卫士沉声道“你在哪里发现他的”
男子指着宋叔和张良走出的巷口,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就是在那,往,往里走点,就是我家跟前那块”
卫士点了点头,大手一挥。
他厉声喝道“将附近里巷全数封锁,挨个挨个搜查人头,定要将那人同党抓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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