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呛咳,刘灵芝醒了过来。
卢青抹着脸上的水珠,瘫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哭出来“哎哟我的娘欸,可吓死我了,终于把你救回来了。”
刘灵芝支着身体坐起来环顾四周,见身边到处是粮袋子,声音嘶哑的询问“咱们这是在哪呢”
“你从渔船掉下来后就溺水了,我拉着你在江中游了半个时辰,差点同归于尽。筋疲力尽时,远处过来一艘漕运的货船,船上的水手听见呼救声把咱们救了上来。”
江水湍急,一个人凫水尚且不易,更别说卢青还拉着比他身材还高大的刘灵芝,其中凶险自然是不必细说。
刘灵芝感激道“多谢你了,吴伯呢他怎么样了”
提到老吴卢青哭的更凶了“李宝文这狗娘养的,他把吴伯杀了”老吴身上中了一刀掉进江中,能活下来的可能性太低了。
“一起走了这么多年的镖,我真没想到他会做的这么绝”
刘灵芝难过的闭了闭眼,扶着船舱慢慢站起来。惊讶的发现自己掉进水里后晕船好像没之前那么厉害了。
卢青“咱们现在该怎么办银子都在吴伯身上,估计被李宝文那孙子弄走了,我兜里比脸都干净。”
刘灵芝摸了摸自己怀里,临走前大郎塞给他的钱袋还在,里面有五两银子。“先渡江,等到了宿州再想办法。”
“好,听你的。”卢青哭的差不多了,擦擦脸有些不好意思,在自己的女神面前哭鼻子,多少有点没面子,好在刘灵芝没笑话他。
卢青抬起头刚想询问他身体怎么样了,见刘灵芝正在宽衣解带吓得他连忙捂住眼睛,脸色涨红道“使,使不得啊虽然我救了你,但但也不用以身相许啊”
刘灵芝一脸你什么毛病的眼神看着他,将潮湿的外衫和亵衣脱掉拧干了水,又重新穿了回去。
卢青透过指缝看着眼前的两块胸肌和八块腹肌,一时有缓不过神,女的不会这么平吧
“你你你你是男的”
“嗯。”
卢青目光呆滞“你怎么能是男的呢”
刘灵芝虚弱的说“我为什么不能是男的”
“你男的干嘛要装女的”
“爱好,不行吗”
“”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卢青往后靠了靠,颇为紧张的裹紧自己的外衫“灵芝兄,那个,我不好男色”
刘灵芝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心想就算好男色自己也看不上卢青这副模样的。
“怪不得你武功这么高,身材也比寻常的女子高大,居然是男的”卢青觉得自己有点蠢,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居然没发现对方的性别。
实在是刘灵芝隐藏的太好了除了声音有点粗犷外,一举一动都跟寻常女子差不多,根本认不出来
“女装的事,希望你帮我保守秘密。”刘灵芝觉得卢青救了他一命,继续隐瞒有点不厚道。
“别人知道这件事吗”
“二当家的和钱五知道。”
卢青骂骂咧咧“钱五居然知道这王八蛋怎么不告诉我等我回去非揍他一顿不可”
坐了两天的漕运船,赶在六月初八下午抵达了宿州渡口。下了船两人直奔存放马车的地点。
来时他们把马车停放在了宿州的驿站,每日交三十文钱,有小二帮忙喂养马。
一进驿站,伙计迎了上来“二位客官,你们是打尖还是住宿啊”
卢青急忙道“小二哥,我们来取马车”
小二挠挠头“马车你们是顺风镖局的吧,上午不是已经把马车取走了么”
卢青和刘灵芝对视一眼,晚了一步,李宝文在他们之前把马车取走了。
从驿站出来卢青有些迷茫,从宿州回冀州有几百里地,没有马车没有钱,靠两条腿走回去恐怕要走几个月。
“刘娘兄弟,咱们现在怎么办”
“宿州有镖局的分部吗”
刘灵芝“进城去打听打听。”
另一边李宝文自己架着马车,一路匆匆忙忙的朝冀州驶去。
这一路他在心里反复的编着谎话,几乎把所有能想到的问题全都编了答案。
一路风餐露宿,把自己折腾瘦了七八斤,满脸憔悴,于六月十七日清晨赶回了冀州府。
入了城,李宝文开始酝酿情绪,马车刚到镖局门口,他便哭嚎起来。
“二当家的二当家的啊”
小豆子正在门口嗑瓜子,猛地被这凄厉的哭嚎声吓了一哆嗦,起身迎了上去“宝文哥,你回来了”
