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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收的是玉米粒,现在大米最好卖啊。”周老三抬头,看着大哥二哥说道,上次他们收的是米,周老三以为这次会继续收米的。

    “乡下的米涨价了,一斤涨了一文钱,有的还涨两文,没挣头,我看玉米粒价格低,就全收的玉米,咋的不好啊这玉米的质量可好哩,你看油光瓦亮的,一点霉一点虫都没有。”周家老大连忙解释,去乡下收米前,本来和老二说好了,大米最好卖,这次出去还是收大米,可到了村子里挨家挨户的问过才发现,价格都涨了,罗娟儿担心米高价收,卖不上价,就说收玉米粒好了,玉米粒的差价最大,一收一卖,挣的钱最多才是。

    看着大哥大嫂收了一车玉米粒回来,周老二心里有些犯嘀咕,不过收也收了,他不好说啥,好不容易拖着车到镇上来,看着弟弟的脸色,他心里不祥的感觉再次涌上来,“老三,这玉米有啥不好吗你说,我们听着。”

    “先上里头坐会儿,喝点水吧,我慢慢讲。”周老三把装粮的口袋扎紧,叫周铁牛把装粮的车拖到饭摊后面阴凉处放好,才拉着大哥二哥坐下。

    葛秋给倒了三碗凉水端过来,天气太热了,赶了这么久的路,周家老大老二早干的喉咙冒烟,捧起水碗咕嘟咕嘟喝了个爽,用手背抹干净嘴角,沉思良久的周老三才缓缓的开口。

    “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米价贵,涨价是正常的事情,乡下的米涨价,油米铺子的收购价自然也跟着涨,至于玉米粒,油米铺要的少,本身不如大米好卖,而且纸上写的是玉米面的价钱,不是玉米粒,你们看错了,收来的玉米粒还要磨成玉米面,才能卖得出去,就算油米铺直接收玉米粒,也要在价钱上扣出工钱来。”

    这话一出口,周家老大和老二大惊失色,连忙拿出那张写了价钱的纸看。周家两个哥哥没读过书,但是周老三教过他们认字,一到十,还有百千万,以及一些简单的字周家老大和老二认识,可稍微复杂些的就不行了,所以那张写了价钱的纸,是半画半写,比如米字简单,周家兄弟认得,周老三直接在后面写价钱,玉米面三字周家兄弟不认识,周老三直接画了个带穗子的玉米,玉米粒则画了一个剥皮的玉米表示。

    “还真是,哎呦,这可怎么办”周家老大一惊,当初这张纸是周老三在他俩面前写的,每一个图案代表什么,解释的清清楚楚,可他脑子糊涂,昨天和罗娟儿收米时一急,加上那死婆娘一直在耳边唠叨,他心里烦,一下就看岔了。

    难怪玉米粒差价那么大,原来看成玉米粒和玉米面的差价了,想到自己的失误把老二也连累了,周家老大垂着头,感觉没脸见人。

    “都怪你大嫂,这次是她和我去收的玉米粒,昨天我本来不去的,她非拖着我出去,又一直在旁边吵,说收米担心价格高卖不出去,还是收玉米粒最好,吵得我晕了头,要不然哪有这回事”

    “老三,那咋办,你有什么好法子吗”周家老二没空责怪谁,这里头压着他卖鸡鸭换来的全部本钱,他要把本给捞回来。

    周老三挺烦的,他不讨厌笨人,但讨厌那种笨还喜欢拿主意的,比如他那位大嫂。

    “先去油米铺问问看吧。”周老三说着看了看天色,刚才还是阳光明媚,一下就乌云密布,眼看就要下雨,“马上到饭点了,等吃了饭我带你们去油米铺。”

    周家老大心急,“现在就去,我心里不踏实。”

    现在急也没用了,玉米粒已经收亏了,周老三指了指天上的乌云,“大哥,马上要下雨,天黑得像锅底,我怕走到半道雨就来了,这粮食可碰不得一点水。”

    “老三说得有道理,大哥,过来和我把粮车往摊子里推,免得雨落下来溅湿了”周家老二心里挺后悔的,也膈应,明明不是自己犯错,连累他跟着一起悬心,走背字,挡都挡不住

    上次端午节摆摊,周老三买了卷油布,他从小灶房里取出来给粮车盖上,没多大一会,天边响起几个响雷,轰隆隆几声巨响,接着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滴又大又密,雨幕深得连不远处的码头都快看不清,行人纷纷避雨,连路边散步的大黄狗都狼狈逃窜。

    “还好听了老三的,要是刚才就去油米铺,咱这一车玉米粒,是彻底砸手里头了。”周家老二站在门口看着大雨心有余悸,他本来就是随口一说,家里的老二是最没存在感的,老大是老大,经常被爹娘念叨,老三聪明,被爹娘喜欢,就他这老二脾气最好,也最容易受忽视,所以一般情况下,周家老二不出口伤人。

