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真, 你是不是一直偷偷在心里叫我大胡子”
商陆眼神游移“称号只是一个人的代称而已,你不也叫我小路子吗爱称, 爱称啦。”
阎俊气势汹汹“小路子那是爱称, 大胡子这种也能叫爱称你要是叫我帅气英俊胡子哥我还信一点”
东海努力给他们打着伞,大声喊
“还下着雨呢先说正事吧商哥,你知道什么了”
商陆一秒正经“重点就在下的这场雨上, 就是这场暴雨让我知道王为什么非要杀将军不可。”
阎俊他们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就连白爷都侧身看了过来。
“雨”阎俊抬头看了看黑漆漆往下落着雨滴的天空,再结合一下进海市以来得知的信息,猛然睁大了眼。
商陆冲他挑挑眉“懂了吧”
阎俊带着满脸的不可置信缓缓点头“虽然可能性不大, 但这样的确就说得通了。”
商陆拍拍身上的雨水“走吧。”
阎俊疑惑“干嘛”
“找证据啊,总不能直接冲到祭司面前说全是我们猜的吧, 两千年的海市啊,总要有关键性证据才行吧。”
“也是哈。”阎俊赶紧也跟了上去“你走慢点, 平时病恹恹,怎么一到这种时候就精神了, 我看你天生就适合在海市混。”
商陆的声音远远传来“得了吧, 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走了两步他发现不对, 扭头喊“白爷,走啦。”
沉默望向不远处坟堆的白爷起了身,大步追向商陆。
落在最后面一脸茫然的东海“不是,等等, 就我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吗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啊,王害死将军跟下雨有什么关系啊等等我啊”
商陆所设想的找证据一行人偷偷摸摸溜到药房, 再偷偷摸摸翻找, 最后成功找到证据。
而他们实际上的找证据。
阿毛把五花大绑的医师扛了进来轻轻放在地上, 满意拍拍手“阎哥人搞到手了”
被绑的严严实实嘴里还很贴心被塞了布的医师惊恐睁大眼“唔唔唔唔唔”
铛
阎俊的金刚棍一段重重落在地上, 发出一声一听就很重的声响,他一脸反派的狞笑
“医师大人,我们找你来,是想问你点事,希望你能好好配合,你要是愿意的话,就点头。”
医师疯狂点头。
商陆在旁边看的一脸惊呆,小声问东海“我们这样好像是坏人啊。”
东海也小声“就是装作坏人才有用,这种时代的公务员利诱没用,威逼才行,商哥你放心吧,虽然他只是一段记忆,但是我们琉璃海还是有节操的,只是问话,不会让他掉一根头发的。”
“还有你别做出这种表情,会被看出来的,你也凶一点。”
演戏嘛,他会。
商陆立刻也努力做出凶狠神情站到阎俊旁边。
阿毛拿开医师嘴里的布,下一秒医师就大喊“来人啊有刺客唔唔唔”
阿毛已经重新把布塞回他嘴里了。
商陆干咳一声“咳”
咳完了觉得这样有点没气势,他又抱臂站好“你叫啊,叫啊,就算是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然后他说完就发现屋里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身上。
东海捂嘴撇过脸偷笑“噗”
商陆“”
他默默凑到貌似现场唯一没笑他的白爷身边,小声问“怎么他们都笑我是我不够凶”
白爷也学着他
低声“完全不凶。”
商陆“”
白爷虽然话少,但他是不会说谎的,正是因为说的是实话,才更扎心。
阎俊也差点没憋住笑,抿了好几下唇才压下笑意,轻咳一声,努力找回反派的状态继续威胁“我这兄弟说的对,这方圆十里的人都被我们兄弟清空了,你喊也没用,不如老老实实配合我们。”
“放心,我们没想干什么,只是有点事想问问你,当然你要是不愿意配合,我这根棍子可是不长眼的”
金刚棍被他轻轻往地上一敲,地砖立刻裂开。
医师看向阎俊的视线瞬间畏缩了很多,显然,他的头骨没比这块地砖硬多少。
这次阿毛再把布从他口中拿出来时,他就没再喊了。
