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夜阑人静, 湛蓝的空中,月牙弯弯,星光璀璨。徐徐的风悠然回旋,送来几许凉意。
室内则是另一番景象。柔和的灯光下, 旖旎蔓延。
顾云筝坐在他怀里, 一臂环着他肩颈,一手将围着两人身形的薄被抓牢, 身形被他掌控。
霍天北空闲的手抚过她沁出香汗的脊背,“不热么”
“不要你管。”顾云筝变相地讨饶, “你不打算睡了么”
霍天北啄了啄她唇瓣, “明明是你不打算睡了。”
“”恼人又醉人的感触蔓延至全身,她微扬了脸颊, 抓着锦被的手松开,不自觉地转到他肩头,轻轻叩住。
身形倏然随着他倒下, 继而一个旋转, 身形落到床上。
顾云筝抿了抿发干的嘴唇,不耐地轻扭身形,落在枕边的手,没个着落地蜷缩又舒展开。
霍天北寻到她的手,与之十指紧扣,全身心地覆上去,享有她的美。
“阿娆。”他唤她的ru名。
是那样温柔的语声、亲昵的语气。真好听。似一只温柔的手,轻轻覆上她心房最柔软的一处。
她倏然动情, 微扬了脸,身形缠绕住他。紧紧的。
他细细地吻着她嫣红柔软的唇、白皙修长的颈
她在和煦的频率中沉沦迷失。心里满满的,又像是空空的。说不清那到底是怎样一种感受。
“阿娆。”
“嗯”
他撑身看着她,抬手抚了抚她唇瓣,“看着我。”
纤长的睫毛轻颤两下,她睁开眼,与他四目相对。
自初见就知道,他有一双勾人心魂的眼睛。此刻,他眸中有着能将人烫伤的灼热,眼波迷离醉人。是因迷恋才有的迷离眼波。
迷恋,是她从不知晓从未见过的。一直很没良心的认为,这回事于他是一种身体的需要,于她是不得不承受而又不敢全身心投入的事。也许,是害怕这件事变成情之所至。
怎样都可以,感情她不需要。她不要。
她目光黯了黯。
他随之有些无奈,低头吮吻她唇瓣一下,“你要我怎样,我还有什么没做到的,你告诉我。”
其实是不想说这些的,最起码,他不希望先开这个口,说这种话不就等于示弱么可是,他今天喝了很多的酒。就当自己醉了好了,醉了说话可以随心。
他想感情用事一次,不要那些计较了。这是要与他过一辈子的人,有些话闷在心里实在是没什么意思;这又不是他官场上的对手、沙场上的劲敌,猜来猜去的不过是相互为难。
顾云筝脑子有些打结。他还有什么没做到的没有,想不出。她今日才被太夫人说成是借尸还魂的妖孽,他却提都没提一句,甚至于,他回来之后就帮她解决了所有麻烦,她只在一旁等待结果而已。
就算是做梦她都要承认,他一直在善待她。
他从来是可以一心二用的,一面等着回答,一面磨着她。
她轻哼一声,对此有些不满,答话也就没正形了,“你长得比我还好看,我自卑,行不行”
霍天北身形一滞,不想笑,还是笑开来。他揉着她的长发,“你给我记住,这种时候不适合讲笑话。”
的确是不适合,他笑的时候,难受的是她。她不耐地扭动着身形,手没好气地拍了拍他,“不许笑。”
她连番的小动作让他敛去笑意,却将他体内的火燃得更旺。他捞起她索吻,让她缠住自己。
大起大落。
不再给她胡思乱想的时间,让她此时可以想的,只有他。
她像是个连连败退的人,被逼到死角,能感受到的只有他带来的冲击,被他的气息、他的需索绵密缠绕,无从挣脱。
身体也逐步溃不成军,不再受她控制,不能再有一丝保留。
一阵阵的轻颤自心底、自最柔软之处蔓延至周身。
她颤声申荶着抱紧了他,让他得以酣畅淋漓,自己也感受到了那种不可言喻的生之欢愉。
他因此愈发贪恋怀里这一把温香软玉带来的消魂滋味,旖旎停息,仍辗转索吻,不肯退出。
梅开二度。
早间,顾云筝不觉得自己有力气照常起床,推身边的人,“你替我去见管事。”
“懒得起就别起,下午再见管事也不迟。”霍天北将她揽紧了一些。当真是如凝脂美玉一般的肌肤,在他怀里动来动去时,像是一条滑溜溜的小鱼。
顾云筝思忖片刻,真就点了点头,“反正上午也是乱糟糟的,我还是睡一觉的好。”又不无幸灾乐祸地看着他笑,“你就不行了,怎么也得出去。”
“你这样可不好。”霍天北一本正经地道,“我出去不是为了养家糊口么你总幸灾乐祸,我迟早会变得懒散倦怠。”
“你本来就不勤快。”顾云筝笑着戳着他额头,“居然好意思这么说。”
