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倒有几分好奇,说起来,他早间将宋格格留给若娴处置,也不知她是怎么做的,他在外头并没有听见什么,苏培盛也没说什么,这要是处罚的狠了,苏培盛不会不说,可这会儿听着,好像罚的不轻
否则这两个小宫女怎么一听说要过去伺候宋格格,就吓得直哆嗦呢。
四阿哥好奇,外头却是不说了,若娴懒懒吩咐一声儿“去将人送过去吧。”
外头安生下来,偶尔有瓷勺与碗盏的磕碰声,四阿哥想着若娴猫儿一样的吃东西,便觉得心软的一塌糊涂,倒有些后悔自己装醉了,不然还能和她一道用些吃食。
不一会儿,又听得白茶在请罪“奴婢有罪,还请福晋责罚。”
“这怎么说的”若娴坐起身来,虚扶了白茶一把“先坐着说话,别动不动就跪,如今这样的天气,把膝盖给跪坏了,日后有你难受的时候。”
若娴上辈子跪的时候蛮多的,上了岁数,浑身哪儿哪儿都疼,如今重来一回,倒比那些个嬷嬷还懂得养生些。
白茶跟着若娴的日子尚短,可跟着瞧了这一日,也知道小福晋是个厉害的,这样的年纪,就喜怒不形于色,半点瞧不出生气来,谁能比得了
因而白茶只当若娴是气着的,只是不说出来罢了。
“福晋有什么不满,只管责罚奴婢,可千万别憋在心里头,把身子给气坏了。”四爷吩咐过,怎么着也不能让福晋受气。
“我没生气啊”若娴被白茶绕迷糊了“你倒是说说,我有什么好气的,你又到底做错了什么说话这样不清不楚的,可不是你平日里的做派。”
白茶自责道“是奴婢没有管好院子里的事儿,倒让福晋疲累着身子,一个挨一个的问,都是奴婢的错,福晋要打要罚,奴婢绝没有半句怨言。”
若娴清浅一笑,指了挽洛道“还不给你白茶姐姐搬了棉杌子来”
“今个儿我特意从母妃那里问了你们几个,你与碧茶跟着四爷的日子长,也只比苏公公差了些,自打来了阿哥所,便理着阿哥所的事儿,连宋格格与李格格都比不得你们两个。”
若娴指了棉杌子,让白茶坐。
白茶不敢,还是被挽洛给按着坐下去的,如此白茶也不敢满坐,只斜签着身子坐了一角。
“这两个小宫女,也是我与四爷大婚那日,才从内务府拨过来的,你最多也就记着一个名儿罢了。且自打大婚那日起,你就跟着在正房忙活,吃食茶点有碧茶,但正房里琐碎事儿也不少,帷幔帐子,桌椅摆件,甚至银丝碳用了几盆,什么时候该换了,我喜欢用什么香,你一一记在心里头。”
白茶的这些个细心之处,被若娴温言细语的说出来,白茶寻常不觉得什么,这会儿却感动的很,没想到若娴都一一瞧在眼里。
“一个人能有多少精力你将我伺候的事无巨细的,自然就分不出神来顾忌着旁的。我今个儿罚这两个,你也别吃心。我知道你难做,若是今个儿我不揪出这两个来,你也不好越过我去处置了,愈发为难了,索性我便处置了。”
若娴一番话说出来,不说白茶如何感激,只说四阿哥在内室里听着,都觉得心里熨帖的紧,他娶的女人,就是这样温柔贤淑,再和善不过的人儿。
“是奴婢让福晋操心了。”白茶听着都有些个哭音儿“服侍好福晋,是奴婢的本份。”
“本份是一回事儿,上心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你的辛苦,我都瞧在眼里的。”若娴不由得想起上辈子来,但凡有人肯与她说上这样一句,约莫她都要与人推心置腹了。
跟随三阿哥那些年,吃的那些苦,受的那些个累,都是活着血泪咽下去的,这么一比,这辈子能嫁给四爷,活成若娴,真是天大的福份了。
若娴隐隐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惜福。
白茶这厢感动的紧,只不敢在主子面前哭,若娴回过神来,说道“既是今个儿说到这儿,我索性摊开了与你说,你管事儿的本事,是极厉害的,咱们四爷的库房你依旧管着。
我跟前的事儿呢,碧茶我离不得,吃食茶点,我都用着她,旁的衣衫首饰,正房的摆设物件,都有挽香来。
如此挽洛倒是闲着,我从前想着阿哥所小一些,人也少,倒不必单出一个人来管着,可今个儿出了这样的事儿,四爷的脸面被三福晋在太后面前踩,这总不能成。”
若娴都不用说后半句的,白茶便明白过来,恭声儿说道“奴婢瞧着挽洛性子爽利,若是能帮奴婢将阿哥所的人事管起来,那是最好不过的,只福晋别嫌弃奴婢蠢笨,当不得什么差事。”
“你能干的很,可再能干的人,也没有三头六臂,什么事儿都担起来,你不往心里去,别认为我是分你的权就好。”若娴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
她现在觉得,还是若娴这幅和善的模样更好使些,她明明就是想要把控着内院,居然没人说她爪子伸得长,实在是太好了。
“福晋是心疼奴婢,奴婢心里都明白着。”白茶笑容真诚,瞧得若娴有那么一丢丢的心虚。
“那好,你们两个交接交接,再去宋格格院里,将宋格格今个儿写的经文拿了来。”若娴温婉宜人道。
挽洛笑眯眯的应道“奴婢这就去。”
挽洛很快回转,手里只捏了两张宣纸,若娴淡淡瞄了眼“一整日,就写了这么些”
挽洛眉眼弯弯,笑成了狐狸“奴婢去瞧了,有五六张写得心浮气躁的,还有几张字迹不是很工整,宋格格自来字儿写得好,那样的哪儿能拿得出手来所以奴婢顺手就烧了。宋格格说了,夜里补上。”
若娴一勾唇,晓得挽洛趁机磨搓宋格格,挑眉笑道“你也别太难为了她,到底是跟着四爷的老人了,已经跪着写经书了,还要人怎么样呢这天寒地冻的,诚意满满,再说她写得不好,那就是折磨人了。”
挽洛认真的点了点头“福晋良善。”
若娴微嗔了她一眼,轻言细语道“来日方长,足足百日呢。”
一百日都跪着抄经书,就算不克扣她的东西,这双腿也废的差不离了。
“福晋,奴婢服侍您梳洗安置了吧”挽香笑得温温柔柔的,手里拿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若娴的寝衣,一套浅桃红冰绡纱袄裙
作者有话要说 四爷我好像躺在某人的架子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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