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帽间内,周酒忍俊不禁地看着面前爸爸妈妈哥哥三个人谁也不让谁地攀比较劲着,这么多年过去,竟也没有半点变化。
等到她想起被晾在外头的裴淮之时,周酒瞧了眼仍旧不依不饶在吵嘴的宋家三位,忍着笑意默不作声地溜了出去。
再见到裴淮之时,男人漫不经心地坐在卧室内的旋转台阶上。
当初两人幼稚的“婚礼”仪式就是在这台阶上办的,此刻她望向那头,可爱的往事似乎又重新浮现在脑海之中。
越回忆画面便越发清晰,甚至连当初两人傻乎乎的一举一动都历历在目。
而裴淮之似乎也没闲着,懒洋洋往台阶上一坐,长腿随意抻着,低着头,手中拿着本看起来像书的东西,慢条斯理地翻看着,一边看,一边还时不时勾着唇角。
周酒见他没发现偷偷溜出来的自己,索性轻手轻脚绕到他身后,随后不管不顾地往他背上一扑,丝毫不担心他承不承受得住自己,纤细白嫩的两只胳膊自然而然地圈上男人脖颈,整个身子的重量全压到他后背上,而后从他侧边脸颊处探出颗小脑袋,随后才饶有兴致地问道“在看什么呀”
裴淮之稳稳当当地由着她挂在自己身后,一边手探到胸前,握住她交叠在那的双手,淡声答她∶“你小时候的相册。”
周酒愣了愣,而后立刻低下头,往他手中那本东西看去,入目的便是一张她三个月大时,光着屁屁在小盆里洗澡的照片。
照片中的小丫头估计刚刚剃完胎毛没多久,整个脑袋都是光秃秃的,大概是前一秒手里攥着的小鸭子被宋安恒抢了,瘪着嘴,下巴撅得相当娇气,眉眼红红,似乎下一秒便要爆发哭泣。
着实不太好看。
周酒下意识伸出手去,试图想将那娇气的秃头挡住,裴淮之担心她动作幅度太大,忙伸手探到身后,将人牢牢扶着,不让她往边上跌去,而后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你挡什么我都看到了。”
周酒娇恼地哼了声“你哪来的这东西我记得刚刚进门的时候,也没看见这影集啊”
裴淮之顺手再往下翻了一页,弯起的唇角就没放下来过∶你哥哥刚刚临去衣帽间之前,找出来给我的,说给我看看你小时候有多丑。
她刚刚居然还被他稍稍感动了几秒钟,简直是浪费感情浪费生命。
周酒一边在内心狠痛咒骂亲哥宋安恒,一边又愤愤不平地质问起裴淮之来∶很丑吗该不会你真也觉得很丑吧嗯裴总,你说说真心话。”
一听就是个送命题。
裴淮之舔了舔唇,喉结忍不住上下滑动了下,随后还是没忍住轻笑出声。
这笑也太过不合时宜,周酒秀气的眉峰都扬了起来,两边手一边一个地揪着裴淮之微凉的耳朵,语气又娇又凶地无理取闹起来,恃宠而骄的味道被她展现得淋漓尽致∶“你这个笑是什么意思我问你我丑不丑,你一句话不说,居然还嘲笑我裴淮之你嘲笑我丑是不是嗯你把话说清楚了”
然而男人半晌没开口,脊背僵直了一瞬间,片刻后才清了清嗓,音色磁沉带着些哑∶“酒酒”
周酒忽地噤了声,稍稍品味了一下裴淮之前一秒叫她名字时的语气,莫名察觉出点久违的清冷,她如今对他早已不像当初那般小心翼翼,有什么脾气绝不会藏着掖着,有话便直接问∶“干嘛呀突然这么冷淡做什么,你要冲我发脾气了是不是”
裴淮之也没想到自己只是下意识控制了一下某些暂时不适合有的邪念,没注意语气,怎么入了周酒的耳朵,竟就变成要冲她发脾气了。
他怎么敢,就是再借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冲身后这娇气的小祖宗发半点脾气,况且不说敢不敢,他根本就舍不得。
裴淮之安静了一瞬,又担心背后这小家伙脑补过多,万一再委屈起来,那可就麻烦了,索性将不怎么干净的实话挑明了和她说“我怎么舍得冲你发脾气,我刚刚那是因为”
周酒撅着嘴,一副十分不好哄的模样,委屈巴巴的∶“因为什么你就是得到了就不想珍惜了是不是臭男人”
裴淮之胆战心惊,立刻不再停顿∶“酒酒,你知不知道,你抢着挡相册照片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在我背上来回地蹭吗”
周酒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意思,语气仍旧委屈“好嘛,是你发脾气,现在又要从我身上找原因了是不是,我”
周酒撒娇的碎碎念还没来得及说话,话音忽然顿住了,整个人也忽然间安静下来,在裴淮之背上乖乖巧巧的,半天没有动弹。
