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袁恩光拱了拱手, “幸会幸会,兄台怎么称呼”
“蒋文成”袁恩光左边的年轻男子忽然开了口,“是不是未婚妻失踪的那个啊”
另一个说道“没错没错, 就是他。”
“请坐。”袁恩光做了个请的手势,饶有兴致地问道,“怎么样,他未婚妻找到了吗”
三双眼睛一起盯着秦禛, 眼里都有浓浓的八卦气质, 连秦禛是否自报家门都不在意了。
秦禛出现得如此意外, 但这三人的表现如此自然,完全没有慌张、恐惧、受到惊吓等迹象只有专门受过训练的特工人员, 才能完美地掩饰足以出卖内心的微表情。
所以,他们很大概率与虞玉竹一案毫无关联。
秦禛的心脏“噗”的一声落到了原处, 她摇了摇头, “没找到。”
她希望他们是好人, 可如果他们是好人,坏人又在哪里呢
连续几日的努力归零了,不失望是假的。
秦禛在这一刻陷入了迷惘。
“哎呀,这事儿都多久了,半年多了吧,只怕人早就没了。”
“端午节附近,差不多, 自打那事之后,再也没见过蒋文成。”
“听说他未婚妻特别漂亮,啧啧,可惜了可惜了。”
“这案子也是邪性,青天白日的人就丢了, 然后就怎么都找不到了。”
“还是捕快们废物,但凡难一点儿的案子都破不了。”
“可不是嘛,我一直跟家妹说,绝不能独自上街,这世道还是不太平啊。”
几个人议论纷纷,直到婢女上茶,他们才想起还有个秦禛。
袁恩光道“这位兄台怎么称呼”
秦禛回过神,拱手笑道“在下姓刘,名子瞻,见过三位仁兄。”
“在下赵维安。”
“在下刘延。”
秦禛挨个打过招呼,心道,就一个龚玉山没来,也不知道会不会来。
说来也巧,她这心思刚转过去,就有一个书生气十足的男子走了过来此人打扮花俏,脸上似乎还搽了粉。
“老龚你来晚了。”袁恩光笑着招呼道。
龚玉山拉开秦禛身边的椅子,“哪里晚了,分明是你们早了,哟,有位新朋友”
袁恩光道“给你介绍一下,蒋文成的同窗,刘子瞻。”
龚玉山挑了挑浓粗的眉毛“子瞻东坡先生的字,小兄弟很敢嘛”
秦禛笑道“此乃致敬,以东坡先生为榜样的意思。”
提起蒋文成,这位连脑子都没动一下,就更不可能是他了。
秦禛心中五味杂陈,勉强应酬两句,便告了辞,重新回到秦祎身边。
秦祎问“就是他们”
秦禛摇头,“不是他们。”
秦祎给她倒了杯茶,“不急,慢慢来就是。”
陈少为挨着秦祎,听到了只言片语,问道“刘兄弟在办什么案子”
秦禛略略迟疑,到底把虞玉竹的案子讲了一遍。
陈少为道“蒋文成啊,这个案子我也听说过,过去很久了吧。”
秦祎道“将近半年了。”
陈少为端起酒杯嘬了一口,“太难了,依我看,刘兄弟不如放弃吧。”
秦禛笑了笑,这么难的案子,只进行五六天就要放弃这怎么可能
作为一名合格的刑侦人员,她的字典里没有“放弃”二字,只有“暂时搁置”和“锲而不舍。”
陈少为也是人精,一看秦禛的表情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他说道“家父也是从县令做起来的,我从小在任上长大,虽没办过案子,但听过的着实不少。”
“像这种案子,一看就是姑娘被人盯上了,要么奸杀,要么监禁,要么卖到外地去了。”
“第一种,你不知道埋哪儿了,第二第三种,你不知道藏哪儿了,大海捞针的事不好干。”
他们聊天时并未刻意降低音量,陈少为旁边的肖公子忽然插了一句,“听说失踪的姑娘极美,有没有可能在船上”
陈少为道“没可能,风险太大,现在已经不是前几年了。”
“也是。”肖公子认可这一点,又道,“暗娼呢”
秦祎放下茶杯,“暗娼接触的都是小老百姓,若果然如此,早露馅了,他们不敢。”
肖公子压低声音道“还有一种可能,你们明白吧”
陈少为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明白得很,这就是我说的第二种嘛。”
肖公子凑到陈少为耳边嘀咕几句,陈少为连连颔首,与此同时,他的手在肖公子的肩头一压,二人心领神会,结束了这段对话。
秦禛也懂了。
第二种是监禁。
虞玉竹可以被关在画舫上,可以关在养暗娼的小院里,还可以关在某个大员的私宅里。
他们之所以说得这么隐晦,是因为对方的来头可能很大。
只要对方的来头足够大,虞玉竹就可能为了家人不敢反抗。
