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他们了,说点高兴的事,我们大郎考上童生,又去府城考秀才去了”刘翠花一脸自豪。
杨氏高兴的拍着她胳膊“可是你有福老了老了以后还能当个官家老太太”
“官家老太太我可不敢想,大郎能考个秀才我就满足了,以后在镇上开个私塾,吃穿不愁,幺儿接了我们的摊子,日子也好过。”
“是这个理。”
刘翠花“对了,刚刚我看孙媳妇腰粗粗的,可是又怀上了”
提起张氏,杨老太太笑的合不拢嘴“四个月了,倒是个好生养的,别管闺女小子,咱们家人丁少,添人进口我就高兴”
刘翠花羡慕极了“你才是命好,年底又能抱重孙了我家这两个算了不提了。对了,我给你做了套衣服,也不知道合不合身,拿出来给你试试。”
“我都半截脖子入土的人了,还给我做什么衣服啊,净乱花钱”
刘翠花从包裹里拿出新衣服递给杨氏“我针线活不如你,你看看穿着哪不合适自己改改。”
杨氏接过衣服,抖开一看“这颜色花样真好看,料子摸着也厚实,一看就没少花钱吧”
“在我们对门布庄买的,老板娘是我家常客,都是熟人没花多少钱。”这话倒是不假,这块料子要是外人买,少说也得四五百文,秦娘子只要了成本价。
杨氏稀罕的摩挲着料子“这么好的衣服给我穿白瞎了,留着以后当寿衣。”
刘翠花啐了一口“呸,死了埋土里了给谁看现在穿的漂漂亮亮的,儿女孙媳都能看见多好。”
“那我明天就穿”
“明天穿”
俩老太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的见牙不见眼。
远在冀州府的两个人今日便要分别了。
昨天夜里徐渊帮刘灵芝把行李收拾好,辗转反侧半宿没睡着觉,今早起来两个人眼底都是青黑的,第一次分别这么久都有点不适应。
“路上注意安全,遇到危险不要逞能,我知道你武艺高强,但双拳难敌四手,万一受了伤”徐渊说不下去了,鼻子红红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大兔子。
刘灵芝伸手帮他擦掉眼泪“昨天不都说好了,怎么又哭了。”
徐渊扁扁嘴说不出话,他不是个多情善感的人,小时候在家受了那么多磋磨都没哭过,如今竟然连短暂的离别都忍受不了。
“我担心你”
刘灵芝伸手拍拍他后背“别胡思乱想了,好好考试等哥赚钱回来带你去吃翔云楼的桂花鸡。”
门外突然有人敲门。
两人赶紧分开,徐渊擦擦脸起身去开门,敲门的居然是齐铭。
“有什么事吗”
齐铭略有些矜持的说“我这几日结识了几位朋友,都是各个县的案首和才子,今日要在听雨楼举办诗会你去吗”
“我不擅长作诗,就不去凑热闹了,你可以问问别人去不去。”
齐铭被驳了面子有些不高兴,不过两人平日里没什么交情,人家不愿去也没办法。至于其他人,这泗水县的几个考生还没有能入他眼的呢。
“你不去就算了。”齐小少爷一副你错过了好机会的模样,昂着头走了。
徐渊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好像跟他还不太熟吧。
刘灵芝背着包裹走出来疑惑的问“他来干嘛”
“说是认识了几个才子,办了诗会问我去不去。”
刘灵芝警惕道“咱可不去啊忘了三爷爷给咱讲的那个摔断腿的考生,这姓齐的小子一看就没按好心。”
“放心吧,我不会去的。”
刘灵芝还是不放心,一时之间又有点后悔自己这么冲动,不等着大郎考完再去走镖。
徐渊看出他的顾虑推着他道“我能照顾好自己,你快去吧,不然我都白哭了。”
把人送到大门口,刘灵芝一步三回头,直到两人看不见彼此,徐渊才叹着气回了屋子。
“徐兄弟,你娘子干嘛去了”张进元一大早起来就看见两人在分别,气氛太过缠绵没好意思上前打扰。
“啊家里有点事,我让他先回去了。”
“那你一个人行吗要不然这几日过来跟我们一起吃饭我哥做饭可好吃了”
徐渊笑着婉拒了“不用了,我也会做饭,家里什么都有,东西不吃回去的时候都放坏了。”
张进元点点头“你娘子走了,就剩你一个人,要是有事就喊我啊,千万别不好意思。”
“好。”这张家兄弟倒都是热心肠。
“一篇圣谕广训学了半年你都背不下来,还读什么书干脆回去跟你爷奶种地吧”
院子里又传来彭大哥的呕吼声,徐渊和张进元无奈的笑了笑。
府试成绩还有几日才能下来,这几天大伙都提心吊胆心情焦虑,彭云安也不例外。
其实彭云安书读的不错,就是欠了几分运气。他同张秀才差不多,都属于到了临考时发挥不好,加上年纪大了记忆力也不行,每次都差一点录取。