霍天北捉住她的手,一根一根亲吻她纤长的手指。
顾云筝呼吸颤了颤,强行抽回手,“去别仗着长得好看就总勾引我。”
霍天北被惹得笑起来,“那我勾引谁”
“哪个都不准。”顾云筝把脸埋在他怀里,“不准招蜂引蝶。”
“我怎么敢。”霍天北的手描摹着她玲珑有致的曲线,漫不经心地说起正事,“抽空去库房看看,选两样好一些的贺礼。江南和嫣儿的婚事要抓紧,这个月就要成婚。”
顾云筝愕然,“这么热的天成婚”
“成婚关天气什么事”
顾云筝坐起来,随意抓了他的一件上衣穿上,“这么热,嫣儿要穿着凤冠霞帔,还要闷在轿子里”
霍天北又忍不住笑起来,“怎么你想的总是跟别人不一样那是嫣儿的事,你愁什么一辈子也就这么一回,热不热的有什么打紧。”
顾云筝眨了眨眼,“在轿子、洞房里多放些冰,也就没那么受罪了。你可得提醒郁三爷,这些是他要准备的。”放下这桩事,才开始追究原因,“为什么要这么急”
“是舅母急着看嫣儿出嫁。她这几年只有这桩事放不下,前两日相看了江南,很是满意,便要我说合着尽快成婚。”霍天北耐心地解释道,“再者,舅母也是听说了太后卧病的事,说吉日定在秋冬两季也不踏实,万一太后薨了,选定的日子赶上国丧的话,还要改期,总归是丧气,还不如早些让两个人成婚。”
“倒也对。”顾云筝顺着这话想想,也开始担心了,“可我听云凝那意思,太后好像是没多久的日子了,万一”她摇了摇头,“我不能说了,变成乌鸦嘴可怎么办”
“江南问过内侍,说是拖一个来月应该没问题。”
“要是一个月之后”顾云筝算算日子,“正是盛夏,那时候去哭丧,想想就要中暑了。”她郁闷地趴在床上,“我得去求神佛保佑太后,让她老人家怎么也要熬到秋季。”
霍天北朗声笑起来。他不是吝啬笑容的人,但是能轻易引得他自心底发笑的,只她一个。
顾云筝明白,生病的事最没个谱,内侍说拖一个月绝对可信,之后太后很可能又一天天好起来。想来章夫人也是考虑这些,才急着让章嫣出嫁。最起码,这一个月不用提心吊胆的。
她心里是真想赖床不起,到底不好意思,随着霍天北如常起床、洗漱、用饭。
这时候,贺冲、徐默已带人督促太夫人、二房搬到西院。贺冲和手里那帮人一人人是活脱脱的杀手样子,仆妇们自然是不敢说什么,算得喧哗的也不过是二夫人的啼哭、霍天赐的训斥、霍锦安的不忿。至于太夫人,倒很是安静,对贺冲等人一句话都没说。
顾云筝听李妈妈说了这些,一笑置之。
在强者、胜者面前,对错无关紧要,反抗会变得可笑,太夫人不会没想到不能得逞的后果,现状甚至应该比她料想中要好一些,自然不会做无谓的挣扎。太夫人不怕谁会嗤笑,只是不会允许自己太狼狈。
霍天北照常出门,到了垂花门外,看到了霍天赐。
霍天赐眼神、语气都是阴测测的,“惊动了这么多人,却是雷声大雨点小,不过是分家各过。看起来,你已大不如前,全没了在西域时的狠辣果敢,当心自己会反悔。”
“是么”霍天北好脾气地笑了笑,“多谢你提醒。”
“太夫人和我妻儿现在西院住一段,等我打点好新居,便将他们接过去,分家就分到底。”霍天赐神色舒缓了一点,“你看这样可行”
“可行。”
“至于我,你最好从此刻就把我软禁起来,否则”
霍天北失笑,“你是朝廷命官,我怎能将你软禁。”
霍天赐语声转为愉悦,“原来你真在意这一点,我们倒是真没看错如今的你。只是这样一来,你再想对我下手可就难了。等会儿凤之浣就亲自来接我去他家中,日后我就算是凤阁老的入幕之宾了。”
凤之浣是凤阁老长子。之前随父亲返乡致仕,如今随父回京,正在候缺。
凤阁老不论是当初兴高采烈地想与霍天北结亲的时候,还是在长女香消玉殒满心怨恨霍天北的日子,对霍天北生平一些事的了解都比寻常人要多一些。
正是因为了解霍天北在西域时只手遮天,才无从原谅长女事发后霍天北的不闻不问。
正是因为了解霍天北与家人不睦已久,才在这关头允许长子笼络霍天赐,加深霍氏兄弟的矛盾。
至于霍天赐,自然是甘愿被外人当成棋子,也不肯屈服于霍天北。
霍天北怎么会看不出这些,闻言仍是一笑,“恭喜。你去。”
霍天赐颔首一笑,“我娘、我的妻儿,就要拜托你与四弟妹照顾了。若是照顾不周,你该知道后果。”语必大步流星地走了。