当然立场还是要表明的,医师一边怕死,一边又悍不畏死的说着“若是你们想要让我去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就不要想了,我绝对不会与你们这些匪徒一同作恶的”
“谁要做伤天害理的事了。”阎俊直接切入正题“我问你啊,贡毒是什么毒”
医师的眼神瞬间越发警惕“你问贡毒要作何用处”
“好奇不行啊”
见医师一副不打算说的样子,阎俊摸了摸大胡子,装模作样的站起来“行了,你不说是吧,来人,把他那俩一起绑来的徒弟弄过来,给他们开开荤。”
“住手”医师果然有被威胁到,咬牙低头“我说我说就是了”
被阎俊他们的“凶残”吓到,再加上贡毒在羽国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医师还是一五一十说了
“传闻羽国曾有一对有情人,一个叫英,一个叫贡,因家族不允许他们在一起,英与贡携手自尽,他们死后,羽神宽恕了他们,并准许英与贡生生世世不再分离。”
“英化作五彩鸟,贡化作艳红蛇,英鸟走到哪,便会把贡蛇带到哪,贡蛇有剧毒,贡毒便是取自贡蛇的蛇毒。”
商陆越听这个奇妙的爱情传说越觉得耳熟,他立刻翻自己的背包,掏出一个大一点的竹筒,用夹子夹着倒了倒。
一个略有点干的狰狞死蛇头被倒了出来,正是之前攻击过他们的红蛇。
“医师大人,贡蛇是这种蛇吗”
阎俊吓得后退一步“嚯你没事带个死蛇头在身上干嘛”
商陆嘿嘿笑了笑“它的牙齿分布很有特点,我想试试能不能根据这种牙齿形状弄出一件新武器,就研究了研究。”
阎俊吐槽“果然,你们器匠都是疯子,平时胆子小的要死,一研究武器就什么都不怕了。”
商陆耸耸肩,继续去问医师“怎么样这是贡蛇吗”
医师仔细看了看有点干的蛇头,肯定点头“对,这就是贡蛇,贡蛇与英鸟总是形影不离,一出现便是遮天蔽日,你们能从它们手上活下来,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商陆和他交流经验“贡毒是干毒吗按理说蛇毒保存不了多久就会没了毒性,取干毒对于古代对于中原来说都很难,羽国是怎么做到取干毒的”
医师被他这句隐含的夸奖给挠到了痒处,很得意的微微抬起下巴“这是我羽国的不传之谜,你们中原自然不会有这种本事。”
商陆眼睛一亮,这不传之秘九成九是失传了,要不然他怎么会从来没有听说过,他赶紧从背包里拿出装干毒的竹筒和真空泵诱惑道
“什么不传之秘啊我跟你换呗,我这也有个取干毒的器具,可好用了,我教你怎么做这种器具,你告诉我羽国制干毒的不传之秘是什么好不好”
医师不为所动的扭过头,不去看商陆递到自己面前的真空泵“你们的这些东西哪有我羽国器具好用,傻子才
与你换。”
商陆打开装干毒的竹筒又递到他面前“你看看这蛇毒的品质,这质量,你真不换”
医师嫌弃的扫了一眼,然后视线就猛地定住了。
他迟疑的问“这真是这个器具做出来的”
商陆拍拍胸脯“真的不能再真”
无论现代还是古代,只要是手艺人,就推拒不了自己没见过工艺的诱惑,虽然医师满脸还是带着“你休想引诱我我坚贞不屈”,但他还是不自觉的在商陆的兴奋介绍下努力竖起耳朵倾听了。
看着已经开始交流起了古今取蛇毒工具的两人,阎俊“他俩在干嘛”
东海也有点摸不清楚“好像是在聊天吧”
“算了,反正贡毒是个什么也摸清楚了,小路子爱聊就聊吧,正好肚子饿了,摆一桌,我们吃饭,让他们自己聊去”
阎俊到底是个老油条了,深知在海市越是有进展越不能求快的道理,见商陆聊得一脸开心沉迷,干脆也不去打断他,自己带着人出去吃饭。
至于那位被五花大绑的医师会不会突然暴起伤人
那不有白爷在吗
不得不说羽国的医师待遇还挺好,大冬天的也不缺菜肉,虽然菜少了点肉多了点,但正对琉璃海这帮大小伙子的胃口。
他们翻出几包火锅底料,屋里热气腾腾煮起了火锅。
商陆正和医师交流完了古今工艺,嗅到这顾香味忍不住按了按肚子,回头去看一直默默站在他身后的白爷
“白爷,吃点”
白爷果然还是摇了摇头。
商陆努力把蹲着的医师提起来“走吧医师,出去吃饭。”
医师梗着脖子“我绝不与你们这些贼人一同进食”
然后一开门,他就看到他那俩徒弟一人端着一个陶罐躲在角落里吃的头也不抬。
医师“”
五分钟后,医师也蹲在角落里默默吃着火锅,不和阎俊他们同桌是他最后的尊严。
