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溪想说不可以也来不及了。
薄光年这人,表面看着讲礼貌,但背地里根本不是的。
上头的时候,他也不怎么跟人商量。
一直到这个漫长夜晚结束、鹿溪疲惫地,迟缓地,清醒过来,她还在咬牙切齿地想
迟早有一天。
她要当众撕开这个人的伪装。
醒过来时,薄光年正坐在她身边看书。
他没有抱她,鹿溪轻咳一声,从被窝里捞出那个恐龙抱枕抱住“我能不能把它带走”
这抱枕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塞进来的,好像一直在床上。
恐龙眼睛很大,绿油油的,非常毛,手感极佳,让她想一直摸。
“可以,你很喜欢这个抱枕吗”薄光年把书签夹进书页,顺手摘下眼镜,“下午五点的航班,去跟阮知知他们会合。”
鹿溪嘀咕“也不是,它有点丑。”
但是。
她想到昨晚,以及之前完成任务的每一晚。
他都不抱她。
就觉得
“有个东西抱在怀里,还挺好的。”
薄光年点点头,若有所思“这样。这是酒店送的,当时设计师做了一个动物系列,这次碰巧,我们住的这个房间,是恐龙抱枕。”
鹿溪一双眼睁得滚圆“咦,全系列的话,有一个动物园吗”
薄光年“嗯”了一声“是给夫妻和情侣准备的,亲子礼物。”
鹿溪坐起身,微卷的长发顺着肩膀落下来。
她将恐龙抱起来,看到尾巴上缀着个小小的标签,上面果不其然写着春山。
底下还有一个更小的花体英文xabgn。
她突然想起“这个o,跟之前那套杯子上面的一样。”
薄光年点头“嗯。”
搞这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知道。
这是夫妻店。
老板结婚了,老板有老婆,老板不是一个人,老板夫人的名字叫“x”。
鹿溪起床洗漱,再看这个抱枕,觉得恐龙绿油油的脑壳都眉清目秀了起来。
因为上面有她和薄光年的名字。
将同样印着老板以及老板娘名字的牙具和洗脸巾放回盥洗室壁橱,鹿溪探头,小心地问“你为了夫妻恩爱的人设真是煞费苦心,还有别的彩蛋吗我收集起来,一起带到综艺里去,给大家观瞻一下。”
薄总微默,擦拭手指的手顿了顿,平静道“没有了,但是如果你想要,床单上,浴缸里,地板上,地毯上,都可以有。”
鹿溪“”
为什么总觉得他话里有话,跟她说的不是一回事儿呢
两个人吃完午饭,在附近散步。
春山名叫酒店,其实是一个温泉山庄,鹿溪太久没有用鹿小白的账户做过直播,借着拍综艺的机会,蹲在露天池子的水边给大家科普温泉里的石头。
薄光年默不作声撑着伞,立在她身边,长手长脚,静默地站成一棵树。
不要看石头了鹿鹿,看看你的老公吧,石头哪有老公好看呢
又来了又来了,每次就是薄总这个眼神,真的上头,眼里写满了“你做什么都可以,我就站在旁边守着你”
隔壁预知c都已经泡在海里玩儿水了,指鹿为光还在这里看石头看什么石头啊搞快点搞快点崽啊妈妈想看温泉y
这几天鹿溪忙东忙西,一直没顾上跟阮知知对线,也不知道他们在海边做什么。
饭后散步时间,导演短暂地用视频通话让两个人对了下线,鹿溪才知道,原来简竹真跟景宴,最近也不在组里。
那这一期综艺就会完全分成三部分了,鹿溪奇怪“她和景宴,也没跟你们在一起吗”
阮知知咬着吸管摇头“他们前几天走的,离开得很匆忙,我们这几天也没联联系。不知道他们具体在做什么,好像是有点儿工作上的东西要处理。”
鹿溪粗略地在心里掐指一算。
能在做什么呢。
是开庭了吧,所以这对苦命又可怜的情侣双双离组,要回去赔偿一大笔钱给鹿溪。
不过这样一来
鹿溪突然靠近屏幕,盯住屏幕下方举着椰子、只露出半个指甲的手,严肃指出“所以这段海边的旅程,成了你跟时域两个人的度假,这只手也是时域的时域现在就在你旁边,他帮你拿着椰子”
妈耶鹿鹿能不能不要突然凑近,这么好看一张脸突然贴上来,妈妈会连手机屏幕都想蹭蹭
卧槽我刚刚就一直在说,那肯定是域域的手他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是哪一堆是域域在帮女鹅拿椰子
酸了,我也想要域域帮我拿椰子
笑死,知知心想事成,第一期就说是想来带薪休假的,现在美梦成真真的在跟男朋友带薪休假了
指鹿为光参加总裁会议时,预知在海上;箴言c亲亲我我离组时,预知在海上;两对c打算返程回组时,预知还在海上。恭喜本综艺唯二两个老实人解锁漫长的海滩度假成就
阮知知有点不太好意思,将椰子又往下压了压,把听见了自己名字就妄图出镜的时域推开。
她耳根泛红,伸出另一只手,露出裹成木乃伊的手掌“我的手受伤了。”
这一期的任务有很多乱七八糟奇奇怪怪的体力活儿,她昨天做木工时没控制好力道,剪刀从手背上滑过去,当场见了血。
皮肉伤,伤口并不算深,时域用房间里的急救药箱帮她包扎好,上了药。
她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这期综艺录制马上也要结束,她在海边玩够了,短期内能不能再下海、能不能再见水都没关系。
鹿溪忧心忡忡“严重吗没有感染吧会不会留下疤痕啊”
