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祝暖暖的着急关切的声音仍在继续∶酒酒,你在里面吗我听初秦说,我们排练完你就已经回酒店了,你要是一个人害怕呆不惯,就开一下门,我进去陪陪你,或者,你来我房间也行,我室友她们今晚要通宵排练的,不回来了。
裴淮之置若罔闻,甚至觉得听起来有些吵闹,他在这呢,要别的人陪个什么劲儿。
然而周酒却不是这么想的,比起令人恐惧的突如其来的黑暗,,深夜里和裴淮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方才还失手将他砸伤,没有什么比这不定时炸弹来得更加可怕。
你快点走吧,我室友她们马上也会回来的。周酒方才气喘发作之时,被裴淮之单手揽住腰,一把抱到了桌上,此刻也没想着下来,就那么坐在原地,催着他走。
裴淮之没答她这个,只透着窗外洒进来的微弱的光,,仔仔细细观察她此刻的状态,见小姑娘的气确实喘匀了,脸色也从刚刚可怕的涨红,渐渐消退成正常的嫩粉,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忍不住再问了句∶还难受吗
周酒一愣,继而想起他指的应该是方才的发病,摇了摇头∶我没事了,你快走吧。
胸口呢胸口还闷不闷周酒这个症状其实从小时候开始便时有发生,后来高中的时候,大概是因为学习压力增大,加上一个人住在翡落湾,对周遭的一切都小心翼翼又敏感,因而发作得更加频繁严重,裴淮之亲自带她去了几回医院,对她这个病容易产生的症状和反应,以及发病时候的处理方式,和后续调理休养的注意事项,都了然于心,之前没少操过心,只是后来她到了大学,彻底在翡落湾里被裴淮之当女朋友娇养着,每天只需要注意游游泳,喝喝阿姨送到手边的药,倒是鲜少再发华
周酒听着下意识深吸了一口气,确定气息通畅,胸口的反应也正常之后,再次摇摇头∶都挺好的了,裴淮之,你快点走吧。
男人仍旧自动忽略她那尾音句句不变的话∶我刚刚给你的药,在手里吗
5嗯
好好带着,等会儿再给你送一些过来,胆子还真是肥了,连药都敢不带在身边,刚刚那种情况,要是我不在,你要怎么办裴准之这会越想越后怕,骨子里那点长辈的架势又摆了出来
毕竟周酒小了他整整五岁,当年初初来到翡落湾时,也不过就是屁大点的初中生,见到他就害怕又害羞地躲着眼神,他让她喊声哥哥,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乖乖地喊,没在一起之前,他还直把自己当她亲哥了。
那会儿多乖多听话,哪像现在这样,每句话的结尾都不离让他快点走这几个字。
周酒最不爽他这种兴师问罪带着教育小孩儿的调调,趁着夜色仰着下巴不看向他那处,甚至有意气他∶该怎么办怎么办呗,喘不上来气儿憋死就完事了。
反正这个世界这么苦,她这样的人,从一出生,就被老天爷针对了,后来的路那么难走,也能说得通了。
裴淮之的脸一瞬间黑了下来,话音没了方才哄着她的那股子柔和,板正道∶周酒好好说话,这种事情是可以拿来开玩笑的
她知不知道他方才真是被吓到心脏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跳动。
然而小姑娘仍旧满不在意的模样,反正她生来就是个笑话,又有什么是开不得玩笑的。
她没继续搭腔,门外祝暖暖仍旧没走∶酒酒你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你听得见吗要不要我找工作人员来开个门啊
周洒一下回讨神,再次看向裴准之,下起逐客令,语气有些着急了。你赶紧走吧等会她们
带着工作人员过来开锁了
裴淮之不耐地啧了声,修长的直接攥住脖颈处的领带,歪着头扯了扯松∶你们这些小女孩儿住在一块就是吵。
周酒瞪他一眼∶我们就这么吵,也没人让你非要在这儿呆着吧赶紧走赶紧走,回您的翡落湾,就没有人敢吵着裴总您了。
我又没说你吵。裴淮之快被她这小模样给气死了,然而虽气,耳边时不时能听见她说话,哪怕说得并不中听,甚至字字句句都在让他走,他也仍旧觉得心情莫名地舒畅了起来,男人痞里痞气地勾了下唇,忽然开始耍起赖来,就着坐姿,直接往身后周酒的床上一躺,没良心的,和我说了这么多句话,哪句是不离让我走的,给你送药来,你倒好,用完我就丢。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周酒真想随手拿起身边桌上的花瓶,再给他身上来上一下,可他此刻正躺在她的床上,万一砸碎了,脏的也是她的床,她稍稍将这心思压了下来,只是没过一会儿,又听见床上的男人慢悠悠道∶你紧张个什么劲儿,她们进来了,看见就看见了,我难道见不得人吗
周酒此刻压根没功夫和他东扯西扯,只是听到最后一句,她情绪莫名从着急忽地转变为了低落,是他见不得人吗裴淮之他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明明是他处处将她藏着掖着,不愿意告诉任何人他们之间的关系,甚至在至亲好友面前,也从未承认过她,介绍过她,周酒眼尾往下垂了垂∶明明是我见不得人。
