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 因为我与王学政之间的事,大家都开始抗议了,觉得不换了学政, 那么今年的试就不考”
北余的考试时间已经比旁的省缓了一个月了。
今年北余着实受创严重,不止是余川府,周边也有好几个府,尤其是河岸两边的不管是地还是住宅, 都受创不小。
这年头寒窗苦读十来年,有的甚至更久, 掏光家底的都不在话下。
宁桃叭啦了几句,考试与读书的重要的性, 最后道“不能因为我与王学政, 你们就弃考对不对。”
“这样任性的行为, 对得起自己, 对得起一直支持你的亲人吗”
“我与王学政认识的时间并不长, 对他也不是太了解,但是有许多在府学读书的学生, 也有这次受灾在府学安置点生活了几天的学生, 王学政人怎么样,你们想必也瞧出来了吧,兴许大是大非面前,他性子有点儿软,但是他为大家忙前忙后的时候, 你们是否也瞧见了”
王学政在没有吃食的时候,把家里仅剩正反点心都拿出来给了小朋友。
宁桃也不是给他说好话。
只是觉得,现在这样闹,耽搁是他们自己。
而王学政的事自有人去办, 大家别被有心人给煽动了。
讲了几分钟废话,宁桃暗暗捏了把汗,他越来越有搞洗脑的本事了。
见下头的学生陷入沉思,宁桃道“废话不多说了,有问题都提出来吧。”
他这边讲了一上午,嗓子都冒烟了,顾大人那边也有了新的进展。
还真抓住了几个鼓动人心、煽动谣言的。
甚至搞笑的是,有许多抗议说不处理王学政就不考试的,居然是外乡来的百姓,根本就是为了赚钱的。
宁桃听完,忍不住乐了,“这年头都有群演了啊”
顾大人不知道群演是什么,但是还在全城寻找,希望这两日能把事情给处理了。
王学政与祝大人这事,他也上折子告诉了朝廷。
至于换学政的事,顾大人与其余的几位大人商量过后,王学政还真给换了下来,由前面定的副考官顶上去一个。
宁桃从顾大人那儿回来。
就见门口站两个人,灰头土脸的。
一看到他立马开心地迎了上来,“公子。”
是小孙和大武。
宁桃把两人让进家里,让小武准备了饭菜,几个人一道坐下来边吃边聊。
小孙去挽江查了这段时间,还真查出了点东西。
二狗先前买的地确实是被人给骗了,不过小孙查出,那位拿着地契的也并非地真正的主人,这么一追查,最后查出地其实是属于一位姓江的员外。
不过江家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江家了。
儿子死了,女儿被人霸占了,一家人现在挤在破旧的老宅子里,江老爷子还一身的病。
江家那地就是被一位大人物给看上了。
可是江老爷子不卖,那人就想方设法,甚至动用关系,给他们安了个什么罪行,总之一顿抗蒙拐骗,江家把地给卖了出去。
到了后来,把儿子从牢里弄出来,才知道是着了旁人的道。
而那个时候,他们家女儿为了救哥哥,也成了那人的外室。
江老爷子当场便吐了血。
宁桃道“霸占民田的这么说其实是这个人了”
小孙点头,“我和大武查出,那人是钱家的一个远房表亲,这些年来,一直很受钱大老爷的重用,除了挽江这块地,他们家还干过一些旁的事,咱们都给收集了起来。”
所以,他和大武五月中旬出京,至今都九月了才把事情给办完。
这里头记载的都是挽江周边的一些事件。
宁桃仔细一想,可不就是钱家老家就是挽江下头的一个县里的。
有霸占民田,强抢民女,甚至一言不合就把人给打死的。
不过这些事都不是钱家人干的,出现的均是他们家的下人
宁桃道“这就够了,没约束好下人,已经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小孙道“大人,钱家可是皇亲,咱们这样会不会”
他爷爷当年就是太刚,什么事情都不怕,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最后落了个什么下场。
