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觉得异常的恶心。行了, 跪着朕看着碍眼,你起来吧。”闻卓见情绪渲染的差不多了,抬脚转身, 甩着衣袖把手背在背后,背影当中带着无尽的沧桑。
这样的帝王, 魏修远第一次见。
“在你们眼里, 是不是朕就真的昏庸无能。”帝王此刻有些颓然无助,他才十六的孩子, 登基为帝多年, 被太师掌控朝政,逼迫着自己只能一步步变成太师想要的一个昏君形象。
即使心中有万千报复,却只能隐忍不发,只能做着一个昏君。
只有这样, 他才能保住性命。
而且就连他母后竟然也于那贼子缠绵悱恻, 做出令人恶心的事情。
他愧对列祖列宗, 他这个帝王显得格外无能。
天下人骂他昏庸, 臣子们鄙夷他无能。
他只能像一个傀儡, 被太师钳制着, 宛如那人养的一条狗, 只能看着他想法活着。
而且他在这宛如炼狱一样的皇宫里, 亲自让人把那贼子送入后宫, 任由自己的母亲和那人抵死缠绵, 就在他父皇的灵位前。
魏修远谢恩站起来, 听到帝王的话一个踉跄又跪下了。
“你说的对, 朕就是那般昏庸且无能。”
“臣胡乱言语,臣知罪。陛下不必”魏修远连忙请罪,可帝王扭头, 眉宇间流露着哀愁。
他看见帝王蠕动的唇一字一句说着,语气嘲讽,神色却异常的悲切,“朕觉得很对,朕就是这般的无能且昏庸。”
“朕九岁登基,太师辅佐朕九年,外人只知朕无能昏庸,太师把控朝政祸害忠臣,朕明知却故意不知。可谁又知道朕是如何作想”说着说着,帝王愤怒的小拳头砸向桌面,发出嘭的一声巨响,“朕的生母,罔顾皇家颜面,和臣子私自相授,当着朕极近缠绵。朕又能如何做。”
看着如此已经气氛到了几点的帝王,魏修远咽了咽唾沫,任由自己做成一个木头桩子,一动不动。
“朕恨不得把所有人千刀万剐。”帝王凶恶的眼神正好对上他的眸子。
很快帝王愤怒的神色一收,看着魏修远无动于衷的模样,自嘲般笑笑,“果然,谁都不懂。”
谁都不懂朕的苦衷。帝王言语未尽,摸了摸刚刚砸的很疼的手,上面已然红彤彤一片,也随着剧烈的疼痛微微颤抖。
帝王把手收到宽大的衣袖里,“罢了罢了,朕为何要与你说这些。”
如此宣泄情绪的帝王,加上魏修远已经本以心存死志,“陛下,圣凌江山基业还需您守护,太师奸党不可信。”
闻卓挑挑眉,似乎颇为意外的瞧着魏修远,演了这么久,魏修远总算按照自己的步子走了。
“朕知道。”闻卓淡淡的吐露几个字,面上早已没有了往日的肆意,显得很沉重。
“那为何”魏修远自己没有把话说完,那为何如此昏庸,任由帝王把控朝政,祸害圣凌江山。
还不清楚吗,因为帝王登基年幼未能亲政,想去这些天自己查到的讯息,结合帝王刚刚愤怒之余所说的话。
是啊帝王年幼,太师居心不良,帝王登基年幼自然无依无靠,被奸人要挟也只能隐忍不言。
太师可以随意给帝王投毒并且全身而退,如此胆大妄为。如果帝王表现的聪慧勤政,那恐怕帝王性命早已危矣。
魏修远失声话未尽,帝王轻轻瞥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却又什么话也说了。
“你比朕想的要聪明。不过这后宫容不下聪明人。”帝王摸了摸自己的手,复杂的看着魏修远。
魏修远自然知道自己的结局,他又能如何。
不过显然帝王给予了他事情都转机。
或者帝王根本不愿意让他赴死,之前的一切只是考验罢了。
只见魏修远心如死灰之际,帝王的抬脚走到内室,还不忘让他跟上。
似乎自己已经认定必死无疑的他,魏修远为了不牵连整个魏家,心甘情愿的走到内室去,哪怕里面是死路一条,只见内室里的帝王对着一个花瓶拧动一下,一面墙瞬间打开一个人高的洞口。
帝王率先踏入其中,深夜很快淹没其中,魏修远在外犹豫一瞬,很快抬脚也跟着进去了。
两人步入洞口之后,背后的洞口瞬间恢复如初,仿佛从来不存在一般。
密道前面无数夜明珠放置在高处烛台之上,照亮着前进的道路,空气中带着密道独有的轻微湿气,背后的入口已经被覆盖,仿佛只有前路可走,他跟着帝王往前走着。
两人都一言不发,一前一后默默朝着前方走着。
不一会儿就瞧见前方到了尽头,这里是一方巨大的空旷之地,首先入目的是一座庄严肃穆的佛堂,而供奉的名字极其眼熟。
这里是供奉的先帝
香坛里的香灰积蓄了不少,蒲团也瞧着使用许久,空气中弥漫着是檀香的淡淡味道,不浓郁却感觉格外无处不在,就宛如长年累月燃放一般。
