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和泽将芍药花又朝前捧了捧,他紧张得攥了攥手心,心脏怦怦直跳,耳根有些发烫
“沈姑娘,我的心意,请你收下。”
在大盛朝,上巳节,情投意合的未婚男女可以芍药定情。
他瞟了一眼沈筠曦,忙低下头,不敢直视沈筠曦,悄悄滚了下喉结。
耳根的红烫顺着血管朝面颊蔓延。
花束被捧在眼前,火红如血的芍药花瓣映入眼帘,锦簇繁花,层层叠叠,红得耀眼,红得刺目。
沈筠曦怔怔看着满目一层一层铺开的大红,面色一白,全身冰凉入坠寒池。
上一世,她被灌了落子汤,被推寒池。
小腹剧烈得痛,冰凉彻骨的池水自头顶淹没,她紧张抱着肚子,鲜红却止不住自身下散开,漫天的血雾一层又一层晕开,染红了池水。
她呛水无法呼吸,隔着层层血雾,看见东宫上下遍布红绸囍字,刺得她眼睛痛。
层层大红,那是她未出世孩子的生命。
萧和泽等了许久没等到沈筠曦回应,手慢慢拳紧,心中失落。
他咬着内腮,指尖微微颤抖,强扯一抹微笑“是我唐突了。”
嘴里微微有些苦,心头漫上从未有过的酸涩,萧和泽慢慢抬头“还请沈姑娘见谅。”
一抬头,见沈筠曦面色惨白,额角冷汗涔涔,唇瓣被她贝齿咬得鲜红。
沈筠曦她掐着指尖让自己不想前世,却止不住神色恍惚,她看见萧和泽嘴巴开开合合,面上焦急看着她。
她想启唇说些什么,却耳朵轰鸣,眼前血濛濛一片,无法开口。
“沈姑娘你怎么了”
沈筠曦慢吞吞眨了眨眼睛,兀得眼睛一黑。
她双目猝然阖上,双膝一软,朝前摔去。
萧和泽急得直接将手中的芍药扔了,就要去扶沈筠曦,却有一身影快过了他。
萧钧煜双手抱住沈筠曦,目不转睛盯着沈筠曦惨白如纸的面色,心里一疼,急声唤道“沈姑娘,沈姑娘”
沈筠曦无知无觉,颈项无力偏在萧钧煜小臂。
云巧被沈筠曦差着朝前方探路,归来时,远远看着情况不对,拔腿跑过来。
只见沈筠曦似是昏迷不醒,被太子殿下单膝跪地半抱在怀中“姑娘,姑娘你怎么”
沈筠曦双手无意识环抱在腹部,眉心紧蹙在一起,面色极其痛苦。
萧钧煜、云巧与萧和泽围着她叫了很久,却她眉睫一颤一颤,蛾眉曲曲折折,贝齿咬在唇瓣,不应不睁眼。
她苍白、昏睡,无法叫醒,纤密浓翘的眉睫颤颤如同一把重锤一下一下锤在萧钧煜心房。
萧钧煜心中冒然升出一种铺天盖地的绝望和悔恨。
这种情绪来得莫名其妙,却强烈到无法忽视,强烈到他眼底发酸。
“沈筠曦,你醒醒”
萧钧煜揽着沈筠曦的手紧得隐隐有些发白,他重重唤着沈筠曦的名讳,一遍又一遍。
声音隐着凄厉,如同失去伴侣的孤狼在月下长鸣。
萧和泽不知何时目光转向萧钧煜,端看他面上的仓皇,眸光微闪。
在他的记忆中,他的皇兄从未如此失态,去岁,黄河水陡涨三丈余,新安、荥泽等地水灾,朝内人心惶惶,他的皇兄自请泄洪平水患。
听说灾区水多次漫过萧钧煜的胸膛,他也面不改色。
萧和泽目光不着痕迹在沈筠曦与萧钧煜之间细细端量思量,倏尔,低头,眸光几闪,掩下眸底的幽暗晦涩。
萧钧煜同云巧又唤了几声,沈筠曦仍是不应,萧钧煜心头一沉,转向萧和泽“和泽,你去山下寻人。”
萧和泽点头应下,看了一眼沈筠曦,疾步朝山下奔去。
