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这话一出口, 也自知说错话,赶紧补救
“我奶可厉害了骂遍, 啊不,打遍大山村无敌手没人比得过她村里人都怕她没人敢惹她”
这一连串的“没人能”好歹让江芝心里平衡了些,但是等她抬头一看前面那个健步如飞,脑后盘着个小发髻的老太太,她的心态便又崩了
她就像个老太太
她只配跟个老太太一样
还不等她崩溃完,就听到身边福福软糯糯来了句“我最喜欢我奶奶了, 她可可可厉害了”
小姑娘这句话顿时神奇地将她崩了心态强行挽了回来。
江芝行叭,像奶就像奶吧,谁叫她比她们都大呢
只是刚才那个谁的反应很可疑啊,看到别人欺负她妹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看着对方发痴
不行得教育
怎么能连江樾都不如呢
抛下心理包袱的江芝大步走上前,结果还不等她开口呢,就听见冯秀萍在叨叨“米红军我跟你说你今天这表现要不得那个女娃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鬼,你还冲人家发痴,把自己亲妹妹放哪了”
“这回念在你初犯我不打你板子, 下回你要再敢这样, 看我不把你屁股打烂”
米红军“”
江芝嗯,这奶奶也合胃口
她瞬间满意退下了。
接下来的行程, 没了那些莫名其妙的阿猫阿狗打扰, 变得无比的和谐美妙。
江芝牌讲解员讲的故事生动又形象, 全面而细致。从历史人文讲到风土人情,又到各历史时期的风俗习惯
不仅米家人听得如痴如醉, 就连过往的路人也被吸引了一大波。
过往的人无不夸她“小姑娘讲得真不错”
“小小年纪, 掌握的知识就这么丰富,受教受教”
也有带着孩子的家长,看看她, 再看看自家孩子,终于忍不住“看看人家小姑娘小小年纪什么典故都懂,再看看你,只怕除了自己名字以及吃,出去连娘老子姓啥都不知道了吧”
江芝长这么大,可从来没受过这么正面的表扬,顿时乐得她要十分用力才能紧紧抿住唇角不让它们翘得过于厉害。
她得意地挺起胸,讲解起来越发卖力了。
只不过这样就很费嗓,说不过十分钟,她的嗓子里就跟冒烟了似的。
幸好有苏芫亲手熬的绿豆汤,抿一口,浓浓的,香香的,滑滑的清凉润喉,滋润解渴,比啥都好使
一晃,半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大家逛完主席纪念馆又去了附近的天坛公园。
冯秀萍一听这里是古时候皇帝祭天的地方,顿时莫名起了丝敬意,一定要福福在这里画幅全家福留念。
至于为啥不找人拍照
因为她嫌贵。
在这里拍一张全家照,要花整整一块钱她才舍不得花那个冤枉钱呢。况且福福画的画儿又快又好,到时回去一装裱,可不比那些照片好看
原本江芝打算自己出钱请人帮他们拍一张的,但是被冯秀萍拒绝了,还拉着她过去一起“快,芝芝也来,先站着让福福描个样子,之后回去她再细画就可以了。”
福福抿着嘴儿直笑,其实不用描样子她也可以画下来一张全家福,因为刚刚大家在哪儿,都在干嘛她都记在脑子里了。
但是奶奶有命,大家焉敢不从
于是天坛公园门口就出现了一副奇怪的景象,一个还不到大人胸腹高的小娃娃抱个板板在那写写画画,前面一群大人摆好表情,整整齐齐地站在公园门口。
周围所过之人,无不为之侧目。
福福正在专心的写写画画,今天出来玩,她只带了一只铅笔,因此只能大概勾点线条。她一只手抱着画板,一只手快速写写抹抹的,不一会儿,原本白皙细嫩的小手便黑得不成样子了。
正当她落下最后一笔,突然发现画面上双胞胎脸上多了一块黑,有点脏。她下意识抬手就准备去抹,哪知手指一落上去,才发现自己的手更黑,这一下下去,顿时把原本还看得过去的脸蛋子揉得更黑了。
福福
想了想,反正线稿已经打得差不多,回去再补后面的细节好了。
于是她便收起东西,正准备喊大家过来看看的时候,旁边突然递过来一张干净的手帕“给你用,继续。”
