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诱(9)

小说:锦绣芳华 作者:九月轻歌
    胡思乱想间, 顾云筝去了湖边、牡丹园、竹园、金鱼池这些闺秀、少妇集中停留之地。

    兴许是物以稀为贵,人们对她衣物的注意超出了她想象,不少人都如简夫人一样细细询问,走到哪里都会被围住。

    她开绣品铺子的事已是众所周知, 这也不在她预料之中, 却是同样的欣喜。

    这一次,多多少少也能帮郑师傅拉点小生意吧衣物的面料、刺绣的针法不同, 最后的效果也不同。别的绣娘也能做,却不见得愿意尝试, 愿意的话, 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做成也是未知。这样的衣物,如果有人真正喜欢的话, 少不得去找郑师傅这个已有经验的人。

    慢悠悠地转了一圈,宾客都是乐在其中,下人都是尽心服侍, 静静观望时, 她有片刻恍惚。

    以为自己置身之处是云府,以为此时不过是她主持宴请中最寻常的一次。

    只可惜,物是人非。

    她的家园、亲人,都不在了。

    她如今只有熠航。

    歌舞升平、喧嚣喜乐的氛围之中,孤单、惘然不合时宜的降临了,却也因此更让人无从忽略、无从挣脱。

    可她只能强压下这些情绪,言不由衷地与几个随她返回积翠轩的女孩子闲话家常。

    春桃跟在一旁,见顾云筝虽然唇角一直挂着笑, 眼底却无一丝喜悦,悠远的目光中透着深浓的疲惫,竟没来由地让人觉得飘渺,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一般。她暗自心惊,怯怯地询问“夫人是不是太累了”

    语声刚落,不远处便传来通禀声“二爷、三爷、侯爷来了”

    之后,又有小丫鬟飞跑着到了顾云筝面前通禀。

    顾云筝第一反应是望了望西方。斜阳晚照,烟霞璀璨。也是,他们三兄弟总要前来给太夫人贺寿。午间只有霍天北能回到府中,太夫人又没让那兄弟两个请假,他们也没必要午间专程回来一趟。

    她吩咐春桃“请诸位小姐到厢房稍坐片刻。”随后,才望向一同前来的三兄弟。

    霍天赐、霍天齐身着大红官服,霍天北穿着家常黑色锦袍,按理说,霍天北应该像个看热闹的,事实却是那对兄弟不能夺走他半分光彩。

    霍天北此时也正凝眸看着顾云筝。

    不知为何,她此刻分外沉静,眼神清冷寂寥,静静站在那里,竟是遗世独立之姿。

    也不过半日未见,怎么就像是变了个人

    是不是此刻这样子,才是真正的她

    来不及多想,她已转身,忙着将身边两个闺秀亲自带入院中。

    几个女孩子之中,有两个在偷眼打量了兄弟三个之后,愣在了原地,对春桃等丫鬟婉言催促回避的言语置若罔闻。她没办法,只得亲力亲为。也由此意识到,今日之后,霍天北的“美”名将被广为传扬。

    三兄弟进到厅内拜寿的时候,顾云筝忙着让春桃带人去传话,让那些还在院中游玩的女孩子晚一点再回来。

    哪个女孩子看到霍天北,反应都是大同小异。熟知这情况之后,顾云筝觉得还是尽量避免他被人看到为好。女孩子都如安姨娘一样还没事,可如果都像秦姨娘一样,她岂不是每日都要忙着赶走想要委身于他的女子她可没这闲情。

    忙完这些,又得知戏已到了尾声,命春桃取来打赏戏班的银两。她要进门时,恰逢三兄弟往外走。

    今日的霍天赐、霍天齐面带喜色,是由衷地为太夫人高兴,又是一向对她和气,见她站在一旁,俱是颔首一笑,遂大步流星地离开。

    霍天北却是在她面前略作停顿,审视着她,“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

    “没有啊。”顾云筝不由抬手摸了摸脸,“我脸色很差么”

