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殿宇里, 只有杯著相碰的声音。
沈扶雪道“许是缘分没到,儿媳暂时还没有好消息。”
张皇后闻言温声道“左右也不急,孩子这事儿本就靠缘分, 你和太子还年轻,且有的是时间呢。”
张皇后又道“对了,你身子一向弱,得好好调理,若是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同太医说。”
张皇后说的确实是真心话。
在座的年轻一辈没有一个是她的血脉, 她处事自然公允。
这一番话, 张皇后说的温煦和缓,绝不会让人生出不快,全然一派的关心小辈之态。
沈扶雪也知道张皇后是好意,便道“儿媳谢过母后。”
一旁的丽妃见状开口道“皇后娘娘说得对,孩子这事儿确实看缘分,急是急不得的, 只不过, 太子妃嫁过来也有一段时间了, 太子身边怎么一个侍妾也没有”
“太子乃是国之储君,身边该多有几个人陪伴照料才是, 如此, 也好能为国家开枝散叶。”
开口说话的丽妃乃是晋王的生母, 丽妃家世不凡, 容色也出众,若不然封号也不会为丽字。
只不过丽妃心思浅淡, 脾气爽直, 一向不大能与建宁帝说到一处去。
年轻的时候倒还好, 毕竟丽妃容色难得,只不过眼下丽妃上了岁数,容色消颓,建宁帝已经很少留在丽妃处了。
丽妃心里自然着急,便想着迎合建宁帝的喜好。
丽妃是能看出来的,建宁帝很期待陆时寒能有子嗣。
于是,丽妃见张皇后开口后,不干落于张皇后之下,便说了这么一番话。
只不过丽妃说完后,场间静了一瞬。
建宁帝或许当真是这么想的,但也只会在私下的场合提一下,怎么可能会在这等家宴的场合上大喇喇地提出来。
毕竟人家小夫妻刚成婚几个月,哪有这样迫不及待地劝人纳妾的。。
只不过,若是认真说来,让太子纳些良媛、良娣什么的,倒也算正常,毕竟这是皇家,不是民间,要以皇嗣为重。
但是,便是这些话也该由正经的嫡母说出口才是,丽妃虽是长辈,但到底也只是一介妃嫔而已。
张皇后都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个丽妃,年轻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性子,如今这么大年岁了,也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叫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丽妃说完后,还想着自己这次难得揣测对了建宁帝的心思,建宁帝晚上会进她的宫门吧。
可没想到,她话音落下后,屋里的气氛就怪怪的。
沈扶雪抿了抿唇。
其实,丽妃没有提起这回事之前,她从未想过纳妾的事。
不过现在丽妃既然提出来了,她怎么也是要回答一下的,毕竟再怎么说,丽妃也是长辈,而且也是以关心的口吻问出来的。
而且,她要是答的不好,怕是会落下一个妒忌之名。
可若是真的让陆时寒纳妾
张皇后看出了沈扶雪的为难,她想着开口把这事遮掩一下也便过去了。
可在这时,陆时寒却忽然开口道“父皇,儿臣如今刚回来不久,东宫有千头万绪的事情等着儿臣处理,儿臣每日连休息的时间都少有,实在抽不出时间来。”
陆时寒顿了顿,继续道“再者,儿臣流落在外二十余年,如今一朝回来,尚有机会侍奉在父皇膝下,只是儿臣却未曾有机会侍奉母后一日,儿臣实在不孝。”