    但话落到周家老大的耳朵里,就不那么回事了,他怎么听怎么想,都觉得老二是在怪自己,周家老大没吭声,一言不发蔫巴巴的坐回去。

    老家来人了就是客,吉祥下厨熬了条鱼,乔玉香炒了几个炒菜,六七个人围拢一桌吃饭,毕竟是在饭摊上,做生意的地盘,加上时不时来个客人点菜,吉祥和周老三就没多客套,大家都吃得匆忙,周家老二大口大口的扒饭,留意到大哥好像不夹菜,直接给他碗里夹了好几筷子,“大哥,你吃菜啊。”

    “是啊,别客气。”周老三扒了几口饭,又去收客人钱去了,等他再回来,大哥二哥已经吃完,蹲在饭摊子后面的小山坡上说话。

    周老三拿起碗继续吃之前,对哥哥的背影喊了句,“再等我一会儿,等我吃完饭就去油米铺。”

    “唉,你慢点吃,不着急。”周家老二回头道。

    吉祥给周老三夹了块鱼,又夹了些豆角,“三哥,二哥都说了叫你吃慢些,你就慢点吃,吃快了对胃不好,仔细肚子疼。”

    “好,我听我媳妇儿的,我慢慢吃,细嚼慢咽。”周老三也吃不快,他吃饭和吉祥差不多,都是斯条慢理的,这是多年养出来的习惯。

    “大哥,你干啥呢”周家老二跟着大哥去的山坡,本来想商量卖玉米粒的事情,突然见大哥歪了下身子,还用手掌抹眼角,他一下惊住了,“哭了哭啥,哎呦。”

    周家老二蹲在他身边,拍了拍哥哥的肩膀,“不是啥大事,再说了,咱们还没去油米铺,你就悲观成这个样子大哥,过了啊,坚强些。”

    周家老大吸了吸鼻子,他这是急的,看老三刚才那个脸色,他就觉得情况不好,一着急眼泪就下来了,”这四两银子是管别人借的,要真亏了,我猴年马月才能还上,你嫂子得发疯,估计屋顶都能叫她戳破喽。”

    “四两银子算啥,生意真的做起来了,赚回来容易的很,大哥,说真的,就算这次玉米粒砸手里了,亏本了,我还要继续干,我瞧出来了,做生意比种地有出息,能过上好日子,你看今天晌午的菜,有鱼有肉,有荤有素,在咱们村这是来贵客才有的席面吧可我看老三和那几个伙计吃的从容的很,都不抢菜吃,估计他们平日也是这伙食水平。还有,这次收错玉米粒的事,不光是大哥你糊涂,说句不该说的,大嫂也有责任,要不是她在你耳边吹风,你也不会收,你说对不”周家老二道。

    “不说她了,说说你,我的娘唉,亏了你还有胆子做买卖你本钱从哪里来慧香不和你急你开玩笑的吧”周家老大想起罗娟儿就心烦,不太想提起她,又听见老二说亏了还要继续做生意,吓得他眼泪都止住了。

    周家老二认真的点头,“我说真的,慧香和我一条心,她不会拦着我的,这次的银子要是真亏了,我就把栏里的猪仔卖了。”

    “你的意思,这次是亏定了银子全部要砸在里头了”周家老大听着老二的口风感觉不对劲,怎么还没去油米铺,老二话里话外都是要亏光的感觉,“是不是老三刚才又和你说啥了”

    周家老二哭笑不得,“大哥他啥也没说,我这样讲,不是安慰你嘛,我怕你太担心了,一激动晕过去咋整你我可背不动。”

    “”周家老大知道后半句是老二在开玩笑,但是他半点都笑不出,刚好周老三也吃完饭了,他看见老三捧着碗在喝水,于是站起来把老二推开,“行了,不和你说了,你说话吓人,把我忽悠的心都要跳出来。”

    出门前,周老三取了钱放在身上,昨天和油米铺的老板订了不少东西,今天到货了他就搬些回来,趁着有车用。

    到了铺子里果然如周老三所料,玉米粒不好卖,情况比他预测的还要糟糕,镇上的几家油米铺根本不收玉米粒,只收磨好的玉米面,这次玉米粒的价格本来就收高了,再花一笔磨粉的成本,怎么算都要亏,倒是不至于全部亏掉,得亏一半。

    “哎呦,这可咋办,吃亏了,吃亏了啊。”周家老大急得团团转,不断的叫周老三再和铺子的老板说说好话,“你和他们熟悉,帮忙多美言几句,再给我们抬抬价吧,一下亏去一半,这咋能行。”

