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筝有了决定, 情绪也就平静下来。
那边的霍天北慢悠悠看了沈燕西一眼,“林家的事你别管,林家的人也少见。”
顾云筝听了,笑了笑, 转身与堇竹去了别处看景。
走出去一段, 堇竹嘀咕道“我真觉得自己以前没说错。您听他方才说的那是什么话”语必轻哼一声。
顾云筝笑着拍拍堇竹的手臂,“我心里有数。”
她目前能找到的人选, 也就这两个,排除掉沈燕西, 就只剩郁江南了。她得抽空去宣国公府一趟, 把这事跟章夫人说说。章夫人尽可以通过别的渠道,打听一下郁江南的品行, 若无异议,她再安排相看的事。
细想想,这种事很麻烦, 虽说是满心好意, 结果却是未知。刚开了个头,她就已意兴阑珊。
不嫁人不行么
为什么一定要嫁人
她一再腹诽着。
第二天,小日子来了。这种时候,顾云筝本就懒得四处走动,再加上心里那一份不确定,去宣国公府的事情就顺势往后延迟了。
连续几天,她留在家里陪着熠航,和他一起逗肥肥玩儿。
没有特殊情况的话, 小孩子都特别喜欢猫猫狗狗,熠航也一样,迅速地喜欢上了肥肥,把它当成一个小小的不会说话的玩伴。
肥肥兴高采烈的,他也特别高兴;肥肥打蔫儿的时候,他就有些紧张,问肥肥,问顾云筝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高兴了
顾云筝全无养狗的经验,并不比熠航强多少,因为喜欢,就跟熠航一样,把肥肥当成小孩子一样对待,偶尔紧张兮兮。
霍天北对此颇不以为然,但是也愿意享受这情形的好处。熠航每日上午描红、辨识药草,这几日下午都由她陪着。他就这样有了不少时间,可以用来处理一些事情。
他不在沙场,就不是勤勉之人,公务总是堆积几日一并处理。这段日子总是尽量拨出时间陪着熠航,压下的事情不少。
看着熠航的小脸儿一日日圆润起来,看着那双大眼睛里喜悦的光彩越来越浓,看着她也像他一样对熠航呵护备至有这些为前提,手边事情再多也不觉烦躁。
一面处理公务,一面听着她与熠航在院子里的欢快言语,偶尔竟有岁月静好之感。
那么,她呢
她在仆妇眼中,是聪慧干练条理分明之人,可她对于与他的日子,有些事情一直稀里糊涂。故意的吧当然是故意的。
他自认也不是记仇的人,更不是与女子计较什么的人。可这次,他知道,破例了。表面上一切如常,心里那道坎儿始终都在。
这日,郁江南得闲,过来找霍天北,走进院落,就见到笑盈盈站在花树下的顾云筝。她一袭烟霞色衫裙,满眼宠溺地看着熠航,那目光,就像是看着她自己的孩子一样。
熠航的小脸儿红扑扑的,挂着童真的喜悦的笑容,和一条白色小狗跑来跑去。
很温馨的一幕。
顾云筝见了他,忙上前见礼,又唤熠航过来,“这是”她微一迟疑,“是三伯父。”
熠航以前也见过郁江南,只是印象不是很深,闻言乖巧的笑着行李,甜甜的喊了一声“三伯父”。
“熠航乖,继续玩儿吧。”郁江南看向顾云筝,“天北”
“在书房呢。”顾云筝笑着指了指耳房,唤堇竹带路。
这时候,那条小狗喘着气吐着舌头到了她脚边,仰头看看她,又看看他。
郁江南很想弯腰摸摸这憨态可掬的小狗,碍于与顾云筝不过是第二次相见,笑了笑,转身去了小书房。进门时回头一瞥,见顾云筝已将小狗抱了起来,柔声地说着“你又往我跟前凑,是不是又饿了”又唤熠航,“走,我们进屋吃点东西,然后去后花园玩儿。”
“好啊。”熠航欢天喜地的应声。
顾云筝一手抱着小狗,一手领着熠航,转向东厢房。丝毫也不怕小狗爪子上的尘土弄脏或者挠坏衣服,是这般不拘小节,让人看了只觉率真可爱。
进到书房,与霍天北说话时,郁江南问起那条小狗。
“别叫它小狗,要叫肥肥。”霍天北嘴角撇了撇。那个小混账每天都一本正经地纠正他好几次。
郁江南心生笑意,“弟妹给熠航找的”
霍天北嘴角牵了牵,“是我带回来的。”
郁江南嗤之以鼻,“我才不信。”
“我也不信,熠航信就行了。”
郁江南朗声笑起来,随后语声诚挚地道“不错的日子,好好儿过。”换个人,恐怕接受熠航都是个事儿,更别提能用那样温柔宠溺的眼神看着熠航了。
霍天北笑了笑,“你也该成家了,我帮你张罗一个”
“行啊。”郁江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随便找一个就行,不要太傲气太娇气的,我伺候不了。”
章嫣一定不是娇气的人,可是傲气,是有一点儿的吧念头闪过,霍天北就笑,“哪有不傲气不娇气的女孩子”
郁江南想了想,有些无奈,“也是。那就胡乱找一个吧。”