他一个刑部尚书的亲孙子,如今在宁家当下人。
虽然有宁桃这样的主家,他并不觉得亏。
可若是
宁桃道“不怕,咱们这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们能给咱们点眼药水,咱们也能行,左右皇帝肯定不会真心处罚钱家,恶心恶心他们也是好的。”
这些资料,他打算先抄一份,直接寄给钱家。
再从中挑两三件案子递折子上去。
宁桃说干就干。
吃完饭就去写折子了,第二天,让顾大人帮忙一并给递上去。
王学政的事一了,宁桃这边也没什么事了,在九月初一这一日,宁桃等一群人进了贡院。
开始了长达一个月的倒计时生活。
他这些日子,闲来无事的时候,多少已经划拉出了一些题目。
代替王学政的秦大人也在这两天出了两份卷子。
如此一来,大家一商量,最后从中又选择了一些题目。
终于在两天之后,把卷子给定了下来。
接着就是紧锣密鼓的印制。
待到了开考那一日,宁桃已经贡院里译完了一本数术书。
趁着大家考试的这几日,没事的时候他就把东西给整理一遍,等九天过去,宁桃这本书第二稿算是完成了。
让小武帮他抄录两份,自己保存一份,回京后递给陈大人一份。
与他一起同吃同住的十来位考官都惊呆了。
宁桃被分到北余的时候,大家多少都把他的资料看了一遍。
十六岁就中了进士,还是皇子们的先生,最要的是旁人还在翰林院混资历的时候,他已经被皇帝特许可以在翰林院和工部两边当职。
直到宁桃来了,大家才知道,他是真会做东西呀。
到了此刻,才觉得盛名之下无虚士。
人家是孩子是抓紧一切时间学习,再学习啊
哪像他们,没事的时候吃吃喝喝,下下棋聊聊天,唉
考试结束,宁桃一群人又开始没日没夜的评卷。
这是一种神奇的体验,尽管以前经常给学生评卷,可现在身份毕竟不一样了。
他手下的每一份卷子,极有可能就是未来的同事,也有可能因为他的疏忽而失去了机会。
所以宁桃评的时候,特别的认真。
每份卷子都得过两遍以上,才交给下一位考官。
如此一来,待所有的卷子评完,也已经到了十月。
宁桃从贡院出去的时候,只觉得身上的衣裳已经不管用了
宁桃出了贡院,小孙和大武立马迎上来。
大大的斗蓬罩下来,宁桃才觉得暖和了不少。
大武也给小武拿了一件衣裳。
宁桃和大家说了一声,便坐车回家去了。
小孙道“大人,京里出事了。”
宁桃在进贡院之前,递了折子上去。
因为是与朝廷的邸报一并走的,所以速度特别快。
大概十天左右就到了,前两天收到秦先生的信,小孙也没敢拆开,不过书局那边却得到消息。
钱家纵奴行恶一事,目前在京都吵得沸沸扬扬。
而齐大人因为疯疯颠颠,目前家破人亡,也把钱家给捅了出来。
再加上王学政被考生们吵着换掉,也一时激起千层浪。
所以,钱家现在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宁桃这边因为救灾有功,被考生们传来传去,如今算是名声大燥。
宁桃听得恍恍惚惚。
“所以,我那霸占民田的事,现在算是反转了”
小孙默然,您知道就行了,没必要再说一遍。
宁桃一拍大腿乐了,“回去赶紧洗个澡,咱们去余川最好的酒楼吃一顿,nnd,老子那一肚子的憋出终于吐出来了”
本来是参宁桃霸占民田。
现在钱家纵奴行恶这事,把风向一下子就转了过来。
宁桃泡了个澡,晾头发之际,小孙凑了上来道“公子没觉得奇怪吗这风向转得也太快了”
宁桃这些天早就想过这事了。
有人一步步的以他为饵,又一步步的将鱼给钓了上来。
所以,现在最大的受益者是谁,不言而喻。
宁桃道“啥也别说了,咱们只当什么也不知道,喜气洋洋便好。”
他想好了,像梁大人那样也蛮好。
平时教个皇子,偶尔去衙门里转两圈。
什么事都不参和。
再不行就像刘泊一样,在书院里多逍遥自在。
过几天顺路,他去老家瞧瞧。
小孙笑道“我就知道公子什么事情都明白。”