    脸色不差,眼神也已又有了迫人的光华。兴许是那会儿想到了不高兴的事霍天北只能这样猜测,对她笑着摇一摇头,“没事。担心你而已。”

    “你是该担心。”顾云筝瞥过扒着厢房门缝窥视他的几个女孩子,无奈地笑,“你快走吧,别在这儿让人瞻仰了。”

    霍天北先是挑眉,随即会意轻笑,“害怕了”

    “废话。”顾云筝小声嘀咕,“我手里的东西,不准别人惦记。”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什么叫做你手里的东西”他将末尾二字咬得有些重。

    顾云筝就笑,“妾身失言,侯爷不要见怪。”

    霍天北笑了笑,举步离开。

    顾云筝到了室内,便听到有人在低叹“侯爷竟生得这般俊美”别人皆是点头附和。而她则得到了人们连说有福气、与霍天北是一对璧人之类的话。她暗自啼笑皆非。

    事情果然不出顾云筝预料,到了晚间宴席间,霍天北那惊人的俊美在宾客间已是人尽皆知。

    顾云筝不时笑盈盈地看向太夫人,偶尔会从对方眼里捕捉到一种不可名状的情绪,唯一能确定的是并无欢愉。再看二夫人,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有人说起霍天北,便会不遗余力地夸赞一番,说霍天北平日待人温和而行事果决,是文武双全又德才兼备的人物。话说得十分顺畅,看得出,是早已说过多少遍了。

    以往,外人听了这种话,是半信半疑一笑置之,今日亲眼见过霍天北之后,心情就不一样了。

    有句话叫做人不可貌相,还有句话叫做以貌取人。

    其实以貌取人的人不少。对于霍天北,顾云筝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他的情绪以意外、欣赏、哭笑不得为主,从不能生出真正的反感,他俊美的容颜是原因之一太美的人或物,让人看了心情就会无端明朗几分,哪里还有心思认真计较一些小矛盾、小波折,再加上他待人也算得不错,她待他也就宽和几分。

    感受到一道道充斥着羡慕、嫉妒的视线,顾云筝不需看也知道,这些视线来自于几个正是适婚年纪的闺秀。

    出身于低微的门第,即便是样貌出众些,即便是性情八面玲珑,若不是凭空交了大运,哪里轮得到她嫁给霍天北她从来就明白这一点,也就不会介意别人怎么看待她。

    她此刻只想知道林雅柔在做什么。亲自为秦夫人、简夫人斟酒的时候,望向林雅柔所在的席位。林雅柔正神采飞扬地低声说着什么,那一桌的女孩子们皆凝神聆听,满脸羡慕。

    林雅柔一定是在回忆,她去西域曾与霍天北同在一座府邸的日子,说那时的霍天北是怎样的一个人。

    能怎样大爷霍天逸战死的时候,霍天北也是身负重伤命悬一线,心情可想而知。顾云筝记得李妈妈说过这些,才不会相信霍天北在那段日子会有闲心格外照顾谁,从而确定林太太与林雅柔是夸大其词。

    可是人活着就是这样,会遇到各种性情、做派的人。有太夫人那种心机深沉处变不惊的,有大夫人那种吃过大亏也看不清自己几斤几两的,有二夫人那种随着境遇起落偶尔犯错却不失明智的,有三夫人那种只在意自己的小日子怎么过的,还有就是林雅柔这种自以为是、过于急切早晚成为跳梁小丑的货色。

    所谓知己难求,就是因为人这一辈子,能遇到的自心底欣赏愿意亲近的人太少。同样的,不喜欢却总在眼前蹦来跳去的人很多。

    顾云筝也只能一笑而过。

    饭后,人们又闲话了一阵子,便先后起身告辞。

    终于到了曲终人散时,这寿宴总算是宾客尽欢,无风无浪地办完了。

    顾云筝的事到此却只做完了一半,不说结算开销、吩咐管事将一应陈设归还库房这些,首先要解决的是关在后罩房里那两位妈妈。

    宾客全部离开之后,顾云筝与二夫人送太夫人回房。

    一整天没露面的大夫人、三夫人过来请安。大夫人是借机要找顾云筝说话。三夫人紧张兮兮地送上贺礼,说了贺词,又解释自己实在是遵医嘱不能帮忙待客。

    太夫人今日心情很好,对三夫人也是笑容温和,“知道你有孝心,又将得力的人借给了你四弟妹使唤,这样就好。日后安心养胎,缺什么就跟你四弟妹说。”又指了指椅子,“快坐下吧。”

