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庙前的开光法会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 秦深见客栈里没什么客人,索性给员工放了假,让想出去凑热闹的就去玩。
“老板你对他们真好, 还让他们出去溜达放风,也不怕心野了收不回来, 不好好工作。”六娘端了一杯温牛奶给秦深,她没有出去, 外面人类的热闹对她来说没有半点儿吸引力。
每天都有最新鲜优质的牛奶送到客栈,六娘无意间听见章先生为了保证客栈的奶源, 在白荡山里包了一块地, 采用世界上最先进的技术养殖奶牛, 那里的奶牛吃的草全是客栈内生长的牧草,待遇一级棒。
秦深接过了牛奶,抿了一口说“客栈又不是监狱, 就算是监狱,还有给犯人放飞的机会呢。要是心放野了,不是有六娘帮忙管着吗,六娘出手, 一切全都能搞定。”
六娘身姿柔顺地在秦深的身边蹲下来,美丽的眸子中闪着秦深看不懂的光芒,像是在害怕又像是敬畏。秦深看着她的眼睛说“六娘,现在的我好还是七岁以前的我好”
秦深本以为六娘会顾左右而言他, 就像是以前问她关于自己七岁以前的记忆时那样, 从来不正面回答。没有想到, 六娘歪着头想了想,就像是脑海中比对着,想了一会儿六娘说“现在的吧,善良又温柔,有些小贪财,但始终坚定着自己的信念。老板,你七岁以前可没有孩子样儿,我们很怕你的。”
秦深狡猾地笑了,“你终于说了,那多说一些吧,七岁前的我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六娘假装现在才发现地捂住嘴巴,故作惊讶地说“我竟然说出来了,不应该的。”
秦深无语,六娘的演技太浮夸,应该去和玄武神君夫妻上上课,进修一下。
六娘放下手,收起了笑容,“老板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我不应该多说什么的,这些记忆应该你自己找回来。那时候你一会儿很可爱一会儿很威严,我们很怕你敬你又爱你。”
“七岁前的是精分吧。”六娘的话更加确定了秦深的想法,他之前吃金文鲤鱼的时候回到过七岁前,零星的记忆片段中,自己就是个精分。
六娘尴尬,“老板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是我。”
秦深高深莫测地看着六娘,黑亮眼睛里,神采让人看不透,“哦”
简简单单的一个音让六娘浑身发毛,吓得立刻站了起来,哆嗦着说“老、老板你想起来了”
秦深闭上了眼睛,放在扶手上的手拨动了下开关,躺椅缓缓摆动了起来。
六娘白着脸在旁边站了一会儿,没有等到秦深再说话,她咬了下下唇,踌躇片刻,对着秦深鞠躬之后回到了吧台。
六娘走后,侧厅那儿没有其他人,就连一直窝在这儿看书的莫琛也去了山神庙那儿,不知道是去凑热闹还是成了热闹的制造者。
侧厅内安安静静,有一扇窗户开着,秋日的凉风经过结界后进入客栈变得温和,从开着的窗户里吹进了室内,吹拂着秦深的脸。
客栈里没什么客人,秋日的午后很安静,秦深的身子随着躺椅摆动着,摇出恬静的柔和。分针走了半圈,时间悄然过了半个小时,秦深没有动过,应该是睡着了吧。忽然的,他睁开了眼睛,黑亮的眼睛淡然地看向窗外,窗外阳光下的娉婷荷花随风轻轻摇曳,水鬼小喜在荷叶花枝间游动,身上白色的轻纱如同漂亮的桃花水母。
女孩子清脆的笑声随着风阵阵传来。
秦深勾起了嘴角,声音幽幽,自言自语,“我应该想起什么吗”
自那天浓雾之后,秦深的脑海中不时会闪现一些奇怪的画面,但他无法从画面中提取出有用的信息,只能够任其发展,该想起来的一天,自然会想起来的。
山神庙的开光法会很成功,不仅仅是本地居民,来自外地的游客也被庄重肃穆的场面震撼住了。山神庙的主持来自于白水观,法会便是由其一手操办,期间还通过网络平台进行网络直播,相当地符合现代风格。