宁桃伸了个懒腰,将长发给挽了个髻,顺手插了根木簪子,无奈道“本就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子儿,想怎么蹦哒,要怎么蹦哒,全凭执棋者的心意,咱们就听天由命吧。”
看你是安安份份的当颗子儿,还是非要把那棋盘给搅得乱七八糟。
反正他是不乐意当棋子的。
宁桃他们从贡院出来,那边乡试的榜单紧跟其后就张贴了出来。
他一直觉得北余不是什么科举大省,可直到看到确切的考生统计,他才知道他错了。
今年参加考试的一共有六千多人,但是仅仅录取了80个。
算是千里挑一了。
这么一想,他当时能中解元,全是因为他们东原省考生数量少。
再加上教育资源不太好,侥幸了。
宁桃他们去吃了顿饭。
顾大人那边鹿鸣宴的帖子就发了出来。
宁桃一边打包行礼,一边想着是坐明天的船直接走人,还是再等两天等鹿鸣宴过了再走。
就见几个中了乡试的学生,喜气洋洋地到家里来找他。
这其中就有楚公子和白公子,方公子和周公子两人没能上榜。
方公子挂在了副榜上。
宁桃当时看上榜名单时,还想着,这位方公子到底上了没
上了之后,他会怎么样
没上之后又怎么样,结果,后来扫到挂在了副榜上
几个人是来邀请宁桃一道参加鹿鸣宴的。
看到宁桃已经和书童在打包行礼,白公子道“大人这么着急要回去吗”
宁桃道“想回家里看看。”
他这一趟出来可是耽搁了不少时间。
楚公子道“大人不如参加完了鹿鸣宴再走吧,也不急在这一时。大家都想跟您道声谢。”
宁桃在府学讲了大半个月的学。
尽管后来考题上没出现,但是大家均觉得学到了讲多东西。
宁桃笑道“也行吧,不过提前说好,到时候玩游戏可,但是作诗什么的就不要喊我。”
想他每次作诗都社死,宁桃就觉得心肝胆颤。
宁桃原以为自己提前说明了。
大家作诗玩的时候就不喊他了,岂知,一开场就让他作诗应景。
而且提出来的还是顾大人。
宁桃“”
他就不该来参加。
见宁桃站起来瞪着一双大眼一脸懵逼的样子,一群新晋的举子顿时哄的一下便笑了起来。
顾大人不明所以,“宁大人很为难吗”
宁桃抽抽嘴角,小声道“可以来一首古诗吗”
顾大人道“可以呀”
说完带头鼓掌。
宁桃背了一首苏东坡的鹿鸣宴。
脸红脖子粗的坐了下来,结果,在玩游戏时,又社死了一次。
抽签抽中了让他做诗一首,或者学狗叫。
宁桃本能的想选后者,结果一看众人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立马把这话给咽了回去,硬着头皮又前了一首古诗。
一场宴席结束。
宁桃再度出名了,不为别的,就因为他那弱得不能再弱的诗性。
宁桃参加完鹿鸣宴的第二天,便坐着船离开了。
到了码头,下头黑压压的一片人。
有在府学时的百姓,还有听过他课的学生,不管是中举的还是没中举的。
可能大家都商量好了,今日来送行,如果每人送一颗土豆,宁桃都得被压死,所以,这次送的东西并不多,只有一篮子的吃食。
还有一幅刺绣。
宁桃跟大家道了谢,美滋滋地抱着礼物进了船舱,迫不及待的把绣品展开。
结果
噗
小孙直接给喷了。
小武想笑便是忍住了。
与他一道离开的白公子凑过来瞄了一眼道“哎呀,百子千孙图,还是双面绣,想来这是绣了很久了这手艺真是好。”
“定是大家知道大人还没孩子,所以特意送了这个,希望您儿孙满堂,个个像您一样优秀”
宁桃默默地把绣品又给收了起来。
他太难了。
一个连媳妇手都没摸过的人,感而有孕么
宁桃把东西收了起来,回头望着众人道“行了,这事都给我把嘴巴闭严点,尤其是小武,你回头别见了你那个什么冰月姐姐,把我又给卖了,到时候小心我不抽死你。”
小武立马缩了脖子,弱弱道“您教训过奴才之后,奴才就更也不敢了。”
他都怀疑他这样,以后娶不到老婆。
宁桃这次回去,顺道去家里看了一下。
一是看看老家的宅子修得怎么样了,二是瞧瞧宁林和书院的事。
他们家的宅子面积小,也就二进的小院,村长还特意给他们家扩大了点后花园,所以,算起来也就三进。
