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悔啊我太后悔了,我为什么要去偷狗呢我真的是贱的”录口供时,偷狗贼哭得泣不成声,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
这两天尽审这些个偷狗贼了,已经问出来,他们有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这么大一汉子,哭得和三岁小孩一样,警察小罗看得头皮发麻,心想怎么这些偷狗贼一个比一个要浮夸啊。要不知道的看了,还以为他们犯了判死刑的大罪。
这时,一个同事开门和小罗说了一下,外面有记者。录口供至少要有两个人在场,于是他和同事换了一下,自己出去了。
这件事上头是让小罗和媒体对接,日报的报道已经刊出来了,今天来的是电视台记者,他们想做个完整一点的报道,所以需要多拍些素材。到秋冬的时候,丢狗的人家就比较多。
记者找小罗录了一下,之前已经录过片段,关于偷狗贼是怎么犯罪的,好警醒市民。这次他补了一些镜头,又询问了一些小罗抓捕的过程,手中做着记录,这段就不用拍了。
小罗侃侃而谈“我们接到群众举报之后,就排查到了他们的窝点,然后借口送餐敲开门,抓获几名犯罪分子,通过他们的供认,立刻又抓捕了一些不在场的同伙。而且,这时候他们的运送车已经出发了,带走了一半的犬只,我们又迅速联系检查必经之路的车辆,最后发现了运送车辆,人赃并获”
小罗心里知道,其实他刚才的话里有些是假的,他们根本不是借口送餐敲开门的,当时他们去的时候,那些偷狗贼都已经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了。
倒是没有什么外伤,但是心理创伤很大的样子,就像刚才录口供时哇哇哭地那个犯罪分子一样。
小罗猜测,这应该是那位热心举报的市民所做的,他们都不知道这位举报者是谁,他严重怀疑是狗被偷了的某个很有身份的人。这人找到狗后,先把犯罪分子给教训了一顿,然后再联系警方,还打了招呼,所以没暴露。
记者忙完后就告辞,他们还得去灵囿,拍摄一下那些犬只。
这城里一抓到、救到什么动物,就往动物园塞,这都是惯例了,但是灵囿的老板也是心大,几十条狗都收下来了。
记者到了灵囿,就被带去参观了一下狗狗们临时居住的地方,这是一个特意清理出来的房间,原来可能是做库房的,空间很大,采光也不错。更重要的是,人家动物园就是专家,这么多狗在这儿吃喝拉撒,愣是没有什么臭味。
他们过来拍,是知道今天会有市民过来接自己丢失的狗,要拍那个画面,现在人还没来,记者就暂时等着,和工作人员聊聊天。
“就两天,已经有好几名市民来接了狗回去。”工作人员说道。
报纸、网络媒体已经登出去了,这几十只狗,应该相当大一部分都能回到自己的家。最好是能全部都回去,但是如果有剩下的,那么会在确定无人认领后,发布领养信息,给它们找个新主人。
正在窗边说着呢,忽然一只狗冲了过来,蹬了一下墙,跳到窗子另一边的屋内去了。屋内的狗一刹间全都围了过去,但是所有狗的脑袋都低着,尤其不敢超过这只狗。
它就像一阵风一样过去,把记者吓了一跳。
记者仔细一看,这条狗生得腰细腿长,神采奕奕,一身白色短毛,他问道“这个不是被救的狗吧”
“不是,这是我们园里的,叫哮天。”工作人员解释道,“但是哮天很有领导能力,你也看得出来,这些狗比较尊敬它。”
记者感兴趣地点了点头,“它是什么品种啊长得真帅。”
“这个是华夏细犬,咱们本土犬种。”工作人员说着,还看到那些狗狗冲着哮天嗷呜嗷呜的低叫,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金毛、泰迪、田园、边牧、巴哥
它们全都用闪闪发光的眼睛看着哮天,就是刚才那个跳窗进来的动作,在它们都被关在一个小房间里,又饿又晕的时候,哮天从天而降。
事实上,那扇窗当然不像这里的窗户一样是敞开的,而是镶嵌了重重的玻璃。它们吃不饱,饭菜里还有一些药,更加没力气推开窗了。
哮天跳进来就是直接把窗户撞碎了,简单粗暴地进来。
它看起来那么沉稳,当时当它张开嘴的时候,好像能把人的脑袋吞下去一样。