本以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山神庙的开光法会不会有多少人关注,没有想到整场法会下来,最高在线量有十六七万人,很多并不是信众,而是冲着红叶镇的名声慕名而来观看的普通人。
看完法会,很多人犹自沉静在玄奥的乐声中,远在南方g市的小慧就是其中之一,她关上了手机,但耳边有丝竹妙曼之音,从心到身整个人有了洗涤,连日来高强度加班带来的疲惫全部消失。
“太神奇了,我想去红叶镇看看。”小慧喃喃地自言自语,不知不觉她遵从本心打开了电脑,搜索引擎上键入“红叶镇”三个字,很快无数的信息跳了出来,排在第一条的是被浏览器标注为官网的地址,她点开
“卧槽”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小慧爆粗口,因为激动,手指颤巍巍地按在数字上一个一个数,声音发飘,“个十百千万十万前面排队的人有二百多万人,这要排到何年何月啊”
红叶镇太火,不设下限制,就会有数千数万乃至数十万的人涌入小镇,彻底打破这儿的安宁。为了保证小镇的秩序,小镇政府领导层想了个申请进入小镇的方法,对客流进行限制,一开始大家想的还是非常乐观的,想着等小镇的热度下来后,自然就没有那么多人想要进入小镇,申请制度完全可以撤销。
谁知白荡山山神庙的开光法会直播一开,小镇神秘的名声传得更加神乎其神,传播范围越来越广,申请进入小镇的人蜂拥而至,小镇官网租用的代理服务器接连奔溃,后来还是镇长想起了他们红叶里住着一位大神,章氏的老总,亲自打电话给章俟海的助理eo,请求更专业的团队管理官网的后台,官网才没有继续奔溃。
小慧进入官网时,已经是换了服务器的结果。
红叶镇镇长办公室,镇政府几位领导坐在其中,盯着后台上不断攀升地数字,久久无言。
朱镇长是三年前才来到红叶镇当镇长的,他才三十多岁,从村官做起,稳扎稳打,本以为可以调动到市里面去,却因为升迁过程中有人作梗,最后抱憾来到了山坳坳里的小镇子。
在作为小镇一把手之前,他绝对没有想到小镇的发展会这么神异,成了脱轨的火车,目前不知道会飞到哪里去
朱镇长到底年轻,很快就从不断攀升的数字中缓了过来,对副镇长、办公室主任等几人说“立即召开会议,几百万人等着我们审核来咱们镇子呢,我们效率要快,不能够让人等着了。还要讨论几个应急预案,以防突然事件的发生。”
副镇长是个笑眯眯的地中海,捧着大号的水杯,水杯内枸杞菊花随着他的动作不断浮动,“开会还要通知上面来的领导,对申请人信息进行审核还要他们帮忙。”
朱镇长说“还是老同志想的周到,主任现在就去通知,会议二十分钟后就开。”他站了起来,遥看窗外,“开光法会究竟发生了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办公室的窗户外就是白荡山山神庙,法会结束,依然有许多人在庙内徘徊。
“山神显灵了”员工回来说了开光法会的经过,秦深就抓住了一个重点,嘴巴里的银耳汤差点儿喷了,“洪烨他这是要闹哪样,嫌弃红叶镇的名声不够大”
快吃晚饭了,王乐彬端着烤猪蹄从厨房里出来,听到老板说的,拧着眉头接了一句,“也许是山神大人被法会感动了,所以现身”
郭跃嗡声地附和,“肯定是这样,山下民众太虔诚了。”
时间倒回三个小时之前,开光法会进行到一半,镇子里有个须发皆白、满脸褶子的老人穿过人群走到了最前,冲着山神像跪了下来,忏悔当年的罪过,原来在几十年前的动乱时期,捣毁老山神庙的人中就有他,此后几十年心中不安,借今天的机会过来悔过赎罪。
随后又有几人走了出来,有当年的参与者,有参与者的后人,他们过来忏悔罪过。
不明真相的人看他们的行为,竟然模仿了起来,他们不是赎罪的,是来祈福的。能够亲自到现场参加法会的人,排除凑热闹的,就是真正信的。
手捧檀香,青烟袅袅,笔直向上。
在丝竹弦音下、在信者虔诚肃穆的祷告声中,喧闹的人群逐渐安静了下来,不知不觉,主持法会的高功吟唱声入耳进心,浮躁的心更加安静了。