她忽然明白了裴淮之方才话里的意思,下一秒,小姑娘从脖颈到耳廓乃至整个脸颊全数爆红,掐着裴淮之两边耳朵的手止不住地加重了力道。
又羞又气道“裴淮之你满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既然话都说到这了,裴淮之也没再有半点掩饰,反正两人之间也不是什么过分纯洁的关系,哪怕分手过几个月,也改变不了曾经负距离亲密了四年的事实,没什么值得害臊的,索性直截了当地把心中所想挑明了,一点儿都不委婉,甚至都有些露骨了∶“满脑子都在想你啊,想你身上的每一个角落,从头发丝到脚指头,现在是你刚刚蹭我的”
“停”周酒忍不住出声打断,“你不许再说了。”
裴淮之低低地笑“不是你让我说的”
小姑娘气急败坏“你能不能想点健康的,别总想”
裴淮之故意逗她∶“这不健康吗以你那点运动量,就是得我多多带着你努力,才更健康。”
周酒在这种耍流氓的事上自然是说不过他的,话音软了下来,索性直接撒起娇来∶“你别说了我爸妈都在呢,我害臊”
然而这招对裴淮之确实十分惯用,男人扬扬眉,轻叹了口气∶“好好,不欺负你了,等回家了,得加倍找你讨回来。”
“三次。”男人提了条件。
小姑娘无奈地“哦”了声,咬着唇,脸颊仍旧发烫,倒是没敢像方才那样放肆地动弹了,省得身下这个臭流氓又被招惹得心猿意马起来。
裴淮之欺负完她,视线又回到了相册上,这里头藏了不少周酒过去的回忆,就连她自己也许久没看过这本相册了。
裴淮之一边翻,周酒挂在他背上,也顺着一块慢慢地往下看。
等翻到后边两岁多,她已经开始记事时的照片时,周酒那尘封已久的记忆也变得越发清晰。
一边陪着裴淮之一起看,偶尔还会按照照片里头的场景同他讲起当年发生过的趣事。
小姑娘葱白指节点在照片上,嗓音糯糯的“你看,这个是宋安恒,他小时候也是个秃子,是不是也很丑”
裴淮之笑了下,淡定地吐槽道∶“一秃秃一窝,到底是亲兄妹。”
周酒“”
骂宋安恒就骂宋安恒,怎么还拉踩我呢周酒毕竟是混娱乐圈的,饭圈术语张嘴就来。
裴淮之也十分懂得见坏就收,立刻开始找补∶“你这个时候主要还是因为年纪小,还没开始长呢,但是趋势已经出来了,一看就属于长大了头发非常茂盛的那种,这根琪琪已经开始冒头了。”
裴淮之偏过头看向将下巴搭在自己肩头的周酒“再看看现在,我就说嘛,三岁看到老,随便长长就天仙下凡了。”
周酒对这浮夸的吹捧十分受用,傲娇地扬了扬眉∶“是吧对了,你怎么知道这根叫琪琪的。”
“几个月前,我试图摸摸你的头,挨了一顿打。”裴淮之此刻回想起来,还是忍不住笑。
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周酒尴尬地将话题强行扯了回来∶“你看宋安恒现在还是很丑。”
裴淮之点了下头,唯周酒对论∶“没错,从小丑到大。”
周酒“啧”了声,对他的附和相当满意∶“可不么,真是太可怜了。”
衣帽间中,正卷得不可开交的宋安恒也不知为何,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被方雅珍和宋成山十分嫌弃地撵了出来。
见到周酒和裴淮之跟对连体婴儿似的黏在一块,半点没犹豫地跟过来凑热闹。
你俩能不能别这么争分夺秒他看向自家被猪拱了的亲妹,皱着眉头,你,起来,没凳子给你坐啊非得挂人家身上。”
周酒闻言紧了紧圈住裴淮之脖颈的双手“我乐意。”
裴淮之瞧了宋安恒一眼随她喜欢。
宋安恒无奈你就惯她吧。
周酒得意地冲他吐了吐舌头。
宋安恒哪经得起这挑衅,视线扫过裴淮之正巧翻到的一张照片,立刻指着照片里头周酒边上正好入镜的小男生告状∶“这个这个,她早恋对象,那段时间每天从幼儿园回来,巧克力都吃了一嘴,都是这男孩送的。”
裴淮之翻页的动作停顿了下,偏头瞧她。
周酒心虚地眨了眨眼“你听他乱说哎呀,你盯着我看干嘛,不就是吃了他几个月巧克力”
裴淮之漫不经心将那张照片从影集里取出来。
周酒下意识问了句“你干嘛”
裴淮之淡淡道“没收。”
而后忽然开口问“我刚刚说晚上几次”
周酒没多想,随口回了句∶“三次”
裴淮之点了下头,开始加码∶“那五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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