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盯着那里,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看不到具体的样子,但他就是觉得很可爱,想要伸手去摸一摸。
季时卿坐起身,顺着一号的目光低头看去,不过是男人早上正常的生理反应而已。
只是昨天晚上在梦中为一号做新皮肤忙碌了那么久,早上竟然还会这样,他的身体大概是真的好了不少。
“主人,需要帮忙吗”一号问道,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指尖微微抖动,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他在暗网上学了好多据说特别厉害的手法,到目前都还展示的机会,他觉得主人应该会喜欢的。
“不用。”季时卿从床上起身,向浴室走去。
被拒绝也算是在一号的预料之中,但小机器人并没有气馁,他像是一条小尾巴跟在季时卿的身后,向季时卿问道“主人真的不用吗这样不会觉得不舒服吗我很厉害的。”
一号扬起下巴,很是骄傲。
季时卿“”
看来到目前为止,一号在这方面的探索还没有结束,不知道在暗网中都学了一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季时卿对一号说“不用了,你先下楼去准备早餐吧。”
“好的,主人。”一号失望地收回手,临走时还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让他一展所学。
为什么第五论坛里的其他仿生人都能跟他们的主人在床上做各种不和谐的运动他们还总在论坛上抱怨人类所求无度,而自己却频频被主人拒绝,这很不合理呀。
是自己哪里做的还不够好吗
一号决定等到晚上的时候再跟那些仿生人请教请教,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主人对自己产生世俗的欲望
一号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季时卿在身后叫他,他立刻停下脚步,兴冲冲地回过头去,向季时卿问道“主人是需要我帮忙吗”
“不是,”季时卿问他,“内存够吗”
他担心一号最近在暗网上学了太多东西把自己内存给耗光。
“够的。”一号回答说,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季时卿,头顶浴灯的暖色的光亮映在他的眼眸中。
“去吧。”季时卿说。
一号哦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时他又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微微歪着头,向季时卿问道“主人早上有什么想吃的吗”
“都行。”季时卿说。
一号应了一声好的,道“主人有需要记得叫我。”
见季时卿点了头,一号这才从浴室离开。
季时卿抬手扶额,决定等有时间他该跟一号聊聊他最近到底都有在想些什么。
一号下楼后就进了厨房忙碌起来,季远今天起得比较早,从房间出来,就看到季时卿坐在客厅的沙发,他走到他的对面,迟迟没有坐下,阳光下无数的尘埃缓慢地浮游,茶几上红色的玫瑰花已经有些枯萎。
季昱打着哈欠从房间中出来,季远听到声音转头看了他一眼,再低头时沙发上的季时卿不见了踪影,他才意识到刚才他眼前所见不过又是一场幻象罢了。
季远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季昱在身后问他在这里站着干什么,季远摇了摇头,随后才缓缓在沙发上坐下。
“你现在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季昱走过来担心地问他。
季远垂眸没有说话,季昱轻轻叹气,也不知该怎么劝他。
季昱心中从来都不比季远好受多少,他三岁的时候父母就已经不在了,是季时卿与季远将他抚养成年,他忘不了他们最后一次时见面时,他让他以后多去科菲利安山看一看,他那时如何能够想到,仅仅是在几日之后,他就在那座山脉上看到他的矮矮墓碑。
这一幕常常会在季昱的梦中出现,然而或许是上天在惩罚他,在这梦中他又总也看不清季时卿的面容,他想要留下来,想要扭转过去的一切,然每一次他都与回忆中一样,离他远去,消失在人海之中。
季昱醒来的时候泪流满面,那些年他总是在想,季时卿的病情已经那样严重了,为什么从来不与他们说同时又恨自己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
在季时卿去世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季昱都不敢离开金玫瑰区,仿有一根隐形的绳子将他绑在这里,直到后来他的老师看不下去,找来心理专家为他诊治了一段时间,他才渐渐克服了心理障碍,跟着陆以衡一起去了前线。
只不过每次从前线回来,季昱都会老老实实待在帝都内,哪里也不敢去,他曾经的梦想是像那些传奇故事中的吟游诗人一样,走遍帝国里的每一座城市,去探索宇宙里的每一颗星球,然而最后季昱却只能把自己困囿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中,那根无形的绳子拴在他的心上,他只要稍走远一点,那绳子就勒得他疼。
