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管家惊讶归惊讶, 态度毫不含糊。
他转身下楼,在楼梯上短短地打了个呼哨,三名暗卫从黑暗的角落里钻出来, 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一起出了鼎香楼。
秦禛继续监视现场。
只见周管家走出胡同,慢慢地,不慌不忙地朝那年轻男子靠了过去。
年轻男子似有所觉,脚下一动,扭头看了过来。
周管家一个直拳朝对方脸上招呼过去, 那人反应奇快,身体向下一弯, 脚下抹油,钻进围观人群, 从右手边向西奔逃。
三名暗卫从两侧包抄过去, 因为没有人群阻拦, 速度更快,对此人形成了合围。
年轻男子知道逃不掉了, 图穷匕见, 顺手捞了一个老百姓, 用藏在右边袖子里的短剑架在其脖子上,骂道“操, 来啊,大不了鱼死网破。”
秦禛以为, 周管家鲁莽了对方未必知道他是六扇门的人,应该等凶手脱离人群后再动手。
她朝景缃之看了过去,景缃之跳起来,右手一扬
年轻男子痛呼一声,右手握着的短剑暂时离开了人质的脖子。
周管家趁机从后面踹了年轻男子一脚, 男子身体失衡,带着人质往下摔,另两名暗卫一起上前,一个把人质拉出来,另一个用刀抵住了凶手的后心。
秦禛松一口气,准备关窗走人。
就在窗户要关未关之时,她用余光瞧见同在回廊看热闹的四个人朝她走了过来,最前面的男子一手背在身后。
廊内光线昏暗,秦禛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直觉告诉她,对方来者不善。
她右手略一用力,重新将窗户推开,再看那四人他们已经扑过来了。
秦禛来不及细想,左手抓住窗台上的木框,上半身趴上去,脚下一垫,下半身翻出去,整个人就挂到了窗外。
“周管家”
她大叫一声,右手抓住窗下的木质结构,放开左手,与右手进行一个交替,身体便往下降了二尺。
“小心”秦禛好像听到了来自景缃之的提醒。
她顾不得看敌人对她做了什么,直接松手,落地时向楼体的方向做了一个侧翻滚,卸掉了多余的力量。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楼上又摔下一个人来,就落在她刚刚落地的位置,发出“咚”的一声。
这么矮的建筑可摔不死人。
秦禛再次翻滚,以求远离可能存在的威胁。
在翻滚的瞬间,她看清了那人,正是回廊里走在前面、一手背在身后的男子。
那人受到了重创,脖子正面插着一支小刀,但因为位置太正反而避开了动脉和静脉,只刺穿了他的气管伤势极重,却不能立刻致命。
他站了起来,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持刀,再次向秦禛扑了过来。
秦禛不得已,再打一个滚避开这一刀,站起来,一个侧踢,将那人手上的长刀踢飞,又一个直踹,把人踢了出去
周管家赶到,刀从那人的后心刺入,结果了他的性命。
“嗖嗖嗖”
风雨阁和鼎香楼的楼上分别有暗器射出来,虽然都是朝景缃之去的,但仍有无辜的老百姓中招。
景缃之被手持盾牌的暗卫护在中间。
风雨阁房顶上的暗卫攻击鼎香楼二楼的刺客,鼎香楼房顶上的暗卫攻击风雨阁上的刺客。
暗器纷飞,现场大乱,老百姓四下逃散。
秦禛正想冲出去救人,就见几个持刀的老百姓气势汹汹地朝她来了。
她顿时明白了关键所在这或者是一场用人命精心谋划的刺杀,如果不是,那么被她识破的凶手,必然是重要人物,对方不得不破釜沉舟地救他。
抓她,只是顺势为之。
“娘娘”周管家及时赶到,挡在秦禛面前,他手臂受伤,上面插着一只黑黝黝的血滴子。
秦禛捡起从楼上掉下那人的刀,并肩站在周管家身前,正要迎战,就见那几人接连倒地,后心上各插一枚小刀。
景缃之赶到了,“你没受伤吧。”
他受伤了,右眼下面被利器割出一道寸许长的伤口,血渗出来,染红了光洁的皮肤。
秦禛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对他的伤口不以为意,她看了一眼周围,形势急转直下,老百姓和刺客已经散了个干干净净,只留下活着的暗卫和好几具尸体。
她感觉心脏一痛,像被戳了一刀,面色惨然地说道“不该死这么多人的,是我大意了。”
景缃之心里一震,伸手拉了她的手臂一下,又马上放开了,“死的都是刺客,暗卫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岂是那么容易被杀死的,走吧,我们先进风雨阁。”