帝王没有搭理魏修远,自顾自的取了三根香,点燃跪在蒲团之上虔诚的朝着排位叩拜,把香插入香坛之中,随着檀香弥漫在整个空间里,帝王的神色愈发的肃穆。
“这”魏修远看着眼前的一切,跟着帝王跪下叩首,在帝王上完香之后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由失声,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的画面。
帝王的背影,以往看是肆意的,此刻却多了寂寞萧瑟的意味,他能感受到帝王此刻的伤心难过。
“如你所见这是父皇的灵位,上面那些人不配叩拜,父皇嫌脏。那些人怎么能够面对帝王做出苟且之事还心安理得的站在父皇面前。”说起那些人,帝王眉头紧皱,笼罩的全是厌恶和仇视。“朕自然不能让那些人脏了父皇的眼,免得父皇泉下有知气坏了身体。”
魏修远木讷的点点头,上完香的帝王慢慢转身,神色恍惚又带着几分怀念而后变成浓郁的厌恶,走到旁边的木凳下坐着,“魏修远,你过来。”
“陛下有何吩咐。”这是魏修远入宫这么久来,第一次听见帝王喊他的名字。
帝王直勾勾的目光下,魏修远不由跪地听陛下吩咐。
知晓宫廷秘闻的他,自然也不能苟活。
没想到帝王根本不是在意那宫廷秘闻,反而是问了其他。
“魏家忠于谁。”帝王直勾勾的注视着魏修远的眸子,低沉的嗓音问道。
就好似如何魏修远稍有一刻犹豫,魏修远必死无疑。
“忠于陛下。”魏修远想也没想就直接回复,语气坦然且坚定。
魏修远从来不怀疑自己家族的使命和对谁忠心耿耿。
他们魏家自古对圣凌对帝王忠心不二,他的父亲更是因为先帝临终托付,为避免自己手中掌握兵权给帝王照成手握重权,只手遮天的错觉,甘愿守在边疆如此多年,勤勤恳恳为圣凌江山基业抛头颅撒热血,无数魏家男儿为圣凌江山基业献上性命也死而无憾,这些还不能证明么。
“极好。”闻卓的冷淡的面色此刻才缓了缓,眸光含着欣慰也略显信任,“朕给你们一次机会,别让朕失望。忠于朕,就别忘了这句话。”
这句话似乎在和魏修远说,又似乎是帝王自己给自己一个机会,他希望魏修远不是太师的人,他选择相信他。
彷徨如此多年,被太师只手遮天掌控朝政,性命不保的帝王想要亲政,想要挽救列祖列宗传给他的江山基业,他迈出第一步选择相信一个臣子,哪怕这可能是太师的棋子。
“多谢陛下。”魏修远不由往坏了猜测,恐怕这是帝王给魏家的补偿,因为他必定带着那惊天的秘密死去,不过心里另外一个想法也随之冒了出来,或许帝王还要另外一重意思。
“魏家可以官复原职了,朕的妃子怎么可能有一个有罪的母族。”闻卓慢悠悠的说着,撇了撇四周的摆设,鼻尖满满全是淡淡的檀香味道,古朴庄重。
“多谢陛下。”如此也好,至少如此父亲有明面上的势力了,整个家族也可以多一些活下去的机会。
显然魏修远想多,今日份大起大落让他应接不暇,整个人只能木讷的随着帝王的决定走着。
皇家秘闻,被他所知,难逃一死,即使魏修远匆忙逃离,面对帝王那一刻他知道了自己的结局,唯一他要求的是魏家不会被帝王迁怒。
魏修远内里心思翻滚,面上愈发的从容,整个人仿佛带着视死如归的感觉。
“太后和太师已有勾结多年,朝堂大臣全是太师党羽,不服从太师皆被太师设计杀害或者贬低,朕宛如一个傀儡一般,只能任由太师等奸佞祸害朝堂,先祖多年来的基业被太师毁于一旦,而太后的存在更是让先祖蒙羞,朕有愧于先帝及列祖列宗。”闻卓的话语带着无尽的无能为力,他的眸子死寂,全然没有平日里的暴虐和肆意。
“魏家镇守边疆多年,为圣凌江山基业的付出,朕一清二楚。可太师怎会容忍你等势力壮大,这天下俨然已经成了太师的一言堂,朕这个帝王都可以随时被斩杀。”
帝王的眸子没有一刻如此澄澈,对所有的局面知道的清清楚楚,魏修远哑然,听着帝王的娓娓道来,所有的一切都在他面前展露。
“魏修远,我可以相信你吗”帝王用词抛弃了自称朕,而是选用了我,就好像是他们现在站在同一条水平线上,他和帝王是同等的帝王。
作者有话要说 闻卓拉进关系第一步,谈心。
闻闻就是个演技帝,算计这么多现在才开始收网,我们的小魏将军难逃此人魔爪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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