跪在地上的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他们感觉到膝盖下有个托起的力道托着他们缓缓站了起来,那种姿态看起来就不是自己主动站起来的,当然也有人质疑是不是山神庙为了造势请来的托儿,但看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各个神情惊讶震惊不似作伪。如果真的是托儿,付出的代价肯定很大。
并不是所有人跪下来的人都被托着站了起来,那些捣毁老山神庙的参与者及后人依然跪着,忏悔的神情中带上了恐慌,惊恐之后埋头更加虔诚地忏悔己过。
不知情的围观群众互相打听之后,知道真相的他们倒抽一口凉气,看向山神金身的目光更加敬畏。
山神不让站起来,那些忏悔的人直到法会结束才慢慢站直了身体。
失魂落魄、担惊受怕的他们不敢就这么擅自离开,恐惹来山神爷爷的惩罚。还是山神庙内的主持走了出来,对他们说了几句,让他们到山神金身前跪下磕头,奉香一捧,才陆陆续续离开,离开时各个如释重负。
开光法会神异的事件不只是这一件,还有人看到法会高功颂念完毕之后,金身周身有七彩祥光出现,金身上有了叠影,就像是真的有个身影坐了上去,接受世人的供奉。
本来铜铸镀金的死物,看起来仿若活了一般,添了灵动的神韵。
紧接着发生的事情,是在场所有人都看见的。从白荡山内飞出来一群长尾的大鸟,鸟儿通身火红,身后翎羽在阳光下如同火焰跳跃,它们在山神庙上空盘飞数圈,轻灵的叫声与高功的吟唱重叠,随后落在山神正殿前,俯首躬身,像是在叩拜山神。
鸟儿停留的时间不长,飞走后又来了一群猴子,猴子手捧瓜果献上,躬身行礼后离开。
围观群众已经被眼前发生的事情震惊得不会思考,后来有人指着山神庙身后的山林叫了一声,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的众人往那边看去,树影重重下,站着不知道多少动物,有兔子有麋鹿、有豺狼有虎豹,有高大挺拔的苍松、有缀满花朵的玫瑰还有更多叫不出名字的生物,奇异又和谐地站在一起,做着同一件事情,他们躬身行礼,恭喜白荡山山神自此有了香火供奉。
没有供奉的神仙和野神差不多,仙格会黯淡无光,久而久之会被天道剥夺仙格,毕竟白荡山的山神不是天生的神祗,而是后天努力升上来的地仙。
洪烨嘴巴上说失去山神庙无所谓,还口口声声嫌弃山神金身做的太难看,但心中的激动也就只有他自己和青龙神君知道。
活的口嫌体直,形容的就是他了。
法会闹出来的动静这么大,自媒体发达的现如今,人的大脑处于宕机的状态,手机却忠实地记录着影像,所以只是靠着山神庙主持找来的直播平台进行直播带来的效果远不会有现在的这般大。在场所有的参与者都直接或者间接地成为了山神庙声明的传播者,现在离法会结束也就一两个小时,信息传播的还不够广,再酝酿一段时间,向红叶镇官网投申请的数字就不是简简单单的几百万了。
王乐彬把自己拍的照片给老板看,“我就在现场拍了几张照片,网上有完整的法会视频老板感兴趣可以看看。”
秦深接过手机翻看着照片,停留在一张群鸟盘飞在山神庙上空的照片上,“这是什么鸟儿”
在远离红叶镇的地方,有个中年人有着同样的疑惑,盘旋在天空中的鸟究竟是什么他拿着照片找到了自己的老师,老教授仔细看着,吐露出一个名字。
中年人不可思议地说“老师,这种鸟儿不是传说吗”
“不是的,我们发现过化石,几十年前曾经在昆仑山发现过最后一只,那只鸟死去后鹓鶵就彻底灭绝了。”老教授感叹之后立刻让学生准备,“我要去发现鹓鶵的地方看看。”
中年人没有立刻行动,而是为难地说“红叶镇被保护了起来,想要进去必须提交申请,我来找老师之前已经上过红叶镇的官网看了看,申请人数达到一千万了。”
一千万,就算是只有百分之一的人申请通过,那也是十万人,整个小镇的常住人口加起来都没有零头多,肯定不会一下子全都放进来的,还要限量的进人。
排队到何年何月啊。
老教授听弟子这么一说,一愣一愣的,失声地说“这是个南方的普通小镇”
“不普通了。”中年男人纠正。
老教授“”