那些偷狗的人类本来在另一个房间里看电视,哮天直接冲出去,要不说它是狗,说是斗牛都有人信。
当时,一个慢了几步的人类后来这个人给他们吃东西,是个好人还大喊“别上嘴啊,别上嘴。”
不让咬人,于是哮天只好咬住他们的衣服,把人甩来甩去撞晕,或是像斗牛一样大力冲撞过去。
被撞晕之前,还有人嚎“这他妈什么怪物”
接着,哮天老大带来的人类,再拿出一个小瓶子,放出一些蚂蚁
后来还有警察来了,把偷狗贼带走,中途醒来的偷狗贼全都精神恍惚了,痛哭流涕。
“大毛”
一条金毛听到主人的声音,在屋内跳得老高,直到被工作人员牵出去,立刻就扑进了主人怀中。
它的主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这时候愣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蹲下来抱住金毛,“大毛呜呜呜”
大毛也哭,它这段时间过得可惨了,吃的太少,它的战斗力又不是最强的,苦得每天都想哭,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主人了。
看到大毛瘦了好多,主人心疼得不得了。金毛丢了之后,他打印了寻狗启事,在网上也发了,但是石沉大海,已经半个月过去了。
主人到处问人,请附近的商家帮忙看监控,最后发现金毛可能不是走失,而是偷狗贼故意偷走的,这才绝望了。
但是天无绝人之路,昨晚他在网上看到新闻,警方查获了偷狗案,他立刻打电话给动物园。动物园喊大毛时,金毛有反应,又给它听主人的电话,也认识声音,这下确认十有这就是大毛。
要不是太晚了,昨晚主人就想过来。
记者一看拍到了一人一狗抱头痛哭的画面,非常满意,也很感动,虽然他自己不养宠物,但也被这感情打动。
主人再三感谢动物园和记者,还说要给警局送锦旗,对于他来说,大毛就是他的亲人。幸好警局的行动,让大毛逃过一劫。
离开的时候,大毛却是有些留恋地望着暂时居住地,汪呜叫着和哮天老大打招呼。
哮天趴在窗口对大毛“汪”了一声,让它做条好狗狗,它们就相处了两天,哮天也就上了些口头教育课而已,关于如何做一只忠犬。
尤其是这个大毛,哮天在交流中知道,它被抓除了偷狗贼的狡猾之外,也是其自己警惕心不够。
“大毛,你们已经是好朋友了”主人领着一步三回头的大毛离开,安慰他道,“没事,以后咱们来看它。”
在交流过程中,主人也知道了,那只狗是动物园的。不过,等到因此,日后他收到大毛抓的老鼠时,心情就没有现在这么放松了。
陆续有人到灵囿来领取自己家的狗,这些狗原来在偷狗贼的窝点居住环境很差,饿还是一方面,有些甚至生病了。那些人能给狗喂什么好东西啊,打扫也不勤快。
把狗都接回来之后,段佳泽还组织给它们都洗了澡,吃药。好家伙,几十只狗啊,这要不是动物园,哪里能安置妥善了,洗个澡就要洗半天。
像大毛这样立刻就被迫不及待的主人接回去的狗,看着可能还憔悴点儿,晚几天才被主人发现过来认领的狗,就截然不同了。
他们的主人甚至盯着狗不太敢认“我怎么觉得它比被偷走前还胖了呢”
不但胖了些,还有纪律了一些,这是被哮天训过的。
另一方面,孙爱平提到的那个基金会也过来参观了一下,他们是搞珍稀鸟类保护的,过来交流这方面的工作。
“那我先领各位参观朱鹮、丹顶鹤、鹦鹉”段佳泽说道。
“唉,我们能先参观一下大熊猫馆吗”基金会的人说。
段佳泽“”
这当然是没问题,就是说起来怪怪的,带着鸟类保护组织的,去参观大熊猫。
段佳泽把人带到大熊猫馆,粽宝和黑旋风正在室外活动场玩儿呢,主要是粽宝跟在黑旋风后头追,不时绊一下。
基金会的人敬畏地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不倒银枪粽宝吧”
段佳泽“”
粽宝他知道,不倒银枪是他妈谁啊
粽宝对于自己在江湖上已经有了个响亮的名头一无所知,它卡在围栏两根木头中间了,挂那儿冲黑旋风傻笑。
另一个比较有幽默感的男同胞还说“早就想看看这位了,鼎鼎有名啊,比我强多了。”
大家哄笑起来,虽说都清楚粽宝的时长超过了很多男性,但是像这位一样拿自己调侃的,还是很少。
在大熊猫馆吸了会儿熊,他们才精神奕奕地去参观工作。
中间还经过了陆压,这些人又要求看一下陆压。
