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引玉有些傻眼地看着两个丫头又哭又笑的样子。
看起来的确是有点像高兴傻了的样子。
忽然她意识到,这,不会是这具身体的初潮吧
说实话,宋引玉被吓到了。
原主的年龄和她相当,都是十八岁。
一个女孩子十八岁才来月事,都成年了,不会影响发育吧
宋引玉白着脸,心惊胆战地开口试探道
“我这,不是好事吗你们哭什么”
阿月本是高兴的,可看宋引玉懵懂不知,眼含惧色的样子鼻子又是一酸。
她正要开口,小桃和杏儿匆匆跑了进来,她们两人手里一人拿一个包袱。
两人将包袱给了阿月和阿星道
“两位姐姐,东西拿来了。”
阿月见此咽下将要出口的话,转而说道
“夫人,先把衣服换了吧。”
宋引玉这身脏衣服穿着,确实是非常不舒服。
虽然她现在肚子依然疼得死去活来,但她咬咬牙还是在几个丫头的搀扶下起身去了内室。
已经有另外的丫头兑好了热水,准备了干净的帕子。
接下来的一切都让宋引玉觉得尴尬又狼狈。
她强忍住心中的不适感,配合着阿月擦洗身上,最后穿上月事带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
幸亏来得时候多带了一身备用衣衫不然就糗大了。
月事带原本是阿月给自己做的,她小日子就在这两日。
她怕遇上突发情况,所以会随身带着,没想到,先给宋引玉用上了。
等宋引玉重新从内室出来时,床上的被褥已经换过。
她这次猝不及防遇上这码子事,把所有人都忙坏了。
阿月和阿星刚服侍她躺下,小桃便将备好的汤婆子递了过来。
阿月接过拿着汤婆子伸进被窝里轻轻放在宋引玉的小腹上。
宋引玉一片冰凉腹部瞬间有了暖意,疼痛感虽未怎么降低,可好歹好受了些。
她脸色煞白,嘴唇没了血色,这一折腾看起来跟得了一场大病一样,与当初病重时的脸色相比没好看多少。
阿月几人看着心疼坏了。
阿月她们每次月事痛时都是自己熬加了姜块和红枣的红糖水喝。
只是宋引玉情况特殊,即使心疼她,也不敢随意给她喝这些东西。
宋引玉憋气咬牙忍过一阵疼痛后,她看向阿月虚弱地说
“阿月,你们也会这般疼吗”
宋引玉继续之前的试探,她一定要搞清楚她这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月给宋引玉擦了擦额头上疼出的冷汗,哄着她到
“夫人,别怕,大夫一会儿就来了。”
宋引玉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侧头看着阿月,委屈地掉了眼泪
“可是真的好疼,阿月我浑身都疼。”
这眼泪有几分假也有几分真。
宋引玉长这么大就没遭过这么重的罪。
她以前痛,那还完全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中,后面吃药好了,就再没痛过,哪像现在。
宋引玉终于知道为什么有的人会痛得进医院了。
而且更难受的是,她躺久,腰还受不了。
现在真是浑身上下都难受到了极致,在这样的不舒服中,她只感觉好像整个人都脆弱了不少。
那眼泪说掉就掉。
阿月看宋引玉满脸的委屈之色,脸上残留的高兴一下全消失了。
她慌忙说到
“夫人再忍忍,等下大夫就到了。”
宋引玉瘪瘪嘴,她小小声儿地说
“阿月,我为什么之前没来过月事,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阿月听她这么一问,愣了一下,随即犹豫了一下她点了点头。
宋引玉抿紧失去血色的唇瓣,她不想动,便在枕头上蹭了蹭眼泪,而后平静地说
“说罢,我想知道。”
事到如今,夫人已经好转有些事瞒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阿月想着,然后缓缓开口道
“当初夫人为了不让您胡思乱想,对您院子里的丫头嬷嬷上上下下都下了封口令。”
阿月嘴里的夫人指的是宋夫人,心下一紧,难道真的是她猜测的那样
“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月张口,话还没说出来,眼泪先掉了,她心里有些难受
“一般女子在十一二岁便会来初潮。
可夫人您身子不好,即便在闺房里精心养护着,可亦到了十五岁方才来。
谁知您初潮刚来,仅过了一个月,你就病重,险些身死。
太医为了救您,下了重药,但谁也没料到会带来如此严重的后果。
您的命是救回来了,只是自打那以后,您就再没来过月事。