商陆则是认认真真挑选出了一大碗的肉菜,捧着进屋“白爷,这是你那一份,你吃饭不方便的话自己在屋里吃吧。”
然后不等白爷说话,他又飞快出去了,琉璃海可都是一帮大小伙子,能吃的很,他要是不吃快点,估计就只能捞着一两口汤喝了。
白爷一个人在屋里,静静看着那碗多到几乎要溢出来的菜肉。
他耳力好,就算是隔着一扇沉重的木门也能听到外间传来的笑闹声。
“好家伙,你小子力气这么小,吃的倒是不少。”
“商哥,这个羊腿肉给你吃。”
“谢了唔这是我们江城的火锅底料吧够味”
等商陆他们一个个吃的肚子溜圆,心满意足摊在椅子上时,白爷推开门,将空碗放在了桌上。
见商仰八叉瘫在椅子上抬头望过来,他道谢“多谢。”
“不客气”小仙男白爷终于愿意和他们一起虽然隔着一扇门吃饭了,商陆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吃饱了,就要干正事了。
阎俊又拎着他的金刚棍来到了医师面前,完全没去看他那两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徒弟,径直问着“老爷子,我问你啊,贡毒吃了会怎么样”
不等医师给他展现一个“宁死不屈”,商陆就把人给挤开了“尔,不用理他,你和我说就好。”
医师尔就愤愤看了一眼阎俊,握住了商陆的手“陆,你我有缘,你想问什么便问吧,只要不是害人,我都告知你。”
阎俊“”
这俩连名字都互通了
他发现自己还真是低估了商陆的交友能力。
医师尔并不排斥将贡毒相关信息告诉商陆,因为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大街上随便问个羽国人都能对贡毒说个一二三四五来,毕竟这后面还有个流传度甚广的美好神话传说呢。
而且贡毒对于羽国人来说也称得上是家喻户晓的打猎神毒。
“贡有剧毒,若是遇到猛兽不敌,便可在箭上加贡毒,再大的猛兽也会中毒而死。”
商陆一边听的点头一边寻思,这样看来,贡毒的毒性要比他想象中的更强啊,连很大的猛兽都能被毒死。
“那喝下去呢喝下去会怎么样”
医师尔迟疑的看了眼商陆,显然是将他们与王中贡毒的事联想到了一起,但看看一脸和善的商陆,再看看横眉冷对的阎俊,他还是实话实说了
“贡毒向来都是用作打猎,只是曾有一些孩童误食,症状皆为五窍流血,浑身剧痛数个时辰后身亡。”
“数个时辰后身亡啊”商陆有些头痛“这个证据好像不是很有说服力。”
还是要找出关键性证据才行。
所以说人果然还是得多看书,商陆想了几秒后突然眼睛一亮“尔你给王开药会留下药案吧”
医师尔瞬间用“我早就知道你们图谋不轨”的眼神看了过来“你们果然是为陛下来的你们想对我羽国做什么”
他还试图劝说商陆弃暗投明“陆,你颇有天赋,何必要与这伙贼人一伍,不若你入我羽国,我向祭司大人为你求情,他向来看重人才,无论贵贱只重才华,有我为你说合,祭司大人他必定许你一官半职啊”
贼人阎俊“小路子你到底跟他说什么了他连官职都许给你了,行了别问了,药案是不是就是药方肯定收在这个屋里了,东海,你带人把这个屋子给我里里外外搜”
很快药案就被搜了出来。
然而重点再次来了,他们不认识羽国的字。
就在他们打算再往医师尔那边努把力的时候,一直默默坐着看他们折腾的白爷突然站了起来“千净发现我们了。”
阎俊猛地抬头努力侧耳倾听“靠还真是,完蛋,四周都被包围了跑不掉。”
努力听但什么也听不到的商陆“那我们要躲起来吗”
白爷已经走到了他前面挡住他“没用的,这里没有地方可以躲藏。”
阎俊也到了白爷身边,金刚棍一段铛的往地上一戳“看情况打不打吧。”
琉璃海众人也都亮出武器,十分默契的站好了自己的方位。
被围在最中间的商陆也掏出了他的蛇刀,为了以防万一,装着干蛇毒的竹筒也被他拿了出来。
他只疑惑一点“我们一直都很小心,祭司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大门打开,外面果然已经围满了拉着弓朝向他们的羽卫。
祭司戴着斗篷,撑着伞站在羽卫后方,他依旧蒙着眼罩,雨已经下小了,但在朦胧的雨雾中依旧看不太清他的神情如何。