这态度霍天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多年兄弟了,他了解江南,知道江南对于嫁娶之事的态度还不如他。他当初是被太夫人烦的,不得不亲自选人,但从心底从来没想过敷衍谁。那个人愿意跟他好好儿过,他就给予相同的回报;那个人只愿意做太夫人的好儿媳,也无妨,以太夫人的性情,也能将他的夫人照顾得不错。可江南这态度,是能让女子无望甚至绝望的态度。
思及此,他笑问“心里是不是有人了有人了就跟我直说,我找人给你说合,也省得误了别人。”
郁江南一愣,之后失笑,“我没闲心跟谁花前月下。放心,没有。”
放心没法子放心。他视江南为最亲的兄弟,视章嫣如妹妹一般,不能做到对他们的终身大事漠然。不能因为他把这两个人看得重,就要撮合到一处。
霍天北记挂着这件事,这晚歇下之后,与顾云筝提了提,“我再从手里找几个适合的人,江南就免了。”
顾云筝就问了几句,听他言简意赅的说了郁江南的态度,认同的点头,“那你就找一些性情温和的,我是说对女子态度温和的,别委屈了嫣儿才好。”
“嗯。”霍天北逗她,“找几个像我对你的态度似的”
顾云筝一时语凝。像他对她的态度似的,应该算是不错了吧说良心话,在一起的时候,他对她很宽容忍让。沉默片刻,她点一点头,嗯了一声,“最起码,别给嫣儿找一个不把女子当回事的人。可是你也不见得能找到啊,你怎么知道私底下别人会怎么对待女子要是跟你正相反呢”她很头疼,“不然算了吧,我看我们不是做媒的材料,要不就请别人吧”
霍天北笑起来,高兴的是她对自己的一些认可。他吻了吻她的面颊,“这事慢慢来,你先去跟舅母说一声。”
“嗯。”顾云筝环住他身形,“过两天吧,这两天懒得动。”
他拍拍她俏臀,“还没完呢几天才算完”
“我也说不准。”顾云筝俏皮的笑了笑,“久一些也好,省得被你烦。”
“你可真好意思说。”霍天北挑眉,“我要想收拾你,什么时候不行”他欺身索吻,手顺着她领口下滑,恣意游转。
顾云筝笑着闪躲,含糊不清地道“你也不怕引火烧身。”
“我早就引火烧身了。”他明亮的眸子在黑暗中凝视她,语声却甚是柔软,“说你错了。”
“嗯,我错了。”她顺着他的意思说道,“以后不敢了。”
他无声地笑了笑,再度吻住她,温柔的绵长的亲吻她。无关情慾。
是这样甜蜜的感受,似是品尝着最清甜美味的糖果。
是这样美好的感受,即便是身在黑暗之中,心里也是春和景明。
是与身体痴缠完全不同的事,却同样消魂。
她渐渐气息不宁,手抵着他胸膛。她不怕他的强势,却怕他的温柔,怕心湖被他的温柔撩拨得荡起涟漪。
他握住她的手,用力吮了吮她唇瓣,意犹未尽地和她拉开距离,松松地抱着她。想跟她说点儿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沉默多时,闷出两个字“睡吧。”
她点了点头,纤细的手臂环住他,呼吸慢慢变得匀净。
五月初一,太夫人出门上香,前一日晚间让杨妈妈过来传话,让顾云筝命人备好车马。
太夫人这些时日很安静,不刁难,不找茬,像是个和平相处的邻居一样。可是,这样平静的假象维持不了多久了。她不能给太夫人太多时间对她做出更歹毒的事,而太夫人也不会给她太多时间丰盈羽翼。谁能抢占先机,就是天意了。
初一晚间,顾云筝和霍天北商量,“明日下午我去看看舅母,有没有要我带去的东西”
霍天北想了想,“我跟你一起去。”
事情就这样说定了,却没想到,第二日一大早,堇竹进门通禀“表小姐好像是出事了,昨日去耀华寺上香,整夜未回,也没住在寺中,国公爷和国公夫人急得不行,担心表小姐被恶人劫持了,派了管事来请侯爷、夫人帮忙想想法子。”
两个人听了,齐齐起身穿衣。霍天北吩咐堇竹“把这事告诉贺冲,让他寻找表小姐下落,尽快。”
“是”
顾云筝问“怎么跑去耀华寺上香了那儿只适合人清修,专程去上香的人不多。”
“她在那儿给一个故人供奉了一盏长明灯。”
顾云筝的手一僵,“给她以前的闺中好友么云家二小姐”
霍天北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的”
“这又不是秘闻。”顾云筝答得很快,穿衣的动作却慢了下来。之前还在奇怪,章嫣怎么开始礼佛了,原来是为她点了一盏长明灯。
那个倔强的女孩子,何苦呢被人知道了怎么办被连累了怎么办
她眼睛酸涩难忍,却没有眼泪。
霍天北到了她面前,托起她脸颊,看到了她眼中的痛楚,暗自心惊,“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顾云筝摇头,语声闷闷的,“没事。我们快去找她。”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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