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暮春三月,乍暖还寒。

    新月似芽,隐在一缕又一缕的流云后,月光如烟似雾,羞见人间。

    隆福寺后院的一间厢房里春色无边,香闺暖人,间或溢出影影绰绰压抑的极低极低的几声娇吟和闷哼,为月色平添一抹旖色。

    沈筠曦胸中憋闷,难以呼吸,身躯似被撕裂,四肢百骸剧痛,她悔、她怨和不甘。

    凭什么凭什么她舍身救了太子萧钧煜,却被他辜负。

    如果如果有来世,她绝对不会舍清白之身去救太子萧钧煜,不去喜欢他,不去巴巴上赶着嫁他。

    唇痛、腰酸、四肢酸,身体被碾压,摇摇曳曳,无法呼吸。

    为什么溺水的痛楚如此熟悉,像极了萧钧煜夜间与她共寝。

    沈筠曦咬牙,贼老天太不公,让她死也死不安生

    贼萧钧煜阴魂不散

    又想起萧钧煜,想起自己一腔明月照沟渠,沈筠曦心如刀割,一腔幽怨,恨不得遥指苍天问一问。

    她咬唇,用尽全身力气,纤翘浓密的眉睫颤颤巍巍,沈筠曦竟当真瞥见朦朦胧胧一丝丝光亮。

    眼皮似被压了千万斤,眼前一片黑暗,沈筠曦双手握紧,用尽气力,眉睫扑扑颤颤,一对晶莹明澈、眸含秋水的杏瞳微微睁开。

    沈筠曦蹙眉极目去望,入目一张大大的俊颜,端的是鬓若刀裁、剑眉星目、丰神俊朗,菱唇紧抿,双目紧闭,与她交颈相卧。

    是萧钧煜。

    沈筠曦心头一颤,热气漫上眼角,泪珠立马掉了下来。

    可他怎么有脸,有脸在娶了妻,着人溺了她和未出世孩子后,若无其事再抱着她

    沈筠曦心头剧痛,她抬手,对着萧钧煜安静的睡颜来一巴掌,又朝他肩头重重一推。

    要起身,才发现柳腰为萧钧煜圈在怀中,身子动也动不了。

    萧钧煜总喜欢与她交颈而眠,将她整个人抱在环中,她自幼身子弱,手脚凉,萧钧煜身为当朝太子,金尊玉贵,却浑不在意把她的双手团在心口,给她暖脚。

    让她有种错觉,他心中有她。

    萧钧煜闷哼一声,将她的柳腰掐得更紧,两人贴在一起。

    萧钧煜全身经脉要爆的剧痛,脑袋晕晕沉沉,眼前模模糊糊,黑红一片,看不见一丝亮光,耳边带着隐隐的啜泣。

    萧钧煜唇角紧抿,压了压眉睫,嗓音嘶哑深沉带着一分克制“今日姑娘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铭记肺腑。”

    他怎么有脸说这话

    他怎么这么不要脸

    沈筠曦耳朵嗡鸣,脑袋都要炸了,只觉心里翻江倒海,心里平生一种力气,让她直接一臂掀开了压在身上的人影

    “谁稀罕你的恩情”

