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击鞠之乐

小说:暴君之妻 作者:缮性
    场下男女两方打闹,看台上的人一无所知。

    令嘉在见到明韶朝她挥杖时,露出一个浅淡的笑。

    她周遭喧哗声音停滞了一瞬。

    一对长得一模一样的漂亮小娘子异口同声道“小姑姑,你这笑应该留到比赛开始的。”

    令嘉甩了她们一对白眼,“你们当我是行院里卖笑的还有,你们几个站成这样,到底是几个意思”

    令嘉此时身边半里之内,除了她两个贴身侍女醉花和醉月之外,空无一人。而在半里之外则是熙熙攘攘地挤着叽叽喳喳的小娘子,最近的几个便有令嘉舅家一对双生花,张四娘张妙语、和张五娘张妙诃姐妹。这两位小娘子因是傅家近亲,且年龄与令嘉姑侄相近,素来交好。

    张妙语说道“小姑姑,你旁边太危险了。”

    张妙诃说道“要是马球飞过来,误伤了我们可怎么办。”

    令嘉挑眉问“伤到我就没事了”

    张妙语说道“人家原本想打中的小姑姑你嘛那才不叫误伤。”

    张妙诃说道“再说,醉花和醉月两位姑姑武艺高强,哪会让表姑姑你伤到。”

    照着关系她们应当叫令嘉表姑,但因着关系亲近,她们也跟着明韶叫令嘉小姑姑。

    令嘉的侍女醉花掩嘴笑道“过誉了,婢子也是熟能生巧。”

    张家姐妹一起大笑。

    令嘉叫这三位小辈和自家婢女堵得哑口无言,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她们。

    场下两方都猜错了令嘉出现在这的真正原因。

    令嘉不爱去看击鞠的真相十分简单她不喜欢被人当做球门,使劲地拿球砸。

    令嘉原本虽对击鞠没什么兴趣,但因着明韶是狂热的击鞠爱好者,也是陪着去看了几场击鞠比赛。然而这些比赛里,只要场中有郎君参与,那些球飞往的目标往往不是球门,而是令嘉身上,仿佛她脸上就长着一道球门,中之可得分一样。若非令嘉身边的贴身侍女都是通晓武艺,足够眼疾手快,令嘉少不得要受上几次伤。

    托这些愚蠢的追求者的福,令嘉见着击鞠场都是绕道走的。

    这一次她之所以出席,也只是因为明韶信誓旦旦说“马球场下可是有燕王卫王几个贵人看着,哪里还有郎君敢玩这种小手段”,不然令嘉都宁可去皇后那里陪一堆诰命夫人静坐。

    台上众人闲话没多久,击鞠比赛开始。

    自看台上往下看,只见女方中一红袍女子一马当先,于四五杖中夺得球权,此后马驰飞快,杖击不停,连越男方三人,长驱直入到男方球门前,朝空中一杖击出,球入网囊。

    看台上四处响起叫好之声。

    令嘉感慨道“康宁郡主的击技还真不错啊”

    谁知张妙语姐妹一同偷笑。

    令嘉不解地看向她们

    张妙语给她讲解说道“康宁击技是不错,但也要看和谁比。男方里的宁王世子,二表哥都是以击技闻名雍京,便是军中悍士都不如,更何况康宁这般养尊处优的小娘子。康宁能一击得中,不过是男方几位顾忌她身份,不敢下狠手而已。也就表姑姑你这样很少去看击鞠的,才看不出来。真正没顾忌的击鞠比赛可比这种激烈多了。”

    令嘉纳罕地问“既然如此,那你们欢呼个什么劲”

    张妙语和张妙诃同声同气道“进球就够了啊”

    令嘉摇摇头,对她们对假球的包容心态也是很服气的。

    虽然被盖章为放水假赛,但在外行人令嘉看来,比赛还是很精彩的。尤其是看到女子一方大占优势时,确实能让人生出与有荣焉的感觉。不过再过一会,令嘉就看出端倪来了。

    在这就不得不夸夸长乐公主的厚脸皮以及挑人的功夫了。她挑出那几位小娘子不仅击技出众,最关键的是都和男方几位郎君有沾亲带故,不是对方姐妹,就是对方姑侄。哪家郎君有那脸皮对自家女眷动手,最后也只能做小告饶。就像明韶派了她去防守明炤,除非明炤向回家享受一顿家法,不然绝不敢动明韶半根指头。便是身份最尊贵麻烦的燕王和卫王,也有长乐公主亲手对付。

    亏了长乐公主这一招,男方节节败退,两刻钟下来,竟是只拿下一个球。

    这种玩法之下,各位郎君叫苦不迭,最后推出了场中辈分最高的宁王去和长乐公主谈判。

    宁王勉强板出一张长辈特有的严肃脸,说道“长乐,你这般玩法,便是赢了也只是胜之不武,有意思嘛”

    长乐公主朝他甜甜一笑,“皇叔这种输了的自然会没意思,我们赢的当然有意思了。”

    宁王苦口婆心道“我们这边十个郎君都是没娶妻的,长乐你总要给我们个在那些女郎面前表现的机会吧”