在另一端,是被看守在羽卫堆里的岐黄海众人。
“艹”
阎俊骂了一句,大声骂道“老子就知道是你们这帮孙子找事,要不然我们躲得这么好,他们怎么可能找到我们。”
被无数利箭瞄准的韩休耸耸肩,无辜摊手“师兄你这就可冤枉人了,整个羽国现在彻查外来人,我们也只是不小心被抓的,至于你们被发现那谁让我们正好在跟踪你们呢”
阎俊信他才怪“去你爹的你踏马要是真不想被抓谁能抓到你你就是想拉老子下水”
“全国的羽卫都来了,反抗还不被扎成筛子吗”韩休朝着一个方向扬起下巴,示意阎俊往那边看“诺,不都被抓了吗”
商陆顺着那个方向看去,他这才发现,被羽卫们押送的可不止岐黄海,渡厄海的一干道士们也正被利箭包围。
见到他看过来,耿禾还笑眯眯的伸手跟他打了个招呼。
再往那边看,就是一些各种打扮的散人了,他们有的只身一人,有的三三两两站在一起,商陆还看到了温白玉他们,只是比起刚进海市的整整齐齐装扮和大量人数,现在温白玉身边只剩下了大头和那个叫王青的。
他们脸上有细小的划痕,身上的衣服也比分开时破旧了很多,甚至依稀还能看出衣服上有大量已经干了的血迹。
商陆心里一颤,其他那些年轻爱笑爱闹的小伙子们已经没了吗
阎俊注意到他盯着温白玉那边不动,只看看商陆的脸色就猜到了个大概,安抚的轻拍商陆肩膀
“别想了,散人出入海市就是这样,本来就九死一生,这次又是这么高难度,他们能剩下这几个人就不错了。”
商陆沉默的点点头,见温白玉朝着他看过来,他愤怒的转开了视线。
他可惜那些小伙,却不可惜温白玉,如果不是这个人,他何至于被拉到海市这趟浑水里来。
几千名羽卫,各个还都是精兵良将,人手一把伴身弓,琉璃海一共也就十几个人,自然没有那么高的本事逃出去,只能举手投降。
商陆和他们一起被羽卫们几乎抵着箭出去,低声问一旁的阎俊“现在怎么办”
“问题不大。”
老油条就是老油条,阎俊很是淡定“看这架势应该不是想宰了我们,如果真的是要命,杀了海市主人就好。”
商陆瞬间明白了。
对啊,海市主人死后一切都会重来,那这些危机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难怪在场也就散人们有惊慌神色,三个海门反倒是很淡定。
就算祭司被重重保护,按照他们的本事想要杀他也并不难。
得知海门都有后手,商陆放下了心,老老实实和琉璃海众人一同被箭抵到了祭司面前。
医师尔被羽卫解救出来,一得自由立刻开始嘀嘀咕咕的跟羽卫告状。
羽卫便来到琉璃海面前,高声问“陆是何人站出来。”
被点名的商陆看了看白爷,略带忐忑的走了出来。
羽卫指了指商陆“你无罪。”
“出来自行离开吧。”
商陆“”
他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慢腾腾走过来的医师尔给了他一个“不要担心有我在”的靠谱眼神。
商陆“”
他只能谢绝尔的好意了,比起自己出来,他更愿意和大家伙待在一块。
见商陆不肯出来,羽卫也没有强求,倒是医师尔一脸“你怎么还被这群贼人蒙蔽”的愤慨表情。
商陆只能冲他干巴巴笑笑,转而悄声问阎俊“情况有点不对啊,王被害死,羽国排查外地人也说得过去,但是这里不是经常来行商吗怎么被抓的全都是伞人”
阎俊也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头“看这架势,这次来海市的伞人都被抓了。”
伞人嘛,各有本事,各有各的信息渠道,虽然大家伙未必能碰上面,但彼此之间也还是能有个印象的。
商陆悄悄看了眼祭司“你说,是不是他醒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阎俊很光棍“以前也没遇见过能清醒的活海,谁也不知道他们清醒的时间和次数是怎么算的。”
好在祭司也没打算跟他们玩猜猜猜。
他一挥手,所有羽卫全部收箭退下。
祭司就这么一个人站在无数伞人中间,慢慢摘下了眼上蒙的黑布,径直望向商陆他们的方向“又见面了。”
商陆哦豁
祭司果然是醒了。
也不知道他在这两千年里醒了多少次,是不是每次都要重复曾经经历过的各种事件。
雨好像猛然一下就下大了,但祭司的声音落在众人耳中却清晰可见
“可有找出杀厌之人”