    萧钧煜踉跄一下跌在床楞,头晕目眩。

    体内游走的热意尚未消尽,一点一点侵蚀萧钧煜的理智,额角沁出黄豆大小的汗珠,唇齿有咸腥溢上,他生生咽了一口鲜血,视线模糊。

    这话如此熟悉,沈筠曦怔楞,抬眸自上而下去看。

    萧钧煜姿容昳丽,平日里芝兰玉树、清雅矜贵,此时虽面容清冷,却难掩形容狼狈。

    他瞳底猩红,双目微睁没有焦距,面颊挂着几抹血迹,再往下,衣衫凌乱,挂污染血。

    这沈筠曦侧眸打量,这不是她熟悉的东宫西侧殿寝殿,室内格局雅致简约,床榻外一扇屏风,隐约瞥见高高条几上一柱青烟袅袅。

    香气清冽,余韵悠长,混合着西柚、檀香、松针、雪松和白松香。

    这是隆福寺独有的西檀松舍香,沈筠曦眨了眨眼睛,心中砰砰砰直跳,悟到了什么。

    沈筠曦眉睫轻颤,闭眼再睁开,贝齿咬在唇瓣痛得她眼眸发烫,鼻子发酸她好像真得回到了一切的开始。

    热泪盈眶,沈筠曦勾唇,低低轻笑一声。

    笑着笑着,一颗又一颗圆润的泪珠从眼角坠落,泪珠顺着鼻翼尽数滑入口中,嘴里一片咸涩。

    沈筠曦靠着床榻,想要站起来,腰一酸,直接跌在床榻。

    沈筠曦心如刀割,一颗又一颗圆润的泪珠从眼尾滑落,透湿了鬓角,她贝齿紧紧咬住嘴唇,心中生出一股巨大的绝望和不甘

    为什么让她重来,却什么都不能改变

    “姑娘姑娘”外面突然传来云巧和南晴焦急的声音。

    云巧、南晴是她的贴身丫鬟。

    雷光电闪间,沈筠曦想起了上一世此时兄长出海遭了难,沈筠曦心里一颤。

    “姑娘你在吗”外面云巧的声音越来越焦急,声音渐渐远去。

    沈筠曦心急,抹了抹泪珠,抬步追去,一脚踩到了塌前的萧钧煜,腿一软。

    沈筠曦扶着美人榻坐起,泪流如注,她抬手抹去泪珠,瘦削的肩膀止不住一泣一颤。

    她紧抿樱唇,屏息提气用脚尖使劲踹了踹,萧钧煜没有知觉。

    沈筠曦气不过,脚尖一脚踹在萧钧煜脸上。

    看着地上昏死的萧钧煜,沈筠曦眼眸明明灭灭,心中爱怨交加,沈筠曦眼眸明明灭灭。

    倏尔,她杏瞳发沉,咬牙蹲下,抬手从发髻上拔下一根金簪,她目光注视着萧钧煜,提一口气扬起手。

    “姑娘你在哪里”外面传来南晴隐隐的啜泣声。

    沈筠曦手一顿,她又看了一眼萧钧煜惨白的面容,心里一疼,犹豫半响,收回了金簪。

    这里是隆福寺,这间厢房燃着袅袅檀香,证明有人住,萧钧煜贵为太子,这里随时有人来,她还有父兄,沈筠曦不敢冒险。

    沈筠曦惦记兄长,倏尔,她杏瞳发沉,气得又踹了一脚萧钧煜,提着裙角咬牙跨过萧钧煜

    这世,她才不要再管他,任他自生自灭。

    耳尖嗡鸣,脚步声凌乱,萧钧煜剧烈疼痛中,混沌浑噩的神识有半丝清明。

    趁着清明,萧钧煜拧眉努力睁着眸子去看,只隐隐约约看到一双盈盈秋水泪汪汪,一身隐隐绰绰的藕粉色。

    “姑娘”萧钧煜蹙眉启唇,先前的剧毒发作又加之心口重伤,他一口气没提上来,眼前一黑,身子朝前倒去。

    初春时节,临近清明,夜色寒凉。

    乌云遮月,一辆四面丝绸装裹、漆金嵌玉镶宝珠的马车孤零零行驶在下车的崎岖山路上。

    云巧为沈筠曦奉上一个海棠刻纹捧炉,偷偷瞄着沈筠曦通红的双眼,咬了咬唇,犹豫半响“姑娘,您没事”

    她顿了一下,话音一转,凑在沈筠曦膝前小声道“大公子福大命大,定不会有事的。”