    “大哥,我和他还没熟到那个份上,我说加钱就加钱,就是镇长来的也没这个道理,做生意又不是发善心,而且,越是生意做得好的,越不讲人情,这几个油米铺的老板,精明的和猴一样,我能有什么办法。”周老三嘴上说不行,还是进铺子里和老板又说了会话,价格没提上来,老板和他说了个事,老板说油米价格按照季节和供需波动正常,但是再动荡也不过二三成,周家老大收的玉米粒比市场价贵了五成,明显是被人给坑了。

    走到阴凉处,周老三细细的问了周老大收玉米的过程,之后拍着大腿道,“大嫂太沉不住气了,以为占了便宜急着收,被人瞧了出来,卖玉米粒的也是个人精,就欺负你们不了解市场,这市场上的粮价,每天都在变,至少五天就得重新打听一遍粮价,还有村里那些卖粮的,有的是真淳朴,有的是扮猪吃老虎,得擦亮眼睛。”

    周家老大抬起头,“啥粮价变得这么快老三,你咋不早告诉我。”

    周老三觉得稀奇,“大哥,你种了这么多年地,你还不知道粮价变得快”

    “我不知道,以前都是爹娘去卖粮食,我只负责扛,背,做体力活。”

    周老三捏了捏眉心,无语了,所以他大哥是真淳朴那搓人。

    下午生意好的出奇,大概是端午节买他们零嘴的人太多,一传十,十传百,不少客人特意找过来买零嘴吃,还有人惦记端午那日的冰酸梅汁,凉粉,说吉祥家的滋味好,为啥不接着卖。

    “这摊子太小了,张罗不过来这么多吃的,不过,我们很快就要搬走了,准备在桥边开家大些的馆子,到时候冰饮、零食、可口的饭菜都有卖,来吃就是了。”吉祥道。

    “是吗那可太好了。”常来买零嘴的客人不少家境富裕,就算好奇吉祥的手艺,看饭摊简陋的条件,拥挤的桌凳也打消了念头,要是吉祥饭馆另外换个干净清洁的地方,倒是愿意品尝。

    没过一会儿周老三回来了,坐在凳子上喝水,汗水把鬓角都打湿了,吉祥掏出手帕给他擦汗,周老三接过来放在鼻子下嗅了几口,“真香。”

    “你少来。”就要到傍晚了,吉祥肚子饿了,她抓了一个鲜花饼吃,又递了一个给周老三,边吃边问,“大哥二哥呢那些玉米粒卖出去了吗”

    周老三在外头奔波的半天,也饿了,一边吃饼子一边摇头,“难啊,收价太低了,他们又把粮拖回去了,叫我给想办法,我一下也没有好主意。”

    “别急,你慢慢想。”吉祥把饼吃完了,还是有些饿,刚好碗柜里有油炸的米花,吃起来脆脆的,上面撒了一层盐巴,特别过瘾,吉祥口一口吃着,突然想起来,“玉米粒能炸成玉米花啊。”

    周老三瞪大眼睛,“你是说把玉米做成玉米花卖”

    “对啊,三哥你想啊,玉米粒价钱低,卖给粮铺肯定要吃亏,不如再花些心思,做成零食,卖出去就能挣钱,让我再想想,玉米粒可以做成玉米花,还可以炒成香酥玉米,反正大嫂二嫂在家里有空,可以花点时间试一试,死马当作活马医,你说是不”吉祥越想越觉着这主意不错。

    周老三也觉得行,怕亏钱就不卖,货压在手里也不是个事情,还不如按照吉祥说的,做成零嘴卖出去,也许能有意外的惊喜,“吉祥,你可太聪明了。”

    不过大哥二哥已经回去了,周老三准备明天再托人告诉家里,吉祥给想了个好主意。

    家里的男人出去卖粮了,罗娟儿本来很高兴,那批玉米粒她在心里算了一笔账,至少能挣一两银子,等啊等盼啊盼,却见自家男人和老二把粮原封不动拖了回来。

    还垂头丧气的。

    “咋又把粮拖回来了”

    周家老大一肚子气,狠狠的瞪罗娟儿,“还不是赖你,我说收米,收米,你偏偏不听,一定要收玉米粒,现在好了,镇上的铺子根本不要玉米,这一车粮卖不掉了”

    慧香躺在床上歇了三天,身体好多了,现在可以正常的下地走动,不过王金秀心疼她,还是不叫她做活,周家老大和老二回来的时候她正在屋子里缝补衣裳,听见外头有动静连忙走出来看,“咋了你们在说啥”

    男人在外头没卖掉粮食,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责怪女人,罗娟儿心里好大一股火气,“老三怎么说,他不管管”

    王金秀走出来了,这话她听着不舒服,“老三为啥要管,这是你们自己的生意,咋了还能赖上他了先把粮搬到屋里去,事情慢慢商量,别急。”

