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摘桃

小说:王妃的捕快生涯 作者:十月海
    秦禛等人回衙门时天已经快黑了。

    大概是西城捕快回来后说了什么, 所以秦禛等人刚到不久,周智就被冯师爷叫了过去。

    冯师爷在二进东厢房,罗毅也在。

    周智拱手道“在下见过冯师爷, 罗总捕头。”

    “坐吧。”冯师爷指指书案前的椅子,“听说案子有眉目了”

    周智想起秦禛说过的话,谨慎地点点头。

    秦禛说, “我们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只有季嘉昇,其他都是推断。周伍长不必太实在, 防人之心不可无。”

    罗毅在,秦禛的猜测就是对的。

    他说道“眉目谈不上,但男死者算是确定了身份。”

    “哦”冯师爷振奋了一下,“死者是谁, 谁认出来的”

    周智道“死者叫季嘉昇,举人。证人是死者的同乡兼同学,他认出了男死者腿上的疤痕。”

    冯师爷与罗毅对视一眼, “凶手呢, 有怀疑对象吗”

    周智道“现在只知道凶手可能是女的, 但不知其姓甚名谁。”

    冯师爷沉吟片刻, “你且说说女子的情况, 我看看能不能帮忙。”

    周智心里一沉,余光在罗毅脸上一扫, 后者兴味十足, 似乎志在必得。

    他在心里斟酌了一下,“季嘉昇在南城租了一间小院, 于二十天前搬了过来。这期间,只有两个女子进出过小院。其中一个带帷帽,应该是主子。另一个是婢女, 露脸了,邻居们说她长相一般,中等身材,但没什么具体特征。”

    “在下怀疑,婢女可能是凶手。考虑到抛尸的地点可能在月牙湾,我们去月牙湾一带找那几天租过船的人,船主说,租船的是个女子,带了斗笠,不知其容貌如何。”

    罗毅道“能确定租船的女子就是去小院的婢女吗”

    冯师爷也道“如何能确定尸体就是从租的小船上扔下来的,而不是其他画舫”

    这两个问题都是问题。

    周智回答不了。

    他说道“这些只是推测,做不得准,还得继续跑一跑。”

    罗毅有些失望他做总捕头也有大半年了,一个大案要案还没破过呢。

    冯师爷道“在京城找一个容貌普通的女子,如同大海捞针。”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道,“你们是通过那两件衣裳找到的死者吧,说说具体情况,老夫帮你们分析分析。”

    姜是老的辣。

    周智心里咯噔一下,这条线一说出来就什么都藏不住了。

    但不说肯定不行,将来过堂时肯定瞒不住。

    之前的得罪只是小打小闹,此番一旦刻意欺骗,这份差事就可能保不住了。

    他只能实话实说

    冯师爷道,“如此看来,还真是有谱了。”他看向罗毅,“涉及到新科进士,这件事非同小可,小罗你辛苦一下,亲自带着他们跑一趟吏部。”

    罗毅满脸带笑,“好,在下一定不辱使命,尽快破了此案。”

    周智一脸晦气地进了堂屋。

    秦禛知道,能在顺天府负责刑名的人都是人尖子,他这幅样子一定是被冯师爷截胡了。

    底层的人跑断腿,上面抢功劳一张嘴,也是没法子。

    粱显道“算了,我们尽心了。”

    大赵骂了几句脏话。

    房慈不服气,“不就是使钱吗,我也有,咱走着瞧。”

    秦禛若有所思,但还是劝了一句,“努力总会有回报的,放心吧。”

    周智显然没把她的话听进去,一摆手,“散了吧,小喽啰就操小喽啰的心,回家。”

    秦禛乘车回家。

    周管事照例在后门迎着,这位年纪不大,二十七八岁,办事周全老道,总是面带笑意,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

    他打了一躬,禀报道“娘娘,秦二公子来了,说是今儿不走了。”

    “哦”秦禛预料到了,“不用安排客院,住三昧院西次间就可以。”

    秦祎不到十八周岁,虽然聪慧,但性子跳脱,出了这样的事,他能坐得住才叫不正常呢。

    周管家有些为难,“这”

    秦禛道“不行吗是家里还有别的女客,还是我二哥的人品不行”

    “都不是都不是。”周管家赶忙解释道,“规矩如此,但小人也可以听娘娘的。”

    听话就好。

    秦禛满意地转了个直角弯,往三昧院去了。

    将一进院子,秦祎就跑了出来,“妹妹,案子破了吗”