    云巧话中的大公子是沈筠曦的兄长,沈筠晔,与沈筠曦龙凤双胎,较之沈筠曦早出生一刻钟,刚府里传信说沈筠晔此次出海回程遭重伤。

    沈筠曦轻轻点了点头,心中却是万分焦急,止不住啜泣

    前世,兄长沈筠晔疼宠她,她被曝未婚先育,成了京都城的笑话,兄长为她的婚事操前劳后,没有好好养伤,最后好一个翩翩公子瘸了腿。

    沈筠曦已太久没见过兄长沈筠晔和父亲,她眼眸发热,鼻子酸涩,她撩开窗幔朝外看去“有财,再快点。”

    “是。”驾车的小厮爽朗得应道,马鞭高高扬起,车轮辘辘。

    突然,马车一阵颠簸,骏马高声嘶鸣,马车内沈筠曦一个不稳跌坐半寸,秀眉紧拧,她咬唇仍止不住痛呼出声。

    “姑娘,怎么了”云巧和南晴忙去扶沈筠曦。

    沈筠曦轻轻摇头,咬住内腮忍住眼眸中蒸腾的热气,扶着南晴的手腕慢慢轻挪臀部。

    云巧看着沈筠曦艰难的动作,睫毛闪了闪,眼疾手快给沈筠曦屁股下面又垫了一层棉花团垫。

    沈筠曦看了眼云巧,看她恍若了然的目光,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泪珠顺着眼帘滚落。

    她咬着牙别过脸颊,不断得擦拭泪珠,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云巧你下去看看。”

    云巧乖顺点头,下车前瞥了一眼沈筠曦稍有凌乱的衣襟,她嘱托道“夜里天凉,南晴你给姑娘披上大氅。”

    沈筠曦用大氅将自己紧紧包裹,抱膝拽着大氅的边,忽听外面云巧道“姑娘,车轴断了。”

    沈筠曦秀眉紧拧,让南晴扶着下了马车,半蹲在地上研究一截两半的车轴。

    “姑娘,你快上车,要下雨了。”云巧推着沈筠曦上车,正说着,一道闪电照亮夜空,紧接着淅沥沥春雨骤来。

    “姑娘你快上车,别淋着。”南晴一手去扶沈筠曦,一手掌撑在沈筠曦发顶为她挡雨,小声嘟囔道

    “这半山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老天爷下雨太不挑时候了。”

    沈筠曦仰头,冰凉的雨滴砸在面颊上,她抬眸看了看黑黝黝无星无月的夜空,看了眼断裂的车轴,又朝前后望了望。

    前后都是漆黑蜿蜒的山道,山道两侧树木枝丫在黑暗中张牙舞爪,似是吞人的怪兽。

    沈筠曦眸光由迷茫困惑转为伤心,她泪流满面,仰天哑声质问“老天爷为什么”

    为什么前世那般对她

    为什么她重来一世还是避不开萧钧煜

    为什么偏偏这时候下雨明明前世她驾车幸运在雨前下了山。

    “姑娘,这可怎么办,现在回隆福寺也太远了。”

    南晴只以为沈筠曦在抱怨,她跟着小声叨叨,又看了眼山道,撅着嘴巴道

    “这下山的路还有一半,天这么黑,夜路湿滑,我们怎么走。”

    云巧推了推南晴,冲她摇了摇头,而后用窗幔为沈筠曦遮住头顶的细雨,轻声安慰道“姑娘,你先坐马车里,且等我们想想法子。”

    正说着,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云巧眼睛一亮,还未开口唤沈筠曦,便听一个轻缓柔和的声音轻缓扬声唤“沈姑娘”

    沈筠曦听言抬眸,见来人,她裹在大氅里的双手悄悄攥紧,杏瞳微闪,努力在唇角翘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二皇子。”

    见果真是沈筠曦,二皇子萧和泽眸光一亮,他清隽如玉的面颊一时间熠熠生辉。

    他翻身跃下马车,疾行两步,撑一柄油纸伞,伞面微微倾斜,尽数撑在沈筠曦头顶。

    简单寒暄两句,知晓沈筠曦家中急事要下山,二皇子萧和泽温声建议“天黑山道崎岖,沈姑娘乘我的马车,我护送你们下车。”