您当时或许是病糊涂了,醒了后一月一月过去竟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事。
夫人眼看您已经把这事忘了,便对我们都下了禁令,让大家不得谈及此事。
怕您察觉,自那以后我们缝制月事带都是背着您的。”
宋引玉听完阿月的话,双眼发愣。
阿月说她是十五岁才来的初潮,可病重后因为太医的药或许也是因为身体太差的原因,竟然闭经了。
居然是闭经。
一时间宋引玉不知道,到底是十八岁才来初潮严重,还是直接闭经比较严重。
难怪她一直觉得很奇怪,明明原主都十八岁了,可看着跟个豆芽菜一样。
脸上的稚气未脱,像个未成年的小姑娘。
那她现在是会继续发育还是直接发育不良
一想到这个问题宋引玉脸色扭曲了一下。
值得庆幸的是,从外表看,她的身材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
至少她的身高还可以,不是时下同龄女子里最矮的,能算个中等。
宋引玉估算了一下,估计有一米六左右。
这身材比例也很好,腰细腿长,头肩比例很好。
胸虽然有些平,但还是有起伏的,勉强能算个小笼包。
总之这身材就很像才刚开始发育的小姑娘。
依照原主从小三天两头地就病得起不来身的身体状况,能发育成这水平,宋引玉还是勉强能接受的。
另外她现在重新来月事是不是意味着她的身体在逐步修复
怪不得阿月刚刚高兴成那样。
所以她现在痛成这样可以算得上情有可原
正想着,小腹的痛感又加深了些许。
宋引玉被打断了思路,决定还是先不情有可原了。
又一阵痛袭来,她手下一紧,这才发现,是贴着小腹的暖意凉了,没刚刚暖和了。
她将汤婆子推出被窝道
“汤婆子冷了。”
因为这东西会直接贴着肚子,所以小桃不敢灌得太烫。
她用凉水兑着开水,温度适中。
宋引玉小腹刚刚冰的时候,贴放着确实很舒服,但等到皮肤热起来后,汤婆子的温度就有些冷了。
阿月一边接过汤婆子递给小桃让她重新去灌,一边小心观察着宋引玉的神色。
见她脸上除了痛意,确实没什么异样。
当初宋夫人封她们的口,就是怕宋引玉想不通怨天尤人进而郁郁寡欢累得身体更坏。
如今夫人不见阴霾,倒是能让人放下心来。
阿月一直觉得,自从夫人气绝又死而复生以后,为人比以前要通透豁达许多。
以前的夫人,时常沉默阴郁不爱说话,一个人坐在那儿不知道想什么。
阿月她们四个丫头虽然侍候她多年,但从来没有了解过那位常年卧病在床的夫人。
她总觉得,那个时候夫人的生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蚕食。
而现在的夫人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康健。
脸上甚至能经常看见笑意了。
她在积极认真努力的活着。
阿月百转千回的心思,宋引玉一点都不知道,她只关心小桃拿在手里的汤婆子。
她努力提着声音对小桃说
“烫一点没关系。”
烫点她放着更舒服。
小桃点点头抱着汤婆子跑出去了。
宋引玉舔舔发干的嘴唇说
“我有点渴了。”
阿月听着,忙起身去提着壶倒水。
可水倒出来一摸杯子,有些凉了,而且里面的还是茶。
现在的情况宋引玉当然不能喝。
她提着壶就要出去打水。
阿星见状闷头抢过,丢下一句
“我脚程快,你陪着夫人。”
人就跑出去了
在出门时,还险些和带着大夫来得子鱼撞上。
两人错身,险险避过。
阿星脚不停继续往前跑。
大人不在,子鱼不好直接进去,他在门口禀告了一声,由着阿月出来把大夫领进去了。
也就是前后脚的事,大夫刚进去,谢临安就赶到了。
子鱼连忙行礼
“大人。”
谢临安却是未看他一眼,直接大步走了进去。
此时大夫刚刚坐下,正在从医箱往外拿东西。
见谢临安来了,正要起身和阿月一起行礼,谢临安已是抬手示意他不比必多礼。
阿月将床帐放了下来,才把大夫领进来的。
这会儿谢临安走到床帐前,掀开一条缝,想看看宋引玉这会儿怎么样了。
宋引玉从听到阿月的行礼声开始就莫名觉得别扭。
不想谢临安突然看来,两人目光撞个正着,皆是一愣。
随后她侧侧头,眼神游移躲过去了。
虽然没看全,但宋引玉知道谢临安已经重新换了一身青衣,衣袖上自然是没了那一抹猩红。
可宋引玉总觉得那截染了红的白色衣袖老在眼前晃悠。
这让她暂时没有勇气去看谢临安。
谢临安看出了宋引玉在回避什么,可他毕竟是男子没有宋引玉那么别扭。
何况他现在更在乎的是她身子如何了。
因此在看到宋引玉脸色仍然十分难看,拧着秀眉,眼里有明显的忍痛之色后。
他的眉头紧蹙,眉目间是掩不住的关切,眼里隐隐泛着的心疼之色。