“沈筠曦求你醒醒。”萧钧煜的声音有些喑哑,眼底血红,眼尾闪过晶莹。
沈筠曦不应,她紧拧眉心,似陷在梦魇中,唇瓣被她咬得有些血肉模糊。
萧钧煜看着她瓷白面上的血迹,心中揪痛,眸光一沉,他将食指弯在沈筠曦唇边。
沈筠曦贝齿果真松了唇瓣,上下贝齿一下子咬住萧钧煜的食指。
刹那,殷红的血顺着萧钧煜骨节分明的玉指流出,豆大的血珠,一滴一滴坠落,在萧钧煜绛色的广袖晕开大小不一的深色。
萧钧煜神色不变,只揽着沈筠曦目不转睛凝在她面上,见她眉宇间痛楚似是少了几分,凤眸眼里闪过缱绻柔情。
“姑娘,您醒醒。”
云巧忍住发酸的鼻子,蹲在沈筠曦跟前一遍一遍唤着沈筠曦。
她想将沈筠曦抱在自己怀中,可太子殿下倏冷的目光骇得她打了一个冷颤,不敢再伸手。
云巧看着萧钧煜心急如焚样子,瞥了一眼萧钧煜食指的血珠,眼里闪过不解。
明明,太子殿下不喜欢自家姑娘,现在为何如此在意,刚才看她的那一眼就像誓死捍卫自己最珍重的珍宝。
“沈筠曦,求你醒醒。”
“姑娘,您想想老爷,想想大公子,您快醒醒。”
沈筠曦眉睫突然颤了一下,继而,翘如蝶翼的睫羽飞速颤动,倏得,她终于撩开了眼皮。
“姑娘您醒了”云巧再也忍不住眼泪,抹着眼角的泪珠红着眼睛朝沈筠曦傻笑。
沈筠曦眸色尚有迷茫,她慢慢眨了眨眼睛,一对盈盈秋水雾煞煞。
“沈筠曦。”
萧钧煜见沈筠曦睁开眼睛,高高悬着的一口气终于落下,他将沾满鲜血的食指不着痕迹隐在身后,情不自禁唤了一声沈筠曦。
声音温柔沉哑,似裹着万千情意在其中。
听见萧钧煜的声音,沈筠曦侧脸仰头,面颊擦过萧钧煜的鼻尖。
萧钧煜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纤细的颈项,温中带烫,不均的气息被萧钧煜死死压抑,轻轻缓缓,带着细微的酥麻,像灵鸟的尾羽轻轻扫过。
沈筠曦眉睫轻颤,眼前又闪过漫天血色,她杏瞳带着怨恨瞪向萧钧煜,伸手重重将萧钧煜推开
“萧钧煜,我恨你”
萧钧煜猝不及防被她推得踉跄在地,却因沈筠曦的话,怔怔望着沈筠曦,眉心紧蹙,面色不解。
沈筠曦自己也差点摔在地上,被云巧眼疾手快抱住。
沈筠曦被云巧小心翼翼扶着托起,上上下下打量,小声追着问“姑娘,你可是哪里不舒服,能不能站,能不能走”
沈筠曦抬手抹了抹眼睛。
她举目四望,群山巍巍,婉丽清新的山桃,地上散落的火红芍药花束,她水眸眨巴眨巴,眼神终于清澈,闪过劫后余生的庆幸。
沈筠曦拉住云巧的手
“无碍,我们下山。一会儿父亲该担心了。”
她声音柔缓,抬步朝山下走。
萧钧煜立在原地,看着沈筠曦与他擦肩而过,一丝一毫的眼神都没有给他,他唇角紧抿
“沈姑娘,孤可是哪里做错了什么”
沈筠曦脚步一顿,倏又抬开,没有回眸,没有回声,面上疏冷如高山经年不化的积雪。
萧钧煜心中沉沉,捏着手心的羊脂白玉腰佩,正要再问,见山下匆匆奔来一行人。
“曦曦,你怎么了”来人正是沈父一行。
刚沈父在山脚正同老友笑谈,他们听到了刚才的诗词接龙之事,老友笑赞
“沈兄娇女大才,今日一事,你们书香阁、悦己阁又是名声大噪。”