霍天北笑着摸了摸鼻尖。霍天赐一向意气用事,撞了南墙也不回头,他抽离情绪冷眼旁观的话,也是很佩服的。
霍天赐离开侯府,二夫人就匆匆忙忙地追上霍天北,未语泪先流,“四弟,我和锦安能不能留在正院我求求你了,别让我们母子两个跟着太夫人走。”说着话,跪倒在地。
“娘”霍锦安赶过来,神色特别复杂。他完全不明白一切因何而起,也就不能说祖母、父母的做派到底是谁对谁错。
“你给我跪下”二夫人用力拉着霍锦安的手,“求你四叔,让你四叔答应我们留下来。”语声悲切而强势。
“”霍锦安心中不愿,踌躇半晌,还是遂了母亲的意思,慢吞吞跪倒在地。
霍天北略一思忖,无所谓地道“二爷是不可能回来了,你们想清楚,若是坚持留下,我不反对。”
二夫人挂着泪珠,抿出一朵脆弱的笑,“多谢四弟,多谢四弟”
霍锦安仍是一头雾水。待霍天北转身走后,忙不迭扶起二夫人,已经委屈得要哭出来了,“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为何要这般低声下气祖母又为何被撵到了西院”
“等会儿我再跟你解释。”二夫人拍了拍衣裙上的尘土,拉着霍锦安快步回房去了。
霍天赐一家各自的去向,自是不能瞒过顾云筝。听得霍天赐即日就住到了凤之浣家中,她发笑之余,很为秦阁老发愁这要怎样周旋,才能堵住凤阁老那边的人的悠悠之口。
不知道霍天赐知不知道,他这么做,应该是正中霍天北的下怀。
管事们隐晦地询问顾云筝,对西院那边是不闻不问,还是一如既往。顾云筝的答案当然是后者。她不会在寻常小事上刁难太夫人,正如太夫人从不曾在小事上苛刻过她。
回想整件事,顾云筝觉得自己与太夫人各有不足之处。她错在大意,这就不需说了。太夫人则是被多年来的心结打击到了,听得人提及妾室扶正的事就开始惊怒交加失了分寸。事情做都做了,就不该怕人说,越是心虚就越是为难自己。
谁都明白这道理,做到的人却太少。幸好如此。否则,坚不可摧的人就太多了。
贺冲、徐默足足忙了三日,才将霍天赐、太夫人、二夫人在外经手的所有产业全部接手过来,之后又召集了十名账房先生核对、清算账目,不宜留的铺子田产转手他人,只留了账目清楚、无伤大雅的继续经营。
顾云筝趁这机会,把内宅不宜留着的管事仆妇逐一打发了,找了新人补上空缺。
下午,依然是没事人的样子,出门去了北大街的宅子,见汪鸣珂。
燕袭也跟来了。
汪鸣珂有些惭愧地道“酒楼的事都是燕袭跑前跑后的张罗着,我便是再用心,也不及他精通这些。”
顾云筝看向燕袭,他正用那双天生含笑的眸子望着她,恭声道“以往打点过这种事,恰好手里也有几个堪用的人手,倒也不算难事。”
“手里有人啊”顾云筝正在心里播着小算盘,听燕袭这么说,语气就有些奇怪。
燕袭仍是笑,“夫人觉得不妥当”
顾云筝挠了挠额角,有点儿不好意思地道,“原本是打算委屈你一下,过段日子到侯府做个小厮、管事之类的,自然,那些都是表面功夫,我的意思是你来回给我和汪先生传话也容易些。可你想来是过惯了安逸日子,那样未免太委屈你了。”
汪鸣珂对顾云筝这想法很赞同,听到后面,也和顾云筝一样,面露难色地看着燕袭。燕袭到底是出身于富贾之家,到如今只是与他投缘,才愿意陪着他忙前忙后的。看燕袭平日也是出手阔绰的,要是愿意,在京城安家立业不在话下,这样的人,做人奴仆可不就是太委屈了。可又分明是个得力之人,才智是高于他这曾混迹官场的人的。谁不想多个左膀右臂呢
燕袭听了顾云筝这话,竟是双眼一亮,随即便是受宠若惊的样子,“夫人此话当真若是您能让我到侯府去见识历练一番,那可是我求也求不来的服气。”之后笑着挠了挠额头,“在民间不管怎样游历,到底不如在高门内更能开阔眼界。”
顾云筝心中一喜,“你要是愿意,不觉得委屈,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燕袭连声道“愿意,愿意夫人便是不信任我,只让我做个幌子摆在那儿传传话,也是莫大的好事。定远侯府可是如今第一勋贵之家,我便是只去看一看,也知足了。”
顾云筝满心笑意,“那就说定了。”
“嗯。”