“若儿臣刚回来就耽于女色,如何能对得住母后对儿臣的付出,若是儿臣是普通人,怎么也要在母后灵前守孝三年,只不过现如今儿臣肩上还担负着父皇的期望,只是儿臣虽不能亲自在母后灵前侍奉,但未来几年也不会纳妾,如此方能以寄哀思,尽一尽身为人子的责任。”
陆时寒话音落下,殿里一片寂静。
陆时寒虽然最近才恢复身份,但之前也以臣子的身份与建宁帝相处多年,自是了解建宁帝的心思。
陆时寒清楚,就算今天没有蠢钝的丽妃提前开口说出此事,日后建宁帝也会寻了机会敲打他,让他纳妾的。
既如此,他不如一击即中,一劳永逸。
陆时寒今天说的这一番话,就足够漂亮,先是说东宫事忙,他身为太子抽不开身。
而后便提出了唐皇后的事,情真意切。
而且,他身为人子,这也确实是他该做的。
更何况,大周朝向来以仁孝治天下,陆时寒此番行为足以说明一个孝字,全然让人无法反驳。
而更加绝妙的是,陆时寒此番话没有提沈扶雪一次。
更不会有人说沈扶雪善妒,不会有人指责沈扶雪。
建宁帝叹了口气。
身为大周的皇帝,他何尝不知陆时寒的那点儿小心思。
不过建宁帝想起了唐氏,到底沉默了一瞬。
也是,唐氏当初生下陆时寒不久便撒手人寰,陆时寒如今为唐氏尽一下孝,也是应当的。
这毕竟当初唐氏拼死都要生下的孩子。
建宁帝便道“也罢,时寒,你先坐下吧。”
这话,便是默允了。
张皇后也适时地让宫人继续往上端菜,张皇后还道“这都是御膳房新研制出的菜,大家快尝尝味道如何。”
宴会继续平顺地进行了下去。
后半场宴会,丽妃则是全程缄口不言。
宴会结束后,陆时寒带着沈扶雪回了东宫。
天气益发寒冷,回到东宫后,沈扶雪的鼻尖都冻的红通通的。
陆时寒很心疼,他让宫人取来炭盆。
屋里本就燃着地龙,再加上还有炭盆,沈扶雪很快就不冷了。
陆时寒握住沈扶雪的手。
小娘子的身子实在是太纤弱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开春,到时候小娘子也能好受一些。
沈扶雪乖巧的很,一直默不作声地由着陆时寒握她的手。
她就知道,夫君果然是不会纳妾的。
虽然沈扶雪没有做声,但心里一直甜滋滋的。
陆时寒刚要开口说话时,一个太监忽然匆匆进来了“太子殿下,蒋大人求见,说是有事要见您。”
沈扶雪见状连忙道“夫君,你先去忙。”
左右宴会也完了,今天什么事都没有了,还是让陆时寒赶紧忙正事去吧。
陆时寒点头“好。”
陆时寒走后,沈扶雪歪在了美人榻上。
云枝上前“姑娘,您要不要接着看游记”
沈扶雪摇头“先不看了。”
云枝有些疑惑,平素无事时,她们姑娘还是很喜欢看游记的,怎么今儿个她们姑娘连游记都不看了
沈扶雪神色有些落寞。
方才她一直没说话,但不代表她没往心里去。
沈扶雪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肚子。
她怎么还没有怀孕啊
怎么旁人成婚不久就都怀了孕,偏她一直没有消息
其实,她是希望自己能怀孕的,她也是喜欢小娃娃的。
沈扶雪纤长的眼睫轻眨,要是有了孩子的话,不管是像陆时寒,还是像她,都很好。
沈扶雪抚了抚肚子。
要是单纯的没有缘分,孩子还没到,倒也罢了。
可要是因为她的身子
毕竟她的身子实在是太弱了,若是当真会有碍怀孕,该怎么办
沈扶雪长叹了一口气。
唉,怎么偏她身子骨这么差啊。
“叹什么气呢”陆时寒道。
沈扶雪有些惊讶“夫君,你怎么回来了”
陆时寒不是去忙公务去了吗,若是依着往常的习惯,陆时寒怕是要一直忙到天黑的。