段佳泽进去把陆压给摘了下来,一本正经地道“您各位看看,谁能认出来这是什么鸟吗我这些年一直在寻找它的种类,希望知道自己养的到底是什么鸟。”
陆压“”
因为陆压的身世是被偷猎流落中国的不知名鸟类,谁也不能确定它来自哪里,出名后也有人探究这到底是什么鸟。
但是,世界上的鸟类那么多,可能还有未被发现的,谁也不能说认识所有鸟。大部分人也看不到陆压本鸟,不同的鸟类专家都有各自的看法,觉得陆压像什么什么鸟。角度最清奇的,说陆压是混血的。
段佳泽大胆把问题踢出去,这些人果然争论了一番。
“我觉得它很像我在乌干达保护区看到过的一种鸟,但是”
“不对不对,我觉得它原来应该生活在雨林”
“你们看这个爪子。”
七嘴八舌,煞有介事地各自发表了看法后,这就算过去了。
段佳泽直接架着陆压走了,又陪这些人在水禽湖、禽鸟馆等处参观,到禽鸟馆的时候,他们又围观了一些孔宣。
“这是珍稀的纯种绿孔雀吧。”
“比我在西南动物园看到的要大多了,也漂亮多了,这养得可真好”
陆压看到笼舍里的孔宣,也是欠的,嘲笑地叫了一声。
孔宣也大叫了一声,它的声音要高一些,把旁边的蓝孔雀都吓得哄一下乱了。
陆压一看孔宣还敢反驳,站在段佳泽肩上眼神一下就犀利了起来,压低身体继续叫了几声。
游客们
“我靠,快看,陆压和孔雀吵起来了”
他们还未看过陆压和孔雀会面呢,没想到这俩看不对眼。以往陆压在动物园内,可是无往不利,任什么鸟都对它低头的。
那些基金会的人也感兴趣地观看着这一幕,并用科学的道理解释。
段佳泽心说您就别研究了,这就是有旧仇。
自绿孔雀出现在灵囿以来,就以其高傲的姿态俘获了很多人,同时也让这些人急死了,因为它从不开屏不说,还把旁边的蓝孔雀都搞得不开屏了。
众所周知,孔雀开屏是因为求偶、受到刺激、恐吓敌人等原因,这时候不是孔雀发情期,然而这只绿孔雀似乎和陆压针锋相对,两人“对骂”一阵后,它那尾屏就越翘越高,蓄势待发,在气到一定时候,便“唰”一下,开屏了
不夸张的说,这一瞬间整个房间好像都亮了不少,现场一片寂静,吸着凉气惊艳地看着绿孔雀那华丽的尾屏。浓艳的色彩绚丽无比,绽放在它的羽毛上,宽大丰满,光华仿佛会流动一般。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它身上的羽毛折射出奇异的光彩。主色调是五种,但这五种颜色又有深有浅,变化繁多,稍稍一动,好似要把人给晃瞎一般。
那颜色更是美得令人窒息,带着微微的金属感,就算是最技艺娴熟的画家也调不出这样的色彩。
期待了那么久,但是全然没有落空,甚至仍然超出了所有人的期望。
在所有人惊艳闭嘴的时候,段佳泽对孔宣双手合十比了个“拜托”的姿势,别随随便便把五色神光祭出来啊
外面看来,这只是两只鸟在互相挑衅,其中一只还把鲜艳的羽毛展示出来,导致大家欣赏到美景。
而在段佳泽眼里,这就是俩鸟骂了一阵后,开始抄家伙了。
好在他们也不敢真的鱼死网破,就是日常互相diss一下。
过了一会儿,孔雀就把尾巴收起来了,并且扭转头去,拒绝再看他们。
陆压也不屑地跳到段佳泽怀里,埋头进去。
直到孔宣把尾屏收起来,原本安静的现场才渐渐有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们总算知道自己印象中已经够美的蓝孔雀为什么会不敢开屏了。在这只绿孔雀面前开屏,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解说员也磕磕巴巴地道“刚才大家有幸目睹了咱们的绿孔雀难得一见的开屏,这是它几个月来第一次开屏”
解说员心想,我的天,原来让孔雀开屏的条件是园长的鸟过来骂一顿啊,厉害了。
好多拍了照片和视频的人这时更是三三两两议论起来,他们去查看自己刚才拍的照片,却发现没能把绿孔雀开屏的美展现出来,摄像头根本捕捉不到那么多变化和细节。
太可惜了,只有在脑海中回味完全的风采。而且这只孔雀开屏那么难得,下一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那些几个基金会的人头一次来,也不知道孔宣开屏有多难得,他们有多走运,第一次来就看到,不过也觉得确实特别漂亮。