    长乐公主安慰道“放心吧,皇叔,以你的姿容,便是击技差些,也多的是女郎倾心。说不定还有心软的女郎看不过眼你们输的太惨,反对你们生出好感来呢”

    宁王哑口无言,最后只好求助地看向场中唯一压得住这位刁钻的小公主的人她的同胞兄长燕王殿下。

    燕王不轻不重地看了长乐公主一眼,“长乐,见好就收。”

    长乐公主朝他做了个鬼脸,拖长声音道“知道了,小气鬼。”却还是应下了。

    卫王不禁感慨道“三妹果然还是最听五哥的话啊”

    长乐公主作为帝后的小女儿,生来便被天不怕地不怕,便是对上亲爹也敢爬到头上撒野,唯独拒绝不了她娘和她五哥的话。前者是因着敬爱,后者则是因着敬畏了。

    在这之后,长乐公主没有再刻意让那些女郎去对付她们亲人,郎君一方终于能使出几分力,场下局势不再是一面倒,而是更加激烈的对抗,比赛可看性就大大提高了。

    尤其是当傅明炤夹着马腹,半边身子横出马背,挥杖一击,凌空射入球门得分时,看台上的男男女女皆是哄然,锦帕香囊纷纷被扔进场中,下了好大一场“雨”。

    傅明炤还刻意朝看台处扬起薄唇,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个标准的风流笑容。

    女子的尖叫声越发响亮起来。

    “虽然二表哥为人花心滥情,见异思迁,负心薄幸”用了十七八个贬义词后,张妙语说出转折词“但他能令那么多女郎倾心,果然还是有那么几分本事的。”

    张妙诃也说道“虽然燕王生得比二表哥俊,但气质太端正了,反而没有二表哥这种混蛋讨女郎喜欢。”

    这损的叫一个刻薄啊

    傅明炤是信国公府长房二子,在明字辈排行里也排二,这位怎么算都是二的郎君是信国公府一位招摇夺目的异类。

    信国公府管教郎君时素来严格,上面的长辈都是能狠下心的,但凡犯错,藤鞭、棍棒、狼牙棒等道具一应俱全。这等管教下,明字辈的郎君无不成为人品端方,德行出众的好孩子只除了傅明炤。

    在信国公府这等严厉的管教下,在一干优秀出众的兄弟包围中,傅明炤独树一帜地长成一位章台走马,满楼红袖的风流纨绔。他出身公侯世家,相貌英俊,气度风流,还生就一颗锦心和一张绣口,但凡是他看上的女郎,就没有勾不到手的。正当妙龄的良家闺阁之女春心暗动不说。便是见惯欢场薄情的行院娘子都有为他魂萦梦绕的。可惜傅明炤多情之余又嫌薄情,踩着一地芳心,打万花丛中招摇而去,身不沾一叶。

    说来也有趣,信国公与张氏鹣鲽情深,身无二色,以至在外落得个偌大的惧内名声。而他的儿子,成亲的皆与妻子相谐,唯一一个没成亲的也是洁身自好。哪知孙子里出了这么个天生的风流种子,任长辈软的硬的手段使了个尽,败尽信国公府三代竖立起来的门风。

    更可恨的是他风流也就算了,还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标准纨绔,照着他的年纪,他应该同他两个兄长一样,奔赴北疆为国效力,但他却是死活要留在京中享受人间富贵,信国公一怒之下把他打得半死,他都不肯松口离京,可谓贪生怕死至极。

    信国公忍无可忍之下,把这废物孙子赶出家门。

    傅明炤也光棍,直接住到欢场的老相好那里去,定着一张小白脸,尽情地吃起软饭。那些欢场女子对他也有几分真心,竟真顶住信国公府的压力,收留了他。

    信国公素来身强体壮,便是年过半百,依旧满头乌发,食斗米饭都不成问题,却险些被这不肖子孙给气晕过去。

    最后要脸的抗不过不要脸的,在张氏打圆场下,信国公捏着鼻子让傅明炤回家,权当自己没有这个孙子。

    到了说亲的年龄,他的两个兄长哪个不是所有丈母娘眼里一等一的女婿,让说亲的媒人踏破门槛,偏偏只有傅明炤,肯把女儿嫁给他的,全是一些利欲熏心的人家。

    张氏信不过这等人家教出的女儿,想要从娘家里看看能不能找个接锅的,公孙氏瞄上了张家双胞胎,谁知道风声才透出那么一丝,傅明炤就与春风馆的行首闹出好一段风流逸事来。

    张氏被气得倒仰,自此抽手再不管这孙子的事。失了张氏支持,公孙氏既是没面子让亲戚家牺牲自家好女孩,也没手段管住这个儿子,也只能死了“娶个儿媳,让她来管教儿子”的心。

    这么一个混不吝的侄子,令嘉在心底对两个表侄女的说法十分赞同,但到底是做人姑姑的,念着血源关系,她还是仗义了一句“小二郎也就当年拒了你们一次亲,还是你们都对他无意时拒的,你们是要记恨他多少年了”

    张妙语说道“我们才不是记恨他拒绝我们呢”

    张妙诃说道“我们是记恨他居然在我们拒绝他之前就拒绝我们。”

    张妙语说道“被二表哥这样的人渣拒绝”

    张妙诃说道“简直是我们一辈子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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