    “会不会太麻烦,会不会妨碍二皇子上山公务”沈筠曦捏着自己的手指,犹豫了一瞬,看着他们来时的方向,轻声问道。

    二皇子萧和泽是太子萧钧煜的弟弟,沈筠曦怕二皇子是来寻找萧钧煜。

    二皇子眸光飞快得闪了闪,看了眼沈筠曦通红的眼尾,心中一疼,挠头绽唇笑道

    “无碍,我就是想上山祈福,改日再去亦可。”

    听他说此,沈筠曦点了点头,上了他的马车。

    车轮碌碌,沈筠曦垂眸揪着身上厚厚的大氅,咬唇,眉睫压了压,没有开口。

    这世,她不会再管萧钧煜,若没人救萧钧煜,他血流不止与她何干。

    作者有话要说两个追妻火葬场的预收求收藏渣浪首辅炮灰白月光重生了和替身外室原是白月光,文案在下。

    渣浪首辅炮灰白月光重生了

    芸娘家境殷实,雪肤花貌,十里八县争着求娶。

    可她上辈子太傻,太傻,一心一意守着少时的诺言,苦等一人十年,成了老姑娘。

    家逢突变,父母兄长离世,芸娘惦念心上之人,孤身一人跋涉千里到京都。

    方知那人,仅二十余岁做了当朝首辅,位高权重。

    芸娘登门拜访,被嗤笑轰出门外。

    酒馆外,看那人半眯眼睛哼着小曲,手捻美人香腮,好不快哉

    楚昱便是那人,芝兰玉树,却是闻名大旭的风流花心首辅。

    傻傻的芸娘重生在15岁,与穷小子楚昱定情那刻。

    芸娘一把将楚昱手中布鞋抢过来,虎着脸道“不给了,还我。”

    他将芸娘圈在怀里,飞快得啄吻,笑盈盈诱哄道“鞋子还你,芸娘给我好不好”

    芸娘不给滚开大猪蹄子

    双重生,首辅追妻火葬场

    男主身心皆属女主,唯爱女主。sc,1v1

    预收2

    替身外室原是白月光

    赵明栀一觉醒来时,记忆全失,丫鬟告诉她乃当朝首辅魏柯的外室。

    魏柯芝兰玉树,俊朗非凡,日光落在他侧颜熠熠生辉,赵明熙只撩开珠帘瞄了一眼便羞得娇靥酡红,一颗芳心丢了魂。

    赵明栀生的灼若芙蕖,却什么都不会做,丫鬟嗤她外室命却一身公主病。

    赵明栀学着给魏柯绣帕子,一双纤白如玉的指尖被扎的满是血孔。那帕子却被魏柯拿去擦靴上污渍,随手丢掉。

    赵明栀却又学着做袍子、纳鞋底、煮羹汤嫩白的纤指红肿,也甘之如饴。

    夜间帷幔春色撩人,她牵着他的手放在小腹,杏眼弯弯,笑靥娇甜。

    魏柯却刹那温柔尽退,捏着她下巴冷眼端量“你真美。真像她”

    翌日,一碗落子汤,静默在桌案。

    赵明栀摸了摸尚未隆起的腹部,决心假死离去。

    初时,魏柯不以为意,轻嗤不过一个替身。

    后来,魏柯赤红着眼睛,指尖微颤一遍又一遍擦拭赵明栀的信物,一夜枯发。

    一年后,魏柯不敢置信瞥见一抹倩影,欣喜若狂,却下一瞬如坠冰窟

    女子歪头巧笑倩兮,纤指勾了勾身侧男子怀中的稚儿小脸宝宝,叫娘亲。

    魏柯歆慕一人,却只能放在心底,因那是当朝天子最宠爱的掌上明珠,他永不可触及的云中月。

    一日他见了一个长相绝似明珠的美人,偷偷藏在别院,以慰相思。

    男主身心皆属女主,唯爱女主。sc,1v1

    替身原是白月光,假死带球跑,追妻火葬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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