李宝文脚步蹒跚的下了马车,豆子连忙扶住他。
“二当家的呢”李宝文哑着嗓子询问。
“刚出去了,这会儿估计也快回来了。”正说着陈四海就从外面回来了。
“宝文回来了老吴他们呢”陈四海朝车上张望,见马车里空荡荡只有李宝文一个人回来,心里咯噔一下。
李宝文未语泪先流,哽咽的摇着头道“二当家的,我对不起你啊我没保护好他们”
陈四海瞬间变了脸色“进去说”
豆子扶着他上了楼,李宝文紧张的心砰砰直跳,紧紧握着拳头,千万不能露馅,不然以陈四海的脾气,绝对不可能放过自己
上了二楼,李宝文虚弱的坐在椅子上,豆子给他倒了杯茶水便下了楼。
陈四海在屋里来回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仔细的说给我听”
李宝文抽噎讲了起来“我们五月二十八抵达了赣州,主家结了银子,刘娘子着急回来便没耽搁,连夜就租了辆马车往回赶。”
“去时还好好的,谁成想回来的时候在江上碰上了水匪。水匪把船凿漏,老吴在争执中被刺了一刀,刘娘子不会凫水,卢青为了救她跳进江里。我跟几个水匪纠缠了半晌,奈何双拳难敌四手,最后也无奈跳入江里逃命。”
“那江里暗流汹涌,我当时抱着一块木板才侥幸活了下来,却不见其他几个人。再后来遇上一艘打鱼的渔船,船夫把我救了上了船,顺路送到了宿州渡口,可惜老吴他们”李宝文说完便呜呜的哭死了。
陈四海听得眉头紧锁,见李宝文胡子拉碴,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脏的看不出颜色,看得出这些日子过的不容易。
“这一路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
“二当家的那银子”
“放心,答应你的少不了。”
李宝文假装安心的点点头,一瘸一拐的下了楼。
陈四海直勾勾的盯着李宝文的背影,心渐渐沉了下去。刘灵芝不会凫水是他没想到的,可去的时候没遇上水匪,回来的时候却遇上水匪未免也太巧了。
他信不过李宝文,等他离开镖局马上派人过去盯住。
如今去了四个人只回来一个人,其他三人生死未卜,陈四海心里难受,坐在椅子上按着太阳穴。
老吴在镖局里干了十多年了,说句元老也不为过。家里大儿子去年刚结了婚,还有两个没出阁的闺女。
卢青也跟着他跑了四五年的镖,家里有个六十多岁的老母亲身体不好,一直指着他奉养。至于刘灵芝这孩子才十八岁,让他怎么跟那老夫妻交代啊。
陈四海重重的叹了口气,好好的一趟镖怎么能走成这样
赣州走镖出事了,镖局里议论纷纷,钱五跟卢青的关系最好,听到消息第一时间找到陈四海。
“二当家的,卢青他们真出事了”
陈四海顶着两个青黑的眼圈点了点头,昨晚愁的一宿没睡,实在不知道怎么去跟这几个人家里交代。
钱五眼眶微红“卢青那孙子福大命大,以前那么多危险都躲过去了,怎么可能栽在几个水匪手里”
“我也不想相信,如今只有李宝文一个人回来,不信也没办法。”
“我去找他问问”钱五说着就要去找李宝文。
陈四海拉住他道“我总觉得这事有蹊跷,已经让杨吉暗地里跟着他,你先别打草惊蛇,一会你同我去卢青家里一趟。”该面对的总要面对,不管他们几个因何而死,镖局都要给个说法。
刘灵芝和卢青坐在马车上正在朝冀州这边赶。
他俩到了宿州后找到顺风镖局,跟里面掌柜的一说,又出示了身上的顺风镖局铭牌,很快就被塞进一趟北上的镖队中。镖队押送一批货物路过冀州地界,虽然送不到府城,但离着也不太远,剩的路程就好走多了。
六月十八日下午,镖队抵达了冀州附近的安阳县,再往前走就不同路了,刘灵芝和卢青告别了镖队。
从安阳到冀州府还有六十多里路,刘灵芝干脆花钱租了辆马车,紧赶慢赶在傍晚关城门之前回到了冀州府
这一路上可谓艰难险阻,卢青走了这么多年镖还是头一次遇上这种事,一入城看着熟悉的环境,没忍住哭了出来。
“草他娘的,我定要弄死李宝文这个狗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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