等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微微哑了
“还疼吗可要我做些什么”
宋引玉不自觉地转头看他,但就是看着他不说话。
谁也不知道,宋引玉此刻对谢临安产生了强烈的依赖感。
她很想让他像上次她生病一样,抱抱她。
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一个委屈一个心疼。
其他人在这屋里都显得有些多余。
这时已经准备妥当要开始把脉的大夫,不得已干咳了两下,惊醒了他们
“请夫人将手腕伸出来,老夫好把脉。”
谢临安自知失态了,他垂下眸子,掩住眼里的异色。
随后让开了位置,走到桌边坐下,让大夫好把脉。
床帐重新放下,宋引玉抿了下唇,收捡心神,然后将手伸出了床帐,由着大夫把脉,同时心里有些紧张。
虽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可她在今天之前毕竟闭经了那么久,难免不会留下什么毛病。
她现在又痛得这么厉害,就是没毛病让大夫来点止疼调理的药也是好的。
况且她对看大夫一事,保持着积极的状态,倒是一点都不不会因为月事请大夫来看觉得难为情。
以前在她的那个时代,女生因为痛经去看医生的多得很。
有问题就看大夫这点没毛病,治病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要是问题,早治早好。
屋子里的人目光聚集在了大夫身上,可偏偏大夫搭在宋引玉脉相上的手一直没拿下来。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宋引玉有些害怕,最先忍不住透过床帐小声问到
“大夫,我怎么样了”
大夫没有直接回答,还在诊脉。
片刻之后她问到
“夫人之前,可是有经闭之症”
经闭,就是闭经,这点宋引玉听得懂。
那边阿月已经忙点头道
“大夫说得是,我夫人确有经闭之症,至今已有三年。”
大夫收回手,眉头却是依旧没有松开,但神色略微好看了些,他起身道
“夫人乃是先天不足,体弱多病导致气血虚弱,因而初潮应是比一般女子来得迟。
后夫人应是大病一场引得身子血气两亏,当时大夫怕是为了救夫人的病,用了猛药,彻底败了夫人的身子。
这才导致了经闭之症。”
宋引玉有些惊讶,这个大夫的医术比她想象中要好呀。到目前为止把宋引玉的症状说得不离十。
“可有治法”
是谢临安问的。
大夫道
“大人不必忧心,夫人来了月事证明经闭之症已经好转。
只是夫人之前经闭颇为严重,多年来损伤身体,如今虽是好转,但后续夫人恐要遭些罪了。”
宋引玉心里一凉,这大夫的意思是指,她以后每次来月事,都会像今天这样痛得死去活来
显然这点谢临安同时想到了,他脸色沉了下来,搭在膝上的手虚握了一下
“可有缓解之法”
大夫沉吟片刻道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到此月月事过去之前,夫人都须卧床修养。
接下来夫人恐会有,四肢腰背疼痛,畏寒,腹痛加具等症状,还请夫人身边的丫头小心照看。
我会先替夫人开个方子,只是作用不大,只可稍缓疼痛感,其余的只能让夫人忍忍。”
宋引玉别大夫的话吓得眼前一灰,差点没晕过去。
这意思是她不仅缓和不了症状,剩下的这段日子还会加重。
这东西是想要了她的命吗
屋内安静了一会儿,空气里有种压抑的感觉。
此时小桃和阿星同时折回。
一人拿着汤婆子,一人提着热水。
一进来察觉到屋内不同寻常的气氛,两人面面相觑,连走路的步子都小心翼翼了起来。
“麻烦大夫了。”
谢临安终于开口说话了,若是忽略他比刚刚还还哑的声音,光面上根本看不出什么。
“劳烦大人派个丫头跟老夫回去抓药,顺道说说夫人的忌讳。”
“阿月你去吧。”
宋引玉猜到谢临安恐怕不熟她身边的丫头,便先一步开口了。
阿月应声答是,随后跟着收拾好医箱的大夫出了门。
“给我吧。”
小桃正抱着汤婆子不知所措时,谢临安已经起身有过来伸出手道。
小桃愣了一下,赶紧把汤婆子递到谢临安手里。
谢临安走到床边,然后掀开床帐坐下。
他拿着汤婆子放到宋引玉手上,问道
“要人再拿床被子来吗”
宋引玉将汤婆子贴在小腹处,舔舔唇小声解释道
“这个是暖小腹的,能缓解疼痛。”
谢临安不解,他对女子这方面的事一无所知。
比如他第一次知道,女子会因那事痛成这样。
还有暖着小腹,会减轻疼痛。
他目光一转落在了宋引玉发干的唇瓣上,问
“是要喝水吗”
宋引玉点点头。
阿星连忙用水杯倒满了温水递到谢临安手上。