刚才谁也无暇把目光从孔雀身上挪开,这时才看到陆压钻段佳泽怀里去了,还有人笑着说“这是被孔雀的羽毛吓到了吗”
从他们的角度看来,陆压脑袋埋在段佳泽胸口,还真有几分被吓到和主人寻求安慰的意思。
不过刚说完,陆压已经抬起头来,冷冷地扫视了一圈。
一只鸟的眼神,愣是把他们吓得噤若寒蝉。
待陆压移开目光,被段佳泽搓着头顶的毛后,他们才回过神来,在心底安慰自己,这不丢人,这是猛禽啊,把人脸都挠烂过。
除了参观之外,段佳泽和基金会的人还一起去林业局,一起开个座谈会聊一聊。
开会之前,段佳泽在走廊上溜达了一下活动筋骨,他过来的车上坐了好一会儿,待会开会还要继续坐着。
这时段佳泽看到一个道士和市动物园一位副园长正在说话,这俩人虽然是背对他的,但是道士很胖,一看就知道是江无水,而那位副园长秃得很有特点,所以段佳泽也认出来了。
段佳泽喊了一声“江道长,徐园长”
俩人回过头来,当时江无水的脸就要哭不哭了,“段段园长。”
“小段啊,”徐园长也一乐,没注意到江无水制止的眼神,说道,“我正和江道长说呢,你临水观和灵囿卖联票的关系,怎么找了第三者。”
段佳泽好奇地道“怎么了啊我还想说呢,江道长怎么在林业局。”
在林业局也就罢了,他们道观在山里,但是和徐园长就不知道怎么搭上的了。
江无水想笑笑不出,还是旁边的徐园长好笑地给段佳泽解释“还不是为了放生的事情来的。”
段佳泽“放生”
徐园长“最近有些信众,放生嘛,但是放了些会危害本土物种的外来物种,而且闹得挺热闹,就被发现了。”
段佳泽看向江无水,江无水立刻摆手“和我们单位没关系啊,我们不玩儿这个,一般都植树。”
确实和临水观没有很大的关系,或者说本身道教就不是很热衷放生,他们讲究的是随缘放生,偶遇动物遭逢危险,搭救一把放了。而且也不会什么动物都放,尤其一些放了无法存活的。
一般来说,像临水观这样的道观,组织活动只会组织信众去植树造林。
但是也有一些信众,可能学习得不是很到位,或是思想歪了,就想放生。也有一些商家会看准时机,卖动物给他们。
这些人哪管是什么动物啊,他们又不认识什么是外来物种,就给放了。而实际上,一些外来物种繁殖得快,对本土物种会造成很大的危害。
这种放生,也是违反野生动物保护法的。不过因为这么做的人比较多,监管起来很难,哪有那么多人手,所以有关部门也让临水观参与。那些商家就在他们山门外卖动物,信众也是临水观的。
江无水就被授意处理一下这件事,他们还得组织人手在山门宣讲放生知识,让大家科学放生呢。
但是这件事他们也不专业,这次被叫来说这件事,好像是要他们出面上电视宣扬科学放生和随缘放生的事情,让大家没事植树去,别成天放个生什么的,江无水就顺便和市动物园的讨教了一下。
再有一个,就是这两天也有部分信众反省做得不对,把手头还没放走的动物交给了临水观。
临水观继续很冤,这个你应该交给有关部门啊,给我们,我们也没法养,不收还不行,人家不知道是怕有关部门说事儿还是嫌麻烦,硬塞。唉,那一起捐给市动物园好了。
徐园长一听,就觉得奇怪,你们和灵囿关系那么好,这还用得着和我讨教
徐园长娓娓道来,江无水越来越汗颜,他们临水观的人贯彻一个原则,如非必要都不找灵囿。但是,当面撞破也很尴尬了这算什么,徐园长会不会笑他们塑料兄弟单位情谊
完了完了,看段园长面无表情,会不会也觉得很没面子觉得没面子会不会和陆居士告状江无水心中忐忑,本市住了一位大佬令人无奈。
段佳泽听完,心中也为野生动物保护的不普及而叹息,不过听到后面临水观还收了一堆动物,好笑得很,便开玩笑“捐动物不捐给我们啊,小江我告你师父去。”
徐园长也笑呵呵的,只觉在开玩笑。
却见旁边这胖道士双膝一软,“咚”一声结结实实跪下来了
段佳泽“”
徐园长“”
什么情况这么吓人的吗,江道长这么大了还怕告长辈啊不得了,总有小道消息说段佳泽和临水观关系深,现在看来,这,这可真是有够深的。
徐园长不禁又看了段佳泽一眼,愈发改观。一句话把人弄跪了啊。
江无水“”
他是很怕,但是这真的是意外他体重大,膝盖负担本来就比较大,刚刚腿有些打晃,就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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