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总镖头为难地说道“阎老大, 东家说过,这一趟总共也赚不上五十两,这个主在下很难做啊。”
“哈哈”阎老大干笑两声, “行啊,老子不为难你,货留下,人可以走了。”
“这”山里的天气更寒冷, 高总镖头的额头上却冒出了细汗,“阎老大,不看僧面看佛面,你老人家总得给兄弟留条活路吧。”
“大冷的天, 就少说几句废话吧。”阎老大漫不经心地扬起手中的长刀,“兄弟们, 把货带走。”
“是”一干山匪冲了下来。
承影握紧刀把,扭头看了一眼景缃之。
景缃之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这帮混账确实欠收拾, 但现在不是时候。
“这辆车里装的什么”一名山匪问主仆二人身后的车夫。
车夫抖得跟筛糠一样“是是我家老太太。”
“老太太”山匪歪着嘴笑了一下,敲敲车门, “老不老老子说了算,下来给老子瞧瞧。”
“呜呜,呜呜”车里传出几声压抑的哭声。
高总镖头听到这边的动静,立刻赶了过来,“小六爷, 不瞒你说,这车里是回家奔丧的母女俩,一丁点儿货没有,就不必搜了吧。”
小六爷道“咋,不给看啊”
高总镖头涎着脸, “小六爷,这二位胆子小,家里规矩大。不然让她们娘俩再多出一点儿银子”
小六爷眯着眼,“有了人,银子不就归老子了吗,你当老子傻啊”
这个“啊”字一出口,他手起刀落,“咔嚓”一声劈断了车轱辘。
车厢猛地往下一坠,骡子“咴咴”地叫了几声,往后退了两步。
“娘,呜呜”车里的姑娘大哭了起来。
“娘下去,你留在里面。”一个温婉的声音如此说道。
随即门开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妈妈和一个戴帷帽的女子出现在门口。
“哟,还带着下人呐,大户人家的女人一定细皮嫩肉。”
“是啊是啊,肯定比家里的老娘们儿强。”
“兄弟们,过年了,不如大家一起乐一乐”
“这个主意好。”
七八个山匪围了上来。
高总镖头白了脸,“几位兄弟,高抬贵手,这二位你们可动不得啊。”
小六爷狞笑着将戴帷帽的女人拉下了马车,“咋,你家婆娘”
高总镖头道“不,不是,这是”
阎老大过来了,一把扯下女人头上的帷帽,一张清丽的惊慌失措的面孔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愣了一下,大笑道“哈哈,这分明是大美人嘛”他伸出手,朝女人的丰满之处抓了过去。
女人早有防备,猛地往地上一蹲,躲过了那只咸猪手。
“还挺烈,老子喜欢。”阎老大不以为意,“老的不错,小的想必更美。”
“那是。”小六爷美滋滋地探到车里,把小姑娘拖出来,也摘掉了帷帽。
“我擦”
“娘诶”
“好看”
桃心脸、柳叶眉、杏眼、樱桃小嘴五官无一不美,竟是个仙女般的小姑娘。
阎老大摩挲着脸上的疤,满意地看着小姑娘,“这一趟值了。”
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娘,娘”
“叫什么娘,叫好哥哥。”阎老大伸出手,朝小姑娘嫩白的脸摸了上去。
高总镖头一跺脚,“阎老大,这可是廖知州的妻女她们要是出事,激怒了知州大人,对咱越岭没有任何好处,大家一起发财不好吗何必因为两个女人坏了一盘大局”
他此言一出,一干镖师立刻朝他围了过来。
“咋”小六爷打了一声呼哨,“一个知州就想把咱唬住了”
山坡上传来石头滚落的声音,一干镖师朝两侧看去,坡上又多了几十个山匪,人手一把弓箭。
阎老大“嘎嘎”地笑了两声,用长刀在高总镖头的脸上拍了两下,“不怕告诉你,知州在老子这儿不好使,但女人好使。”
他把小姑娘扯到身边,嘴巴一噘,就朝那张小脸亲了过去。
“娘,娘”小姑娘哭得声嘶力竭,小脸涨得通红,“救我”
“嗖”
一把长刀从两个山匪之间的缝隙钻了过去,直直地插在阎老大的脖子上。
“呃”阎老大的笑意凝在了脸上,他艰难地转过头,朝景缃之看了过来,随即抓着小姑娘的衣裳直直地向地上摔了下去。
“杀”小六爷手里的刀朝高总镖头挥了过去。
但承影不知何时挤到了高总镖头旁边,身子一矮,再一转,长刀就架到了小六爷的脖子上。
景缃之喝道“找掩护,抓山匪。”话音未落,他已经抓住一个山匪护在胸前,手里的匕首连刺两下,另两个山匪便没有了声息。
高总镖头也不是吃素的,高声叫道“要想你们的兄弟活命,就不要放箭。”
说话间,山坡上的人也忽然乱套了,彼此打了起来。
承影得意地一笑,手下略一用力,划开了不可一世的小六爷的脖子。
鲜血喷涌而出,溅了小姑娘一头一脸,小姑娘惨叫一声,白眼一翻,翻了过去。
大约一刻钟后,景缃之结束战斗,丢掉了手上的断刀,嫌弃地看了看沾满鲜血的衣襟,骂道“真他娘晦气。”
承影贴上来,小声问道“主子要不要换一件”
景缃之摆摆手,“不必了,给她。”他朝小姑娘抬了抬下巴。
廖太太放下女儿,朝景缃之磕了头,“多谢壮士大恩大德。”