主体已经建好了,再晒上一段时间,明年开了春就可以装修细节了。
二狗道“你是想自己装,还是咱们先给你装装,以后回来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宁桃好笑道“你是不想让我去你家打扰你吧。”
“确实不方便。”
二狗实话实说,“你这次回去就得准备成亲的事了,下次回来肯定得带媳妇一道过来,史家的身份在那儿摆着,我真怕我家那房子”
他们可以和宁桃一道坐着黑黑的锅底之前,吃饭划拳聊天儿。
但是史青凝一道过来的话,二狗觉得实在放不开。
身份差距太大。
宁桃道“史姑娘不是这样的人,你不信下次问问大牛。”
二狗不置可否。
他家娘子带着孩子去喝曹大人儿子的满月酒时,就受了一些据说是官家小姐的气。
因为二狗和宁桃他们的生意做的比较大。
宁桃又跟曹大人互称师兄弟,二狗还是今年过了府试的人。
多少他家媳妇算是有点儿身份了,结果还是被人各种挤竞。
宁桃见说了他也不信,笑道“等以后认识了你就知道了。”
宁桃从家里出来,又顺道去县学看了下宁林。
这一见宁桃有都点不敢认了。
瘦瘦高高的宁林,穿着很普通很常见的县城里读书人穿的长衫。
正在给两个学生讲课上没吃透的知识。
宁桃在一旁等了他一会,顺便与彭教谕聊了几句。
彭教谕道“小林这性子真好,不急不躁的,大家都喜欢听他的课。”
宁桃“”
佛学果然可以修身养性。
被佛光普照了一段时间的宁林给学生讲完,一抬头就见弟弟倚在门框上看他。
宁林笑着走了过来,道“想着你这几天就要过来,没想到比我算的要快上两日。”
宁桃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京”
宁林摇头“还没想过。”
想了想又道“我那天回村看到甜儿了。”
宁桃没搭话,宁林回来的时候,他就想过县城就那么大,而且甜姑娘还在绣坊里工作,宁林多回村几次,总能碰上的。
宁林笑道“她现在过得挺好,我也挺好。”
“既然你们都好,那就行了”
宁桃临走前,还去书院瞧了瞧,占地一整个山头。
距离他们的合作社也不远,看得出来是想向寒山书院学习。
宁桃是六月出的京,进了城已经十月底了。
京都也开始飘飘扬扬的下起了雪花。
收拾一下,就风风火火的进了京复命。
几个月不见,皇帝似乎胖了那么一丢丢,越发的成熟稳重。
“先生,这一趟不太顺利呀”
宁桃差点没忍住翻个白眼,捏着手里的棋子,漫不经心道“可不是,差点把老命都给搭上,不然你小姨就成寡妇了。”
小皇帝抬眸看了对面的宁桃一会,对方始终没有抬头。
随后道“是呀,谁能想到余川出了那样的事。”
宁桃不置可否。
你一个执棋人不知道会出事
难道他这颗棋子知道
宁桃感觉皇帝让他钓鱼的同时,又想把这个饵也给除掉。
最好是双方狗咬狗。
可惜他运气实在好了点儿,不但没伤着,反而名声大震,也得是因祸得福。
所以,京里的方向才会这么快就调转了过来。
宁桃以前曾听人说过功高震主。
他这点儿芝麻绿豆的功劳,也就是考核的时候能多算点积分,结果,就被人给惦记上了。
宁桃和皇帝下了一盘棋,汇报了一下工作情况便出宫了。
临走前,小皇帝又道“先生,钦天监看了日子,说是三月份夹在会试与殿试中间,有些太过匆忙,不如把日子就定在今年的十二月吧”
宁桃扭头道“十二月多会”
“十三。”
宁桃仔细一算,满打满算也就四十来天了。
便谢了恩,抬脚离开了。
被外头的凉风一吹。
宁桃猛然间想起,那年去狩猎时。
那个年幼的孩子,坐在车里满脸愁容地问他惠帝与吕后。
他是怎么说的
不乎你的对手是什么样的人,只关乎你将来做什么样的人。
吕后和窦太皇太后,都是有野心的女人。
可刘盈与刘彻的结局却完全不一样
不过都是东风压倒西风的事儿,如今看来小皇帝借着他这个饵,把太皇太后是给治得服服贴贴了。
宁桃叹息一声,上了马车。
他一手带出来的孩子,如今已经照着他希望的方向发展了。