    秦禛摇头,简要地把经过说了一遍。

    “不过是个师爷,竟敢如此,什么东西。”秦祎怒冲冲地坐在太师椅上,“啪”地一拍案几,“妹妹,哥带几个人套麻袋揍他一顿如何”

    这就是中二少年的脑回路。

    秦禛微微一笑,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打人就不必了,二哥在吏部认识人吗”

    秦祎挠挠脑袋,“不大认识。”

    秦禛故意问道“你不是朋友多吗”

    秦祎脸红了,“那些人跟我原来一样,没什么出息,将来能做个富家翁就不错了。”

    响鼓不用重锤。

    秦禛不再逗他,“这样的事打人解不了气,最好抢在前面把案子破了。”

    秦祎坐直了身子,“妹妹打算怎么做”

    秦禛站了起来,“走吧,我们去前院。”

    秦祎道“去前院做什么”

    秦禛往外走,“走吧,先去看看再说。”

    兄妹俩一起出了院子,边走边聊。

    “这几天生意怎么样”

    “越来越好了,父亲想在西城再开一家,妹妹以为如何”

    “只要货品供应充足就行。”

    “母亲已经去买人了。妹妹,我想做个大作坊。”

    “可以啊,核心的东西放在自己人手里,其他干活的可以雇佣短工。”

    “对啊,倒也不必买那么多人。等将来货品多了,就可以去其他州府开分店了。”

    “妹妹,做大财主好,还是当官好”

    “这要你喜欢哪个,二哥不用考虑我。”

    “这我还是做官吧,感觉破案也挺有意思,生意就交给父亲。”

    秦禛笑了,这就是个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家伙。

    周管家从小客厅里迎了出来,“娘娘要出去”

    秦禛道“司徒先生在吗”

    周管家道“在呢,就在里面。”

    “娘娘,秦二公子。”司徒演也出来了,“里面请,里面请。”

    秦祎兴奋地往前蹿了一步,“学生秦祎见过司徒先生。”

    司徒演连中三元时才二十七岁,可谓智慧超群,前程远大。

    但当时吏治,他既不想同流合污,也做不到逆流而上,便小隐隐于市,做了一名田舍翁,直到景缃之请他出山。

    学神,总会引来无数同窗的顶礼膜拜,现代如此,这个时代也是如此。

    秦禛请司徒演走在前面,她和秦祎走在后面。

    三人进了屋,司徒演道“娘娘请上座。”

    秦禛照例随意找个客座坐了,“我没什么规矩,先生也不必太拘泥了。”

    司徒演便也罢了,和秦祎面对面坐下。

    三人不熟,而且天已经黑了。

    秦禛略略寒暄,就直接说到了正题,“司徒先生,我有件事想要求你。”

    司徒演愣了一下,“娘娘言重了,言语一声便是。”

    秦禛道“我想找一份今年恩科录取名单,查查他们的户籍资料,以及上任后的去向。”

    “哈哈”秦祎大笑两声,“妹妹这法子好,先下手为强。一干小人居然想抢功劳,都吃屁去吧。”

    司徒演在肚子上拍了两下,笑道“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明天上午必定呈给娘娘。”

    秦禛拱了拱手,“如此就多谢先生了,事成之后我请先生吃饭。”

    司徒演道“些许小事不足挂齿,娘娘美意我心领了。”

    第二天刚点完卯,罗毅就找到了霍子清,由他出具一份公文,然后带着周智、张文才赶往吏部。

    吏部吏房。

    一名吏部负责官员档案的小吏抱歉地说道“几位来得不巧,卷宗被六扇门的人借走了。几位再等等吧,明后天再来。”

    罗毅很不高兴,但他既不敢得罪吏部也不敢叫板六扇门,只好谢过小吏,回了衙门。

    罗毅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周智和张文才也进了自家厢房。

    赵岩问道“怎么样,找到了吗”

    “嗐”张文才吊儿郎当地在他对面坐下,“跟上头衙门办事哪有那么容易。”

    周智看向秦禛,后者微微一笑,他便使了个眼色,先出去了。

    秦禛跟了出来。

    二人还是在院心说话。

    周智道“小猫做了手脚”

    秦禛摇摇头,“只是求人帮个忙而已,不算手脚。”

    周智道“冯师爷会恼羞成怒的。”

    秦禛笑了,“他不敢,他只会投鼠忌器。”