彭家在杨柳镇上算是富户,家里有几十亩田地和两间铺子,即便这么好的条件,供一个读书人都略有些吃力。
他今年已经三十岁了,男子到了而立之年还没有自己的事业,读书靠着父母和岳家帮衬。这次若是再考不上,他便不打算再考了,好好培养儿子,让他继续自己未完成的事业。
彭云安的儿子叫彭宇,今年十三岁,刚念完四书五经。原本在镇上跟同龄的孩子比还算不错,结果一出来才发现,比儿子还小的孩子都已经考上童生了,更别说身边就有徐渊这样天赋极高的例子。
府试结束后彭云安开始疯狂的逼迫儿子读书,每日几乎天不亮就叫儿子起床,一直读到深夜才许孩子去睡觉,生生把孩子逼的逆反了。
“爹我真背不下来,你别逼我了。”彭宇低着头,一脸的苦大仇深。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没用的儿子你看看那安阳县案首,比你还小一岁都考上童生了,这次估计还能考上秀才。再看看隔壁的徐渊,只比你大两岁,也拿了县案首”
彭宇喏喏的说“我又没长了人家那么会读书的脑袋,爹爹不是也没人家考的好么”
“你说什么”彭云安气的一个头两个大,捡起炕上的鸡毛掸子抽在他后背上。
“哎哟爹你讲不讲理我又没出去贪玩,整日读这劳什子书,背不下来我有什么办法你还不如让我回去种地,好歹能帮爷奶干点活”
“种地有什么出息”
“那也总比把时间和金钱都浪费在读书上强”
这话扎了彭云安的心,他这些年读书考试上花了家里不少钱,同胞的兄弟们心中早有怨言,可没想到自己儿子也是这么想的彭云安一时间好像老了十多岁,瘫坐在炕上。
“爹”彭宇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有些心虚的看着他。
彭云安摆摆手苦笑道“你说的对,既然咱爷俩都不是读书的料,还坚持个什么劲儿,这次不中便回家种田吧。”
刘灵芝来到镖局时,一群人正在忙活着装车。
这次运往陇西关市一共三千匹布,其中上等的丝绸有五百批,高档的锦缎八百匹,其余都是普通的布料。
这三千匹布可不是小数目,每辆马车装三百匹,整整装满十车,加上两辆备用的马车,一共十二辆车浩浩荡荡的排了一条长龙。
四月多雨,布匹怕潮湿,车上的货用几层油布盖好,拿绳子捆结实了。
陈四海掐着腰在旁边监督伙计们干活,布庄的老板也边看边点头,这顺风镖局就是比那些小镖局要正规许多,看着也安心。
待车全部装好后布庄老板从怀里掏出五张百两的银票递给他,这是定金,等到了陇西那边,收货方还要再交一千两的运费,一趟下来能赚一千五百两银子。
“这一路就麻烦陈二当家的了,在下就预祝镖局一路顺风”
陈四海抱拳“一定安全把货送到。”
刘灵芝等布庄老板离开才走上前去“二当家的。”
“你来啦,一会就准备走了,东西都准备齐了吗”
“嗯。”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就带了两身换洗的衣服,还有几两银子。原本刘灵芝一两银子都不想带,镖局里管吃管住,出门在外拿钱怕丢了。徐渊不同意,怕他有急用钱的时候,强行给他塞了五两银子。
“你这身衣服不行,等会我让豆子给你拿套咱们镖局里的衣服。”
刘灵芝见其他人都穿着同样的衣服,身上印着顺风的字样,头上带着布帽,后背还背着斗笠。
没一会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伙计跑过来“灵芝姐是吧,这是我们二当家的给你准备的镖服,里面有换衣服的地方。”
刘灵芝从他手里接过衣服,入手很沉,比寻常的布料厚了许多。
伙计笑着跟他解释“咱们这衣服是专门走镖穿的,布料都是加厚的,寻常的刮刮碰碰都不怕,下雨天还能防潮。”
“多谢。”刘灵芝拿着衣服去了铺子里,陈四海居然还挺贴心的,让人特意做了身女装短打,穿在身上既合身又利索,打起架来也方便许多。
旁边还有一个帷帽,带上刚好遮住他上半张脸,脸上再围上布巾,从远处看妥妥的一个飒爽英姿的女侠
刘灵芝满意的背上刀走了出来,迎面正好跟钱五卢青还有一众伙计撞上。穿着这一身行头,强大的压迫感唬的他们集体失了声。
卢青悄悄问“老五,二哥这是在哪聘了个武行高手回来”
钱五欲言又止,心想这就是你上次要偷看的美人啊</p>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