可这个方向上,不管是好的坏的,只要他认为阻碍他的都要清障。
恰在这时,马车晃了一下,小孙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大人,史家的马车。”
宁桃道“那停下来。”
既然他都知道婚妻定在了十二月十三,那么史家肯定比他还早知道一些。
宁桃走的时候,史青凝来送的。
回来又碰面了。
想起临走时说不知道给她带什么,再想想他在余川经历的事,不由的笑道“还真是说中了,这次没给你带礼物。”
史青凝起初眼眶有些泛红,如今听了这话,一头扎进他怀里,用力抱住他哽咽道“你回来就好了。”
平安回来就好了
宁桃心头一震。
他临走时,她就说希望他平安归来。
所以,不止梁姽知道,其实史青凝也知道。
史青凝抱着他哭了一会,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忙把胳膊给缩了回去。
“我,我只是听说你差点被房子给埋了,现在看着你能平安归来,心里太过高兴”
宁桃伸手递给她一块帕子,道“我也挺高兴,还能活着娶个媳妇。”
史青凝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起来,头垂得更低了。
宁桃道“婚期提前的事你知道了吧。”
史青凝点头,“前几日哥哥进宫时,回来与我说了。”
他们这婚赐了也有些时间了,所以提前不提前倒是没什么要紧的。
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宁桃默了一会道“那你等我。”
史青凝好不容易恢复正常色的脸,立马又红了起来。
宁桃回到家,小伙伴们已经来了。
马富贵上个月就从边城回来了,宁桃发现,他居然又吃胖了不少。
马富贵笑道“没办法,那边的食物真是太合我胃口了。”
烤串、涮锅子,就连羊血粉丝汤,都特别的美味。
宁桃好笑道“看来推荐你过去没推荐错。”
“可不是”
秦先生让人准备的吃的特别多。
一群人围在屋里叽叽喳喳说了一堆的闲话。
送走了小伙伴,已经到了二更天。
秦先生道“这次回来应该就不出去了吧。”
宁桃道“不出去了。”
出去一次送一次命,他可真是教了个好学生。
秦先生松了口气道“无论如何平安回来便好,我和老爷子通过信了,关于你的问题,咱们觉得,要么在翰林院做学问,要到就在工部,旁的事情你别参和了。”
宁桃道“我这次还去老家看了一眼,我们那边的书院已经挖好地基了,如果不出意外,大概二三年内就能投入使用。”
秦先生微微一愣,“我是打算像刘泊一样”
宁桃点头,“我最近想了很多,能好好活着,干嘛去做死,自己能掌握好自己的人生,凭什么给别人当棋子。”
秦先生下意识的朝四周看了看。
宁桃笑道“家里也没旁人,我算是明白了,执棋者对于棋子来说,那就是想让你走哪儿,你就必须去哪儿”
他临走前还和小皇帝一道选了日子。
结果,一回来就告诉他要立马成亲。
说实话,他不是抗拒成亲这件事情,做了二十年的男孩子,到了如今,他已经快忘记自己曾经是个妹子了。
可赐婚这种事情本身就让人心里有些不舒服。
如今,又明摆着告诉你,我让你往东你就得往东,让你往西你不可以往东。
这种感觉简直糟糕透顶。
所以,他想好了,不如就在工部先混上几年,等那边的书院建成,他便辞官回老家。
今年宁棋已经中了举人。
要是明年不中,那么下次肯定也差不离了。
他仔细想过了,小皇帝为什么对他有戒心。
一是因为他手里有永安书局,饶是他死了小皇帝还能再找人来顶上,但是合作社那些就不属于他掌控的范围了。
如今他们的合作社,已然占了整个夏朝的半璧江山。
卧塌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二是因为他这个人说不好听的,人缘比较好。
上头的人最怕下头的人结党营私。
