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大房、三房想在京城卖肥皂, 抢的就是二房的生意。
而且一旦答应,他们就可能蹬鼻子上脸,以生产跟不上销售为由, 要肥皂方子了。
秦禛建议道“如果家里住的不安生,不如早早搬出来。”
秦祎叹息一声, “若不是考虑祖父, 我早就撺掇父亲搬了。”
孝道也是个问题。
老夫人偏心, 祖父不偏心, 而且还对他们极好, 一旦就这样分开,只怕一个月也见不上两回面,“子欲养而亲不待”啊。
前有狼后有虎, 选择从来都是难题。
秦禛道“既然如此, 咱就守好本心,不搭理他们就是。二哥, 现在咱二房有底气了,你们说我不同意便是,让祖母找我来。”
秦祎若有所思, “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不过”他眨眨眼睛,“妹妹,你知道吗”
这话有点没头没尾。
秦禛问“知道什么”
秦祎又“唉”了一声,“我就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
秦禛喝了口茶, 静听下文。
秦祎继续说道“有人说,昭王根本没把你这个王妃看在眼里,王府经常不回, 昭王妃夫妇貌不合神也离。明年开春就要选秀了,皇上至少要给昭王塞两个侧妃。”
秦禛挑了挑眉,“选秀的事有消息了”
秦祎点头,“皇上子嗣不丰,皇后娘娘已经放出口风了。”
秦禛不赞同地摇摇头,“继承人有一个优秀的就够了,就不怕算了,管不着的事咱不说它,咱还说回依依香坊的事”
做化妆品行业,最重要的就是技术革新和丰富产品。
秦简言和秦祎的第一脚踢出去了,第二脚就该跟上,把一部分利润用到产品研发上来。
如此铺子不但更有竞争力,还会有更长远的发展。
但秦祎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能想到扩大再生产就不错了,他对产品研发没有任何想法。
他想了好一会儿,“要不把香皂和香水的香味多搞出几种”
秦禛笑道“增加香型这种事,二哥早该做了。另外,口脂可不能只有一种颜色哟,女孩子都爱美,换套衣裳就能换个颜色。”
“对呀”秦祎一拍八仙桌,“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秦禛微微一笑,因为你的思维被时代局限了呀。
何妈妈适时地插了一句,“娘娘,饭菜准备好了。”
秦禛起了身,“二哥,咱边吃边聊。”
秦祎跟着过来,“对了,妹妹还没说找我来做什么呢。”
秦禛道“我想跟二哥再合作一个生意。”
“哦”秦祎满脸喜色,“什么生意”
秦禛边吃边把毛呢的事细细说了一遍。
秦祎听完,好半天没夹菜,思谋好一会儿才道“妹妹,这件事好像有点儿难诶,万一做成衣裳没人买怎么办,那料子可就废了啊。而且,会做这些的人也不好找啊。”
秦禛明白,秦祎年纪小,社会经验不足,让他从零开始独立撑起一摊,未免底气不足。
而且,他开年还要参加府试无论如何,祖父肯定还是希望他能在仕途闯一闯。
她说道“这件事原本该和父亲说的,二哥还是以学业为重。”
自家妹妹改主意了。
秦祎松口气的同时,又有些不自在,“行,明儿个我就告诉父亲,做与不做,都会告诉妹妹一声。”
“好,先吃饭吧。”秦禛用公筷给他夹了块红烧肉,“王妈妈做的肉肥而不腻,二哥尝尝。”
秦祎吃了一块,又道“妹妹,我来还有个事。外祖母要过寿了,母亲让我问问你”
“还真是。”秦禛也想起来了,程老夫人的生日在十一月廿一,没几天了,“放心吧,我去,省得母亲难做。”
接下来的三天,秦禛等人把甘露胡同和鹿鸣路一带翻了个遍,依然毫无线索。
第四天,天公不作美,雨夹雪。
五个人点完卯,哪儿都没去,留在办公室里开会,做总结。
大赵生了火,房慈烧了水,四个男人围在火炉边谈论案子。
周智烤着手,“凶手这么凶残,一人杀九人,而且丝毫不留破绽,他会不会像杀死三狗和老张的人一样,当真是个江湖高手”
粱显脱掉湿了底的鞋子,靠在火盆旁边,“任何可能都有。咱们已经查了一遍仇家,如今连类似的案子也重新归拢了一遍,再查下去,真不知道从哪里入手了。”
大赵又开始动摇了,“不然这个案子就先算了吧,真的浪费时间。”
