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臾又做梦了,这次不是春梦,而是真正的噩梦。她看见自己站在虚空里,身后银河深远,然而自己的胸口却被插上了长剑,血喷得半个天空都红了。顾明昭冷着脸,用一个容器接她的血,浇灌在六个树苗上。她很痛,想说顾明昭你麻痹是要把人整死啊。
然而,顾明昭浇完了后,看着那树木抽枝发芽,之后长成参天大树,根牢牢地扎入了虚空之中。他丢开容器,满手血红,失魂落魄地走到她身边,抱着她,头藏在她的颈项里,灼热的泪烫得她更痛了。
这是在玩什么悲情戏码吗
把她搞死了才来哭坟吗
她用力抓着他的胳膊,想推开他,掐着他清醒一点,然而却惊醒了。
“靠,不祥之兆”她胡乱抓了抓头发,打个哈欠,却发现身边的床已经冷了。
手机在床头柜上,嘟嘟地响着,十分迫不及待的样子。
她抓过来一看,是顾明昭。接通,他的声音传过来,“可以现在起床,去店里吗”
“干嘛”她打个打哈欠,“现在才三点半的样子,去开店有病”
“相信我吗”
“亲爱的,你让我做荒唐的事情,没必要上升到这样的高度”
“我觉得我们需要重塑信任”
“顾明昭,我对你的要求是听话,但大多数时候让你做的事情都还是比较有逻辑的。你三更半夜一个人跑了,我还没追问你去哪儿浪了,结果你打个莫名其妙的电话来要我去店里”她翻身下床,虽然已经开始穿衣服鞋子了,但嘴巴上还是不饶人,“你胆儿肥了,开始使唤人了知不知道我现在全身上下都在痛”
“最好在四点之前开门,把胖子和罗睺弄里面去,连同那八个人都保护起来。”顾明昭显然很有自信她会听话,居然自顾自地开始吩咐起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只要做出自己的直觉判断就可以。”
“哦,你现在在哪儿呢听起来好像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的样子。怎么自己不出手”
顾明昭顿了一下,道,“我不能插入太多,你知道的。”
“知道个屁啊,闷葫芦一样什么都不和我讲。”周臾吐槽着,其实已经收拾得差不多。她开门出去,道,“这次姑且念在第一回,去就去了。但没下一次了,我郑重警告你。”
周臾挂了电话,进电梯,下楼,出电梯,走在寂静的街道上。
真是混蛋啊,听起来山雨欲来的感觉。
周臾去开店,上楼敲了胖子的门,他还没睡着,挂着视频和人说话的样子。视频对面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猥琐的男子,见了她居然发出那样的笑声。胖子想要阻止没来得及,只好挂了视频解释道,“我编辑,财神爷,不能计较的”
她当然不计较了,从热乎乎的被窝里将罗睺小家伙捞出来,塞胖子怀里,全给弄空间里去了。
空间的土地已经开始种植,长满了绿油油的菜苗。
八名倒霉的,被迫关小黑屋没看活春宫的人,正在间苗。沈默见来了人,正要去迎接,结果铺天盖地巨大的意念网,直接将人又逼空间的小角落里去了。
胖子一脸懵逼,不自在地活动身体,隔着网问,“老大,你发什么疯呢”
“不是我发疯,是你家顾老大发疯了。”
“我去,你不是已经掌握了主动权,他在你的控制之下,你为什么还要听他的话做这种荒唐的事情怎么了干嘛关人就不能有话好好说吗知道我刚才在谈一个多大的生意吗我告诉你,没亿下不来”
周臾叹一口气看着他,道,“虽然钱也很重要,但命更重要。你会感谢我的,相信我直觉,这回可能会有点倒霉啊。”
胖子被吓到了,道,“不会人女罗才刚把我从刀山火海里拯救出来,没理由咱们这种和平的人间界会更危险呢”
“大哥,问题是你现在算是我的人啊。”周臾眨眨眼睛,“你不知道我现在和顾明昭搅合在一起,已经是景光、兰因还有兰溪的眼中钉了吗你想想,总共就六个界,现在一半的人看我不顺眼,这日子还能好过吗再有,人家这么多年来,频繁来往几个界,不知道布下多少天雷地网等我去踩。”说完她叹一口气,“这回不晓得是什么花样呢。”
胖子吞了吞口水,软弱道,“不会不是说巡游者大人很无敌吗”
“蚂蚁啃大象,抵不了天长日久啊。”
周臾安顿好杂事,走在自己的菜地里,路过中央小花园的使唤,见一溪瘦弱的水环绕着中央小岛,岛上最重要的当然是属于她的那株空间神木。小苗子叶片碧绿如玉,并没有多神奇的样子,然而其根系却无比强大,直接穿透了土壤和空间站与虚空的壁垒,深深地扎入虚空之中。
她蹲着看了一会儿,想起梦里顾明昭用自己的血浇灌幼苗,难不成这东西还和神话传说里的宝贝一样,需要滴血认主然而这世界奇妙,本来传承就以血脉为第一要务,指不定她的身体还真有用呢想到这里,她便狠狠心,在小指头上用力咬了一下,挤出一点血来滴在叶片上。