这才一盏茶功夫而已,陆时寒怎么就回来了
陆时寒坐到沈扶雪身侧“今天的事不那么要紧,等晚上再处理也来得及。”
当然,陆时寒没有说,他是因为看出小娘子心情不好,才特意把事情都推到了晚上。
陆时寒低头看向沈扶雪。
小娘子漂亮的眉头轻轻蹙着,哀婉而又绮丽。
小娘子惯来都甜滋滋的眉眼,头一次挂上了忧愁。
陆时寒捋平沈扶雪的眉毛“还没说呢,叹什么气呢”
沈扶雪纠结了半晌,还是决定和陆时寒说出她心里的想法“夫君,你说我一直没怀孕,是不是因为身子的缘故啊”
沈扶雪道“夫君,要不还是叫一位太医来瞧瞧吧,看看到底和我的身子有没有关系。”
陆时寒动作一滞,而后道“怎么忽然想起这茬儿来了,许是就是缘分没到而已。”
陆时寒还举了齐王妃的例子,说齐王妃也是成亲一年多以后才怀孕的,有的孩子就是来的晚一些。
沈扶雪当然明白陆时寒的意思,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她到底和寻常人不一样,她的身子向来都这么弱,她实在担心。
沈扶雪就道“夫君,还是叫一位太医来瞧瞧吧。”
沈扶雪还道“夫君,你可知太医院哪位太医擅长这方面的病症”
陆时寒无奈。
他是知道的,虽然小娘子的性子平素软绵绵的,连生气都未曾有过,性子一直软的不像话。
但他知道,小娘子要是坚持一件事的时候,就和他一样,是旁人怎么说也不会改变主意的。
罢了,且帮小娘子请一位太医吧。
陆时寒道“皇祖母身边的张太医医术很不错,对于女子妇科一道也颇有所长,不如请张太医过来。”
沈扶雪想起来了,当初她初进畅音园替太后抄佛经的时候,就是这位张太医给她请的脉。
而且既然是太后身边的太医,那想来是信得过的。
沈扶雪点头“好。”
也是巧了,今天恰好是张太医的轮值日,张太医很快就到了。
张太医刚一进内殿,便向陆时寒和沈扶雪见了礼“微臣见过太子、太子妃。”
行过礼以后,张太医才开始给沈扶雪诊脉。
沈扶雪有些紧张,心跳的都有些快。
她自是不知,之前就是张太医帮她调理的身子,对于沈扶雪的身子骨,张太医再了解不过。
张太医虽然医术高明,但行医一贯谨慎,还让沈扶雪换了手听脉。
足足一盏茶功夫后,张太医才放下手。
张太医合上医箱“太子妃的身子骨比从前好了不少,若是等开了春,想来太子妃的身子会更健壮一些。”
身为医者,最欣喜的事莫过于看到病人身子好转。
曾经的沈扶雪脉息几乎日薄西山,内里也破败不堪。
而今确实好了不少,至少能多活上几年的时间。
不过这之后,张太医则无法保证了,现在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沈扶雪抿唇“有劳张太医了,只是不知,我这病症可否有碍有孕”
张太医合医箱的动作微顿。
片刻后,张太医才道“太子妃放心,如今您的身子骨好了不少,于怀孕一事上是没什么影响的,您眼下没有身孕,只是因为缘分未到而已。”
沈扶雪闻言松了口气。
没有影响就好,既然没有影响,她也就不担心了。
既然没什么影响,那么她迟早会有孕的,即便等上几年才有好消息,她也不急了,这就只是缘分的问题而已。
毕竟沈扶雪也是知道的,有不少人都是成婚多年后才有孕的。
沈扶雪心底的石头卸了开来“今天劳烦张太医过来了。”
张太医回道“这都是臣子的职责,太子妃无需挂心。”
既然已经诊完脉了,张太医也该走了。
陆时寒道“浓浓,我出去送一下张太医,你在屋里等着,我很快回来。”
沈扶雪眉眼弯弯“好。”
陆时寒送张太医出了殿门口。