    三夫人诺诺称是。

    太夫人喝了两口茶,对顾云筝言辞隐晦地道“我听说有两个管事不听你吩咐,蓄意生事,幸亏你有先见之明,今日才能无波无澜。想来你念着她们是府里的老人儿,又顾念今日是我生辰,才没当下发落。明日就将人打发了吧,照旧例行事便是。”

    顾云筝笑着称是。

    二夫人脸色尴尬,坐立不安,给顾云筝正式道歉,说都怪自己,往日里不曾尽心调教,这才使得府中险些出乱子。

    顾云筝自然笑着应承,做出大度的样子。

    又说了一阵子话,太夫人端茶,“今日都累了一整天,早些回去歇息吧。”

    四个人齐齐起身告辞。

    出门后,大夫人就唤住了顾云筝。

    二夫人、三夫人俱是对顾云筝一笑,先走了。

    顾云筝缓步往前走着,只等大夫人开口。

    大夫人道“我实在是看不出,四弟妹到底是沉稳持重,还是率性鲁莽之人。”

    顾云筝轻挑眉梢,显得有些意外地道“这话怎么说”

    大夫人笑意凉薄,“大爷与侯爷是一母同胞,我待四弟也是情同姐弟。你们房里添了熠航,我好心好意送去一个稳妥之人帮忙照顾,四弟妹怎么连人也不见就撵了出去”

    “原来是为这事。”顾云筝笑道,“正房除了我与侯爷发话,谁送去的人都会被撵出去,原因么,是我信不过别人。再有,事情已经过了半日,大嫂还与我提起有何必要我不会反悔,再有这种事,我还是一样对待。我只希望大嫂记下这次的教训,再有这类事,与侯爷说没用,先与我商量更妥当。”

    大夫人一时间愣住了,没想到顾云筝言语会这般直接,面对太夫人、二夫人等人的时候,可都是言辞委婉。

    顾云筝则是自知对大夫人这种人耐心有限,懒得周旋,也就直言不讳。笑了笑,说起另一桩事,“你一直在后花园住着,如今看起来像是要每日晨昏定省要不要搬到内宅来也免得有人说我怠慢了长嫂,无心照顾你的衣食起居。”

    “不必了。”大夫人语气生硬地甩下这一句,径自走人。

    顾云筝却心情愉悦,脚步轻快地回了正房。

    霍天北在书房听徐默、贺冲回话。他在外面的产业,管事们自来是直接找这两个人,两人再通禀需要他定夺的事。

    谁的日子都不清闲。顾云筝想着,难得的是他公私兼顾,应付起来绰绰有余的样子。熠航跑到了他面前,笑着告诉她“下午四叔陪着我玩儿了,教我描红,还教我下围棋。”

    顾云筝听得直冒汗。描红也罢了,这么小就学下棋,是不是太早了她问道“下棋学的怎样”

    熠航赧然,“只记住了一点点。”

    “不急,觉得没意思就跟你四叔直说。”琴棋书画这种东西,男孩子文采或武艺出众再碰这些,人们会觉得风雅,可如果只擅长这些,就只能被人嗤笑。对这些,她并不指望熠航小小年纪就精通。

    “不会啊,我觉得很有意思。”熠航轻轻拉着她的衣袖,大眼睛亮晶晶的,“四叔还让我看医书里面的药草,我记下了两种。”又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解释,“是四叔带我在东院种下的那两种。”

    一大一小在一起,消磨时间的花样还不少,换了她怕是都不行。顾云筝就笑着鼓励熠航,“是吗那你很厉害啊,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一种药草都不认识。”