景缃之往一旁避了一步,“客气了,自保而已。”
如果山匪只要货品,他是绝不想出手暴露行藏的,但如果让他们在他眼皮子底下把女人带走蹂躏,那是对他最大的侮辱,而且一旦为人所知,也会成为世人攻讦他和皇兄的最大把柄。
他不能放任此事发生。
“主子,还是逃了几个。”严凉走过来,在景缃之耳边禀报道。
景缃之点点头,“问题不大。”越岭山高林密,他的人跑不过山匪很正常。
高总镖头清点完人数,总算松了口气,“擦,总算没出大事,货和人都保住了。”
他快走到景缃之身前,拱手道“兄弟,深藏不露啊”
景缃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出发吧。”
他年纪不大,但气势极强。
“是是是。”高总镖头一缩脖子,“对对对,万一追上来就麻烦了。”
“走走走,赶紧走。”之前的老镖师嚷了一句,随后又对母女温言说道,“廖太太,上车吧,这里不安全。”
廖太太看了景缃之一眼,半抱半推地把小姑娘带到车边,说道“秀秀,上车吧,出了这片山就好了。”
小姑娘回手指了指景缃之“娘,女儿想让他保护咱们。”
小姑娘怯生生地看着景缃之,满眼期待,满眼崇拜。
承影张张嘴,又闭上了,看好戏似的看着景缃之。
景缃之凉凉地瞥了母女俩一眼,甩开大长腿,往前面去了。
一行人不敢耽搁,一路小跑下了山,到平地后各自上车,拼了命地朝北岭城疾驰。
景缃之坐在马车后面,靠着车厢,闭着眼睛说道“如果刘捕快在场,你觉得她会怎样”
“刘捕快”坐在另一侧的承影愣了一下,“啊,刘捕快。听说她功夫不错”
他想起来了,刘捕快是他家王妃娘娘,所以模棱两可地回复了一句。
“嗯。”景缃之的唇角挂起一抹笑意,对,王妃会功夫,哭是不可能哭的,说不定还能帮他杀两个山匪,啧啧真凶悍。
“呕”前面的马车里又传出了呕吐声,一个妈妈弱弱地说道,“慢点儿,慢点儿吧,太颠簸了。”
车夫好言好语地劝道“太太恕罪,一慢就跟不上队伍了,万一山匪追上来,大家都得没命。”
景缃之嫌弃地摇了摇头,“真麻烦。”
秦禛等人不怕麻烦,查看完案发现场,又马不停蹄地往南城去了。
他们去找王铁蛋。
王铁蛋所在的顺意茶馆就在南城忠正大街上。
秦禛等人跑了一上午,口干舌燥,房慈做东,请大家喝茶。
伙计很快就把一壶红茶和两碟点心送了上来。
秦禛问道“小二哥,王铁蛋在吗”
伙计道“后厨洗茶杯呢”
周智拿出捕快的令牌,“我们有事要问他。”
“哟,原来是官爷。”伙计把抹布往肩头一搭,“小的这就给您叫去。”
伙计从后门出去了,不大会儿功夫,带进来一个身体健壮、目光灵活的少年人。
房慈道“会不会就是这小子杀的”
秦禛摇摇头,“不是他。”
大赵道“为什么”
秦禛解释道“他目光灵活,但并无警惕的意思,双手放松,步伐也颇为从容。”
周智道“小猫不说不觉得,说出来后再看,确实是这样。”
几句话的功夫,王铁蛋已经过来了,朝秦禛等人打了一躬,“官爷,找小的何事”
周智让他坐下,问道“想问问常开的事。”
王铁蛋眼里有了几分激动,一屁股坐在周智对面,“官爷,凶手有消息了吗”
“没有。”周智道,“你说说看,关于常开的死你都了解什么他为何突然撇下你,独自去河边。”
王铁蛋有些泄气,“官爷,小的哪儿知道为啥啊,一年多过去了,小的也经常在想,他为啥不带小的,要是带着小的,他就不会死了。”
他眼里泛起了泪花。
房慈道“他对你很好吗”
王铁蛋重重地点了点头,“对,他比我爹娘对我好,有什么好事他都想着我。”
秦禛放下茶杯,“既然他对你这么好,你不妨好好想想,他被杀前有什么异常没有。比如,他有没有单独去玩的时候,去哪儿玩了,回来有没有异常”
王铁蛋道“异常倒没觉得,但单独出去玩是有的,而且很多。”
秦禛问“一般什么时候你们会单独出去玩。”
王铁蛋道“一般都是给家里干活出不去的时候。”
秦禛再问“你好好想想,他出事前,什么时候自己出去玩过。”
王铁蛋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才道“那天中午吧,他家没酱油了,他自己去杂货铺打的酱油。”
大赵嗤笑一声,“打个酱油也算玩吗”
“也算。”秦禛道,“可以弄点儿零食吃,对吗”
王铁蛋的脸红了,小声道“其实也没拿多少,每次都只有一两块。”
秦禛给他倒了杯茶,“然后下午呢,你们一起玩了吗”
王铁蛋双手捧住茶杯,“没有,他说他困了,想睡觉。”
周智道“他以前下午睡觉吗”
王铁蛋道“一般都不睡觉。”
打发了王铁蛋,一行人火速返回河南街,去了一趟杂货铺,询问常开去打酱油时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郭家一口咬定,打酱油时什么事都没发生,常开跟往常一样,拿了块槽子糕,一边吃一边走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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