真的不普通了,秦深很直观地发现了小镇的不同,站在大堂门口看向开了半扇门的院外,在院门外有一群大概七八个游客站在和平路的尽头拍来拍去。肯定不是红叶镇当地人,因为当地人对狮头峰讳莫如深,认为这里邪门的很,是不会来的,就连小孩子也在父母长辈的教导下,不敢走过来。
今儿个是开光法会结束后的第三天,果然如秦深预想的那样,“红叶镇”在外面的世界被越来越多的提及。之前红叶镇的名声多见于网络上,而这回被越来越多不怎么上网的人提及,口耳相传,说的人多了,法会当天的事儿传的便越来越神异、越来越离奇,甚至有人说法会当天龙凤清鸣,共舞呈祥。
给洪烨脸盆大的脸也请不来朱雀神君和他家那口子一起跳舞给他看,青龙神君在自家屋子里跳跳估计有可能。
秦深被自己的想象给恶寒到了,实在无法想象青龙神君顶着一张清冷的面孔跳广场舞
“小王到门口听听,那些人干嘛呢,围着我家的车指指点点。”
“知道了老板。”在院子里收拾菜园子的王乐彬应了一声。
王乐彬走到门边,就听到那些人说荒郊野岭的停着豪车肯定有古怪,还有人振振有词的说,车肯定是山里面黄大仙的。
王乐彬囧,黄大仙是没有,望乡客栈的老板有一个,要不要进店了解了解。
“你们看不见车库旁边有客栈吗”来到和平路尽头的是七八个东洲大学的大学生,他们最早上网申请,但依然等待了一段时间才通过,收到了申请通过的短信之后几个人就坐车过来,通过了设在红叶镇外面的关卡进了镇子。
他们能够在镇子上停留一天一夜,第二天必须离开。
二十岁左右的男男女女最不信邪,打听到红叶镇最神秘的地方就兴匆匆过来了,到了地儿左右看了看,也就这样,和荒草野地并没有什么不同的。
不,不是所有的荒郊野岭都停着两辆豪车的。
“靠,我上网查了查,一辆比一辆贵,百万千万的豪车停在这儿,难不成真的是黄大仙的座驾送快递的小哥说的对啊。”
经常给望乡客栈送快递的小哥就坚信狮头峰下住着黄大仙。
之前战战兢兢提出疑问的男生面色苍白地继续问“你、你们看不见客栈”抬手指着望乡客栈的牌匾,“很大的四个字,望乡客栈。”
“你别演了,吓不吓人,人吓人吓死人的。”
“别理他,一直胆小怕事的。”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假的。”
风裹狭着青河水面的凉气吹来,仿佛阴风阵阵,看不见望乡客栈的人渐渐靠拢在一块儿,不安地看着四周,好像芦苇丛里、杂树之间,多了很多身影,毫无人烟的狮头峰下顿时变得拥挤不堪。
“你们真的看不见吗”有缘人快哭了,抱紧了双臂哆嗦着,“视线穿过栅栏,可以看见里面三层楼的木质建筑,看着有些年头的样子。啊,半开半掩的门彻底开了,有两个人站在那儿一个大肚子的胖子,一个肌肉男,他们看着我们呢。”
秦真大肚子深“”
王乐彬低头看自己的胸肌,抖动两下,“嘿嘿,肌肉男。”
大胖子深“”开除了解一下。
其他人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恐惧,身体先于大脑,率先有了动作,撒丫子狂奔,边跑边大声地喊着“有鬼啊”
有缘人也想跑,但是脚哆嗦着,软哒哒和面条一样,没力气了,哭丧着脸说“黄大仙饶命,我无意冒犯,回去之后就给你烧纸、烧吃的。饶命饶命”
秦深眯着眼睛看他,“你完了。 ”
有人缘哆嗦得更加厉害,“我、我、我”
秦深阴阴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转身走向大堂的秦深摸着肚子泪流满面,大胖子、大胖子tt,怎么可以说他是个大胖子
王乐彬可怜地看着有人缘,“你惨了,你把我们老板得罪了,章先生很可怕的。”
有缘人泪眼朦胧的眼睛里映出了恐惧,哆嗦着重复,“章、章先生”
“看你可怜的,进来吧。”王乐彬看到有缘人穿着的衣服上别着个校徽,知道他是东洲大学出来的,“看在我是你学长的份儿上,你伤害了老板,我会在章先生面前替你说两句好话。”
有缘人已经哭得泪水糊了一脸,他打着哭嗝说“现在黄大仙也讲究高学历吗”
“什么黄大仙,我们是人”王乐彬招呼着哭得一谈糊涂的人进来,带着他往大堂那儿去。
大堂里头,秦深吃了一大碗的双皮奶运气,总算把“大胖子”给抛到了脑后,他自我恢复的快,反正过不了多久,卸了货他又是个大帅哥,现在被叫几声大胖子怎么了,等“一秒”变身了,吓死他们。