再加上他与秦家、徐家的关系,一应划拉下来,他现在身上的东西,比起钱家和当初的范家也不逞多让。
所以,小皇帝怕是睡不安稳了。
宁桃还是头一次和秦先生说这些。
秦先生听得一时沉默。
宁桃道“您放心吧,他奈何不了我。”
明面上他是小皇帝的先生,身份上还是他未来的姨父,而且他平时又兢兢业业的,想把失去了余川这样好的机会,想再下手那就有些困难了。
更何况如今还在京都。
秦先生叹了口气,“你能想明白便好。”
他就怕宁桃年纪轻轻的便有如此作为,心里多少不甘心,人一不甘心就会做出许多傻事来。
这年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即将成亲的男女,在婚前不能见面。
宁桃的婚期一定下来,秦先生就开始领着柱子他们在家里准备了,做为新郎官的宁桃,倒是没什么事儿。
每日去工部报道,兢兢业业的干活。
直到婚礼的前两日才被准了婚假。
进入十一月中旬,京都就一日比一日冷。
这两天又迎来了今年的第三场雪,宁桃在院里打了趟拳,关喜服的小太监领着绣娘一道过来的。
前几天已经试过一次,把该改的地方又给修了修。
今日再试一次,若是没问题,绣娘的工作就算顺利完成了。
宁桃觉得其实无所谓,前几日的衣裳也没什么毛病,结果,绣娘却觉得腰太松了。
确实是他今年东奔西走,又劳心劳累的,这段时间一回京,就被张大人抓去当壮丁,每天工作到半夜。
如此一来,在船上长的几斤肉又掉光了。
今日的喜服是改了一些,穿上之后,绣娘觉得没什么问题了,便与小太监一道离开了。
因为还有两日就成亲,这几日家里人来人往的。
宁少源不能回来,只能让宁少海过来帮忙。
宁香也领着两个孩子从边城回来了,忙前忙后二十来天。
家里能来的亲戚,在接到他成亲的消息之后,陆陆续续都赶了过来。
宁桃这才发现,自家的这个小院了多少人,好在师兄们家里啊,还有宁林和宁棋的宅子里都能住些人。
热热闹闹的就到了成亲的这一日。
赵子行盯着镜子里被人按住头修理眉毛的宁桃道“催妆诗你准备了吗”
宁桃点头,“牛师兄给我准备了两首,我已经背熟了。”
马富贵噗的一声笑了起来,“谁能想到,状元郎成亲还需要作弊。”
宁桃不以为意道“这有什么,到时候我若是作不出来,难堪的可是你们。”
马富贵抽抽嘴角,“你可以再无耻些。”
牛子渊抱着还在流口水的小女儿道“昨日给你的图册看了吗领悟到了什么没。”
宁桃心头一跳,这特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过做为看过岛国大片的他来说,图册也就毛毛雨吧,稳了稳神道“放心吧,看完了,画得有些不够细致,要是用油画画,那就更逼真了。”
岳贵山无语道“谁让你看画技的。”
“那我瞧什么,牛师兄送来的东西,也太粗糙了些。”
被宁桃嫌弃后,牛子渊从怀里摸出一本精装版的,甩到他怀里,“哼,真以为哥没有。”
宁桃“”
其实你应该甩给我一包春、药的。
宁桃原以为自己需要喝点药的。
结果,入了洞房才知道,他其实还行,很行
而且床上多个人,貌似也没想象中的那么挤,只不过因为他睡相不好,第二天,去外头打拳回来。
刚好看到,冰月在给史青凝捶腰。
“姑娘,要不奴婢一会和姑爷说说。”
真是太过分了,把她家姑娘当抱枕呢,她家姑娘个头小,而且还这么瘦,哪经得住宁桃那么大的个子用腿给压着。
宁桃“”
貌似,他晚上是有习惯把腿搭在略高的地方。
真木想到,他成亲第一天就被人嫌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不是很会分,个人感觉正文到成亲就完了。
后面再写点番外应该就ok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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