只是张太医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陆时寒身侧。
这会儿正是下午时分,冬日里就连日光都似乎格外的清冷,照在人身上也没什么暖意。
陆时寒问道“太子妃的身子如何”
张太医谨慎回道“太子妃身子确实在日渐好转。”
张太医说着顿了顿,半晌才继续道“只不过,于子嗣一事上,太子妃还和从前一样,难以有孕。”
陆时寒神色没有改变,其实沈扶雪难以有孕一事,早在当初张太医给沈扶雪调理身子时,他便知道了。
不过他从来都不在意,他看重的,只是小娘子而已。
陆时寒道“劳烦张太医了,此事还和之前一般。”
张太医自是明白陆时寒的意思“殿下放心,臣一定谨言慎行。”
张太医心里清楚,除了陆时寒和太后,这件事他谁都不会说,就连建宁帝亦是如此。
陆时寒道“那孤就不送你了。”
张太医也低下头“多谢殿下,臣也先离开了。”
张太医离开后,陆时寒静静地站在廊庑下。
冬日里清冷稀薄的日光照在陆时寒身上,越发显得陆时寒清冷矜贵。
陆时寒想起了关于前世的那个梦境。
梦境里,小娘子似是就在发愁,怎么还没有孕
陆时寒闭了闭眼。
就算小娘子当真能正常有孕,他也不会让小娘子冒险的。
毕竟小娘子一直体弱多病,他绝不会让小娘子陷入危险中,而今倒也正好,至少不会因为怀孕而影响到小娘子的身子。
陆时寒又站了一会儿,才进去。
陆时寒刚一进去,就发现小娘子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一点儿烦心事也没有了。
嗯,这样才好,这才是他所盼望的。
他希望,小娘子能永远像朝曦一般开心,没有烦恼和忧虑。
沈扶雪惯来是个想得开的,既然得知身子没事,那她的忧虑自然瞬间都消失不见了,又变回了之前那个每日甜滋滋的小娘子。
沈扶雪迎上前“夫君,你怎么出去这么半天啊”
陆时寒面不改色道“我就是问问张太医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毕竟你一直喝着补药。”
沈扶雪丝毫没有怀疑,她道“无碍的,夫君,我最近感觉身子很活泛呢,那补药很有效的。”
陆时寒道“有用就好。”
沈扶雪道“对了,夫君,你还是去书房忙公务吧,我还可以陪着你。”
原本她都没有心思看游记了,不过这会儿又活泛起来了。
陆时寒想了想道“也好。”
左右小娘子在屋里也是看游记,不如陪他去书房。
夫妻两个穿上披风,从后殿去了书房。
书房里一摞摞的折子,各种各样的,不过都已经被分类清楚了。
这些自然都是沈扶雪的手笔。
说来,有沈扶雪这么个小书童,倒也很好。
书房毕竟是重地,这里面的折子不能让外人瞧见,陆时寒也不怎么放心的下伺候的宫人,有小娘子帮着整理,倒也不错。
沈扶雪乖巧地把两人的披风挂在衣架上,然后便准备大展身手,继续帮陆时寒整理书案。
只不过上次好像整理的太彻底了,现如今书案上各处都已经分好类了,她没什么可帮忙的了。
陆时寒看出了沈扶雪心中所想。
他从书案上取出了一份卷宗“浓浓,你可以抄一份这份卷宗。”
这份卷宗不必让外人瞧见,让小娘子帮他抄一下倒正好。
沈扶雪接过卷宗,弯唇道“好。”
两人分别坐在椅子上,各自忙碌起来。
沈扶雪一边抄写,一边想,她这算不算是升职了呀
之前还是沈小书童,这会儿变成沈小师爷了。
陆时寒在百忙之中抽出功夫来看了沈扶雪一眼,结果就瞧见小娘子眉眼弯弯,灿若星辰。
陆时寒失笑,小娘子这又是想到什么了