谢临安拿着水杯,却是踌躇了起来,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喂宋引玉喝水。
看着小姑娘虚弱的样子,他根本不敢动她。
还是阿星及时地送上了羹匙,是她去厨房找到,所以才会回来得有些晚。
谢临安拿着羹匙地舀了点水,小心地送到宋引玉唇边。
看得出来他从未做过这些事,动作稍显笨拙。
可他做事细致,竟是一点水都没有浪出,在喂水时更没有打湿宋引玉的衣领。
他一勺一勺地喂,羹匙很小,所以只能多次少量。
但他脸上没有一丝不耐烦,十分有耐心。
直到宋引玉示意够了,他才停下。
“要睡会儿吗”
喂完水,他问到。
宋引玉嗯了一声,可眼睛却没闭上。
谢临安摸摸她的头,温声说
“睡吧,别怕我在。”
得了保证宋引玉慢慢闭上了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虚弱,她很快就睡过去了。
而谢临安拿了一本书坐在床边看,果真一直守着宋引玉。
如今宋引玉的身体不适宜舟车劳顿,暂时是回不了京,只能先留在文安村。
前去备马车的非乐得了命令,改让他骑马回京,把庄大夫带来。
非乐得了令立马出发快马加鞭,终于在天黑前回到京中。
随后他又带着庄大夫连夜回赶,到了文安村。
不过庄大夫险些被马颠散架,哪还有力气看病。
加上那时宋引玉已经睡熟,所以就挪到了第二天看诊。
当然这是后话了。
在宋引玉睡熟之际,谢老夫人刚刚得到了消息,连大夫的脉案都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太好了老夫人,夫人身子大好了,太好了。”
向来稳重的安嬷嬷喜形于色,抖着唇高兴地对谢老夫人说。
谢老夫人拿着脉案的手一颤,随即她缓缓闭上眼道
“能好就行。”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可安嬷嬷比谁都清楚这四个字有多沉重。
谢老夫人慢慢放下脉案,没再说一句话,脑子里却是慢慢回想起两个月多前,站在她和老爷面前的清无道长。
其实更早,祸事就已经埋下。
在容与想与定国公府那位定亲时,在那位又进宫时。
自这些事发生以后,谢老夫人便日不能寐。
她在梦里总能看见容与油尽灯枯孤零零病死在一个破旧的驿站里。
她看着他咽气,看着他死前形如枯槁的身体。
谢老夫人因这些梦感到不安。
她甚至一度认为这些不是梦而是将来会发生的事。
随着皇帝的脾气越发阴晴不定,容与不同以往的表现。
很容易就能猜到,二者正在慢慢产生隔阂。
谢老夫人越发觉得梦里的那一幕将会成真。
直到两个月前,清无道长站在她和老爷面前告诉他们。
谢临安命里有一劫,救或不救在他们,机缘就在眼前。
清无道长本是宋家求到容与面前,后被容与找来给窈奴救命的。
可是他却站在他和老爷面前说了那样一句话。
原本他们夫妻不明白那机缘在哪儿。
直到谢临安到他们面前说要求娶宋引玉,他们才陡然想起清无道长的话。
宋引玉是什么境况,他们其实一清二楚。
这么多年,谢家为宋家找了不少大夫太医去。
所以他们比谁都清楚,娶了宋引玉,不管宋引玉的命能不能保住,谢临安这辈子恐怕都无法有子嗣。
可是他们还是答应了。
谢临安娶宋引玉是为了给她冲喜救她的命,可是又何尝不是为了救谢临安。
他们成亲能救窈奴同时使谢临安度过一劫,这一点只有他们夫妻二人知道,除此之外宋家不知道,谢临安和宋引玉更不知道。
或许连谢临安自己都不知道,其实从始至终都不是他找上的清无道长,而是清无道长找上的他。
清无道长当初还对他们夫妻二人言明,天机不可泄,此事不能再让第四个人知道。
所以谢老大人和谢老夫人隐瞒至今。
可谢老夫人每每看见宋引玉,看她带着病气的依然掩藏不住眉眼间的明媚。
她心里既歉疚又充满了怜惜,觉得对不住她。
只望她能在宋府无忧喜乐养好病,其余的便从未多想。
只是今日得到的这消息是不是意味着事情还有转机
安嬷嬷伺候你谢老夫人一辈子哪还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极为认真地对谢老夫人说
“您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谢老夫人未再说话,只是搁在桌上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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