嫌疑人光天化日之下抓人,而且不是随机作案。
那么,或者权贵亲自派人抓了虞玉竹,或者某人抓了虞玉竹送给权贵,二者皆有可能。
另外,就陈、肖二人的表现来看,他们说这话大概有所针对。
这大概就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吧。
秦禛感觉心里的那朵小火花又燃起来了。
秦祎一直在用余光关注秦禛,见她表情专注,眼里星光闪闪,便道“要不要”
秦禛用脚踢了他的脚一下。
陈少为不敢议论的人,必定来头不小,秦祎作为秦家的一份子,不该随便参与进来。
秦祎明白了,只好作罢。
秦禛回道王府后,她去红梅馆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两个地方。
一是西城的某个二进小院。
李之仪干了杯中酒,笑道“不简单,她不像大庆人,倒有我们辽人几分风采。”
铃铛给他斟满酒,“这案子着实难办了些,昭王妃托大了。”
李之仪又是一口干,“她有目标,有计划,不怕闲言碎语,脚踏实地破案子,托大什么。”
铃铛再把酒杯斟满,“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李之仪反问,“动什么手”
铃铛道“公子不抓她吗”
李之仪笑了,“我让你们查她,并非为了抓,传令下去,谁都不许动她。”
铃铛张张嘴,又闭上了,右手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只要知道疼,就不会多嘴多舌了。
另一处是风雨阁。
司徒先生从李准的嘴里知道了秦禛的事。
李准道“先生,这件事非同小可,是不是禀报王爷”
“不必。”司徒演坐在书案后,从一堆密报里抬起头来,“王妃有分寸,多余的事不要做。”
“有分寸就该呆在三昧院里养花种草。”李准小声嘀咕一句,拱了拱手,退出去了。
司徒演继续看密报。
不知过了多久,门又被敲响了。
小厮征得司徒演的同意,打开了门。
周管家进来了,“司徒先生。”
司徒演惊讶道“府里出事了”
周管家赶忙摆摆手,“没出事,没出事,是娘娘有事求司徒先生。”
“求”司徒演蹙起眉头,目光在墙角的自鸣钟上一荡,九点多了,这个时候找他多半没有好事,“你且说说,是什么事”
周管家道“娘娘想知道,京城最好色的权贵有哪些。”
“这哈哈哈”司徒演低低地笑了起来,“娘娘是聪明人,真有办法。”
周管家也道,“脑筋太灵活了,娘娘如果是男子,一定能做到刑部尚书。”
“刑部尚书不是靠破案就能胜任的,以娘娘之才,一个推官倒是不成问题。”司徒演起了身,捧着大肚子往门口走去,“走吧,我们去找找看。”
风雨阁后院,有一处小院落,院落外围有活水环绕。
二人从桥上下去,守卫便开了院门。
司徒演把周管事带到正房西次间。
屋子里全是书架,书架上放的全是卷宗。
司徒演在进门的书架上找出两个八开的本子,翻了翻,说道“我知道娘娘在查的案子,如果有人敢,那就一定在这两个本子上。”
周管事也是六扇门的人,知道这里的规矩,接过本子,坐到床前的书案旁,就着烛火飞快地抄了起来。
司徒演道“这个案子不好破,如果可以,唉算了。”
周管事知道他要说什么,但他只是个小管事,在王妃面前没有话语权,劝说这种事轮不到他。
周管事翻遍两个本子,总共记下六个名字。
秦禛第二天早上拿到了纸条。
尽管有了心里准备,她还是吓了一大跳六个名字,各个都是惹不起的大人物。
她顿时明白了周管事为何捏着纸条不放,又为何满脸都写着欲言又止。
确实不好查啊
秦禛心里有些乱,一路忐忑着到了衙门。
点完卯,她和房慈一起往办公室走,才走两步就听后面有人说道“诶,张文才张伍长还没来吗就剩他了。”
“没看见。”
“估计一会儿就能到了吧,稍微等一下。”
每天都有迟到的捕快,张文才迟到也不稀奇。
秦禛和房慈不以为意,一边聊红梅馆的事,一边走远了。
二人到办公室时,周智和粱显已经到了,正在烧水擦桌子。
秦禛正要打个招呼,就听隔壁有人叫了一声,“快快快,快走,刚才有人报案,说是张伍长死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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