罢了,他先不逗弄小娘子了。
两人继续忙碌。
陆时寒给沈扶雪的这份卷宗本就少,沈扶雪只抄了两刻钟也便抄完了。
抄完卷宗后,沈扶雪搁下狼毫笔,她下意识地侧过脸看向陆时寒。
陆时寒一旦专注起来,就极是认真。
之前有一次她在陆时寒旁边都睡着好半晌了,陆时寒才发现。
是以,沈扶雪这会儿有些肆无忌惮地看着陆时寒。
从沈扶雪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陆时寒的半侧脸。
陆时寒的眉眼生的极好,鼻梁也格外挺直。
整个人俊秀又清冷,宛如高悬碧江上的寒江月。
沈扶雪忽然想把这一刻记录下来。
沈扶雪拿起狼毫笔,在宣纸上细细描绘下来。
沈扶雪的画技很好,不过寥寥几笔便勾勒下了陆时寒的形象,而且栩栩如生。
只不过沈扶雪没料到的是,便是陆时寒再专注,旁边的人时不时地打量他一下,他也是能发现的。
何况沈扶雪压根不是偷偷打量,几乎是在光明正大地偷看。
是以,陆时寒一早便发现了,不过没有拆穿而已。
直到小娘子把画画完,陆时寒才把宣纸抽了出来。
沈扶雪愣了,她还没来得及欣赏呢,夫君怎么就把这画拿过去了
陆时寒细细看了几眼,嗯,小娘子画的果真不错。
沈扶雪索性放下笔,侧过脸去看陆时寒“夫君,怎么样,好看吗”
小娘子这般模样,简直像极了等待表扬的小兔子。
陆时寒捏了捏沈扶雪细白的脸颊“很好。”
陆时寒想,小娘子怕是没有发觉,小娘子也逐渐变的“不知羞”了。
若是从前,小娘子被这般抓包,怕是会害羞的不行,这会儿却光明正大地问他画的好不好看。
嗯,软绵的小兔子也终于成长了些。
只不过,小娘子许是太认真了,手边沾了些墨迹都不知道。
陆时寒起身,拿过帕子浸湿水“把手伸出来。”
沈扶雪“哦”
她都没注意到手上的墨迹。
陆时寒细致地给沈扶雪擦拭她手上的墨迹。
沈扶雪的手细白又娇嫩,指腹泛着淡淡的粉,像是娇嫩的花骨朵一样。
很快,陆时寒便把沈扶雪的手擦干净了。
沈扶雪往书案上望了一眼,原来陆时寒的卷宗也处理的差不多了,怪不得他会有时间这样陪自己玩儿。
沈扶雪软绵绵地钻到了陆时寒怀里。
陆时寒手里还拿着手帕“浓浓,怎么了”
沈扶雪依赖地靠在陆时寒的肩头,像是只贪睡的小猫。
“没有啊,我就是想抱抱夫君。”
其实是陆时寒最近太忙了,都没什么时间抱着她、陪着她了。
陆时寒的衣服上是用金线绣着的纹样。
沈扶雪靠在陆时寒胸膛上,她抬手沿着陆时寒衣襟上的纹路蔓延。
沈扶雪忽然想起一件事。
之前她还打定主意说想给陆时寒缝制件衣裳来着。
结果现在陆时寒成了太子了,衣服愈发繁琐华贵,她这个不擅女红的,怕是缝不出来外裳了。
嗯,到时候就给陆时寒缝制些中衣好了。
陆时寒垂眸,就见小娘子靠在他怀里,正玩着他衣襟上的纹路。
真是,玩着衣襟上的纹路也能这么入神。
小娘子就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
不过,他倒希望小娘子能永远这么纯稚。
从一开始,他喜欢的就只是小娘子,从来都无关其他。
所以,不论小娘子有没有孩子,他都会一如既往地喜欢小娘子。
陆时寒握住沈扶雪作怪的手。
然后咬了咬沈扶雪的指尖“浓浓,别闹了,乖乖的。”
好吧,沈扶雪乖乖地躺到了陆时寒怀里。,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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