顾云筝相信燕袭么理智告诉她,不该轻信任何人。但是,从初见到如今,她对这个人一直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就是觉得自己可以信任他。
这种事,她选择遵从直觉。
据经验而言,很多事到了尾声,直觉、预感往往比理智分析还可信、精准。
她对自己如今的情形再明白不过,不比任何人走得容易,相反,她很吃亏不能知晓未来多少人、事的结果也罢了,相反,她凭空丢失了一年多的岁月。只这一点,就让她阻力横生,偶尔像个小傻子一样,从而会抱怨为何不是在家族覆灭之前重获新生,那样的话,她不就可以努力阻止家族遇难了
对于燕袭,她隐隐觉得这年轻人不简单,直觉上又觉得很亲近,想着是可以让他帮衬自己的。自然,也要时时揣摩他的行径,在心底保有一份戒备,随时防范他会危害到自己。
等贺冲、徐默忙完了,就算徐默的话不能成真,她在外院安排几个小厮、管事也不在话下,她也就能把徐默、顾安、顾平等人调到身边支配。如此,也就不需时常与汪鸣珂、方元碌见面了。到底都是在官场混迹多年的人,总与她相见,迟早会被外人得知。
说定这件事,燕袭退下,汪鸣珂与顾云筝留在厅堂说话。
汪鸣珂说起顾云筝关心的蒲家“蒲家三老爷是兵部车驾清吏司郎中,四老爷是兵部主事。前者正五品,后者正六品。”说得这样详细,也是担心顾云筝不了解官场中的品级,“这次凤阁老回到京城,两个人倒是自在,也是因为侯爷回京后,一直不理会他们的缘故。不来往便是没有情分,凤阁老若是迁怒与侯爷有关的人,也轮不到他们。再有,蒲家七小姐与御林军总统领姚祥的长子定下了亲事,婚期定在今年十一月份。”
这两家居然结亲了顾云筝开始有点儿佩服姚家了,人能无耻到这地步,也不容易。
随即,汪鸣珂说起姚祥,“那人从来就不成体统,如今愈发的没个人样儿了,最近每日都去青楼花天酒地,每家青楼看到他就恨不得即刻关门,可又有什么法子。皇上与新进宫的静妃在宫里也是放浪形骸”他神色愤懑地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
上行下效,一个比一个没人样儿。
顾云筝每次见过汪鸣珂之后,心绪都会有些沉重或是愤怒,因为如今只有他会告诉他那些她记在心里的恶人的现状。
总是在问自己是要亲自筹谋惩戒蒲家、姚祥,还是等萧让下手。
可是,萧让,你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即便已注定相逢不相识,也总该让她晓得他在哪里,过得怎样。
顾云筝想到了祁连城,就换了男子装扮去了醉仙楼。见不到人也无妨,她可以借掌柜的传话邀他相见。
祁连城就在醉仙楼。她不知道的是,他如今常住在酒楼。听掌柜的说了,便命人将她请到听月轩。
落座后,祁连城道“日后,你安排熠航过来,不为难吧”
“不为难。”但是有条件,她问,“萧让如今在何处情形如何”
祁连城微微挑眉,“你问的事情好像都与云家有关联。”
“废话。”顾云筝笑道,“我视熠航为自己的亲骨肉,关心他家族的事有何不可”
倒也是。祁连城释然,却不急着答话,而是吩咐伙计上酒菜,菜肴是几道招牌菜,酒是陈年梨花白。
祁连城亲自为她斟满了酒,抬手相请,“要解惑,先喝酒。”
顾云筝深凝着他的笑颜,品味着他话语间的柔和、亲近,猜着他如此是与她对燕袭的态度一样,还是有别的筹谋。她微不可见地挑眉,微笑。
“要我喝酒,先给我解惑。”她轻轻转动着手里的酒盅,“最好是有一个让我满意的答复。”
“其实,”祁连城回身落座,“不论是你还是侯爷,只要耐心一些,就能知道萧让的下落。”
“能够早些知道的事,何必要等。”顾云筝将酒盅放到鼻端闻了闻,由衷赞道,“好酒。”
祁连城给她一个“算你识货”的眼神,笑道“原本这醉仙楼上等的梨花白、烧刀子都是为一对表兄妹准备的。他们来这儿,只喝这两种酒。”深凝她一眼,又道,“说来也怪得很,你与那个女孩容貌毫无相同之处,可是看着你,我总会想起那个女孩。”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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