    周智不明白,“为什么”

    秦禛道“能支配六扇门的人”

    “嘿嘿”周智笑了,“妙啊,佩服。”

    大约八点,一个黑不溜秋的小伙子找到周智,周智与之聊了几句,然后叫上秦禛四人,随小伙子一起去了顺天府附近的茶馆。

    茶馆名叫风雨阁。

    一干人进了二楼最外面的包间。

    秦禛一进门,就见校尉李准黑着脸坐在主位上,桌子上摆了一摞卷宗。

    她随周智等人一起行了礼。

    李准有些不安地受了,偷瞄秦禛一眼,说道“就在这儿看。”

    秦禛道“好,我们不带走,多谢。”

    李准摆了摆手,“都坐吧。”

    五个人围着桌子坐下,一人分了一摞。

    秦禛道“重点是中年人,丧偶,儿女和妻子的年龄相近,外地人。”

    四个人异口同声地应了一声,“好嘞。”

    李准又看了秦禛一眼。

    秦禛没注意他,视线在卷宗上飞快地移动着。

    恩科录取了一百零二人,每个人差不多二十份,不到一刻钟就看完了。

    一个类似的都没找到。

    周智问“都什么情况”

    粱显道“兄弟这边没有丧偶,也没有未婚。”

    房慈点点头,“我这里也是。”

    大赵拍了拍卷宗,“只有丧偶的外地举子,和丧偶的京城本地人。”

    秦禛手里的卷宗压根就没有类似的人。

    李准的唇角悄悄地勾了起来,跟站在身后的黑不溜秋的小子说了句话。

    那小子出去了,不多时带着两壶热茶进来了,“不着急不着急,先喝口茶。”

    几人分别感谢了一声,但谁都没有端茶杯。

    周智道“难道三月画舫给的消息是错的”

    粱显道“也可能那人从一开始就隐瞒了身份。”

    房慈扁扁嘴,“都有可能。”

    秦禛道“三月画舫没必要给假消息,应该是一开始就隐瞒了身份。”

    大庆不允许官员狎妓。

    大赵哀嚎道“那可上哪儿去查诶难道要挨家挨户搜不成”

    李准笑道“杀了人还不跑,等着你们上门吗”

    他这风凉话来得很及时。

    大家的士气更加低落了,面面相觑,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秦禛没搭理李准的幸灾乐祸,默默把线索重新盘了一遍。

    如果她是那个中年举人,想娶美娇娘却没有钱,那么身份就是唯一的筹码,换句话说,举人的身份应该是真的。

    如果身份是真的,有没有原配其实不能确定,但按常理推之,此人在科举前进妓馆,大抵是没有女人的。

    剩下的就是籍贯,说是外地,但会不会就是京城人读书人讲究说官话,三月画舫的人不会注意这些。

    秦禛对大赵说道“你把京城的丧偶的官员卷宗给我。”

    大赵翻了翻,找出其中两份。

    秦禛打开第一份汪元真,二甲第十八名,翰林院庶吉士。今年三十四岁,丧父丧偶,三子一女,家住南城同心胡同第八家。

    第二份缪延,二甲第四十五名,合安省信州四义县县令。今年四十岁,丧偶,无子女,家住京城西北儒林路第三家。

    她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走吧,我们去这两家看看。”

    周智道“不是外地人吗”

    粱显道“娶了个妓子,肯定不会实话实说。”

    房慈开动脑筋,“那会不会其他也是假的,我这里还有两份嫡妻还在世的。”

    秦禛想了想,把这两份拿过来,一并看了一遍。

    大赵有了精神头,“走走走,看看去。”

    李准道“这些卷宗还要吗”

    周智吃不准,用目光征求秦禛的意见。

    秦禛在其中一份卷宗上敲了敲,“不用,如果所料不差,必定是缪延。”

    五个人呼啦啦下了楼。

    李准对黑小子说道“你偷偷跟着走一趟。”

    黑小子答应一声,飞也似地出去了。

    随后,司徒演进了门,“怎么样,能抓到人吗”

    李准挑了挑浓眉,“我觉得不能。”

    司徒演端起一杯没喝的茶喝了一口,又放下了,对小厮说道“去泡壶好茶来,咱们慢慢等。”

    大约半个时辰后,黑小子回来了,禀报道“司徒先生,李校尉,人抓到了。”

    司徒演笑着说道“李校尉输了,掏银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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