他无数次幻想如果一切能重来、如果能重来
现在一切真的重来,季昱心中却总是不安,他怕醒来时发现一切只是他的臆想,他的骨灰仍旧埋在科菲利安山深深的地下,他终究是再没办法见他一面。
客厅中一片寂静,只是隐隐能够听到从厨房传来的轻微响声,过了会儿季时卿从楼上下来,扫了一眼季昱和季远他们两个,觉得他俩看起来多少都有些萎靡。
他走到沙发前坐下,向季远问道“谢云礼的事是你做的”
季远抬起头,回望季时卿,晨光熹微,落在银色的半长发上,季远有些失神,一时分不清眼前的人是真是假,过了会儿才点头承认道“是。”
季时卿继续问“什么时候开始查他的”
季远道“没多久,最近查的。”
季时卿眸色微深,谢云礼与李雯间的那些龃龉都不可能是轻易能够查到的东西,不然的话李斯黛也不会同谢家达成那么多项合作。
季远不想说,季时卿也不打算多问,只是叮嘱季远“最近外出小心些,等会儿我让陆以衡派两个人过来跟着你。”
季远嗯了一声,顺从地点了点头,说了句知道,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补充提醒季时卿说“你也是。”
谢家如果被逼急了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季远一直怀疑前世是有人在季时卿的身上动了其他手脚,不然的话不会在他们得知季时卿去世的消息后连家属也没有通知,就急匆匆地将他尸体火化以至于他们知道他去世的消息后,拿到的只有一抔骨灰。
最后那段时间留在季时卿身边的只有一个一号,季远曾想要查清楚后来究竟都发生过什么,然一直没有找到他。
季远转过头,向厨房的方向看去,透过那层磨砂玻璃,只能看到一号模糊的身影,在后来的那些岁月里,一号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呢谁也不知道。
只依稀听过一些模糊传闻,说谢家派出去追杀他的舰队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季昱开口向季时卿问道“哥,那个唐钧今天要来帮你再做个检查。”
季时卿抬眸看了他一眼,问道“不是已经查过了吗”
季昱道“唐钧说他今天会带新的仪器过来,可以检查得更细致些。”
季时卿淡淡道“那等晚上我从研究院回来再说吧。”
“主人,早饭已经做好了。”一号站在门口道,温柔的曦光从他的身后倾泻而出,旁边绿植的影子落在他的身上,更添几分写意。
季昱盯着一号看了一会儿,直觉他今天应该是正常的。
新年将近,帝都的中央区比往日更加繁华,到处都是喜庆的装饰,欢快的音乐从早上一直响到深夜。李斯黛现在却没有半分要过年的心思,她昨天把李雯从谢家接回家后,李雯就坐在角落里,抱着膝盖哭个不停,说想要回去,她怕自己今天不回去谢云礼就会不要她了。
李斯黛好声好气地同她说了半天,嗓子都要说哑了,可李雯仍旧在哭着说自己离不开谢云礼,她想要见谢云礼。
李斯黛根本不敢让她联系谢云礼,要是让她知道谢云礼已经被警方带走调查,以李雯现在的状态说不定能以死相逼,从李雯丢失后这么多年来,李斯黛在被好友背叛的时候没有哭,在事业差点要一败涂地的时候也没有哭,现在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儿,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眼泪无声流淌,好像是将这些年所受的委屈都化作泪水发泄出来。
李雯坐在原地,怔怔看着她,良久后,她终于抬起手,落在李斯黛的脸颊上,想要为她把泪水擦干,她轻轻叫了一声“妈妈。”
李斯黛霎时间泪水流淌得更加汹涌,她紧紧抱住自己唯一的女儿,自己的宝贝,母女两人就这样哭了半宿,最后沉沉睡去。
今天早上李斯黛请来心理医生为李雯做了检查,李雯的情绪比昨天晚上刚来的时候已经稳定了许多,这些年谢云礼对她的伤害很大,但是只要有足够的耐心,让她知道自己是被爱的,知道她的存在是有意义的,她总会好起来的。
轻风拂过墙外的枯藤,水池旁边的白色圆亭在冬日温暖的阳光下静静矗立,水面上还有两只水鸟在相互梳理着羽毛。
皇宫中陈烁的情况比起他刚刚被接进来的时候已经好了许多,他的意识也在渐渐恢复,只是暂时还没有办法说话,唐钧翻完他最近的体检表,认为如果恢复得好的话,他年前应该就能恢复。
傍晚的时候,唐钧接到消息便带着各种医疗器械来到金玫瑰区季家的庄园,他在门口下车的时候一抬头发现陆以衡竟然也过来了。
陆以衡并不太清楚唐钧与季时卿的关系,只记得前世他与谢云白的关系很不错,他冷淡地打招呼道“真是没想到唐医生有一天会来这里。”
唐钧脸上仍旧是春风般温柔的笑容,他点头回道“是啊,我也没想到陆上将都能想起来,我听说那个时候陆上将本来是可以早些知道他去世的消息的,后来为什么错过了”
陆以衡无法回答,两人一时沉默,最后或许是达成某项共识,一前一后离得远远的进了庄园里面。
而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门口的红色小灯突然闪烁了两下。
远在研究院里的季时卿刚刚脱下防护服从实验室里出来,一号走在旁边拿着光脑不知在捣鼓什么。
季时卿倒也不是很好奇,只是转身的时候无意间扫了一眼,只见上面是一张打起来打起来的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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