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三皇子的突然出现,杨达人一时便顾不上叶白,转身便同身边的官差一同赶忙进了城。他的速度显然不慢,但却没想到三皇子一行人更快,等他赶上时对方已经到了叶宅。不偏不巧,恰好撞上了因为不甘日日来闹的赵氏母子二人。
杨达人立时便感到一阵头疼。
这三皇子可不是好相与的,今日也不知为何事赶得这么急,被冲撞了万一发起火来,就是他也未必能说上什么话。但对方毕竟是捐尽家财的叶致远的姨娘儿子,哪怕平肃他再看不惯,也不能当真扔下不管站在一旁看热闹。
因此急忙赶上前去。
“下官给三皇子请安。”他急急道,“不知这是”
眼下的情况实际上非常明显,是三皇子的人赶得太急险些撞到赵氏二人。但谁敢言皇子之过,何况这位可是深得皇帝宠爱,就是杨达人一向也只能避其三分。如今这一问自然是想试探一翻,看看三皇子准备如何处理。
却不想一向不饶人的三皇子此翻只是皱了皱眉,显然没有准备深究的意思。
“无事无事。”
摆摆手便不在理会杨达人三人,吩咐手下前去叫门,很快便有老管家上前开门,胳膊上还缠着白带尚未解下。
只一眼,便瞧出是府上刚刚有人下葬。
“怎么回事”三皇子的面色立时便沉了下来。
手下也是跟他许久的人,见状赶忙上前寻问,得知死的是林致远立时松了一口气。之后才又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高声道,“三皇子在此,还不赶紧让你们家少爷出来接旨。”本就赶得急,此翻府上有白事他们就更不会进去了。
老管家一时有些摸不清状况。
他们家的大少爷已经没了性命,二少爷被老爷赶走了,就是出殡那日都没到,哪里还有少爷能出来接旨
赵氏的眼睛却立马亮了起来,颇为有些跃跃欲试的模样。
叶则被三皇子那副阵状吓得只敢躲在身后不敢上前,赵氏拉了两把硬生生的没将人拉出来。这功夫她也有些疑惑皇子殿下亲自来找人是为了什么,摸不清是好还是坏自然也没狠下心将自己儿子直接推出去。
那边三皇子却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他一皱眉手下便立即道,“还愣着干什么,大好事,赶紧让你们家少爷出来接旨,这可是皇上亲自召见呢。”
这话一出,赵氏立时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哪怕不清楚详情,她也知道好事两个字,再说自家老爷刚刚捐了全部家财给难民,皇帝为此要封儿子一个官也不是没有可能。因此想也不想便硬将叶则推了出去,“民妇见过三皇子,也不用进去喊了,这边这位便是叶府的小少爷。”
“那还不赶紧下跪接旨”立时有手下强硬道。
三皇子却是皱了皱眉,问,“小少爷那便是还有大少爷了”
赵氏一听这话立即道,“没有没有,老爷一生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亲生儿子。”语气急切,深怕这好事儿落不到叶则头上。
要知道这可是他们母子二人翻身的唯一机会。
这几日不论是赵氏还是叶则过得都不怎么的好,原本还指着父兄帮忙将财产争来,却不料他们听到杨达人的名头便各种推拖,甚至还警告她不准来招惹对方,引得她只敢在那钦差出城的时候来叶府闹一闹,盼着能拿回些什么。
家里不但不帮忙,嫂子更是整天酸言酸语的嘲讽不休。
当初说得有多好听,现在就打脸打得有多严重。赵氏政治敏感度不强,生意上的事情更不懂,但在深宅后院上却是有着极大的天赋。如此这般做派一瞧便知道,今后他们母子二人怕是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如今峰回路转,她又怎能不喜。
而且三皇子自从知道他们的身份之后,便不在那般高高在上,甚至说话时还带着几份安抚之意,让赵氏更是得意极了。以至于在瞧见一旁站着的杨达人时,也是斜着眼睛一脸的不屑,整整的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更甚至,还试图与三皇子商量道,“路途遥远,我们是不是要回家带些东西来。”
“不用。”
三皇子摆摆手道,“本王手里什么东西没有,时间紧急,还请二位赶紧随我一道回京,父皇还等着呢。”
赵氏连连称是。
心中却是不甚婉惜,这般模样不能去让父兄嫂子见见,不能亲眼看到他们震惊后悔的模样。
他们一行人来得快走得也快,看着紧紧拉着赵氏的袖口躲在身后的叶则,杨达人不由摇了摇头。瞧着便小家子气,尤其比起刚刚在城外见到的那小子,算起来这二人也差不多大吧,怎么就差这么远呢。