捏着手帕的是一只骨节分明,指骨修长的大手。十指根根修长,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唯有右手中指第一指节略有些变形,应该是常年拿笔的缘故。
顺着这只好看的手往上,是一截同样骨相好看的腕子。手腕往上隐没在一件灰色卡其布的中山服里,黑色的扣子全部扣得整整齐齐,直到下巴底下最后一个钮子。
男子的下巴略有些瘦削,五官深邃,一双眼更是沉得跟墨似的,深地仿佛一对旋涡,让人望而生畏。不过他的皮肤过于苍白,又弱化了这份凌利,多了一分柔弱病态的美。
这个人好矛盾。
这是福福对他的第一印象。
又总感觉有点熟悉,好像哪里见过。
正当福福苦思冥想自己在哪里见过对方的时候,对方看她久久不动,便又道“用这个,画完。”
他一开口,她便明白这人矛盾在哪里了。
明明长了那么一副迫人的五官,但是开口说话时却是一字一顿,一副害怕与人交流沟通的模样。
“我已经画完了呀。”
福福并没接他手帕,妈妈说了,陌生人的东西不能随便用。
听到她的话,对面的人明显一怔,抿抿唇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将一双凌利的眼死死瞪着她的画板。
福福看懂了。
于是她歪歪脑袋,笑了下“我只是勾个线稿而已。”剩下的回去再弄。
这人眼睛一眨,身上原本那股能迫死人的凌利气势顿时散了,然后干脆利落地转身就走,经过一个垃圾桶时,顺手就把之前原本想递给她的手帕给扔了。
米卫国过来正巧看到这幕,顿时感觉无语。
“诶,你这人”
他本想问他这是什么意思,自己跑过来跟他女儿搭讪,然后又这么嫌弃地把帕子扔掉是几个意思
哪知话还没出口,袖子就被福福拉了拉。
“爸爸,他这里应该跟常人不一样。”
福福点点自己的小脑袋,小小声地道。
“看着挺正常的呀。”米卫国顿时奇怪,不过这会儿人已经走远了,他懒得再纠结,便把手里的绿豆汤递给她“喝一点,然后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嗯。”福福满满地喝了一大口,然后幸福地弯起眼睛“真好喝”
“正好我也画完了,我们尽情去逛啦”
福福说着便收起画板,米卫国赶紧接过帮她背着。
正在这时,一阵风吹来,之前那人扔掉的帕子随风扬起正好落在父女俩的脚边。
米卫国低头看着还是崭新的手帕,心想这么丢了真是可惜,便弯腰拾起来准备一会儿如果再碰到那个怪人就把东西还他。
哪知他刚把东西捡起来拎在手上,就听见远处一个姑娘焦急的声音“诶等等”
父女俩脚步一顿,回头,待看清来人的瞬间,两人心里齐齐闪过一句话“嗐怎么又是她”
李素素显然也没想到会碰到他们俩,脚步一下顿住,然后直戳戳地戳在那里“啊,那个,筱易哥哥的手帕怎么会在你们手上你们把他呃,他去哪了”
还不等两人答话,注意到这边的江芝已经大步走过来,看着已经重新换过衣服的李素素顿时露出一个阴笑,把手指捏得“嘎吧”响“哟,这是换好衣服又准备来找骂了是吧说吧,你想干啥”
李素素顿时一惊后退一步,下意识横臂挡在胸前“你,你别乱来啊你”
江芝“嘁,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只要你别阴魂不散缠着我们就行。”
李素素
谁特么缠着你啊
要不是你们手上有宁筱易的手帕,我这会儿鸟都不想鸟你们好嘛
她顺顺气,决定不跟这个野蛮人计较,转头看向福福,挤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微笑“小妹妹,能说说这个手帕是怎么到你手上的么”
福福转头就扑进米卫国怀里“爸爸,她笑得好奇怪,像拐子。”
像拐子
李素素
脸上的笑差点就没绷住掉了。
幸好她及时反应过来宁筱易已经丢了快有两个小时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他。否则被宁家人知道,只怕她的下场只会比拐子更惨。