秦深看到王乐彬把人带进来,笑盈盈地招呼着,“坐吧,望乡客栈开门迎客,不拒人于门外的。”
凌旦怯怯地在距离门口最近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也不敢多坐,屁股就在凳子上占了小小的一块,“我、我不住店。”他更想离开。
“呵呵,来了就坐坐。”秦深不容商量,心里面还是记仇的,敢说自己是大胖子,吓吓他。
凌旦瑟缩着,“好,我坐、坐坐。”
厨房里头做了双皮奶,用的牛奶好、仇宝成手艺又很赞,做出来的双皮奶鲜甜爽滑、入口即化,并没有甜腻之感,凌旦吃着双皮奶慢慢平静了下来,偷偷打量着客栈内的一切,触及到店老板的目光,像是受惊的小动物猛地把视线给收了回去。
凌旦年纪不大,他上学早,又是大一新生,今年不过十八岁。大概是从小营养不良的缘故,十八岁成年了,长得却格外的瘦小,身上穿着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东洲大学的校运动服。
东洲大学是一所比较神奇的学校,大学还会发校服,全华夏估计没几家。
“我又不会吃人,那么怕我干什么”
“对不起老板。”凌旦弱弱地说“我不该说你胖的,你不胖、一点点也不胖,真的。”就肚子大了点儿,看着不是很和谐。
“你这么说就假了,我自己胖又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秦深摸着肚子,表情轻松愉悦,当真是真的不计较凌旦的话了,“不过我不计较,并不代表别人不会,以后见到别人不要这么直白地形容人的身材。”
“嗯嗯。”凌旦乖乖地点头,“谢谢老板教导。”
客栈的环境安静舒适,简简单单坐在这儿就浑身得到放松,感觉不到一丝的疲惫,凌旦想要留下住一夜了,他已经从老板的口中得知,望乡客栈是一家神奇的客栈,只有有缘人可以看见,而自己就是有缘人。
不过,有缘人没有钱,单间就要一千五,贵得让人头晕,够他在学校食堂吃一个学期了。囊中羞涩地凌旦在打听了房价之后彻底歇了住店的打算,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没有那么多钱,就不住店了。”
秦深说“没什么的,天快黑了,现在往镇上走,走到镇子上时间差不多,刚好吃晚饭。”
“嗯嗯。”凌旦点点头,他为难地摇了摇下唇,提出了一个要求,“我可以拍照片吗”
“客栈内的”客栈内可以拍照,但普通人类提出来,这还是头一次,秦深有些顾虑,并不想让望乡客栈在社交平台上传播,惹来太多的关注。
“不是不是。”凌旦猛烈摆手,反应过来之后又开始点头。
秦深被他弄糊涂了,“究竟要拍哪里的照片”
“那个我想拍那个。”凌旦伸手一指,手指落在张贴在正能量宣传海报旁边的通缉令上,他看着通缉令上的人总觉得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想拍下来看看。“可以拍吗”
秦深点头,目光落在通缉令上,通缉令上的男人名叫宫凉,是个专门偷高层的飞天大盗,但应了那句老话“人不可貌相”,从宫凉的长相上看,是看不出任何一点点亡命之徒的摸样,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上没有半点儿猥琐之态,看体魄、看笑容就像是个阳光健朗的大学生,有着旺盛的蓬勃朝气。
“拍吧。”秦深说“看到下面的联系方式和赏金了吗,你觉得眼熟,说不定在哪里见过他,有什么线索都可以打电话告知官府,会有奖金哦,一百万的华夏币。”
凌旦愣愣地点头,不是为了奖金,而是真的觉得通缉令上的男人很熟悉,越看越熟悉了。“他死了吗”
“嗯,一年前犯案的时候不慎从楼上摔下去,当场死亡。死后没法受阳世法律的制裁,但阴曹地府会管的,谁也逃不掉。”
凌旦听后有些难过,摸了摸自己的眼角,那边涩涩的。