    熠航很大方的道“没事,我跟四叔学的东西,以后都告诉你。”

    “好啊。”顾云筝惦记着他每日服用药膳的事,“药膳做得还可口么”

    “嗯,药膳也很好吃。”熠航懂事地道,“就是不合口也要吃,四叔说现在吃些药膳,日后才不会大病小病,不用不断地喝药。”说到这里,眉峰蹙了蹙,“药很苦,我不要喝。”

    “你四叔说得对。”熠航对霍天北的尊敬、听话、亲昵,霍天北对熠航的悉心教导,都让顾云筝心里暖融融的。在这件事情上,虽然不知具体的原因,她对霍天北也唯有感激。

    安姨娘今日比平时来得早一些,“想着夫人今日疲惫,就早一些过来请安,您也好早些歇息。”又送了熠航一套中衣,“前两日问了五少爷衣物的尺寸,也不知合不合身。”

    顾云筝笑着收下,让熠航道了谢。等安姨娘走后,交待连翘“细看看这套衣物。”只要与熠航有关的事,她就会特别谨慎,宁可被人笑小题大做,也要避免祸事发生。

    连翘与李妈妈一起细细检查之后来回话“没问题,衣料也很好,特别轻软。”

    “那就好。”顾云筝放下心来,“带五少爷去洗漱吧,让小丫鬟铺床。”

    连翘称是,却还是暗自叹气。五少爷每日睡在侯爷与夫人中间,夫妻两个都是乐得如此的样子,却把她们这一群下人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对于连翘来说,夫人宠爱看重五少爷自然是好,可与侯爷总是这样怎么行呢整日隔着个孩子,说的都是关于孩子的衣食起居她可没听说过哪对夫妻的浓情蜜意是在这种琐碎的话题中生出来的。

    夫人是摆明了在别的事情上尽心尽力尽责,却没有挽住侯爷的心的意思。侯爷呢,对夫人不错,却不是男女之间那种存着体贴、温情的好。她就不明白了,两个人这是唱的哪一出难不成打算就这样糊里糊涂过下去可这样的日子,过着过着就会生出矛盾、争执,到那时又无情分在先,拿什么缓解矛盾都是看似温和实则霸道的性情,怕是一句话不对就又像以前一样各过各的了。

    私底下,连翘也委婉的与李妈妈提过,李妈妈却是苦笑连连,比她还头疼的样子。

    她也知道,这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可换了谁又能不着急上火

    顾云筝不知道这些,洗漱之后就宽衣歇下,给躺在身侧的熠航讲故事。霍天北回来的时候,她有了睡意,熠航却还精神抖擞。她就将书丢给霍天北,“你来,我困了。”

    “行啊。”霍天北宽衣躺下,问熠航想听哪个故事,随后翻了翻书页,温声讲述。

    顾云筝松松握住熠航一只小手,闭上眼睛。他悦耳的语声萦绕在耳边,室内的气氛分外安逸温馨,使得她睡意渐浓,入梦之前,低声说了一句“要是每日都这样就好了。”要是每日给熠航讲故事的都是他就好了,她也就能像今日一样舒适入睡了。

    可惜,好梦不长。半夜,李妈妈隔着屏风向霍天北通禀事情,她随之醒来。

    李妈妈道“宣国公府夫人病重,大小姐遣了人来请侯爷前去看看。”

    顾云筝心头一凛。

    霍天北一面点亮宫灯一面询问,语气明显透着不耐烦“这次又是为什么”

    李妈妈期期艾艾地道“听来报信的妈妈说,夫人要将国公府大少爷养在身边,蓝姨娘却百般阻拦,与国公爷要死要活地闹了几场,国公爷就改了主意,反过头来劝夫人再等几年。两个人就又争执起来,话越说越难听夫人本就体弱,国公爷的话又句句诛心,夫人被气得当场呕血晕厥过去。请来的太医束手无策。国公爷今夜又有急事,被人请去了外面,明日上午才能回来。大小姐实在没了主张,便遣人来请侯爷过去看看,好歹将夫人从鬼门关前拉回来。”