亏得还是叶家这种富贵人家养出来的。
叶府管家一直没能插上话,到这时才往前走了几步,恭敬的同杨达人见了一个礼,又客气几句便又各自散开了。
城外。
叶白正在跟着学砍柴。
以前只当是拿斧子劈就可以了,真正动上手才知道方向力道什么的也有些讲究,如何劈得省时省力也算是点技术活。他小胳膊小腿的,原主身体又不怎么好,那原本劈柴的男人看得是心惊胆颤的,深怕他一不小心劈错地方伤到自己。
那人婆娘过来更是拎着其的耳朵一顿吼。
“你怎么能让人家孩子砍呢。”妇人跌跌不休的念叨着,“这小孩一看就是读书人,以后是要像杨大人一样做大官的,怎么能做砍柴这种粗活呢。”
叶白连忙放下斧头前去劝。
说了几句却发现自己压根是白担心,这夫妻二人分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男人被扭着耳朵虽然直喊疼,嘴角却都快冽到耳根了显然还在笑。
说起来杨达人真是个实干派。
叶白之前说的计划被很快的实施下去,甚至还更加细致,不光选人方面特别仔细,最后敲定帮忙的人更是会发一些干粮。毕竟砍柴什么的也是力气活,若是光吃米粥怕是没力气的,这一点倒是想得极其周到。
眼前的夫妻二人都在人选行列里。
因着当初是叶白将人拎出来的,所以那妇人对其十分感谢,一直觉得要不是叶白将她男人推到中间,这事儿根本轮不到他们。
“好好的学这个干嘛。”
对着叶白,那妇人表情立时变得和善许多,“都是些力气活儿,将来你考中状元当了大官,有的是人帮你砍。”
叶白笑了笑。
“总归多学点东西没错。”而且他也确实需要学。
最近还能在难民营里混着,等过段时间这些人都得了救济回了家,他便得自己想办法活下去了。在现代这并不难,而古时他却并没有太大的把握,所以不论是砍柴还是其他,能多掌握一点儿东西他都不会放过。
况且,只有混熟了才好打听消息不是。
原主的记忆已经差不多被他理顺了,但里面却没有太多重要的信息。赵氏在管理后宅上的确有一手,将人苛刻对待表面功夫却是一点儿不差,别说叶致远没查觉出来,就是原本的叶白也没想过要告状。
一直被灌注着非亲生子的理念,所以很多东西他便都忍了。
原主极喜读书,但赵氏显然怕他真有了出息,请的先生是被收买了的,教的东西如何自然可见一般。至于其他的,就连当今皇室的情况,有几位皇子,是否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周边小国又是什么情况,却是从未有人跟他提过。
相比起来,甚至还不如这些难民了解得多。
好在最基本的信息还是有的。
这时代当真不是他所知的历史中的任何一朝,这不仅仅体现在衣着服饰风土人情上面,就连年历都是大为不同。
这里用的是修真历。
这个世界在多年前是有修真大能者出现的,移山倒海长生不老也不在话下,但随着时间流逝这些大能渐渐少了。更在二千五百多年前最后一位大能飞升,而时代也改为了修真后,皇室渐兴,修真没落。
但毕竟是修真界衍生而来的,所以年号多是用的十天干,十二地支。
甲子,乙丑,丙寅这般一直排下去,哪怕朝代更替了有六次之多,也是一直延续这个方式来命名。不管是起兵造反还是谋朝窜位,坐上皇位的皇帝都有至一同的遵守了规则,将这种年号命名法延续了下去。
这件事情很有意思。
然而更有意思的事情却是,这些朝代均是十代而亡,初始又全以甲字为开头,巧合得奇怪且没有例外。
而如今这一年,便是癸亥三十八年。
最末一代。
而且是天干地支六十年中最末的一代,若叶白迷信一些怕此刻早就笃定此朝定当不会久远。但毕竟他是无神论者,即便是穿越以及修真界后这等事情都出来了,根深帝固的观念也不是轻易改变得了的。
比起规律,他更相信事实。
所以他想知道像这样的天灾多不多,是仅有今年一年还是年年如此,是单单蜀中一处还是处处都如此。
这些民众知道的不多,但比起一无所知的叶白,却显然个个博学。
学霸在为日后生计发愁,数里之外的乱葬岗处却有一群黑衣锦服男子在为他发愁。为首一人长身而立面色冷硬,只一眼便将跪在那里的两个家丁吓得腿软得站不起来。就连一众手下也是个个低手办事,不敢多说一句。
站在那里,顾昭眼里一片暗沉之色。
“叶白。”
他低声喃喃着,手则紧紧的握着一个藏蓝色的钱袋,隐约间可以见到上面绣了一个端正的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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