一个眼生的,商陆印象里从来没见过的散人便迫不及待的说了“是升升记恨你们合谋杀他兄长,那药也是升端到王手上的。”
阎俊嘴微动,小声说“这是在瞎蒙了,估计是想赌个瞎猫碰上死耗子。”
韩休慢悠悠开口拆台“升武艺高超,偷偷下毒对他来说不算难事,干嘛非要自己端着毒药过去如果真是他,既然已经光明正大毒死王了,他也不会不承认,但他否认了,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你”
那散人本来是抱着一丝希望才说的升,结果祭司还没反应,反而先被岐黄海拆台,他敢怒不敢言,只能憋出来一句“韩休你们岐黄海做事未免也太过嚣张跋扈了”
韩休无所谓的整理自己的衣服“自己没那个本事,倒怪别人太嚣张,真是好笑。”
祭司对海门的争斗并不感兴趣,他的神情比起未清醒时的漠然此刻更像是麻木,被困在记忆里两千年,两千年不停地重复过往,商陆估计再没有什么事能激起他的情绪波动了。
伞人们你一言我一语。
有的说是升,有的说是太子,还有人把今年才十岁的醒花都拎了出来。
祭司始终未动,直到韩休说了一句“王是自杀。”
他这才缓缓转身看向韩休“证据。”
韩休看了一眼阎俊,摊手“还没来得及找到证据就被你抓来了。”
“王宫里一直守卫森严,但在厌死的这一天,他突然把所有守卫都派了出去,熬药的医师在把药给升前曾经当着他的面银针验毒,升一路都没有让任何人触碰到这碗药,下毒的人不是升,理由我之前已经说过了。”
“从这碗药被端进去之后,能够在王喝他之前碰到药碗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祭司大人你,你总不可能给王下毒然后还将找凶手作为执念吧所以就剩下最后一个人了,王自己。”
渡厄海的耿玄也朗声补充“我们渡厄海排查了当天在王宫内的所有人,每一个人都没有可能,排除掉所有可能后,最后剩下的再不可能的也是答案了。”
一直以为他们进展神速的商陆其他海门果然也不是吃素的。
祭司好像对这一点并不意外。
他只问“理由呢”
“厌为何自杀他病了半月有余,又为何一定要在今日死”
岐黄海的一个人反驳道“也许就是无意中选了今天呢也许就是个巧合,知道他是自杀不就行了吗”
祭司无动于衷“我了解厌,他从不会做无用之事。”
耿玄施道礼“这一点贫道就无能为力了。”
比起严肃正经的耿玄,韩休则是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块小蛋糕吃了起来,三两口吃完了才说
“都看我干嘛都说了没找到证据了,谁知道他为什么要在今天死,总不能是不想公布真相所以宁愿自杀吧我可不觉得他会这么蠢。”
他笑眯眯看向阎俊“师兄呢看你们跑来跑去这么卖力,一定找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吧”
阎俊沉着脸不搭理他,只转头对商陆道“小路子,是你想到的关键,你来说。”
商陆左边有阎俊,右边有白爷,底气十足,直接开口
“王选在今天,是因为今天下暴雨。”
一个散人就差没把问号写脸上了“你开玩笑吧谁自杀
还专门挑暴雨天自杀这又不是集邮。”
祭司却是抬眼望了过来,韩休耿玄他们都想到了什么,面露沉思。
商陆继续说“普通暴雨天当然没什么了,我要是没猜错,在两千年前的现在,有一个海市在这个暴雨天开了。”
“而开启的那个海市,海市的主人应该就是被执旗处死的月族少将军。”
轰隆
又一声雷响在天边响起,闪电划过,照在了祭司脸上。
他对商陆说“你继续说。”
商陆被祭司的表情吓到,往白爷后面缩了缩,努力在雨声中放大声音“之前祭司你说过,海市这个说法一开始就是你们羽国传出去的,海市这个秘密也是王室秘闻,作为祭司,你知道海市,知道死海,知道活海,还知道要破海市的方法就是解除海市主人的执念。”
“反推的话,就是要成为活海,必须要有执念,你知道这些,身为王的厌当然也会知道。”
“祭司大人,你有想过吗为什么一开始愿望只是在羽神山老死的你,最后会阴差阳错成为了海市主人,那些阴差阳错,真的就只是巧合吗”
也许海市真的能够随着主人的心境变换,随着商陆这一句话落地,又一道巨大的雷声响起,仿佛要劈掉整个天边。