阮知知被逗笑“皮肉伤而已,过几天就好了,不用这么担心的。”
节目直播的缘故,昨天阮知知手伤还在热搜上飘了小半宿。
粉丝们再三确认综艺是安全的,阮知知的伤不严重,这是一个小意外,才骂骂咧咧地散去
然而在摄像机拍不到的地方,时域拉着阮知知絮叨了半宿。
她实在是听碎碎念够了,这双手哪有那么金贵。
鹿溪显然跟时域一样,也仍然不放心“可你的手还要弹钢琴啊。”
阮知知笑道“不影响的啦,何况我现在演话剧比较多呀。”
不弹也没关系的。
十二三岁的时候,她弹错了音,苏怀会坐在旁边拿小竹板打她手背,一点儿都不留情面;二十三四岁的时候,他不在意,她也不在意了。
结束这段对话,两个人相约今晚见。
鹿溪挽着薄光年的手往回走,天气炎热,山庄内花木扶疏,一路走来光影摇曳步步是景,她突然想到“不知道知知小时候学钢琴,会不会被老师打。我听说有些老师很严格,可小朋友的手掌小,就是跨不了八个键呀。”
薄光年思索了一会儿,坦诚“不知道。”
苏怀这人一年一个样儿,十年前他还不认识他,不知道他是什么行事作风。
他认识这家伙的时候,这家伙就已经是现在这副不正经的样子了。
“我没有学过乐器。”鹿溪伸出手,张开五指,看着自己葱白的手指,回忆,“小时候我爸妈工作巨忙,没时间陪我,也给我找过很多乐器老师,但最后都落荒而逃。”
薄光年撩起眼皮“怎么,你打老师”
鹿溪“没有呀,他们觉得我太难教了。”
不能打不能骂,多说一句就掉眼泪,偏偏又实在是长得太可爱了,也不淘气,就坐在那儿扁着嘴泛泪花,让人束手无策。
薄光年平静指出“你是真的娇气。”
没吃过苦,也吃不了苦。
“那倒也没有吧。”鹿溪想了想,反驳他,“我还帮你赶走过骂你的同学。”
薄光年“谁”
鹿溪“就,那时候嘲笑你中文说得不好的那个人。”
薄光年微眯着眼,回忆了一下。
初中时嘲笑他说不好中文的人很多,嘴上嘀咕得最频繁的是一个男生,被薄光年小小地羞辱过之后也没有完全死心,鹿溪看不下去,最后一遍警告他“不要再来烦薄光年了实在没事做,去找个牢来坐一坐吧”
之后很神奇,这男生再也没来打扰过他俩。
鹿溪一直觉得是自己的功劳“你想起来了快夸夸我。”
薄光年牵着她的手回到房间门口,平静道“夸你。”
刷开门卡,鹿溪不满意“你夸得也太小声了,忘记那个前缀了吗要叫美丽的鹿鹿子小姐。”
薄光年唇角微动,唇畔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美丽的鹿鹿子小姐。”
“嗯。”鹿溪等了半天,没等到“谢谢”,她仰头问,“后半句呢”
薄光年抿唇不语,跟她一起进屋。
她转过身,踏进客厅的刹那,瞬间怔住。
在原地短暂地呆了一下,鹿溪立刻甩开薄光年,小跑上前“哇,这些都是给我的吗”
沙发上茶几上放满各种造型的动物抱枕,每一个都毛茸茸,每一个都写着两个人的名字。空气里好像都流动着毛团柔软的气息。
卧槽薄总大手笔我其实是在看一支春山酒店的广告吧,对吧
你看的是一对有钱夫妻的婚后人间纪实
我查了下春山酒店官网,这玩偶299刀一个,不用谢姐妹们,反正我也买不起裂开
欢迎来到指鹿为光哦不,豪门生活直播间
薄光年看她兴奋地捏捏这个捏捏那个,轻应了一声“嗯。”
鹿溪是单线生物,一旦被打断,立刻就会忘记刚刚在追问什么。
他没说后半句“谢谢你”。
因为那男生不来打扰他们了,本来也跟鹿溪关系不大。
他不来找他们了,是因为薄光年背地里把对方打了一顿。
他从小在国外长大,回来之后也没觉得口语不好对生活的有什么影响,所以在他的概念里,中文好不好都没关系,无所谓,不重要。
但是那天离开大礼堂,他听见男生对鹿溪说了句“干嘛一直护着他,你好舔他啊,以后要嫁给他吗”
这就不太行了。
薄光年在小巷子里没有监控的地方,取走了那男生一颗门牙。
然后问他“你怕死吗”
男生话都说不出来了,本能的惊恐以及口齿间黏腻的血液触感让他没办法开口,薄光年看着他那颗牙,不太喜欢,有些嫌弃,但眼神又很平静。
他说“我不怕。”
而且。
十年之后,薄光年看着抱着兔子抱枕不撒手的鹿溪,忍不住想
嫁给他,有什么不好的呢。
虽然他有很多阴暗的,有破坏性的情绪和没法儿见光的想法
但是,他现在伪装得很好啊。
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就差两句话,我发出来三分钟就补全了然后发现评论区怎么一串人在等补全,你们这些小傻子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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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字评论抽一波小红包小笨蛋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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