房慈看着秦禛,没有开口。
秦禛正在写字,她把四桩案子的相应信息补充到大宣纸上了。
她这两天非常忙。
一方面,秦简言同意了生产毛呢这一提案,秦禛需要一些方向性的指导;另一方面,她要为画廊多准备一些作品;最后,她要关照二十几个姑娘的衣食住行。
乃至于对此案的思考都少了许多。
此时此刻,他们抱怨他们的,她正好趁机把案件再梳理一遍。
就算对手很强大,几乎是完美作案,但他做了这么多次,一定有疏漏的地方。
她现在的任务就是找到它。
假设四桩灭门案的凶手是同一个人。
那么,郭家村的案子就是凶手实施犯罪的第一起,之后宁远镇,然后武邑县,最后到京城。
郭家村的案子,凶手拿走了一点点财物。
宁远镇晏家一案也是如此。
武邑县詹家则被盗走了大批财物。
京城苟家经济条件最好,反而没丢什么财务。
所以,从财物这一点上看,几桩案子的共同点确实不多。
难道真的不是一个凶手干的
秦禛动摇了一下,随即又坚定地摇摇头,还没把事情做到极致,她不该就这么否定了自己。
从时间线上捋,从凶手不断升级的手法上捋,都有迹象证明,这一定是桩连环杀人案。
只要她能找到一个活扣儿,轻轻一拉,就能解决此案。
秦禛的目光落到宁远镇的九个名字上这九个人都是成年人,他们熟悉郭有仁家,熟悉晏家,且都去过武邑县和京城,凶手在他们之中的概率最大。
宁文轩,宁柳安,管升,郭喜来,郭福明,安进才,李雄,李志成,杨尚荣。
九个人中,秦禛认为姓郭的两个概率最低,他们是郭家一族,即便与郭有仁出了五服,亲缘关系也不算远,如果没有仇怨,第一桩案子不该选在郭家村。
剩下七人是郭家村的姻亲和表亲,如果凶手不大缺钱,就会因谨慎而有所克制,所以才没有洗劫杀人现场,李雄和李志成的概率就会小些此二人家境都不富裕。
还剩下五个人,宁文轩,宁柳安,管升,安进才,杨尚荣,他们的概率不分伯仲。
怎样查这个五个人呢
再回宁远镇做潜伏,还是考虑一下其他的关键要素
比如,凶手两年前为何停手,苟家的财物为何得以保存,以及深挖一下五个人的成长背景,他是不是仇视和睦的家庭,见不得别人过得幸福
“呛啷啷”一个金属落地的声音打断了秦禛的思考。
她看向四个人,发现房慈把火钳子碰倒了。
大赵弯腰捡了起来,嫌弃地说道“你可真是个大少爷,干啥啥不行。”
房慈笑着说道“你干啥啥行,干脆都干了吧。”
大赵夹一块木炭放在火盆里,“美的你。”
周智与秦禛的视线对了个正着,“小猫在想什么”
秦禛的思绪被打断了,再加上最近睡眠不足,她有一瞬间的茫然。
“我在想”她停顿片刻,旋即脑海里灵光一闪,“我在想,凶手之所以没带走苟家的财物,是不是被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打断了”
大赵道“这个很重要吗”
粱显在他后背上拍了一下,“当然,如果都拿钱了,并案就有依据了,而且还可以查一查打断他的人和事,看看有没有线索。”
周智站了起来,“很有道理,小猫留下,我们几个这就去查。”
大赵率先出门,叫道“诶呀,下雪啦”
不再是雨夹雪,而是下雪了。
鹅毛一般的大雪一坨一坨地从天空中飘下来,落在泥地上迅速地消融了。
雨转雪,是因为温度又低了。
大赵道“太冷了,不如明儿再查吧。”
周智披上披风,“明天还有明天的事,走吧,咱驾车去,冷不到哪儿。”
他一锤定音,带着其他三人走了。
秦禛在门口站一会儿,很快就被寒风吹了回来。
关上门,她脑子里忽然又有了一个念头,凶手两年前没有杀人,会不会跟生病有关系
如果凶手生了一场重病,可不就杀不了人了
思及此,秦禛又有了新想法。
如果凶手得了重病,宁远镇看不好,于是去了武邑县,武邑县也治不好,他会不会来京城呢
凶手有没有可能从医馆得到苟家的线索
好像有点牵强。
他于两年前生病,然后一年找到苟家人,说不通。
秦禛在椅子上坐下来,喝一口热水,又站了起来,自语道“也只是有点儿说不通而已,说不定查一查就通了。”
她把水壶拿下来,把燃烧的炭盆端到外面,锁上门,出了官府,快步往鹿鸣路去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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