她忍气吞声“抱歉是姐姐吓着你了,姐姐就想知道这个手帕主人现在在哪里,他对姐姐很重要。如果你们知道他在哪里,一定要告诉我,否则他丢了我们谁都担待不起那个后果。”
福福“”
这人怎么说话呢好像人丢了是她的责任似的。
于是便冷下脸“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李素素声音一下拔高变尖,伸手就想去抓福福。
幸好米卫国眼尖手快,一把把人挡开了,否则她那一把就要抓到福福的脸上了,他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已经找人整整找了两个小时,都没有半点线索的李素素顿时崩溃大叫“他都把手帕给你了,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哪里你知不知道他的东西有多难拿要他开口跟人说句话都是天难,更不要说还把手帕给你了”
江芝一把推开她“滚滚滚再在这里嚷嚷,信不信我揍你”然后转身就走。
如果再拖下去,宁筱易只怕是真找不回来了,宁家人肯定会生撕了她的。
李素素心里又慌又怕,满脑子都是把宁筱易弄丢之后的可怕后果,哪里肯就这么放他们离开。
当即反手一把扯住江芝袖子“不行,你们不说清楚人去哪里了哪也不许走”
江芝简直被她气笑了,抬腿就是一个飞踹把人踹倒在地“什么人不人的,关我什么事”
李素素顺手一把抱住她的大腿,就跟着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死也不肯放人离开。
同时嘴里还不停地大叫大嚷“不行,人是被你们搞丢的,你们不许走”
江芝“”
气得她正要再打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一道惊讶的声音“江芝李素素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听到这道声音,李素素一僵,整张脸肉眼可见地变得青白交加,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筱月姐姐”
福福一眼就认出来人正是在火车上跟她们相谈甚难的宁筱月,顿时高兴地喊了声。
宁筱月看着米卫国手中的手帕感觉有点眼熟,愣了下才回头问李素素“李素素,我二哥呢他人去哪了”
原本她家里人是不想叫宁筱易跟人出来的。
是李素素坚持,说他那种病症越是怕人,就越是得多出来走走,还用了自己在北省老家看顾的一个老人举例,说她是如何带着人多出来走走,后来就变得跟常人无异了。
家里人原本还将信将疑,但是后来听她说了老人的姓名之后,又见她二哥自从由她照顾之后,确实比以往开朗了一点点,便同意他们出来在家附近走走。
哪知这一出去就走了将近两个多小时还没见人回来,家里人着急,便叫宁筱月出来寻。
结果她二哥没寻着,倒是看见李素素在跟江芝打架。
宁筱月皱眉看着李素素,再次问道“我二哥呢”
听到这话,福福这才意识到之前她觉得那人的熟悉感来自哪里了先前那个男子的五官跟宁筱月的有些相像,只不过后者脸圆圆眼圆圆,她便没能将两人联系到一起。
得知是她的二哥走丢了,福福赶紧开口,指着一个方向“他刚才往那边去了。”
李素素眼睛瞬间气愤地瞪大“那我刚才问你你咋不说他如果丢了就是拿十个你都赔不起你知道吗”
福福莫名不喜她这副语气,当即怼了回去“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你把人弄丢了过来找我问线索的吧我还没把话说完,你就直接一口我把人搞丢了的锅给我扣过来,现在当着筱月姐姐的面你还敢这样说,你咋不直接说人是被我拐走的呢”
李素素“”
然后一脸讨好地看着宁筱月“筱月,我真没玩忽职守。你二哥那人你知道的,他做事一声不吭,说走就走。这里人又多,我一个错眼不见我找了他好久,然后就看到他的手帕在他们手里,问他们也不肯好好说人在哪”