凌旦用手机拍了通缉令,二三百块钱不知道转过多少遍手的手机像素太差,拍出来的照片糊成一片,已经看不清逃犯宫凉的长相,但宫凉的摸样早就印在了凌旦的心里面,不需要对照着照片就能够仔仔细细地描绘出摸样。
和店老板打了招呼,凌旦走出了客栈,正好有车子在门口停下,从车上跳下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儿,小男孩儿怀里面还抱着一只白色的小奶猫,同是可爱软萌的生物,心中升起美好的情绪,让人忍不住驻足去看。
小男孩儿下来不久后,打开的车门内跨出了大长腿,随后挺拔高大的男人走了出来,男人气质沉稳、容貌精致,不苟言笑的样子令人胆寒。
凌旦不敢多看,转过身缩着肩膀向着镇子的方向走,他埋头走着,风将客栈那儿的声音传过来,零碎的声音他好像分辨出一个“章”字,那个穿西装地高大男人应该就是章先生吧,真的很可怕。
天逐渐黑了,和平路两边的路灯亮了起来,走出一百多米的凌旦扭头看向狮头峰下的望乡客栈,客栈外的灯笼已经被点亮,明亮的灯光为人指引着方向。
夜色中,古朴而神秘的客栈,真的很温馨。
凌旦扭头看着天空,不知不觉,天空中已经布满了星辰,璀璨夺目。
东洲市的环境好,在城市里也能够看到繁星满天,但远不如红叶镇上空的明亮璀璨。
“这么亮的星星,明天会是个好天气吧。”
秦深也指望明天是个好天气,不,确切地说他指望每一天的天气皆是大晴天,有湛蓝的天空,有温暖的阳光,远山近水皆在光辉之下,人的心情也会和晴朗的天空一样美好。
吃完饭之后,章俟海陪着秦深在屋外露台上散步,他搀扶着秦深,有力的臂膀揽着秦深的腰,减轻秦深腰部的压力。
秦深走了两步,穿在宽大家居鞋里的脚明显感觉厚实了许多,踩出去的每一步都非常“沉重”,对得起他现在的体重。
“今天有人说我是大胖子。”秦深不计较了,但不代表不向爱人抱怨,“我胖吗”
“不胖。”章俟海笑着说“在我眼里,什么样子的你都是最好看的。”
秦深站定,转身去看章俟海,无奈地说“真的不能够拿你当参考标准,反正我是胖是瘦,你都说好。”
“太瘦了不好,我会心疼的。”
“那也不想当个大胖子。”秦深拍拍自己的大肚子,“真想把他现在立刻马上就拿出来,这半个月我觉得自己又胖了。”
并不是胖,而是有些肿,双脚浮肿,又大了两个码,秦深洗脚的时候都没有眼看,像是猪蹄啊。
千言万语堵塞在喉咙里说不出来,章俟海紧张、害怕、担忧一股脑儿的涌上心头,他的不安不敢在秦深的面前表现出来,夜晚辗转难眠时曾经抱着秦深一动不动地睁着眼睛看了大半宿的黑暗。
秦深哪里看不出爱人的忐忑,他不表达,并不证明自己不知道啊。把手放到章俟海的脸上,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这个姿势可以升级一下,于是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两只手同时放在了章俟海的脸上,鬼使神差的,双手用力,章俟海的嘴噘了起来
秦深眨眨眼,“哈哈”的大笑起来,“大宝贝儿,你怎么这么可爱。”
笑用力了,肚子抽抽的难受,秦深捂着肚子笑倒在章俟海的身上,笑着笑着,脸色古怪了起来,妈耶,难道他又那啥啥不满了,为什么又有液体从后面出来
秦深的额头抵在章俟海的肩膀上,低着头,章俟海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听不见笑声,脸上柔和的笑意收了起来,紧张地问“笑难受了”
秦深的脸色乍青乍白,身体开始发抖、打冷颤,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老章,我感觉不对劲,像是要生了。”
距离预产期还有半个月,但青龙神君说男子怀胎不同于女子,很容易早产,临近产期,一旦出现身体反应都属于正常的,不需要担心。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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