    霍天北面色冷峻,对李妈妈道“备车。我去看看。”说着已下地穿衣,临出门,弯腰给熠航掖了掖被角,随后拍了拍顾云筝的脸,“你接着睡,我得明早回来了。”

    “嗯。”顾云筝应着声,却坐起身来,拿过床头温着茶水的茶桶,倒了一杯,看着他转过屏风离开。

    李妈妈传话回来之后,见寝室还亮着灯,便放轻脚步走进来,看到顾云筝已经醒了,轻声解释一句“不知夫人醒了,本是想着熄了宫灯。”

    顾云筝笑着说没事,摆手让李妈妈下去歇了。她其实很想随霍天北一同去宣国公府,看看能不能帮到章嫣,可这话只能等他提出。另外也有一份疑惑,以前不都是请沈大夫给章夫人诊治么现在却来请霍天北,是不是

    第二日早间,霍天北也没回来。顾云筝猜想他可能是直接去了衙门,知会了熠航一声,让连翘带着他去后花园玩儿。

    因为记挂着章嫣,吩咐管事们的语气略略透着些漫不经心

    “今日将开销清算出来,需要我过目盖章的单子明日交给我一并处理。库房那边损耗的小物件儿,列出单子交给堇竹。吴妈妈与梁妈妈是留不得了,每人打三十大板,逐出府去。堇竹负责此事。”

    说完,素手去端茶盅,又补一句,“我今日要出去一趟,备车马。”她有些心烦,想以看望顾太太为由出门转转。

    管事们已是战战兢兢。负责此事的是堇竹,那丫头一看就是火爆脾气,必不会由着婆子从轻责打。三十大板打完后,两个人的命也就只剩了半条,而从名门逐出去的人,日后是什么样的人家也不会用的,两人的前程也就断了。

    四夫人却一直是轻描淡写的神色,甚至于是将这件事与别的琐事放在一处说,可见她对那两个人生死完全是漠不关心,可见日后犯在她手里的人的下场。到底是习武之人,心肠硬。

    二夫人平日里不乏疾言厉色的时候,心狠是谁都能想象得到的。可四夫人不一样,平日里待人是那样温和,说话总让人觉得如清风拂面,任谁也想不到她真会循着前例发落人,用的还是漫不经心的语气。这一点,倒与侯爷处事的做派相似。

    昨日打赏了四个管事十两银子,今日又这样处理了吴妈妈与梁妈妈,两相比照,是不是真正的赏罚分明还需观望,却足以让人们不敢再有一丝懈怠。

    顾云筝喝了半盏茶,回房去换了身衣服,带上一小叠银票,听得马车备好之后,带着春桃出门。

    刚出院门,霍天北回来了。他问道“要出门”

    “是。”

    “别的事先缓一缓,随我去宣国公府一趟。”

    能见到章嫣,是正中下怀,可他这种做派却让人不悦难不成她的事就不算事,听他一说就得改变计划她笑道“我有要紧的事,昨日就定下了行程。”

    霍天北对她偏一偏头,“去房里说话。”

    “可我该出门了。”

    霍天北只得站在院门外,耐着性子跟她解释原因“舅母病情严重,嫣儿只顾着床前侍疾,内宅被闲杂人等把持,她们母女身边连个尽心服侍的都没有。我又不便留在内宅,你随我过去看看,提点嫣儿几句,最好是帮她料理一下内宅。总不能看着她们母女就此落入窘迫境地。”

    顾云筝不为所动,“那我下午过去吧。”实在是想让把他的坏习惯纠正过来,让他自心底也能尊重她一些。

    他问她“你出门去做什么”

    “回娘家探病。”顾云筝笑着回答,“昨日听说娘病了,一早已经跟太夫人说了。”

    霍天北颔首一笑,“我陪你去。”

    “什么”这次轮到顾云筝愣住了。

    “今日我请了假,在家也是等着你回来。”霍天北语声柔和,重复道,“我陪你去。”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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