    罗娟儿怎么能不着急,本钱全部是借的,等着他们还钱,到时候还不起那才是真的丢人,亏她今天白高兴了,真丧气不过她不敢和王金秀顶嘴了,免得婆婆又说她,现在慧香怀孕了是家里的宝贝,这几天她已经受够了,好吃的好喝的婆婆全往慧香那屋端,她没吃着一口。

    边上慧香没有把话听全,只是知道情况不好,她也着急,刚好离罗娟儿近,就拍了下大嫂的肩膀,“你们说啥呢咋了”

    罗娟儿正在气头上,肩膀一扭,劲儿使大了,把身后的慧香撞了下,慧香叫了一声,身子歪了,差点跌倒,还好周老二手快,扶住了媳妇的腰,周老二是个好脾气的,唯独在慧香和豆饼的事情上他受不了一点气,谁欺负他老婆孩子他就跟谁急。

    “大嫂,慧香是双身子的人,你不能推她,推坏了别怪我不客气。”

    王金秀也吓一跳,连忙走过去看慧香有没有事,一边看一边说罗娟儿,“毛毛躁躁的,你注意点,孕妇磕着碰着不是开玩笑的,你再这样,就别在家里待了,早早的给我搬出去,看见就烦。”

    “”罗娟儿气极了,撅着嘴回房去,当天晚上饭也没煮,孩子也不管,周老大自己在灶房里煮了一大锅面,自己吃了还要喂孩子,末了还要洗碗,累得他骨头都要散架了。

    罗娟儿躺在床上,“知道累了我天天都这么累,娘还要赶我们出去,还有慧香,谁没怀过孩子,就她怀孩子那么金贵。”

    王金秀刚好在院里听见了,故意扯着嗓子说,“我叫你搬出去,可没叫我儿子出去。”

    罗娟儿吓得脸都白了,婆婆啥意思这是要赶她出家门赶紧闭嘴啥也不说了。

    “咳咳,得了,回屋去,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周虎生出来把王金秀拉回正屋,赶媳妇出门这种话太重了,也怕王金秀气性上头,说出更加伤人的话来。

    “拉我干啥。”王金秀到屋里坐下,压低声音,“我故意吓唬娟儿,免得她跳得起,整个家就她最能折腾,就算是分家了,谁折腾我收拾谁。”

    晚上吉祥和周老三去小渔村管老邓头买了两尾鱼,提了些自己做的零食,去了吉万成的小铺,今天是吉瑞过生日,小夫妻俩去吃晚饭。

    吉瑞穿着新衣裳,穿了新鞋子,乐呵呵的站在巷等姐姐和姐夫。

    “姐夫,你啥时候带我放风筝去。”吉瑞一见周老三,不是缠着他讲故事,就是想着玩。

    周老三摸了摸小叔子的脑袋,“你把整本论语背下来,我就带你去。”

    “那还不简单,我很快就要背完了,姐夫,你说话可要算话。”吉瑞高兴的直蹦跶,上次周老三给他买了风筝,可是他还没有好好放过。

    “姐夫啥时候骗过你当然说到做到了,你别急,等你把书背完,我不仅带你放风筝,我还给你买新的玩具。”吉万成管吉瑞管的紧,基本没多的玩耍机会,周老三看见吉瑞,仿佛看到当年被逼着读书的自己,所以,能带这孩子玩会是一会。

    吉万成已经做好了晚饭,炸了猪肉丸子,熬了骨头汤,还配了两个素菜,并给吉瑞做了面条,上头盖了两个荷包蛋,他把菜端上桌,见唐翠接过吉祥带来的鱼,放在水里竟然还活着,摇着尾巴游动,搭了句嘴,“人来了就行,还带菜带东西干啥,下次什么都不用带。”

    周老三把手上提着的零食放好,接着帮忙拿碗筷,一边摆碗边说,“真的啊那下次我们啥都不拿,你不嫌弃我就行。”

    “哼,你试试我叫我女儿别拿,又不是叫你不拿,你少跟着沾光。”吉万成抬手敲了敲周老三肩膀道。

    周老三从怀里摸出一小坛好酒,“您也太小气了,亏我特意卖了好酒带过来。”

    “什么酒”吉万成眼睛一亮。

    “上品花雕。”周老三把酒塞子拔掉,浓郁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

    吉万成和周老三吃饭,翁婿俩个总会喝点,喝完了就天南地北的聊天,女眷就不跟着凑热闹了,吉瑞吃完了饭,得了几块铜板,跑到夜集上买小玩意去了,一年就过一回生日,吉万成也允许他浪一回。

    月亮越升越高,挂在树梢上,洁白的像块大面饼子,唐翠搬了张长凳,拉着女儿坐在门口大树下乘凉,夜风传堂而过,带来一阵爽快。

    “吉祥,你成亲也快小半年了,肚子里头,咋还没动静呢”唐翠拉过吉祥的手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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