红色的血珠子滚了滚,无辜地落入了土壤之中,并没有发生任何玄奇的光影效果。
“果然我是想太多了。”
周臾站起来,摇摇头,离开。
然而,那血珠子似乎极其沉重,没入土壤中后飞快地沉沦,直到抵达空间站最下层的边缘,碰到了神木的根须,被牢牢地抱住,吸收。无数更细小的根瞬发出来,向四面八方扩张,远远看去,仿佛坚固地网络,将一片破碎的虚空环抱起来。
周臾出空间,从冰箱里寻摸了一盘切好的水果,坐在台上吃。
远处有汽车行驶的声音,隔壁大商场汽车送货进库搬运的声音,还有对面早餐店店主炒配料的声音,同时,还夹杂着一种仿佛从遥远天边传来的音乐声。
来了。
她起身,站到临街的玻璃墙边抬头看,良久见一穿了白袍子,头发盘在头顶的女子慢慢走过来。一把拂尘放在手腕上,行走如飘风一般,实在很有仙气。然而,走了一半的路,大概是踩到裙角,居然趔趄了一下。也是个要面子的姑娘,赶紧站直了,紧张地看看周围,见没人关注这才装模作样的拉直裙摆,重新走过来。
周臾抚额,没见过这样奇怪的人。
那女道士走到店门口,很做作地拂尘一扬,从怀里摸出手机来,对着招牌连续来了十多张自拍照片,这才推开了门。
“半夜三更,我这儿不做生意。”周臾道。
女道士也不客气,冲她微微行礼,道,“善信可称呼我为白良。”
“白良我看是白不良”她开着玩笑,“半夜三更摸人家家门,非奸即盗。你说说,你来干啥的”
居然让顾明昭那么纠结,专门打电话来,要求她谨慎处理。
白良微微一笑,张开手,露出一枚白色的路牌来。
周臾目前接触的路牌有两种,一种是胖子、周梅生和千艺所持有的,黑色木料制成,上面有使用后被刻上的银色花纹;一种是花姨,也就是清风子使用的,白色的,某种类似石料制成。两种路牌的区别,大概是第一种有次数和时间的限制,而第二种则比较牛叉,可以随时使用。
她奇怪地打量了一下,道,“带钱了吗”
白良又是一笑,从宽大的衣袖里摸出一个盒子来,便要递给周臾。
周臾抽抽鼻子,在对面面店喷香的食物香气里,居然有一种十分奇诡的味道。仿佛当日虫母身上的,腥香,可又带着空间里种植物的清新味道。她道,“别忙啊,咱们还什么都没聊过。”
“善信想知道什么”
周臾将人带到台边,“我去给你倒茶,等着。”
她上楼,取了热水壶,趁水开的空隙给顾明昭发了个短信,“来了个叫白良的女道士,拿着白色路牌,看起来有点牛叉的样子。所以,你跑哪儿浪了赶紧滚回来。”
发完短信,她端着水下楼,递给白良道,“请喝茶。”
白良并没有推辞,将茶杯放在自己面前,道,“善信”
“叫我周臾好了,不然听着刺耳。”
“周臾”白良从善如流,将路牌拍在台面上,道,“没想这废物还真有用,我以为师叔跟我说着玩儿的。”
周臾看着她,没应声。
“咱们师门一脉单传,从很早很早以前”
“多早”
白良哽了一下,想了想,“应该有几百上千年了”
“你师叔要知道你连师门历史都不清楚,会不会哭”
“习惯了。”白良一脸理解道,“现在这种社会,我肯继承衣钵他就该偷笑了,还敢埋怨吗再说了,干这一行少不了坑蒙拐骗,想我一个堂堂天京大学的高材生,自毁前程跟着他搞这样的营生,也是很孝顺了。”
这路子,有点野啊。
“你干这行,也是被迫地”白良圆脸圆眼睛,几句话就丢了刚才的端庄她本身也没那玩意,露出这面目来,“毕竟都二十一世纪了,封建迷信不吃香了。”
“哪行”周臾挑眉。
“看风水,去霉气,镇家宅什么的。”她哈哈一笑,“刚我做了一个大买卖,身上有点钱了,才敢来找你。师叔说,你这里啊,没钱就干不成事。”
周臾颔首,“你想干什么”
“我师傅说,咱们这一脉的来历最强,师从天人。当年传下来的典籍那叫满坑满谷,然而后辈儿都不争气,丢了不少。他说我天资好,要赶上好时候了,就算成不了天仙也能做地仙,要是再有一个机缘,肯定能立地金仙。他算了下,就出来了你的资料。他说,我去天人界那边留个学,把师门典籍给补整齐了,保准儿是一件大功德。”
哦,留学啊,居然还有这样的借口。
周臾瞥了下盒子,道,“这里面是什么”
“也是我运气好,刚才路过郊区一个宅子,哎呀,那个臭气熏天,一看就是凶宅。就耗费了一点点功力,给他们搞了个去病驱魔的仪式,顺便收了个好东西。”白良伸手,打开盒子,“你要不要看看真是从来没遇见过,居然能碰上传说里的虫人。”
她笑得挺真诚的,“就稍微取了点他的血什么的,熬了点药膏出来。这可是好东西,擦人身上,青春永固。你要不要”新电脑版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网,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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