正此时,萧和泽至,贴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道了几句,沈父忙与老友告别,带了仆从上山。
见沈父两眼微红,沈筠曦心中愧疚,忙上前挽住沈父的手臂,柔声安慰
“父亲,我没事,许是一时饿了,饿晕了。”
沈筠曦幼时身子不好,常因饥饿气血不足而晕倒,沈父各院与沈家的马车中都备有各种糕点、羹汤。
“快走,快走,我们下山用膳。”沈父厚实的大掌覆住沈筠曦的小手,心疼得眼睛更红,忙扭开脸,飞速得擦拭。
说着,一行人下山,沈父让人备了一定软轿。
萧钧煜站在原地,看着渐成黑点的一行人,垂眸端看已经染了鲜血的玉佩,凤眸幽邃如潭。
日暮黄昏,东宫书房。
“沈姑娘身子已无大碍,可脉象虚浮,亦有郁结于胸之症,日后需仔细调理身子。”
李院首垂首朝站在窗前背身而立的太子殿下汇报。
他额角还沁着薄汗,是从太医院疾行东四大街沈府,又马不停蹄赶到东宫,一刻不歇,急得。
听着李院首道此,萧钧煜心中一疼,沈筠曦向来明媚笑靥如花,他从不知沈筠曦心中郁结,起身朝李院首行了一个礼
“劳烦李院首日后去沈府为沈家公子诊脉时,也去趟玉兰苑。”
玉兰苑是沈筠曦的院子。
李院首忙侧身躲过萧钧煜的大礼,应道“不敢当,不敢当,老臣谨记。”
萧钧煜又问了一些沈筠曦并其兄长沈筠晔的情况,倏后,李院首躬身退去。
萧钧煜抬步步至支摘窗前。
他目光在窗外的海棠巡视,良久,英挺的俊眉高高隆起沈筠曦送的,那只日日在窗外娇啼的五彩金刚鹦鹉一下午不见了踪影。
书房一时恢复里久别半年的静谧,萧钧煜却怅然若失,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恰此时,福明小碎步进来,手里捏了一个信笺“殿下,查着了。”
萧钧煜神情一凛,接过信笺。
他让福明去查的是他送救命恩人的玉佩与隆福寺之事。
萧钧煜想打开信笺,却手指一时有些颤,滑了一下,方将信笺卷开。
他一目十行快扫着信笺,面上一喜,倏后又凤眸一沉。
福明小心翼翼觑着萧钧煜的神色,见他面色一沉,登时跪在地上“殿下,属下无能,隆福寺所有香客名册遗失,当日无一人见过沈姑娘。”
那件厢房明明白白登记在孙霞薇名下,与萧钧煜落难时间吻合。
“足矣。”萧钧煜合上信笺,眼底略过欣喜,一对凤眸晶亮晶亮,灿如星辰。
他的玉佩从孙霞薇上溯,辗转经了十五人之手,但,源头直指沈家玉兰苑。
沈筠曦就是他的救命恩人
是他亲手交与了信物的救命恩人,帮他藏匿,为他治伤吮毒,在他绝望之际又舍了清白之身救他的救命恩人。
是他许诺了日后必娶的救命恩人。
萧钧煜不知为何眼底有些发酸,眼眸潮热。
一种难以明喻的巨大的悲伤和着欣喜从心底席卷而上,就如同,埋藏了几世的隐秘终于被人窥得,陈年的冤屈终得昭雪。
翩飞的衣角擦过福明低垂的脑袋,福明一抬眼萧钧煜跨出了门槛,他忙追上去“殿下您去哪”
“沈府。”
萧钧煜迫不及待想见到沈筠曦,他的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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