几个字的音调明明轻飘飘的,可不知为何,却重重矿进了裴淮之的心脏。
男人从她床上支起身来,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自己某些藏在最深处的,见不得人的阴暗思想,只淡声道∶我从没觉得你见不得人,我只是舍不得
行了,快走吧,她们马上会进来的。周酒面无表情再次下了逐客令。
裴淮之话没说完,堵在嘴边,心里也莫名发慌∶你放心,刚刚都和你说了,这酒店是我的,没有我的招呼,别说是工作人员开锁,今晚就是拿核弹炸过来,这锁都开不了。
男人站起身,走到她跟前,一只手臂撑在她腿旁的桌上,高大的身形将人笼罩在自己的阴影内,姿势显得尤为霸道。
周酒气得抬起脚,直直往他身上踹了过去,却被他一把扣住脚踝,分到两边去,裴准之哼笑一声,有意使坏,整个人挤到她两条无力反击的小细腿中央∶你说,她们在外边喊你的时候,会不会想到,你在这里面,竟然在和我做这种事
裴淮之你不要脸我才没和你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周酒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杏儿眼瞪得又大又圆,奶凶奶凶的模样看起来,还特磨人。
裴淮之一手揽在她腰间,控制不住低声笑了起来∶这样大着胆子喊我全名,比之前阴阳怪气的一口一个裴总,可爱多了。
担心将她惹急了,怕到时候气喘又犯,裴淮之手上力道稍稍松了些,将那不要脸的神色收起了大半∶放心,要欺负你也得扛回翡落湾再欺负,我暂时还没有在这种集体宿舍搞那种事情的癖好。
不过也只是暂时的。他又勾了下唇,以后可说不准。
哪成想周酒被他这话气极了,趁着微亮的月光,找准男人额头那处刚刚才被她砸出血的口子,也不管那血刚刚凝固,反正看他这皮糙肉厚精神十足还会欺负人的样子,就觉得应该死不了,小姑娘咬下唇,,壮着胆子把心一横,想都没想,伸出一只葱白的手指头,直直往那队处血口子按了下去。
男人闷哼着往后退了一步,周酒顺势从桌上下来,跑到窗边,不再给他靠近的机会。
裴淮之都快被气笑了∶这么狠。
谁、谁让你要靠我这么近毕竟是干了坏事,周酒说起话来都有些心虚的结巴。
我又没说你什么,你瞎紧张什么劲儿药抓在手边了吗别一会儿又喘起来,还不让我靠近。这点小伤小痛对裴淮之来说确实不是什么大问题,此刻周酒好不容易能在他跟前同他说说话,他根本没心思管那皮外伤。
周酒板着身子∶不用你管。
我不管谁管你的星策爸爸还是周起梁他们知道你有气喘吗给你备药了吗之前在翡落湾,好几年了,都没再见你发过病,这才离开多久啊就把身子折腾成这个样子,我不管你,你要病成什么样才甘心
就连裴淮之自己都没有察觉,这句话里除了藏不住的关心和着急,还有股子浓郁的,酸溜溜的气息。
裴淮之说完,便又意识到了自己态度不对,深吸了一口气,把那臭脾气给压了下去。
环顾起四周,打量着周酒这个不算小,但他还是看不上眼的酒店宿舍,问∶你们几个人住一间
三个。
啧,三个人挤这么一间房,这整间房还没你原先在翡落湾的浴缸大吧。这酒店虽是裴淮之名下的,可他过惯了奢侈的生活,对这标间自然看不上眼。
周酒面无表情∶我乐意。
你当初要是不从翡落湾搬走,哪至于来这吃这个苦头。
我不觉得吃苦,我觉得挺好的。
踏实,自由,不孤单。
和谁一块住外边这个叽叽喳喳的裴淮之对于除周酒之外的女生,是带着与生俱来的嫌弃和抗拒。
周酒白他一眼∶不是,和杜亚珍还有初秦,我们首秀是一个组的,外边那个是祝暖暖,第二轮刚换的新队友,人挺好的,挺照顾我的。
裴淮之听到杜亚珍三个字的时候,不自觉蹙起了眉头,不过没特意提,只是顺着周酒的话继续下去∶和新队友相处得好吗
挺好的。
裴淮之放心地勾了下唇∶行了,我给你们导演发个消息,让他把人召过去开个小会,等外边人都过去了,我就走,你早点休息,别熬夜。
快走快走。周酒嫌弃地催了句。
啧,小没良心的。
裴淮之确实说到做到,外边的人离开得很快,走廊渐渐恢复平静,男人离开后的几分钟之内,酒店的灯重新亮起。
周酒晚着暖黄的室内出神,总觉得一切都很不真实,房间内的一切,似平都停电之前没有半点
差别,裴淮之好像来过,又像是没有。
她下意识走到垃圾桶旁,看见里头被血液浸透的几团纸巾,才反应过来,刚刚的一切应该都是真的。
裴淮之真的来过。
周酒不自觉皱着眉心,出神间,屋外又响起了嘈杂声。
大概是导演临时召集的小会解散了,艺人们又回了酒店。
周酒没多想,正打算再洗把脸回床上睡觉,便听到门口处解锁开门的声音。
她顺着声响往外看去,就见初萘带着神色慌乱,一头长发凌乱包裹在脸颊两侧,显得十分狼狈的杜亚珍回了房价。
周酒低头瞧了眼,然而后者在碰到她的眼神时,慌乱地别开脸回避,身上还微微颤抖,她问初秦∶杜亚珍怎么了
初秦摇摇头∶不知道,我刚刚在楼道排练,就看她跟丢了魂似的冲上来,问什么都不说话。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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