祭司在大雨中缓缓抬头望向了天。
千净并不是个蠢人,尤其是这两千年来,他一直在反反复复的经历着这些记忆,自然也是推算过无数次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事态会变成最后这样。
只是当结局来临时,他却还是感受到了从心脏深处细细密密漫出来的痛意。
商陆可不管祭司痛不痛,他兀自说着
“我要是没有想错,十年前他让那三万大军赴死的目的既不是对战玄鳞国,也不是要消耗他们以保羽国,如果要消耗,为何不消耗老弱病残为什么专门挑军中精锐消耗”
“整个羽国到底谁最在意这些将士”
“除了你,就是从小被月族鸠族一起养大,十四岁上战场,深受将士爱戴的月族少将军,那三万人无意义的拼杀致死,死前才发现玄鳞国没有带辎重,这些全都是王算好了的,他就是要用这三万人的死换来少将军的执念。”
商陆说的自己都快气成了河豚,他觉得那少将军太惨了,被自己效忠的王算计成这样
“一层执念当然不够,王精于算计,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所以才有了后面的执旗处死,他就是要让少将军众叛亲离,一起长大的兄弟视他为仇敌,算得上是同族的祭司你亲自执旗,拼死护着的百姓每一个都要他死”
“他敲碎月族少将军所有在乎重视的东西,让他蒙冤而死又将他挫骨扬灰,这不是因为有什么仇什么怨,就只是单纯拿他做试验品,实验这样是否可以成为海市主人,所以千方百计要他死前含有执念而已。”
“而他自己,估计是实验成功了吧,所以在这个暴雨天,在月族将军的海市出来的这一天,他先喝了毒药,又放火烧宫,为的就是死于烈焰焚烧,水火交融,成为能够行走在人间的活海。”
大雨中,白爷先是垂下了眼,又感觉到不对,侧身看向躲在自己身后的商陆“你哭什么”
商陆其实没有流眼泪,是眼眶红了,也不知道白爷是怎么发现的。
他揉揉眼睛“我没哭,是眼睛有点涩,就是替少将军委屈,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错。”
“王自己想要求长生,想要成为能够行走在人间的活海,他自己去挨火烧几十年啊,偏偏要拉无辜的人去做实验,就算一次都没有见过那个少将军,但是我猜的到,一个能让太子都那么夸的人会是什么样的人,比起被火烧那么长时间长生不老,月族将军一
定更想那三万人不要死,他的兄弟族人都活着,被火烧也是很疼的啊。”
白爷沉默了。
犹豫半晌后,他微微抬手,还没等落在商陆脸上,就见商陆又气势汹汹抬头
“王算准了所有,月族少将军是试验品,三万大军和整个羽国都是牺牲品,祭司你,估计就跟英鸟贡蛇一样吧,他自己要成为活海,也没忘记带上你,但为了完成这一切,他又毁掉了所有你在乎的东西,真不知道他是爱你还是恨你。”
“他对试验品都布置了好几层,对祭司大人你的布置当然只会多不会少。”
“第一层,三万人牺牲,月族将军被处死。”
“第二层,王营造出自己被害死的假象,导致真相无法由他亲自公布。”
“第三层,月族将军的骨灰在他的墓室,想要打开墓室,只能找到羽神木为王制作伴身弓。”
“第四层,被火烧的神木,整个羽国除了你太子和王,还有谁有那个能力火烧神木王在十年前就烧光了神木,他早就想好要利用自己没有伴身弓这一点布局了。”
“第五层,也是王铺垫了最久也是最狠的一层,神墓坍塌,羽国灭国。”
“神木被全部烧光,王没有伴身弓所以无法下葬,因为无法下葬你没办法取出月族将军的骨灰,无论是为了月族将军,还是为了王能好好下葬,你只有一个办法,偷偷进神墓取出曾经被陪葬的羽神木。”
“你当然会很小心,可无论你再怎么小心神墓都会塌,不是因为那座山不结实,是因为里面早就被王布置好了机关或者别的什么,他就是要你亲手毁掉神墓。”
商陆觉得讽刺极了
“五层布置,五个执念,总有一个能让你成为活海,可笑的是,你的执念最后是他的死因。”
“但他的死,也只是这些布置里的其中一环而已。”,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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