眼看她还在推卸责任,宁筱月沉着脸一把甩开她“不用跟我说这些,你现在赶紧回去家里报信,叫多点人出来找人。至于别的,回去再说”
宁筱月说完,又看向福福他们“抱歉,你们这会子有没有事能不能帮我找找人我二哥他脑子不大好,如果丢了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一听这话,福福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但是米家只有福福真正见过人长啥样,米卫国也只是远远地扫到一个背影。不过这也难不到大家,福福唰唰几笔就把人的相貌勾了个大概出来,然后又说了他的衣着特点,一家人便三三两两结伴,顺着先前对方离开的方向找去。
宁筱月跟江芝还有米卫国福福一队。
福福被米卫国背着在前面带路,后面宁筱月走得飞快,江芝几乎要小跑着才能跟上她。
“那个,抱歉啊,”江芝看着焦急的宁筱月也不知说什么好,心里头也是愧疚得很“我也不知道是你二哥丢了,李素素以前跟我有仇,今天早上还在纪念馆那边跟她吵了架。所以刚刚看到她又冲福福嚷嚷,下意识就以为她是来找茬的,就跟她吵起来了。”
宁筱月挤出一个难看的笑“不怪你。”
刚才事情经过江芝已经跟她说了遍,就李素素那种问话的方式,不管搁谁身上都会生气。
更不要说她们之间本就有宿怨。
这时,她突然听到前面福福喊了声“我看到了你二哥”
宁筱月一震,赶紧抬头,果然看到前面不远处一个报刊亭外面,她二哥正在发疯,把亭子里的书跟报纸扔得满天飞。
旁边报刊亭主人焦急拼命阻挡。
隔老远都能听到两人都在崩溃大喊大叫。
宁筱月一惊,赶紧冲过去试图安抚“二哥”
哪知看到她,宁筱易不仅没有平静下来,反而更加崩溃,抱着脑袋拼命大叫“找不到找不到啊啊找不到”
同时身体紧张绷起,转头就是“砰”地一下,重重撞在报刊亭的门柱子上,顿时血流如注
老板都崩溃了,扎着手大叫“姑娘姑娘我可没碰你家人啊你看到了都是他突然跑来发疯,把我的书全都扔了不说,现在还自己把自己给撞伤了。”
看着她二哥受伤,宁筱月眼睛一下就红了,僵在原地不敢再靠近,只能一个劲轻声安慰“我知道,我知道”
现场一片混乱,她这话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米卫国瞠目结舌,万万没想到小闺女说的话竟然是真的长得那么好的一个人,竟然真的脑子有问题。
宁筱易撞破脑袋之后情绪似乎稳定一点了,然后甩甩头,就那么顶着一张血糊刺拉的脸,转身又要走。
“二哥”宁筱月一急,上前拉他,却被他反手一把推倒在地上,然后加快脚步迅速冲出了人群。
眼瞅着人马上又要跑过拐角不见,米卫国眉一皱,弯腰拾起一根木棍,劈手照着人的腿弯重重砸了过去。
宁筱易顿时被砸得一个踉跄,重重摔倒在地。
米卫国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摁住他。
宁筱易哪里肯轻易就范拼死大叫着挣扎
不过米卫国可是能徒手举起二百多斤大肥猪的人,宁筱易哪是他的对手
当即被摁在地上就跟只无力的小鸡崽儿似得,只能拼命叫着,却是完全无法动弹。
宁筱月也不敢叫他松手,跌跌撞撞冲过来一叠声地喊他“冷静冷静”
同时伸手去包里翻药,试图让她哥镇定下来。
可她出来的时候只是想着找人,哪里会带这些翻了半天也没翻出一样有用的东西。
正当她想着要不找东西把人捆起来的时候,落在后面的福福跟江芝冲了过来。
看到两人,地上人突然奇异地安静下来,一双墨黑的瞳子锁定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呢喃“小迷糊”
所有人“”
福福“”
作者有话要说 福福掉马来得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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