他转身往西侧去了。
秦禛快走两步,跟上他,问道“就没有老百姓吗这怎么可能”
景缃之道“老百姓可能有受伤的,但大多不会死。青莲会的人号称只杀贪官,不杀老百姓。你没听说吗,青莲青莲,堪比青天,惩恶扶善,造福世间。”
秦禛听过这些顺口溜,但不知道青莲会还有这种规矩,觉得景缃之可能在安慰她,便亲自把几具尸体检验了一番确实都是带着兵器的江湖人,且都是年轻人。
她的心情更不好了。
一行人快速离开街道,进入风雨阁后院的一座小院落之中。
杀死庞大人的凶手跪在正堂,护卫秦禛的三名暗卫都在。
景缃之走到凶手跟前,仔细看看,又朝主座去了。
秦禛谨慎地在凶手背后停下,与正在处理伤口的周管家站在一起。
景缃之蹙了蹙眉头,给承影使了个眼色。
承影用匕首割开凶手上衣的立领,把衣裳往下一拽,露出纹在肩头的一朵盛开的睡莲,睡莲下有三片圆圆的叶子。
景缃之翘起二郎腿,“果然是咱们的青睡莲大人,久仰大名。”
“啧,这么好看的小白脸,破相了,可惜了,呵呵”青睡莲盯着景缃之的脸,嘿嘿干笑两声,又道,“不必太客气,青莲会有青睡莲千千万,总有一天能杀死你。”
景缃之取出丝帕,在脸上擦了擦,“本王等着那一天,不过在此之前,本王还想请你配合一下,咱们聊聊千瓣莲如何”
青睡莲“呸”的一声吐了一口口水,“听说六扇门的花招不少,老子今天就来试一试,看看能过几关。”
景缃之点点头,“来者是客,本王成全你。”他看向严凉,“带下去好好伺候着,如果实在不识时务,杀了便是。”
严凉抱了抱拳,和两名暗卫一起把人带去西次间。
很快,秦禛听到一阵沉重地轴承转动的声音,她暗道,原来此地另有机关。
承影从口袋里摸出两支小瓷瓶,从其中一支里倒出些许酒精,用丝帕蘸了,在景缃之的伤口边缘擦了擦,再抹上金疮药,就算处理完了。
秦禛在末座坐下,刚要开口,就听外面有人禀报道“王爷,司徒先生求见。”
景缃之看秦禛一眼,“先生请进。”
司徒演大概是一路小跑来的,呼哧呼哧直喘粗气,“王、王爷,伤、伤得重吗”
景缃之道“轻伤,不值一提,先生请坐。”
司徒演犹豫片刻,还是在景缃之的下首客座上坐了,“听说抓到人了”
景缃之看向周管家,“你说说吧。”事情来得突然,他还没来得及搞清楚始末。
周管家道“启禀王爷,小人一路护送娘娘过来小人上去后,娘娘就说那人是凶手,让小人带人去抓,后面的王爷就知道了。”
说到这里,他跪了下去,“小人考虑不周,将娘娘置于险地,差点儿酿成大错,请王爷责罚。”
一屋子人,十几条视线齐刷刷地落在秦禛脸上。
秦禛摆了摆手,尴尬地说道“我不认识凶手,你们不用这么奇怪地看着我。”
景缃之快步走过来,拿起她的手,“你受伤了”
秦禛的手指被勾掉一大块肉,鲜血淋漓,比景缃之的伤口还要严重几分。
秦禛下意识地往回一缩,却被捏住了,没抽出来,不由更尴尬了,呐呐道“可能是下楼的时候被木头刮擦了一下,问题不大,承影把酒精和金疮药给我,我自己处置一下就好。”
“本王帮你。”景缃之在她旁边坐下,把她的手放在小几上,接过承影递过来的丝帕,小心翼翼地把伤口周围的血迹擦干净,涂上金疮药,“这里没有煮过的干净布,回去再包扎,出点血没关系,流脓就麻烦了。”
秦禛莞尔挺好,跟她那些直男警察哥们儿有一拼。
景缃之见她笑了,心里也轻松了几分,问道“说说看,你既然不认识他,为何能一眼认出他”
秦禛道“按道理来说,青睡莲杀完人就算完成任务了,但他却多此一举纵了火,这说明他有纵火癖。”
“有纵火癖的人,纵火这个行为和燃烧的火焰可以让他们获得满足感,所以,他们一定会返回来,选择一个隐蔽之处,静静地观赏自己亲手制造出来的杰作。”
“凶手杀了那么多人,一定会有血迹溅在身上,为不引起怀疑,他必须脱掉大衣裳,所以,我就去楼上观察,看看谁穿的比较单薄。”
“凶手凶残,大多不会放弃武器,正好,青睡莲的胳膊诡异地崩得笔直。基于以上几点,我断定他就是凶手。”
堂屋里鸦雀无声。
景缃之和司徒演面面相觑。
景缃之道“虽然本王不知道王妃关于纵火癖的结论从何而来,但如果从此结论往回推,好几桩案子都可能是青睡莲所为。”
“关于这一点,王爷可以让青睡莲印证一番。”秦禛顺势结束了这个话题,问道,“千瓣莲是男是女六扇门有此人的消息吗”
景缃之犹豫片刻,说道“本王没有见过此人,但民间一直有传言,他是前太子的小儿子,景缃宇。”,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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